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強敵

    露珠從樹葉上落下，滴在他的頭上。他哆嗦了一下，然後無奈地抹了抹臉，再次嘲笑了一下自己。

    這已經是斷山嶽進入翡翠之森的第五個白天了。

    他艱難地行走在灌木之間，不時伸手撥開擋路的樹杈，某些遠方的古怪叫聲響起的時候，自己都要停下來傾聽一番，確認那不是代表着什麼危險在接近。

    作爲聯盟目前最強的行會，江湖在綠石村並沒有投入太多的精力，發展成員的人自然是有的，但是顯然沒有達到自由之翼他們那種程度。因此當某種傳聞出現，會長讓他帶着人過來看看的時候，自己也只能抱着湊熱鬧的態度，領命而來了。

    自由之翼的動作很大，包括他們最近在蘭卡郡的挑釁行爲，實際上都是在虛張聲勢——他們似乎知道了什麼，然後調派了很多好手過來這裏。本地的村莊也有他們人數上的優勢，自己過來的時候，甚至還受到了阻擊。

    那並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爲了給自己這邊的隊伍製造麻煩，他們加派了很多人手，甚至包括綠石村出生的新人。這樣一看，那個曾經有些名氣的，那個叫無極幻神的，還是有幾分魄力的，但是這樣的表現無疑更加暴露了那個事實：翡翠之森裏面真的有好東西。

    如果這也是虛張聲勢的話，那他們付出的代價都太高了。

    沒有準備，也沒有猶豫，他帶着剩下的幾個手下，直接衝進了這個據說詭異非常的森林中，然後不出意料的......吃到了苦頭。

    最初遇到的怪物，同樣的沒有讓他們這夥人感受到森林的嚴酷，又由於地處新手村旁邊的原因，隊伍中的人也篤定這裏的怪物強度如意料之中弱小，但這之後，他們如同自由之翼的人一樣，變成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尷尬狀況。

    他們遇到了一隻巨大的猛虎。

    現在想起那只老虎，斷山嶽還是心有餘悸——那體型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老虎能夠擁有的，但是它同時卻擁有與那個巨型身體所不相符的速度。僅僅是幾個照面，身邊的隊友都被它撲倒，撕碎，拍飛，咬斷......直至自己逃跑的時候，那老虎張口一個青色的風球射過來，自己也終於知道，這個還會釋放魔法、與魔化生物無異的怪物，絕不是自己能夠打過的了。

    他拼了命的奔跑，途中經過了幾條溪流，一座破敗的木屋，眼角彷彿還看到了人影——他當然沒有時間理會。憑藉自己敏捷的身手，他圍着各種地形繞了好多圈，幾乎都要把自己繞暈過去。終於，那吼叫聲越來越遠了，他才爬上了一棵樹，屏氣躲藏了一陣，等待着周圍的動靜都離自己遠去。

    如今他還在森林的深處徘徊着，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翻過了一個土坡，他扶着雙膝喘息着，眼前看到的還是無盡的樹木，周圍的聲音趨於安靜，也讓他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

    能不能追到自由之翼的人，他現在已經是無法可想了，這麼困難的境遇，以那邊的準備，想必要比自己這邊好得多吧......他緊了緊身上的皮甲，然後又檢查了一下包裏的乾糧，算了一下自己還能在這裏存活多久，什麼時候可以退卻......然後看着前方，嘆息着繼續前行。

    希望這一番努力不要白費吧，剩下的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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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中的農場大叔形象，終究還是沒有出現。

    幾個人繞過遮擋的巨木，看清楚聲音來源的時候，委實沒有想到，眼前留給他們的會是這樣的一番景象。

    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雖然看上去非常可憐，動作上卻是毫不遲疑的。他拿着一把鋤頭，正在一下一下的挖着地面。有時候還會停下來休息一下，用那破爛的衣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然後繼續埋頭苦幹着。

    仔細觀察了一陣，確認眼前的詭異場面沒有蘊藏什麼危險之後，段青他們終於還是靠了過來。低聲商量了片刻，被衆人選爲臨時交涉代表的夢竹還是猶猶豫豫地走了出來，向那邊的人問道：“這位......先生。”

    女孩的聲音在林間傳開，聲音不大，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傳開了很遠，因爲就在女孩開口的一瞬間，那個鋤地的聲音就停止了，一眼望不盡的森林平日裏總是存在着各種雜音，此刻也都像商量好了一般戛然而止。

    下一刻，暴躁的喊叫聲突然響起。

    “你們！趕快離開這裏！快走啊！”

    那個疑似NPC的男人嗓音沙啞，就像幾天沒有喝水了一樣，他的頭髮散亂，癲狂的眼神從髮絲中間投射出來。他瞪着那幾個明顯被嚇到了的人，絲毫沒有停止的樣子。

    “快滾！聽到了沒有！不要再過來了！”

    夢竹抱着雙肩，回過頭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其他人，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一個一個的驚疑神色：這個人爲什麼要在這裏挖洞，爲什麼要趕他們走，還有，最重要的是......他爲什麼變成這樣？

    最初的驚嚇過去之後，留在衆人心頭上更多的是疑問。尷尬持續了幾秒鐘，被其他人慫恿過來的女孩只好繼續開口：“這位先生，你......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我......我們可以.......”

    “滾！你們聽不懂嗎！趕快滾就是了！”

    癲狂不已的神色，不可理喻的態度，換做是現實中的場景，幾個人不是被嚇走了就是被氣走了。但是這是遊戲，就連小白阿牛都能看出這中間的不尋常，其餘的玩家又怎麼會輕易放棄這個深林之中突然出現的奇怪人士。然而當後面的段青打算走上前，親自嘗試交涉的時候，對面那個乞丐一樣的人物眼見無果，已經開始舉起了手中的鋤頭，向這邊打來。

    “滾！都快滾......！”

    擁有十點力量的段青，手中握着短劍使出斬擊的時候，若是全力之下，都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呼嘯聲響起。然而眼前的這個揮舞中的鋤頭，已經能夠隱隱地聽到風雷之聲了。

    雞飛狗跳之中，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起來。劉青牛呀呀喊着就要反擊，再一次被段青拉了回來。

    “不要打不要打，這個人說不定是個關鍵人物......大家先撤一撤，想想辦法再過來......哎哎哎別打了，我們走，我們走還不行嗎......”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啊啊啊快跑快跑......”

    抱頭鼠竄，狼狽逃亡了一段距離之後，衆人方纔逃過了那人的追殺。段青回頭望去時，那個癲狂的身影已經幾乎看不到了。隱隱約約地，可以聽到之前那個方向上，繼續響起挖土的鏗鏗聲，若是視力足夠好的話，他們也能看到那個弓着身子的黑影蹣跚着走回剛纔的地方，彎腰將什麼東西丟進了剛纔他挖的坑裏，然後又開始往上埋土......

    “哈哈哈......”

    漸漸傳來的笑聲中，段青朝正在捂着嘴笑的黑色斗篷女人瞪去：“你笑什麼！剛纔你也跟着跑了不是嗎......”

    “那不一樣，我是從容的跟過來的。”

    女子呼呼呼地又笑了一陣，終於還是停了下來，轉而換上了一副認真的面容：“好了好了，說正事，你們怎麼看......”

    “在這麼個地方能夠碰到這麼一個人，怎麼想都有問題吧......”

    “本少觀剛纔那人穿着舉止，不像常人所爲，或是經受過大風大浪之人，心中波動過甚，所以至此......”

    “我倒是想知道有哪位大俠是用鋤頭做武器的，會不會用什麼天魔亂舞鋤法......”

    “不過剛纔那人那兩下把式還是很厲害的！頗有我們老大當年的風範......”

    “安靜！小心把那個人又引來了......喂喂，你要過去幹什麼.......”

    “既然是個瘋子，騙騙他總可以的吧，我就說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

    雪靈幻冰看着那幾個人，聽着他們的各種亂來的言論，心中不屑之間，卻也是有些莫名的心情的。

    我都聽到了些什麼東西啊，你們難道都是沒見過世面的新人嗎......唔，你們確實是一堆新人，這麼多可愛的想法，自己這個等級的人，肯定不會開這麼多的腦洞......

    不過回想起來，自己當初剛開始玩遊戲的時候，有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呢......當時自己對遊戲這些東西都是漠視的，又怎會記得那些，不過翻翻腦中的印象，幾乎除了下屬對上級的臉色之外，就只有徐良宇那樣的眼神了.......

    不，我在想些什麼......

    雪靈幻冰晃了晃腦袋，然後試圖將眼前快要被帶歪樓的討論引導回來。

    “你們有人以前見過那個人嗎？或者聽說過這樣一個人？你們有沒有注意他的動作......”

    後方的樹林中，巨大的吼叫聲傳來。

    “吼！”

    幾個人震驚的表情中，一隻體型巨大的老虎身影，突然從樹林中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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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入羊羣——這個詞語用在現在這個狀況下，實在是最貼切的了。

    那老虎陡然衝入人羣，站在隊伍最後方的雪靈幻冰首當其衝。然而作爲隊伍中實力最強的玩家，她能夠做到的事情，也僅僅是情急之中將長劍擋在前方，然後被巨大的力量撞得飛了出去。

    “難道我真的是......衰人嗎......”

    桀城惡少哭喪的臉色中，那巨虎的身影在他的眼前驟然放大，然後他就被那個巨影撲倒在地。

    旁邊的阿牛二話不說，就從腰間拔出了他的鐵棍，照着那碩大的額頭一棍打去，他的力量也加到了十點，那一棍的力量也不容小覷。呼嘯聲中，那一下敲在上面，卻是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阿牛被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劇痛，那巨虎黃色的眼瞳中，同時也閃過一絲兇戾。然後它腳下發力，向前一躍，右邊的爪子朝着阿牛拍下。

    慘叫聲中，阿牛的身子飛了出去，摔到了遠方的灌木叢裏。

    那巨虎轉過身來，再次靠近它的獵物，眼神不時地盯着剩下的那兩人，眼中泛出濃濃的殺氣。夢竹顫抖地拿出那把匕首，雖然衝着老虎那邊，心中已然是一片空白。

    什，什麼情況......這怪物，從哪裏來的......

    危機驟至，女孩的腦中一片空白，本能的恐懼讓她牙關打顫，身體彷彿失去了控制，雖然之前也面對過野豬那樣的怪物，但是再大的野豬也是野豬，那個形象雖然也很兇悍，但是看多了也就習慣了，現在眼前的這只，可是實實在在的老虎。

    不得不說，怪物的設計形象對於這種虛擬真實遊戲中的戰鬥具有非常重要的影響，至少此時的夢竹就被震懾住了。女孩顫抖着，勉強忍着沒有癱軟下去，心中下意識的向別人尋求幫助：“怎......怎麼辦......”

    那邊的段青，其實已經在行動了。

    屈膝，蓄力，然後向右邊一衝。那黃褐色的巨大身影覺察到了他的動作，身體向後微屈，隱隱地向這邊轉來，段青停下了腳步，發現這種繞背的辦法似乎不太行得通，那巨虎腳下，惡少呻吟的聲音還在傳來：“救......救命.......”

    情勢似乎不允許拖延下去了......於是段青一聲大喝。

    緊繃的空氣突然爆炸開來，那老虎彷彿炸毛一樣，猛地朝段青撲去。

    巨大的身影放大的速度太快，全力躲避之下，身體的反應終究無法跟上自己的思緒。段青反轉身體，側閃的過程中，短劍順勢在老虎的右爪上劃了一道口子，代價就是自己的肩膀被一爪拍中。

    巨力從肩上傳來，段青側閃的身影不由自主地飛起，然後旋轉。鮮血飛濺中，他側飛的身體整個轉了好幾圈才落到了地上，然後向灌木裏繼續滾去。

    巨虎的腦袋偏向最後一個還在站立中的人影，女孩被嚇得連連後退，突如其來的巨大恐懼佔據了她的身體。那巨虎緩緩的接近，然後被遠方斬來的一道劍光擊中。

    “吼！”

    巨虎吃痛之下的後退過程中，黑色斗篷的身影漸漸出現在那道劍光的源頭，雖然看上去氣喘吁吁的樣子，但雪靈幻冰的眼中冰冷依舊。她的雙手緩緩移動，那反射着銀光的長劍隨着她的動作而擡起，然後斜立在自己的身前。

    “都跑得遠一點！”她高聲喊道。

    樹叢的另一邊，那個在她眼中可惡至極的男人咳嗽着站了起來，他的左臂無力地垂下，左肩上通紅一片，應該也是受了重傷。剛纔那一下撞擊，撞得自己也有些難受，但是現在能打的似乎只剩下自己......

    可惡！這隊人都是新手玩家，自己之前帶着自由之翼一隊的人，最後都被打的那麼慘，雖然這個怪物的強度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強，如果和那個巨蛇相比的話......

    她的瞳孔驟然放大。

    那老虎沒有給她繼續思考的時間，它一聲巨吼，一個青色的球體從血盆大口中噴出，然後飛速射了過來。

    下意識的反應中，她向旁邊橫跳了出去，那球體落在了她剛纔站立的地方。

    “轟！”

    沖天的巨響中，幾棵巨木伴隨着魔法的爆炸倒了下去，落葉飛起四散，同時掀起了更多的塵土。雪靈幻冰半跪在一邊劇烈地咳嗽着，段青也緩緩地朝這邊靠過來，不過他此時的心情，如同那幾棵倒下的樹木一樣沉了下去。

    就在剛纔，系統的提示聲傳來，隊伍中代表桀城惡少的標誌，已經變成了灰色。

    終究還是掛了一個......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是出現在這種絕望的情形下，委實不能帶給他們什麼好的感覺。

    那巨虎大概是看出了這些人中實力最強的那個，於是再次朝雪靈幻冰的方向衝去。雖然那女子看上去頗爲狼狽，但此時心中有所準備，所以她還是能夠在如此強力的怪物手下撐上幾個回合。她走勢如風，劍氣如霜，作爲一個力量型的玩家，那幾下劈砍也是勢大力沉，以巨虎的肉體，大概也是不敢與之正面交鋒的。

    但是那巨虎明顯也非常敏捷，放在它那巨大的身體上實在是有些不合理，不過當它幾個躍動，然後猛然撲上，利爪的攻擊被擋住之後迅速離開——這種靈動的動作，就絲毫不想讓人聯想到“不合理”這麼溫和的詞語了。

    “這......這遊戲真是難......”

    段青喃喃自語中，那邊的老虎又是一次前撲。女子側閃，轉身順勢一刀劈下，那老虎像是演練一般跳到了女子剛纔站立的地方，後爪下的泥土飛濺中，巨大的力量推動着它的身體，猛然向雪靈幻冰的方向撞去。

    彷彿身上有什麼氣勢散出，雪靈幻冰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決然的光芒，然後她沉腰吐氣，不閃不避，雙手高舉，後方的長劍隨着她的暴喝聲，一道豎斬迎面劈了過去。

    “砰！”

    巨大的震擊聲中，那兩道身影分了開來。雪靈幻冰“噔噔噔”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個不穩坐到了地上，那邊的老虎則是飛了出去，滾落到樹林後面的某道灌木叢中。

    “哼，還真以爲我和他們幾個一樣麼......”女子咬牙，伸手擦掉了嘴角溢出的鮮血，然後向旁邊滾去。

    被巨影壓得一片狼藉的灌木裏，那老虎一個側躍飛到空中。那巨大的身體在空中優雅地滑行着，一個青色巨球隨之飛了過來。

    轟......

    女子再次掙扎着站起來的時候，發現那個可惡的男人悄悄地靠了過來。

    “怎麼樣，能不能打得過？”

    “肯定比你上要好得多......”

    “......嘿，之前你們那些人都死回去了，我想這次你也肯定也是......能打得過的！我相信你！”

    “......承蒙吉言，但是送死的事情我不做。”

    諷刺的話還在繼續，那邊的巨虎卻是不會等待的。它踱着步子，再次一點點的靠近，那拳頭大的虎目中泛着嗜血的光芒，看來好像有被激怒的徵兆。

    “情況有點不妙，天知道打到後面它還會不會有什麼新招......”

    “以我對這個遊戲的理解來看，會的。”

    “能不能盼點好事......”

    “有一種因果型招式叫做毒奶，我可不想練。”

    雪靈幻冰說着話，視線卻是從來沒有離開眼前的目標。對峙只持續了幾瞬，然後奔跑的罡風再次出現，雙方的身影驟然接近——

    一道藍光突然出現在場中。

    藍光在兩個即將撞在一起的影子中間凝結，寒氣瞬間四溢開來，就連地上的落葉都被立即染上了一層霜白。這邊前衝的身影剎住了身子，巨大的咆哮聲和撞擊聲同時從對面傳了過來。

    冰塊碎裂的聲音響起，那變得淒厲的吼聲隨之變得清晰，漸漸散開的寒氣中，巨虎的腳步虛浮，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看上去自己撞上去的那一下不是很輕。

    持劍的女人繼續保持前盯的狀態，警戒的臉色中卻是有一些迷茫，似乎也沒有理解剛纔那瞬間發生的事情——她甚至以爲那就是猛虎的新招式，所以雖然疑惑與猛虎的倒下，握着長劍的雙手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然而一邊的段青卻是見過這一幕的，他迅速轉頭，開始用視線搜尋着四周。

    下一刻，他果然找到了那個藍色的身影。

    依舊是那個華麗的藍色袍子，手中抓着藍色的法杖——這次隔得近了，他能夠看到華麗的藍袍上沾染了些許泥土和枯葉，稍微顯得有一些狼狽，但那武器的樣子清晰可見，確實是法杖的樣子。一顆湛藍色的寶石鑲嵌在其中設計成細長菱形造型的一端，上面的光芒正在消逝。

    那兜帽下的視線正在向這邊看來，在他們兩人身上游曳了一陣，然後定在段青的身上，然後視線的主人像是記起了眼前的這幾個人一般，有些恍悟地點了點下巴。

    隨後，屬於女人特有的溫軟聲音，迴盪在段青的耳畔。

    “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