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買買買

    ……

    1998年，是風雲變幻的一年。

    甚至可以用波譎雲詭來形容。

    首先是去年發生在東南亞的金融危機，引發了大地震。

    去年，1997年7月2日，亞洲金融風暴席捲泰國。

    不久，這場風暴波及馬西來亞、新佳坡、霓虹和棒子國、中國等地。

    泰國、印尼、棒子國等國的貨幣大幅貶值，同時造成亞洲大部分主要股市的大幅下跌；

    衝擊亞洲各國外貿企業，造成亞洲許多大型企業的倒閉，工人失業，社會經濟蕭條。

    打破了亞洲經濟急速發展的景象。

    亞洲一些經濟大國的經濟開始蕭條，一些國家的政局也開始混亂。

    泰國，印尼西度亞和棒子國是受此金融風暴波及最嚴重的國家。

    新佳坡，馬西來亞，菲律賓和中國香江地區也被波及，中國大陸地區和中國臺灣地區則幾乎不受影響。

    這一次重大的危機事件，被稱爲亞洲金融危機。

    日元也開始貶值從去年的1美元兌換96日元，一路下跌，到今年1月底的時候，已經跌破了110點大關。

    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的話，很快就要突破120點。

    ……

    困頓者只會在危機當中陷入困頓，而睿智的人早早就已經在危機當中看到了機遇。

    尤其是對於青智源這樣的穿越者來說，這個時間線上面所發生的所有危機，都將是蘊藏着寶貴的商業機會，甚至可以改變未來。

    青智源對於亞洲金融危機沒有多少印象，因爲當年的他還是個小屁孩兒，唯一有印象的事情有幾個：

    第一件事情是，歷史上不少大空頭們都在趁火打劫，尤其是看到亞洲金融危機波及到中國香江之後，無數的國際買家們紛紛下場，想要收割一波中國香江的金融市場。

    爲此，香江出臺了一系列的策政，而無形的手也在爲香江提供支援，打響了香江股市保衛戰。

    很多當地居民們甚至將自己收藏的黃金首飾什麼的拿去變賣，就是爲了給香江護盤。

    最終，大國力量和人民的齊心協力，將這些外來的惡狼們狠狠擊退，很多國際炒家在這一次的香江戰役當中不但沒能吃到肉，還崩掉了許多牙齒。

    不過牙齒打碎了也只能往肚子裏咽，所以在這之後，國際炒家們黯然離場，中國香江獲得了徹底的勝利。

    青智源還比較有印象的，第二個是日元貶值之後，好像從此一蹶不振，再也沒有收復過100點，差不多未來會被穩定在130左右的樣子。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趁着日元貶值還沒有那麼嚴重的時候，趕緊將手上的錢給花出去。

    好在pokeni和月河，其實都不是非常純粹的霓虹本土公司，是在歐米地區擁有着子公司和其他資產的企業，外資收入其實在pokeni的收入當中佔比很高，甚至比霓虹本土的收入還要高。

    這些都是得益於P社的遊戲都是走的全球化國際化的路線。

    所以相對於一些對本土市場依賴比較嚴重，本身外匯儲備比較少的公司而言，pokeni相對來說還沒有那麼緊張。

    而且亞洲金融危機主要影響的除了貨幣貶值之外，更多的是衝擊實體產業，反而是pokeni這樣的遊戲公司，在其中受到的影響最小。

    不過，哪怕是受到影響最小的行業，青智源還是很有危機感的，pokeni手上還有錢，趁着錢貶值沒有那麼嚴重的時候，將金錢兌換成爲有潛力的資產，這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說，今年上半年，青智源給公司定下來的主要任務就是——

    買買買！

    ……

    除開亞洲金融危機這個最引人矚目的大事件之外，如果將視野放回到霓虹的遊戲行業當中，其實也會發現今年是風雲變幻的一年。

    首先，壬天堂去年也就是97年的全年收入高達43億美元，相當於4800多億日元的收入，在霓虹遊戲行業當中位列第二位。

    第一位，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索尼。

    索尼公司的全球總收入爲112億美元，其中遊戲所得的收入超過50億美元，成爲公司的收入大頭。

    而第三位，則是冉冉升起的遊戲行業新星——

    pokeni。

    雖然pokeni不是一家上市公司，也不用披露自己的財報，不過根據一些專業公司的計算和統計，P社去年的總收入大概在28到30億美元的樣子，可以說是成長最快的遊戲公司了，沒有之一。

    單純從數字上來看，pokeni似乎還跟壬天堂和索尼有一定的差距。

    但是呢，如果將它們的數字構成進行分析的話，就會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

    單論遊戲銷售量的話，現在的pokeni已經是穩穩坐上了霓虹，乃至全球的第一把交椅。

    壬天堂的收入構成，除了遊戲銷量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平臺權利金，也就是30%的抽成制度，也就是說，哪怕壬天堂不用開發新的遊戲，光是靠着SFC和FC以及N64主機平臺上面發售的各種遊戲，就能夠獲得相當可觀的一大筆收入。

    索尼的那50億美元的收入，同樣也是如此。

    PS從94年發售到現在，全球銷售量已經超過了1億份，光是遊戲機的收入就達到了非常可怕的數百億美元，加上在上面發售的遊戲，一年下來少說也有幾億份，如果這樣還沒能成爲收入第一的遊戲公司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加上兩家公司還有其他的產業，所以七七八八加起來能夠比pokeni的收入高出一截，這都是非常正常的。

    可是呢，單論遊戲銷售量的話，去年壬天堂的遊戲售賣總數量是2500萬套，其中馬里奧系列佔比很大，其次是勇者鬥惡龍、塞爾達和卡比……

    而pokeni去年的遊戲銷售總數是多少呢？

    4900多萬份，差不多比壬天堂高出了一倍多。

    其中光是寶可夢系列就提供了超過3000多萬份的銷售量，其他的遊戲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寶可夢。

    實際上，從96年開始，pokeni就已經在遊戲銷量上面超過了壬天堂了。

    只不過由於P社從未上市，也沒有披露過自己的收入，所以外界對此的感受並不是那麼的清晰和敏捷。

    可這個事情在行業內，卻是個公開的祕密。

    大家都知道pokeni的遊戲賣得很好，恐怕早就已經超過了壬天堂了，但是具體是多少，還真的不知道，只能根據市場表現來估算一個大概。

    不過哪怕是估算的概數，也已經超出了許多人的認知。

    “什麼？！pokeni去年一下子就賣出去了快5000萬份的遊戲嗎？！這麼恐怖的嗎？”

    “這還只是市場的推算而已，具體的數字其實沒人知道。

    不過想想看，好像也挺合理的。

    光是寶可夢太陽和月亮，這兩款遊戲發售到現在差不多也都各自突破1000萬份的銷量了吧？

    再加上後來發售寶可夢光/暗……

    還有獵魔人2和邊境。

    別看這些遊戲在霓虹的銷量好像並不是很高，尤其是邊境在霓虹就沒有售賣過，可是抵擋不住西方玩家們的熱情啊。

    再加上pokeni以往開發的其他遊戲，貢獻出來的銷售量如果只有5000萬份似乎還有點兒少了呢。

    我感覺按照pokeni自己的財務統計，數字應該會比我們看到的更高一些才對。”

    “好可怕，P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恐怖了的啊？怎麼在我的印象當中，這家公司還挺新的呢？”

    “從成立時間來看，pokeni的確算是個小孩子，奈何人家增長速度夠快啊，一下子就搖身一變變成了龐然大物了。”

    “主要還是pokeni的遊戲太好了，尤其是旗下還有寶可夢這麼吸金的遊戲大IP在，想不賺錢都很難。”

    “啊，真是可惡，也太讓人羨慕了吧？”

    ……

    遊戲銷售收入是一部分，pokeni其他的收入構成當中，售賣的周邊產品佔據了大頭，甚至周邊收入一點兒也沒比遊戲收入少。

    再加上之前pokeni跟索尼共同研發PS簽訂的合約，P社其實也能享受到一定的PS權利金分成，只不過分成比列相對而言比較少而已。

    加上這些收入之後，根據青智源拿到的P社去年總財報來看，他們一共有接近31億美元的收入，總體來說還是比壬天堂的43億美元少了一大截。

    不過呢，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別看pokeni的收入挺高的，除掉公司的開銷之後，剩下來的其實沒有多少。

    先是扣一筆稅，然後呢，剩下的部分，主要是用來填公司的運營和產品營銷費用。

    主要是P社的開銷也確實足夠大。

    員工們的薪酬、獎金、分紅就是一部分，公司租房、水電、加上每個遊戲本身的研發費用，光碟刻印費用、以及子公司的運作費用，遊戲上架時的宣傳費用……

    平時各種投放的廣告費用，還有pokeni對外投資……

    加起來七七八八也就差不多了。

    尤其是子公司P-NET到現在不但沒有盈利，而且還在持續不斷地虧損，虧損金額也很誇張。

    門戶網站、各種遊戲的官網、論壇，RTT服務器，網絡，技術研發……這些都是非常燒錢的東西。

    而且用戶規模越大就越燒錢。

    所以青智源年後看到公司財務部門統計上來的財報時，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收入和支出的數字都很誇張。

    仔細計算了一下，現在Pokeni還擁有的現金大概在20億美元的樣子。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外匯儲備，一部分日元在不斷貶值當中，也就是說再過幾個月P社手上的現金還要繼續縮水。

    花出去才是當務之急。

    ……

    就在青智源感到頗爲頭疼的時候，他接到了來自大西洋彼岸的一通電話。

    電話是Cendant的總裁沃爾特·福布斯打過來的。

    開口第一句就是：“青先生，關於去年您想要收購我們公司旗下的CUC軟件的事情，如果您還沒有改變主意和收購意向的話，我想約您來談一談相關的事宜。”

    對，CUC軟件就是去年7月份的時候，青智源想要買的那個東西。

    準確來說，他真正想要的是只不過是這個龐大產業下面的一個小小的暴雪而已。

    “而且，價格方面可以商量。”

    對方又補充了一句。

    欸？！

    青智源愣了一下，眼睛轉動起來。

    好傢伙，怎麼才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他就突然這麼有誠意想要出售Cendant Software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青智源一方面跟對方約定了具體的談判時間，另外一方面也開始在派人着手調查他們出售Cendant Software的內幕消息。

    ……

    一番調查過後，青智源這才瞭解到：

    原來就在去年的10月份，CUC與HFS”平等合併”，誕生了一家新公司Cendant。

    也就是說，現在的暴雪又多出了一個新爺爺。

    HFS最初作爲私募公司收購酒店特許經營權的工具人。

    從誕生之日起就是爲買買買的。

    在酒店市場買了一圈之後，將擴展到了房地產，最後與CUC一拍即合，“平等合併”。

    合併之後，Cendant成立了消費軟件業務部門Cendant Software。

    它由雪樂山，D&A（包括暴雪），Knowledge Adventure和Gryphon Software組成。

    這個時候大家熟悉的老朋友出場了，米國FTC認爲此次價值87億美元的合併，會在全球分時度假交換服務市場造成壟斷，由此要求剝離這部分的資產。

    而就在今年1月份的時候，CUC的財務暴雷。

    20世紀90年代全球最大的財務醜聞之一爆發了。

    CUC被曝光存在大量會計違規行爲，在合併前的三年裏，CUC欺詐性地多報了超過5億美元的收入。

    這導致Cendant股價從39美元一度暴跌至9美元，造成股東損失約140億美元。

    Cendant/CUC最終被要求向股東支付超過28.5億美元的集體訴訟和解金。

    CUC高管被米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起訴，多名高層管理人員被判處最高12年的監禁並要求支付幾十億美元的賠償金。

    災難發生後Cendant開始出售各種業務部門，以減少債務並修補會計醜聞造成的損失。

    ……

    儘管福布斯否認對任何會計違規和錯誤慣例知情，但調查委員會認爲，福布斯和希爾頓對CUC發生的事件負有責任。

    首先，作爲董事長和總裁，福布斯和希爾頓有責任創造一個環境，使所有層次的僱員知道假造財務報表的行爲是不可容忍的。

    事實上，從僱員訪談、備忘錄和工作計劃中可看出，很多高級會計和財務人員參與了會計違規活動。

    業務部門的職員們雖看出這些行爲有問題，但採取了默許的態度，這些都說明CUC公司內部缺乏保證財務報表合規的良好環境。

    第二，即使對違規現象不知情，高級管理層未能進行適當的現場控制，覺察到違規的存在。

    第三，福布斯和謝爾頓作爲公司最高層管理人員，有責任瞭解CUC盈利的來源和真實水平。

    即使對違規不知情，重編報表發現的CUC虛增利潤金額說明他們並沒有充分瞭解公司盈利的來源和水平。

    也就是說，沃爾特·福布斯雖然沒有被判坐牢，但是他卻要承擔起重要的責任。

    爲了還清債務，從而湊夠賠付給股東們的錢，現在的Cendant被迫要趕緊出售公司的一些部門。

    怪不得……

    得知消息之後的青智源也是一臉的震驚。

    這事件發生得也太突然了吧？

    還是米國人會玩，膽子也真的很肥。

    ……

    不過……

    青智源沒有先去跟沃爾特·福布斯見面，而是私下約見了暴雪的幾位創始人。

    通過老麥之口，青智源再一次確認了消息的真實性。

    這幾個傢伙明顯也有些慌張。

    說起來也很有意思，自從第一次將公司賣給了D&A之後，暴雪的命運就已經不在自己的手裏了，而是作爲附屬品被打包一次又一次地出售。

    如果這一次再被其他公司收購的話，那麼新公司就將是暴雪的爺爺的爺爺。

    命運從未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覺，讓幾個人頗爲難受。

    “與其被賣給陌生的一點兒也不熟悉的買家，我們更願意加入到pokeni當中來。”麥克對青智源說。

    最起碼青智源是懂遊戲的人，而且他們之前收購完禿鷲公司之後，也並沒有過多地干預，不但給錢給技術給渠道，還幫助遊戲子公司走上軌道。

    這樣的母公司其實是非常難得的。

    正是因爲如此，麥克他們才希望青智源能做一些努力。

    “拜託您了，請pokeni收購暴雪吧。”

    ……

    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之後，青智源跟Cendant的談判就變得順利得多了。

    一方面是公司財務暴雷，引發巨大的危機，賬面上已經沒法填補了，所以Cendant的董事會急於出售相關資產。

    另外一方面，青智源在之前就已經跟暴雪等人進行了溝通，彼此也達成了一定的合作意向。

    更爲重要的是，青智源具有很強的購買誠意，加上pokeni也確實支付的起。

    現在的暴雪比起前世的暴雪來說，一個是缺少了暗黑破壞神這條大腿，收入上面就缺失了一大塊，目前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魔獸爭霸而已，星際爭霸去年都沒怎麼賺到錢。

    加上暴雪這幫人的開發週期又慢，

    對於公司來說，他們不見得是什麼優良資產，甚至還可能是個負資產，拖累公司。

    所以Cendant董事會那邊基本上都是沒什麼太多的考慮，直接讓青智源以1億美元的價格買走了暴雪。

    ……

    ……

    ——————————————————————————————

    晚上還有一章

    關於CUC的部分，這一章當中寫的都是歷史上發生過的真實事件，當年也是因爲財務醜聞被爆出來之後，Cendant才會以低價出售相關部門的。

    真實歷史上，在CUC暴雷之後，98年的中旬Cendant Software以8億美元並根據其業績可最多追加2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了法國出版商Havas。

    隨後Cendant Software被更名爲Havas Interactive。

    暴雪在這次風波中被打包出售用以抵債。

    也就是說Havas用10億美元買下了包括暴雪、雪樂山以及一大堆的遊戲製造和發行公司在內的Cendant Software。

    再往後……

    1998年，做通訊社出身的Havas被維旺迪所收購。

    2001年Havas Interactive更名爲維旺迪環球互動出版。

    維旺迪拿到havas之後，就進行了瘋狂的裁員，雪樂山和暴雪很多人員都在這個時期被裁掉了。

    2003年維旺迪將其重組爲維旺迪遊戲，成爲集團的直屬部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