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見張之維

    又過了兩天，雷善和雷震帶着一隊人馬前往了龍虎山。

    龍虎山是中國道教發祥地，乃是正一道祖庭，正一道創始人張道陵曾在此煉丹，傳說“丹成而龍虎現”，山因此而得名。

    說實在的，提起請神一類的法術，大多數人第一個會想到的是茅山，但其實，自從宋朝茅山併入正一道之後，茅山的那點寶貝傳承正一道就全有了。

    正好龍虎山就在江西，離雷家堡不是特別遠，雷善也犯不着特地跑到茅山去。

    經過了一天不到旅程，雷善和雷震帶着人風塵僕僕的來到了龍虎山腳下的鎮子，因爲是開車去的，所以雷善一路上倒也並沒有和騎馬或坐馬車那樣受到太多的顛簸之苦。

    鎮子上的人看到他們一行人手裏有槍，都不敢去招惹，路過他們身邊時都儘量避着走，入住的客棧裏，店小二也格外的熱情。

    他們在鎮子上修整了一天，還按照規矩先遞了拜帖，送上禮物，說明了來意。

    第二天，雷震才帶着雷善上山，正式拜訪天師府。

    上山的路上，雷善見到了絡繹不絕的香客，錦衣貂裘者有之，粗布麻衣者亦有之，由此可見，在這亂世之中，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大多都需要一個精神的寄託。

    衆人一路行至天師府府門處，只見那府門坐北朝南，高大寬闊，好不氣派。

    其正門上高懸【天師府】金字直匾，廊柱上還有抱柱對聯，曰：“麒麟殿上神仙客，龍虎山中宰相家”。

    府門前院地面正中還有一直徑數米的先天八卦太極圖，此時其上正站着一個穿着道袍的年輕道士。

    那道士面容看着大概十五六歲，相貌俊朗，身材頗高，着裝打扮雖然有些灑脫不羈，還透着一絲懶散，但是一雙微微眯着的眼睛裏卻透着精光，神韻非常，甚至還帶着一些目中無人般的狂。

    雷震在異人界也是一派之長，一方大佬，但是見到雷震一行人，道士沒有一絲緊張和不自然，反倒是主動迎了上來：“想必各位就是【霹靂堂】的客人吧，貧道張之維，奉師命在此等候諸位，諸位來意家師已經知曉，此時他老人家正在府內等候，請諸位隨我來。”

    說着，張之維便率先轉身，邁開步子向府內走去。

    他態度隨意，看不到一絲對一方大佬該有的敬畏，這讓雷震微微皺起了眉頭。

    另一邊，聽到張之維的介紹，雷善眼睛頓時一亮。

    “這就是幾年後一巴掌打哭陸瑾的高手，未來的一人之下的世界裏所謂的一絕頂，天通道人張之維，可算是見到活的了啊。”

    想到這裏，雷善第一個邁步跟上，其他人也紛紛動了起來。

    可沒走幾步，張之維突然停了下來，轉身道：“不好意思，剛纔忘記說了，天師府是我等出家之人清修之地，亦有香客無數，見不得那麼多的殺器，爲了不打擾到他們，帶槍的各位就請在這裏止步吧。”

    跟隨雷善和雷震來的雷家弟子們面面相覷，臉上雖都有不悅之色，可人家是天師府的弟子，又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所以倒也不好發作。

    最後，所有人都看向了雷震，雷震沉吟了片刻，對着門下弟子們揮了揮手：“你們先回山下的鎮子裏去吧，好好休息，切記不可生事。”

    話畢，立刻就有弟子關心到：“可是堂主，我們走了，你和少爺的安全怎麼辦？”

    雷震揮手就給了那弟子一個毛栗子：“就你多嘴，這裏是哪裏啊？這裏是天師府，有天師坐鎮，難道還有比這裏更安全的地方嗎？瞎操心！”

    “堂主教訓的是，弟子知錯了。”

    那弟子很識相的告罪一聲，退回了隊伍。

    接着，隨行護衛的人都遵照雷震的意思，離開了天師府，只留下了雷善和雷震。

    這也就是在天師府裏，雷震又是個留過洋的文化人，可以說是給足了面子，要是換做別處，以其他大多數雷家子弟和火藥差不多的火爆脾氣，估計早就鬧騰起來了。

    兩人跟隨張之維穿過府門走入府內，只見府內道路兩邊樹木成林，蔭翳蔽日或許是因爲道家人修行追求超凡脫俗、清靜無爲的境界，因此天師府內植有許多雷善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名木，以增秀色，暗寓仙境。

    走着走着，迎面忽然走來了一個扛着掃把的矮個道士，那道士圓腦袋大耳朵，看年紀比雷善大不了幾歲，一身道袍打滿了補丁，相較張之維，顯得寒磣了不少。

    看見那矮小道士，張之維揮手打起了招呼：“懷義啊，又去打掃呢？你可真勤快，師兄弟們的那些活，全讓你幹完了，以後有時間多練練師傅交你的手段，否則要是師傅看見了，又得說我們欺負你。”

    矮小道士立刻放下掃把回禮道：“見過之維師兄，之維師兄言重了，我本來就不是那塊料，再練也練不出什麼名堂來，不如多幹點雜活，給師兄們多騰出些時間修煉。”

    對於林懷義的說辭，張之維顯得頗爲無奈：“唉~你每次都是這麼說，那你也至少換一身像樣一點的道袍啊，瞧瞧你這一身，都多少補丁了，山上又不是沒有給你準備新的，讓客人看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天師府苛刻弟子了呢。”

    “之維師兄，你也是知道的，我一向囊中羞澀，有了新的也捨不得穿啊，我現在這一身還能再堅持個半年一年，等真的不能穿了，我在換新的也不遲。”

    隨即，矮小道士彷彿想要轉移話題一般看向了雷善和雷震，施禮道：“兩位便是昨天拜山的客人吧？小道林懷義，見過二位貴客，小道貧寒，倒是讓二位見笑了。”

    雷震只是微微頷首，他好歹也是一方大佬，之前的張之維是天師派來的人，所以雷震禮待有加，但這不代表他見到天師府裏一個掃地的道童也會同樣如此。

    而雷善見狀，拱手還以禮數，然後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從口袋裏掏出了2枚大洋遞了過去：“既然道長貧寒，那這2枚大洋就贈與道長補貼用度了，也算是我與道長結個善緣。”

    林懷義看着雷善手裏的銀元，遲遲沒有去接，因爲他知道，雖然現在正值亂世，大洋的購買力有所下滑，但現在一塊大洋也能在市面上買到二三十斤米，足夠一戶貧苦人家飽餐一段時間了，可以說，兩塊銀元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價值不菲。

    再加上，雷善和雷震是天師府的客人，客人還未正式進門，就先拿了客人的東西，這樣未免有些失了禮數。

    林懷義拿不定主意，所以看向了一旁的張之維：“師兄，你看這......”

    張之維倒是灑脫，沒有林懷義那麼多心思，隨口說道：“人家都說了是結善緣，那給你你就收下唄，雷家嫡子宅心仁厚，仗義疏財，整個江南地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莫要拂了對方的面子。”

    “是，那就多謝這位雷施主了。”

    林懷義憨憨的笑着，從雷善手裏接過大洋，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裏，再次施禮以示感謝，然後便扛着掃把往府門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