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斬斷

    “陌上青山出來！你敢不敢不躲在女人的後面？”

    被一股巨力推到了遠處，代號阿強單手舉劍，憤怒地大喊起來:“上一次就是一個女人救了你，現在還要讓女人救你……”

    “你還是不是男子漢了？”

    在他的面前，單手握着一把細劍的絮語流觴神色冷漠的站在那裏，原本她沒有想要出手參與戰鬥的，可是眼前的這個傢伙嘴裏的話實在是令人聽不下去，所以在對方第二次衝過來的時候，她就擋在了段青的前方。

    而聽到阿強的這句話以後，她的臉色就變得更冷了一些。

    “看來……你真的是想要找事情了。”

    朝代號阿強身後躲着的那個如小鳥一般的女玩家瞥了一眼，藍髮女子甩了甩自己的劍鋒，舉步向前方走去，然後在面對如山嶽般飛來的大劍即將壓頂的時候，一劍向上迎了過去。完全不成比例的武器與力勢在空中發出金鐵一般的碰撞，原地未動的女子的藍色長髮被震盪的空氣吹得四散飄起，然而手持大劍的男子卻是順着原路，被這一下子震飛回去。

    “那些叫做小豬的，是不是也是你們找來的啊？”

    絮語流觴的低問聲中，代號阿強卻是從原地站了起來:“不，不可能！你一個女人……難道力量值還會高於我？”

    “這裏是遊戲世界，小傻瓜。”

    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女子低下頭，單手輕輕地撫着自己身上的輕鎧，彷彿像是在對情人低語着:“等級，裝備……只要屬性合格，就算是小孩子……也會一劍將你抽飛。”

    “所以……你有什麼資格輕視女人？”

    冰冷刺骨的氣息逐漸接近至代號阿強的身邊的時候，他向某個還滯留在自己身邊的人遞了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然後拔出了自己的短刀。

    “你又有什麼資格……”

    嗖——

    彷彿脫離了空間的束縛，短刀與持着短刀的男子一道，以飛快的速度向着絮語流觴的方向上衝了過去，然後在對方擡劍的一瞬間，收回了自己想要硬拼的架勢。

    “想要再次將我從他的身邊趕走？”

    砰！

    原本就已經破損不堪的石板地面，在女子的盛怒下再次變得粉碎，土石的飛濺中，持刀男子卻是以極快的速度越過了她的防線，衝到了段青的身邊:“宇文白夜！”

    轟——

    一道土牆突然出現在了淺醉離歌剛剛沒過去的身影的前方，將想要回身的絮語流觴與自己所在的地方分隔開來。他露出了猙獰的微笑，然後猛地舉起了刀鋒:“抓到你了……”

    “所以說……”

    變戲法一樣的將背後的巨刀轉到了自己的手上，段青搖着頭遞出了自己的武器，輕鬆地將這一擊擋了下來:“你們這是何來的自信……”

    被擊退的短刀在空中一滯，然後劃出了幾個刀花，重新由下方斜劈而上，接着被段青早已等在那裏的刀刃再次磕了回去。

    “換武器了啊……”發現那個藍髮女子似乎沒有想要繞過來的意思，淺醉離歌舔了舔自己的短刃:“你竟然也會用刀？”

    “多少會一點。”一手託着自己的剔骨，段青微笑着回答道。

    “本來還想報之前的一劍之仇來着……”

    “嗨——呀！”

    淺醉離歌剛想再嘲諷兩句，在他不遠的地方，一個哇哇大叫的男聲平地而起:“剛纔不算！我們再來！”

    舞着那根長長的晾衣杆，之前一開始就被阿強一劍劈飛了的笑紅塵三兩步就再次跑到了前方，然後衝進了土牆的後面，段青現在看不到的地方了。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再次舉刀擋住了淺醉離歌的又一次進攻:“我們家的長槍兵有點莽，讓你見笑了。”

    “至少在吸引注意力這方面很不錯。”對方卻也是笑了起來:“所以……”

    “也就不用我來費力氣了。”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段青的身後，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有所覺悟的段青猛然回身斬去，卻依舊是落了個空——那個盜賊一樣的玩家出現的地方不是他的身邊，而是夢竹的身後。

    “我們又見面了。”他低聲說道，緊握的匕首狠狠地朝着小姑娘的背後刺了過去。

    “再見！”

    刺啦！

    利刃割破血肉的聲音從那個方向上響起，不過與段青所想象的不同，羽晨的眼光卻是逐漸呆滯了起來。終於有所反應的夢竹驚惶地轉過頭，看到的卻是他已經被割破喉嚨的慘狀，以及……出現在他背後的那個女僕美麗的微笑。

    一道細細的絲線，如蛛網般纏在了他的匕首之上，將他的攻擊停在了小姑娘後背正中心的空中。

    “非常抱歉，先生。”

    暗語凝蘭的輕語聲隨之出現在他的耳旁:“請重頭來過吧。”

    鮮血的翻飛中，凝蘭猛地抽回了自己潔白的雙手，同時將身前的那具屍體甩到了一邊。青蔥一般的手指連動中，她緩步走到了段青的身後，而直到此時他才逐漸看清，她那雙手握着的匕首之間，確實連着一條細細的絲線。

    “這是……你自己弄的？”

    “是凝蘭自己綁上的呢。”微微地鞠了一躬，暗語凝蘭微笑着回答道:“雖然沒有任何的屬性和說明，可是……還是這樣用着比較順手呢。”

    “呼……”終於呼出了一口涼氣的段青，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厲害厲害，果然是我們家的……”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話沒有說完，不過聽到這裏的女僕，臉上的笑容卻是變得更盛了。她靜靜地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在段青身後想要再次進攻的淺醉離歌擡手之前，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還有這位先生……”

    “請休息吧。”

    短刀瞬間就撤回到了自己的身旁，淺醉離歌瘋狂地揮舞起自己的武器，在如同鬼魅一般的兩把匕首之間上下翻飛着，作出了自己最後的鬥爭。五秒之後，隨着不絕於耳的金屬碰撞聲的消失，瘋虎一般的刀影也戛然而止，因爲那根看不見的絲線，已經纏到了他的脖子上。

    “等，等一下……”

    嗤——

    又是一聲相同的撕裂聲中，段青拄着刀柄苦笑了起來:“唉……太暴力了。”

    “抱歉，先生，凝蘭還有些生疏……”

    轟隆隆的響聲中，巨大的土牆終於抵不住魔法的流逝，緩緩地崩塌了。他看了看重新微笑着站在夢竹身邊的凝蘭，搖着頭跨過了那條線，走到了土牆的另一方。藍髮女子的背影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裏，不過她那把造型華麗的細劍已經回到了她的腰間了，在她的鐵靴旁，一個白衣男子的屍體靜靜地倒在那裏，想必是之前的那個叫做宇文白夜的傢伙了。

    在她的對面，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哇哇大叫着與代號阿強激情地對拼着。

    “剔牙齒啊！”

    “三十六路打狗棍！啊噠噠噠噠——”

    “很不錯嘛你，不過接下來這招魔龍槍，你還能接住嗎？”

    “你們……”

    代號阿強氣急敗壞的吼叫聲中，段青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微弱的女聲:“你們……求求你們，放過他們吧。”

    段青轉頭一看，令他無比熟悉的那個身影，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依舊是那身紅色的皮甲，面容似乎有些憔悴的女子雙手不安地來回搓着，栗色的頭髮也在她低下的頭中微微的垂落:“我，我知道，都是因爲我……”

    “喂喂，這次的事情，可是你們挑起來的啊。”

    絮語流觴冷然的笑容中，夢竹搶先站了出來:“我們之前都沒看到你們人在哪裏……”

    “是，是他們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

    悄悄地指了指還在不遠處與阿強打來打去的笑紅塵，頭上頂着流浪的小貓ID的女子急忙搖了搖手:“可是，可是這些事情……本來就是由一件小小的任務而起，爲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呢？”

    “如何走到這一步……這可是要問你們自己的！”

    小姑娘憤懣地叫道:“光是風花鎮，你們就老是跟我們過不去，臨走前還威脅我們，去首都的路上，還要跟我們打一架……”

    夢竹每數出一件事，紅衣女子的臉色就白一分，不過到了小姑娘數到塔尼亞城內的騷擾的時候，她卻是急忙擺起手來:“這些……這些不是我們幹的，我們到了塔尼亞之後就一直安安分分……”

    “嘁，現在說了誰信啊……”

    小姑娘糗着鼻子插着腰，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眼前卻是出現了一隻大手:“好了。”

    對面的女子惶然地擡頭，看着段青正在望向自己的眼睛，心裏莫名地緊張了起來。經歷過礦洞一戰的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才是這個隊伍的主話人，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的內心變得更加不安了，不僅因爲這個人到現在都沒有作出什麼表示，同時也是因爲……他那與自己很久之前的記憶中，有些相似的眼光。

    她卻是不知道，此時段青的心中也是百味雜陳的，因爲此時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他過去三年時光的集合，以及他出現在自由世界的諸多動力之一。

    “你……”

    回想起當初傻傻地追求她時，那段艱苦的歲月，回想起她臨走時留下的那些話和決然的背影，段青望了望那個還在戰鬥着的那個名叫代號阿強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麼——那似乎是自己譜寫出一曲悲劇的原因，是自己在過去的三年中一直處於失敗的最大理由。

    真正絕情的，是自己也說不定啊……

    “……走吧。”

    於是他搖了搖頭。

    “真的嗎？謝謝，謝謝！”

    “喂，你怎麼……”

    奔向那邊戰場的紅衣女子的背影中，夢竹有些不滿地嚷了起來，不過已經轉身離去的段青，似乎是沒有打算回答她了。依舊保持着微笑的凝蘭，眼神漸漸地垂落到了小姑娘追去遠方的那個人的身上，拂着藍髮的絮語流觴卻是望着段青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又斷了一條……”她低聲嘆道:“你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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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我出現的是不是很是時候？”

    “真是時候，不過……要是再低調一點就好了。”

    巨大的鬥技場型的建築外，段青一臉無奈地看着在女僕面前搔首弄姿的笑紅塵，終於還是忍住了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的衝動:“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記得藏在一邊等着，然後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才對……”

    “哦！還可以這樣的老大？記住了記住了……”笑紅塵恍然大悟一般地念道，然後又猛然晃了晃腦袋:“不，不對，我等江湖男兒，行事當堂堂正正，怎能做出偷襲這樣的事情……”

    果然是江湖中人，你還是乾脆直接去江湖這種有前途的行會裏去吧……

    在一旁女僕笑眯眯的目光中，段青嘆着氣揉了揉額頭，然後看着不遠處滯留在他們後面的，正在與絮語流觴交談的幾個玩家們，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們是誰？”

    “好像是天下第二的人。”夢竹看了看那邊，然後有些遲疑地回答道:“聽說他們現在都駐紮在自由之城，所以……可能是認識吧。”

    “流觴小姐與之前手下的那批人，目前也都駐紮在自由之城。”暗語凝蘭說道:“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天下第二，無主之地，惡魔樂園等二十多家大型行會，小行會也是數不勝數……由於自由之城特殊的環境，那裏的行會管理也是十分的寬鬆，所以……行會之間的衝突，也是非常多的。”

    “你是說……那些傢伙也沒有什麼善意是吧？”段青收回了觀察的目光:“天下第二……聽說也是聯盟現在有名的行會之一？”

    “他們在聯盟的綜合榜中排名第五，在嵐山的前面。”暗語凝蘭笑着解釋道:“這次比賽的表現也是很不錯的，現在被許多人所看好呢。”

    “是嗎？”

    望了望身後的那個往來不絕的鬥技場的入口，段青微微地搖着頭:“沒怎麼見過……”

    “你又沒看過比賽，當然沒見過了啊！”

    夢竹嘟着嘴說道:“整日裏自稱前職業選手，結果這個不認識那個不認識的……走了走了，快進去吧。”

    “這不是很久不玩了嘛……幹嘛？”

    望着小姑娘突然向他伸出的手，段青疑惑地問道。

    “掏錢。”

    “什麼？看比賽還要給錢？”段青大叫道:“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啊？”

    “聯盟的比賽，當然是免費觀看的了，可是不掏錢，哪有那些額外的服務啊？”小姑娘得意地笑了起來:“快快快，是時候讓我們也享受享受了。”

    “什麼鬼服務啊？”段青黑着臉問道:“而且……爲什麼要我來出？”

    “以前都是我掏的，現在當然是你來了。”

    望着段青一臉難受的表情，夢竹伸出的手晃得更得意了:“就當做是你提前的補償好了。別忘了……”

    “你還欠着我們一百萬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