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招兵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燉爛的肉湯字數:4335更新時間:24/06/27 03:03:50
接下來,朱常淦先是讓王承恩代筆,給秦良玉寫了一封信,上面蓋上自己的私章。
“秦總兵巾幗英雄,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善於練兵用兵。往往征戰,常出奇制勝,以少勝多……”
前面是讚美,後面則是談及實際困難,希望她能借給皇帝2萬白桿兵。
如果她能親自過來,那最好,即便不能過來,也希望能幫忙組建這麼一支白桿兵,以裝備京營,所有的花銷全由朕承擔。
看着王承恩將信給封了起來,並交給小黃門,朱常淦的心再次躍上了一個臺階。
兩萬白桿兵,再加上錦衣衛、勇衛營,如此算起來,自己就有了5萬軍隊。
經過訓練之後,也該有一定的戰鬥力了。
除此之外,朱常淦又讓王承恩寫了一封信,給戚繼光的子孫,並且將“戚家軍平反”的聖旨給附了上去。
戚繼光的子孫如今在北京的很多,其中多是戚繼光第三子、第四子的後代。
戚昌國,第三個兒子,於乙未年中武舉,蔭“錦衣衛指揮、都督府都督同知,贈驃騎將軍,贈蟒玉佩繡春刀。
戚報國,廩生,戚繼光的第四個兒子,蔭“錦衣衛百戶”,贈驃騎將軍。
戚興國:庠生,蔭錦衣衛指揮僉事,贈昭勇將軍。
領頭接旨的正是戚昌國的三個兒子,也就是戚繼光的盤宗、顯宗、振宗,如今都還健在。
“謝陛下還能想起戚家軍!”
“謝陛下隆恩!”戚家人跪在地上,捶着地面,嚎啕大哭。
雖然受祖蔭,在錦衣衛當差,生活還過得去,但被人指指點點了兩代人,他們直到現在都不相信,戚家軍叛國。
他們等這一天太久了,從戚家軍被王保定爲叛軍的那一刻起,他們戚家的脊樑就被抽掉了。
五十歲的戚振宗看着信的最後那一句:“朕深感愧疚,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見戚家軍的軍旗在戰場出現,再現汝祖上的輝煌。”
猛地跪倒在地,“臣願回鄉,再建戚家軍!”
“叔,我願與你回鄉!”
“三伯,我願與你回鄉!”
“父親,我願意與你回鄉!”
“三叔,……”
前來送信的小黃門眼眶發紅,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戚家軍,陛下果然沒有說錯,他們是有血性的,他們是大明的功臣。
他擦了一下眼眶,“陛下說了,如果戚家有再建戚家軍之心,便讓我將您接到乾清宮。”
小黃門伸手朝外面示意他轎子已經備好了。
……
朱常淦此刻卻是乘着轎子,前往錦衣衛監督他們練兵。
一日時間,工部和兵部果然想到了辦法,給錦衣衛新上供了一批火繩槍。
如今那些官宦家的子弟用的火銃大部分已經被替換成了新火銃,傷亡率低了許多,一上午的時間只有一個被炸膛重傷的,其餘等都是輕傷。
李若璉跑過來,“陛下,那幫地痞流氓已經全都交代,並且交了罰金,自願退出錦衣衛。”
目的達到了,作爲死傷慘重的地痞流氓,朱常淦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所以准許他們將“堂貼”交上來,並認繳違法所得,便可從錦衣衛退出去,後續不再需要練習火銃射擊。
朱常淦看了一眼名單和贓款所得,“嚯,果然,就連地痞流氓都比朕有錢。”
三萬多地痞流氓,所認繳贓款,不多不多也超過了150萬兩。
“陛下,那……他們呢?”李若璉有些爲難的看着如今還在場上打火銃的官宦子弟們。
“他們繼續!”朱常淦可沒有想着放過他們,這是一批多好的人啊?
“下次只要是軍器局的火銃出問題,朕就拉着這一幫人去打火銃。”朱常淦想了想,衝着王承恩說道:“你記下來,朝中都誰的子侄在錦衣衛任職。”
“明日起,每天派兩個朝官去軍器局監督,而錦衣衛這邊,就用他們的子侄試射火銃。”
“朕就不相信,這軍器局的火銃質量能有多不穩定!”
朱常淦想起來,“城外已經施粥數日,李指揮使,錦衣衛這次從流民之中選了多少人?”
“回陛下,臣篩選之後,招了5300人。”
朱常淦點了點頭,這幾日整頓整風,等過幾日,開啓真正的大練兵。
從錦衣衛出來,
朱常淦又去了一趟勇衛營。
“陛下,勇衛營此次招了3200人……”黃得功回道。
朱常淦不禁愣了一下,“錦衣衛那邊尚且招了五千多人,你這邊怎麼才三千多?”
“回陛下,兵在精而不在多,不達標者一概不要,臣寧缺毋濫。”
“……”朱常淦點頭,勇衛營的戰力彪悍,其中很大的原因也正是因爲這是一支真正的精兵強將。
大的方向上自己把控,但實操還是要將領來,自己要吸取崇禎的教訓,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幹。
“現在馬還缺多少?”
“回陛下,如今勇衛營算上新兵,一萬零八百人,可馬不足三分之一。”將領孫應元回道。
“買!所需錢糧,你讓曹公公報於朕,一定要挑好馬。”朱常淦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將士們的糧餉問題,如果有困難,也讓曹公公和朕說。”
“王承恩,伱讓御馬監將所有的御馬都調撥過來。”
王承恩臉色頓時發苦,低聲來到皇帝耳邊,“皇爺,眼下御馬監之內,軍馬只有說兩千匹不到,另種馬八百匹,母馬一千三百匹。”
“這麼少?”朱常淦眉頭緊蹙,“軍馬都哪兒去了?”
“這個……”
“說!”
王承恩這才將實話說了出來,“回皇爺,被京營給要去了。”
“可朕之前讓曹公公去京營選馬,並沒有看到有多少良馬啊。”
“京營?朱純臣?”朱常淦從嘴裏念出來一個名字,突然氣笑了,“崇禎,這就是你選的純臣啊!”
朱純臣,明朝最後一位成國公。
祖上就是明成祖朱棣的靖難功臣,朱能。
萬曆三十九年,朱純臣襲爵成國公,崇禎三年十一月加太傅。
純臣這個名字起的響亮,但他人生中最後結局和他的名字相差甚遠。
崇禎九年五月,也就是去年,崇禎帝命朱純臣總督京營兵馬,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崇禎帝對於朱純臣是非常信任的。
李自成攻入皇宮之中的時候,朱純臣統領的京營如紙糊一般潰不成軍,這位成國公立馬獻出了齊化門,迎反王入京。
“……”王承恩聽着皇帝口中直接叫自己崇禎,眼珠子睜的老大,連忙跪下,當自己沒聽見。
原本想着,錦衣衛和勇衛營剛剛成型,過段時間再整頓京營,但既然朱純臣上趕着往上湊的話。
那就只能快刀斬亂麻了,況且李邦華已經進京,整頓京營兵政的事情,就是給他留的。
“練兵,好好的給朕練,足糧足餉,一分錢也不能拖欠。”朱常淦對着勇衛營所有的將士說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朕這就給你們撥50萬兩餉銀過來。”開口就是大手筆,勇衛營的兵勇一年18兩餉銀,而朱常淦直接就給了三年。
“此外,勇衛營中還要繼續招募勇士進來,不僅在流民中招,也可以從北直隸、山東、陝西、山西、河南招。”
“大明七千五百萬丁口,朕就不信招不到幾萬精兵。”
他已經不滿足這一萬勇衛營,他想要五萬。
……
被打的張四知被擡回了府邸,重傷差點沒有死掉,沒有一個人去看他,可見大明官場之薄涼。
可就在所有文官摩拳擦掌,以爲可以爭奪入閣的名額的時候,一個消息卻讓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孫承宗入京了?啥時候的事兒?”
“今天剛入京的,陛下親自去接見了。”
“不僅孫承宗進京了,李邦華也進京了……”
“啊?”
其中臉色最難看的是太常少卿、左都御史薛國觀,臉上的肌肉抽搐,他本以爲自己入閣的名額,非自己莫屬,而且他也曾私下裏得到溫體仁的保證的。
另外一個人,則是劉宇亮,低聲喃喃道:“這不對啊,陛下看中我的。”
這傢伙和溫體仁一樣,善於鑽營,以前當翰林的時候,常與家丁角逐爲樂。
不喜歡讀書,在翰林院裏面連個編修都撈不上,翰林院的人都笑話他,後來錢士升爲他搖旗吶喊,又力排同鄉王應熊,聲譽才慢慢漲起來,被崇禎看在眼裏,被重用起來。
可這段日子,皇帝卻不召見自己了,也不看自己舞劍了,這讓劉宇亮心中極其的擔憂。
“這怎麼能行?”
一衆高級大臣,綽綽不安,相約找到了溫體仁。
溫體仁聞言臉色也是大變,如今朝堂上的一切,都是他一步步經營出來的,從最先開始拉錢謙益下來,再後來將王永光拉下馬,其後又將周延儒給拉下首輔的位置,自己坐上去,自然不允許出現這樣的變故。
“你們先過去,我隨後就到。”
他卻沒有選擇第一時間站出來,而是讓劉宇亮、薛國觀、範復粹等大臣和自己一起前往覲見。
先讓這些大臣講出來,自己隨後就到,再附議。
這是溫體仁的爲臣之道,他一直積極的培植自己的勢力,打擊異己,但他又深知皇帝的多疑和剛愎自用,所以採取虛實結合,欲揚先抑的戰術。
反是他想通過的議案、想舉薦的人,總是由別人提出來,自己再出面,反是他想除掉的人,也總是先故意做出寬容,然後再找能觸動皇帝疑心的點,讓皇帝自己動怒,周延儒就是這樣除掉的。
……
等溫體仁趕到乾清宮的時候,發現宮門前已經跪着一大片。
皇帝的特權損害的不僅僅是溫黨利益,更是損害了東林黨的利益,所以這些言官們也一同前往皇宮。
“陛下,此不符合百年來祖宗的禮法,如此將朝臣應有的權利拋之不顧,更是傷害了朝廷的體面,讓天下的臣工如何想?”薛國觀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東林黨的大理學家劉宗周也站了出來,“陛下認命輔臣,不經會推,一再特簡,如此,朋黨更勝……”
從勇衛營回來的朱常淦睥睨着衆臣,“朕在回答你們的問題之前,先問個問題:你們說一個瞎子,他爲啥能看見光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柺杖?”
他扭頭看向剛剛趕來的溫體仁。
“溫閣老,朕記得當初周延儒和你也是這樣被朕提上來,參與機務的吧?”
“他們剛剛說輔臣出自特簡,朋黨更甚,朕覺得,他們意有所指,不會是在說你吧?“
“你結黨了嗎?”
溫體仁腦子“嗡”的一聲,
皇帝的第一句話,影射他溫體仁忘恩負義。
視力不好的時候,柺杖幫助了他!他眼睛好了,柺杖對他已經沒有了意義,毫不留情地甩掉了柺杖。
正是說的他以前被特簡提上來的,現在也來反對了?
第二句話,則是直接將自己提到了明面,讓自己和東林黨對線。
這讓他想暗戳戳的在背後附議衆臣的心思徹底破碎。
連忙跪下:“陛下,此賊信口雌黃,朝中哪裏有朋黨?陛下特簡又哪裏不是祖宗之法?成祖時,特簡(選拔)解縉、胡廣、楊榮等直文淵閣,參預機務”
“求陛下下一道旨意,臣這就去擬旨,嚴厲申飭劉宗周。”
劉宗周任順天府的府尹,就是京城的首席長官,這可是一個極重的職位,在東林黨之中,也是排的上號的。
朱常淦的眸子眯了一下,東林黨的牙齒又被拔掉一顆。
他冷“哼”一聲,“朕記得,吏部大堂上掛着一副對聯:功名身外事,大就何妨?小就何妨;富貴眼前花,早開也得,晚開也得。”
“可在朕的眼裏,你們一個個,全都是爭官競進之徒!”
朱常淦罵完扭頭朝着後宮走去,“王承恩,朕的後花園裏面的花該開了吧?”
留下一衆臣子,面面相覷。
這些話罵的極重,將一衆讀書人罵的臉紅耳赤,無地自容。
其中尤其幾個被特簡提拔上來的大臣,前禮部尚書何如寵,詹事府的錢象坤。
他們一個個站起來。
“陛下變了啊!”東林黨骨幹文震孟看着皇帝的背影,喃喃的說道。
錢象坤嘴角抽搐了幾下,嘆了一口氣,“是變了,陛下說話如此尖酸刻薄,不再是之前那個尊祖宗之法,奉行聖人之道的“聖王”了!”
衆人一個個神色各異,皇帝不似以前那麼好名聲了,對於他們來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可他們想不到的是,這才只是開始,接下來皇帝會讓他們知道,當一個皇帝“不要臉”,將是他們多麼可怕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