733 異樣的黎明

    “會長，會長！”

    風花鎮，依舊沒有停止的戰鬥中，一名剛剛上線的玩家一臉興奮地跑到了自由飛翔的身後，用足以蓋過周圍戰鬥的聲音大聲喊道：“成功了！”

    “成功了？”

    兩劍將正在與之對峙的斷風雷逼退到了後方，後撤了幾步的自由飛翔回頭問道：“誰說的？”

    “是徐大哥……是良辰美玉傳來的消息。”那名玩家指着城鎮的山頂：“他說……復辟者已經成功完成了計劃，他們馬上就能騰出手來，幫我們掃平這些敢於冒犯魔法帝國的宵小之輩……”

    “哼，哼哈哈哈！”

    與身後不遠處的其餘幾名自由之翼高層對視了一眼，自由飛翔興奮地大喊道：“很好！通知其他的弟兄們，把吃奶的勁兒都給我拿出來！我們要趕在黎明之前……呃。”

    振奮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他略顯驚訝地擡了擡頭，似乎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收到了某種只有他才知道的提醒，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炎東隨後也向着前方施放了幾個範圍性的魔法，然後不急不緩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原本一直盯着手中魔法書的雙眼，也向着自由飛翔所望向的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外面有人在叫我們，會長。”

    “他們不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嗎，混蛋……”

    嘴裏嘀咕着這樣的話，自由飛翔最終還是幾步走到了戰場後方的小巷深處，然後在一段時間的白光之後，化作數據流重新迴歸到了現實世界當中。幾名早已等待在那裏的天翔公司工作人員此時正並作兩排站立在他與炎東所在的辦公室左右，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兩位公司領導人的下線，但從他們的表現上來看，他們此時正在迎接的並不是匆忙下線的兩位自由之翼的領導者。

    “有人向聯盟遞交了投訴。”

    隨後，他們就看到了位於那兩排人所在的盡頭處、一名剛剛推門而入的青年男子：“稱我們自由之翼……違反了聯盟法則第一條的規定。”

    “……楚明清。”

    望着逐漸走到兩個人面前、一身西裝革履的那個年輕人，自由飛翔聲音低沉地念出了這個名字：“你來幹什麼？”

    “正如我剛纔所說的那樣，我是來處理這件事情的。”被稱爲楚明清的青年男子聲音中充滿了清越與自信：“我的父親目前正在忙於其他事務，於是便將此事交於我來處理……”

    “我們什麼都沒有做。”理了理自己半長的頭髮，站在自由飛翔身旁的炎東隨後搖了搖自己的頭：“聯盟法則第一條可是聯盟法則裏面不容違反的鐵律，我們可沒有那樣的膽量……”

    “類似的投訴，我們在過去的這段時間內收到的可不少。”

    出聲打斷了對方的話，揹着雙手的楚明清用審視的目光望了望面前的兩位一眼，最後緩緩地走上前，不斷踩出的步伐穿過了兩個人所在的平面：“具體的原因你們應該也都清楚，畢竟楚家是國內聲明赫赫的大家族，出現這樣的懷疑也是十分正常的……不過這一次可不一樣。”

    “對方來頭不小。”他轉過了身，用下巴點了點窗外的某個方向：“而且……自稱證據確鑿。”

    “……對方是誰？”與身旁的炎東對視了一眼，自由飛翔聲音低沉地問道：“也是某個家族的人嗎？”

    “聯盟對投訴人的具體身份是保密的。”依舊保持着揹着雙手的姿勢，楚明清的臉上卻是逐漸露出了一抹奇異的微笑：“不過……我們還是打探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樓家。”

    辦公室中央逐漸彌散開來的沉默中，青年男子緩步走回到了兩個人的面前：“你們……有印象嗎？”

    “……樓語殤。”自由飛翔咬了咬自己的牙齒：“我當然知道她，哼……想要在這個時候給我們找麻煩，順便給天下第二爭取時間？天真……”

    “接下來的問題很重要，請二位好好地思考完畢之後再行回答。”楚明清的眼皮低垂了下來，雙眼之中卻是逐漸顯露出了深沉的光輝：“你們……真的做過類似的事情嗎？”

    “我們……”

    再次與自由飛翔交換了一個眼神，炎東聲音緩慢地回答道：“……沒有做過，少爺。”

    “……很好。”

    定定地望了兩個人一陣，楚明清再次收起了自己審視的表情，揹着雙手的身體也隨着腳步的移動，重新向着來時的大門走了過去：“既然你們說沒有做過，那就是沒有做過了，所以……這一次的事情，我也會用這樣的態度來處理。”

    “樓家那邊，就由我來解決。”他穿過了兩排深深地彎下了腰、恭敬着送他離開的家臣，同時擺了擺自己的手：“你們就繼續安心地當你們的會長就好了，剩下的問題……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那個……”望着對方似乎毫無質疑之意的作態，自由飛翔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雲河叔……啊不，家主大人不會過問這件事嗎？”

    “家主大人當然不會親自面對他的後輩，不然豈不是墜了楚家的名頭？”走到門口的楚明清略顯不豫地側過了頭，眼中的莫名光芒也在不斷地閃爍着：“或者說……”

    “你們剛纔所說的話……裏面有什麼虛假的成分？”

    “……”

    “不要讓我知道你們正在欺騙我，否則後果將會很嚴重。”

    望着兩個人急忙搖頭的動作，楚明清收回了自己如同狼顧一般的目光，只不過再次響起的話音裏，也失去了與之前相同的溫和：“還有……好好‘照顧’好我那個親愛的姐姐，不要再讓她鬧出什麼笑話來了。”

    “……是。”

    “再過不久，楚家兩年一度的家宴就將再次舉行。”

    隨着話音的越來越小，屬於那名青年男子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在辦公室大門的門後：“屆時……家主一定會過問這裏的事情。”

    “早些做好準備，不要……出了紕漏，明白麼？”

    “……明白了。”

    耳邊仔細地分辨着對方離開的時候所發出的腳步，兩名彎下腰去的天翔公司首腦半晌之後才擡起了自己的頭，然後才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將視線轉到了各自的臉龐上，代表着不知何種情緒的冷汗正從兩個人的鬢邊分別滑下，然後又在兩個人各懷心思的轉頭動作中逐漸隱沒了，屬於黎明前升起的曙光卻是透過了辦公室前方的巨大落地窗窗口，緩緩地撒到了兩個人的頭頂。

    “我們……是否要查一下？”

    “查什麼查？遊戲裏的戰爭還沒有結束……”

    “與這件事情相比，那場戰爭看上去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反正以良辰兄弟的能力，接下來的事情他應該也能處理好……”

    “……那就這樣吧。”

    望着那正在變得明亮的夜空，自由飛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在不知何時走到二人身邊的女祕書取出的光板記述裏，緩緩地下達了自己的命令：“通知各部門，做好迎接家主的準備，還有……”

    “去告訴那個丫頭一聲，把她……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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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微的冒險者！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

    “你……殺死了羅娜！現在又害死了諾曼！”

    “你將會爲你的罪行付出代價！你的靈魂將會在永世的烈焰中熊熊燃燒！你……”

    “你聽明白了沒有？你這個笨蛋！快醒醒……醒醒！”

    呼——

    就像是冷寂的風由耳邊吹過一般，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入眼處的系統文字與滿是操作面板的流光此時也如同明燈一般照亮着眼前的黑暗，同時提示着她目前身處於現實之中的結果。眼神在那些代表着異常的紅光前方停留了良久，雪靈幻冰終究還是由某種恍惚的狀態中緩過了神，然後一邊擺脫着腦海中的混亂，一邊緩緩地爬出了旁邊的艙門：“呼……”

    “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像是全身的精神都被掏空，右腳剛剛落地的她險些歪倒在了地上，伸手扶住艙邊的她用力地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半晌之後才在劇烈的喘息聲中緩緩地站了起來，她回望着依舊還在發出着警報聲的遊戲艙，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地回憶着剛纔發生在她面前的詭異幕景，直到那一道道不斷切換於段青與牛頭怪之間的話音最終變成一片虛無的時候，她才止住了自己的喘息聲：“難道……是一場噩夢？”

    用力地揉着自己劇烈疼痛的額頭，她努力地恢復着自己的知覺，重新放回到眼前的雙手卻是徹底地被發間的汗水所打溼，與她兩旁的溼潤長髮一齊垂落了下去，用極長的時間聚集着自己的視線，精神虛脫的女子勉力地恢復了幾分自己的力氣，剛剛邁出的雙腳卻是緊接着踢到了某件東西，在房間裏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

    “這是……”

    她望着那些由幾枚圓柱形的東西所組成的裝置，收回的視線隨後落在了遊戲艙前方的底部，屬於安全裝置所在的位置此時也理所當然地露出了自己的空洞，向她訴說着此時已經脫落了的事實，站在原地回憶了半晌，若有所思的雪靈幻冰終於還是記起了自己想要效仿段青改造自己遊戲艙的時候所做出的決定，不過在此時的這種混亂的意識下，她也沒有多少精力去分析這一選擇與剛纔的噩夢是否有關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拖曳着沉重的身體，她緩緩地進入了衛生間，然後在一段時間的洗浴之後，帶着全身的清香再次走了出來，耳邊的嗡鳴與四肢的沉重也隨着這段時間的洗浴而逐漸消失，她重新披上了自己的居服，然後望着自己的屋內依舊沒有停下警報聲的遊戲艙，微微地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還是找專業的人來解決吧。

    就像是一劑沁人心脾的良藥，雪靈幻冰內心的一絲焦慮也隨着腦海中浮現出的那個名字而緩緩地消逝了，閃過這份念頭的她隨後捨棄了莫名出現在她腦海中的不安，轉身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與以往沒有任何變化的客廳隨後顯現在她的面前，就連屬於段青那邊一直沒有掩上的房門都跟以往一樣，她用力地整理着自己的表情，最後才在恢復了以往淡然的情況下敲響了那扇房門：“喂，該下線休息了，你還沒有打完……”

    吱呀——

    沒有出乎任何意料之外，房門果然沒有被鎖上，暗中撇了撇嘴的雪靈幻冰隨後挽起了自己的衣襬，舉步探入到了門內，想象中的遊戲艙運作聲此時並沒有響起在她的耳邊，取而代之的則是艙門大開的遊戲艙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景象，視線由ADVT安全裝置上緩慢移開的雪靈幻冰隨後莫名地吞嚥了一口口水，然後悄然走到了艙門的跟前。

    那裏一個人都沒有。

    叮咚。

    響亮的門鈴聲隨後響起在她的耳畔，打斷了她心中再次升起的不安，回轉過身的她微微地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走到了大門的門口處：“你不是有鑰匙嗎，怎麼……”

    她的話猛然打住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變得冰冷的眼神，兩名戴着墨鏡出現在她面前的黑衣人隨後推開了她的身體，緩緩地闖入了房間之內：“我們是聯盟的檢察官，請問……”

    “這裏是不是住着一個名叫段青的人？”

    “……是。”

    望着對方身後的黎明曙光中逐漸浮現出來的幾名楚家的保鏢不斷搖頭的動作，雪靈幻冰沉聲回答道：“不過……他現在不在這裏。”

    “不在？”領頭的黑衣人回頭望了女子一眼，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對面的房間之中：“真的嗎？”

    “喂，你們不要隨便進入小姐的房間！”門外立刻響起了某個黑衣保鏢的警告：“就算你們是……”

    “沒事，讓他們查好了。”

    伸手阻止了對方的話，雪靈幻冰的眼神緩緩地落在了客廳一旁此時敞開着的窗戶上：“只不過……請注意一下，不要打壞我的東西。”

    “……放心，這只是例行檢查。”另一名黑衣檢察官聲音低沉地說道：“不會耽誤你們太多的時間的。”

    “……能問一下，你們爲什麼要找他嗎？”

    “我們收到了系統的警告。”

    耳邊不斷傳來的翻找聲中，擋在雪靈幻冰面前的黑衣人用公式化的微笑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有人似乎在用非法的方式……”

    “規避聯盟的第11號法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