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能知福禍白石郎

    八百裏菩薩嶺內，夜菩薩盤膝而坐，表面古井無波，心中卻忐忑不安。

    她不清楚究竟是自己露出了什麼馬腳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山羊人爲什麼忽然監視於她？她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剛纔她還覺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可忽然間就樂極生悲了，她現在只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昏暗。

    果然，人不能高興得太早啊！

    “別擔心，那人已經走了。”

    便在此時，夜菩薩的心神中，響起葉青的聲音。

    “見過公子。”

    夜菩薩急忙迴應了一聲，然後立即請罪：“公子恕罪，是小神行事不周，差點兒誤了公子大事，還望公子恕罪？”

    不管有錯沒錯，自己先認錯請罪，總歸是沒錯的。

    “此事與你無關，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會遷怒於你。”葉青說道。

    一下子被看穿了心中所想，夜菩薩倒是沒有多少慌張，反而放下心來：“公子寬宏大度，小神佩服。”

    “不知接下來，公子有何吩咐？”

    葉青說道：“你留在此處，按照對方的吩咐修築祭壇，一切如舊，不要露出破綻，剩下之事你就不用管了。”

    “謹遵公子吩咐。”夜菩薩拱手，應了一聲。

    心神之中，再無漣漪，顯然葉青已經離去。

    ……

    “那個山羊人，便是白石郎嗎？”

    半空中，葉青與風傾幽憑虛而立，層層雲氣縈繞，玄虛而無相，不可見不可聞不可視。

    “應是白石郎沒錯，否則絕無可能如此警覺！”風傾幽如是說道。

    “以白石郎爲奴，我倒是對那個神祕人愈發好奇了。”

    葉青眼中帶着好奇。

    而他口中的白石郎，便是指先前那個山羊人。

    白石郎者，天災級詭怪，相傳擁有上古瑞獸白澤血脈，心有九竅，可知吉凶，耳有九重，可曉福禍，角有九曲，可行鴻蒙，因其羊首人身，行止優雅，故有白石郎之謂。

    白石郎自古以來，皆十分罕有，常被人敬之爲祥瑞之獸，無論是葉青還是風傾幽，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詭怪。

    說實話，白石郎只是天災詭怪，對於聖人而言並不算什麼，但白石郎的能力卻十分詭異，知吉凶，曉福禍，能於冥冥之中預知到危險與不祥的存在，縱然葉青和風傾幽沒有出手，也被白石郎有所預應，才多番試探、觀察於夜菩薩。

    除此之外，白石郎極善逃遁，可行走於虛實鴻蒙之間，如風馳，如電掣，厲害非常。

    正是因爲這些原因，他們兩人才放棄了原來活捉白石郎的計劃，雖說他們兩人實力超羣，有把握於一瞬間擒住白石郎，可白石郎的能力亦頗爲詭異，萬一有所疏漏，被那個神祕人有所察覺，那便功虧一簣了。

    世無萬全事，唯有多思慮，順勢而爲矣。

    所以，兩人商議後，便放棄了活捉白石郎的打算，改爲暗地裏追蹤。

    當然了，想要跟蹤白石郎，亦非簡單之事，極有可能被白石郎所察覺，但好在先前白石郎爲了懲罰夜菩薩，故意啃噬了其神魂。

    而好巧不巧，夜菩薩的神魂之中，有葉青和風傾幽所留之印記，葉青便順水推舟讓那只蝴蝶啃噬了它一縷印記，後續白石郎將那只蝴蝶吞入了體內，也即意味着那縷印記進入了他的體內。

    如此一來，無論白石郎走到哪裏，葉青都能輕易感知到其位置，這也免去了他們直接跟蹤白石郎被其覺察、發現的危險。

    這也是他們放棄原有計劃的一個重要原因。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啊。

    “對了，你覺得白石郎所說的神，是何來歷？”

    葉青問道，因爲他可以感知白石郎所在的位置，所以倒是不急着追蹤對方。

    風傾幽搖了搖頭：“僅憑白石郎所言，無法具體判斷其口中的神只是何來歷。”

    對此葉青倒也不怎麼意外，雖然白石郎提到了什麼萬神之神，萬魔之魔，萬邪之邪，萬仙之仙，萬靈之靈等，但這玩意兒並非尊號或者神名，大概率是白石郎等信衆給自己信奉的神只所添加的稱謂，無論是道家、佛門還是儒家，乃至於世俗皇帝等，都喜好玩這種花活，給自己的祖宗祖師、前輩高人等加封一些玄虛奧妙的稱謂，聽起來高大上，實際上沒有什麼實質意義。

    不過他們並不是沒有什麼收穫，至少知道了那個神祕人修築祭壇、獻祭生靈的目的是什麼。

    如此一來，他們倒是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了。

    “走吧，主角，該登場了。”

    葉青與風傾幽相視一笑，御風而行，乘月光而去，眨眼便消失不見。

    ……

    楚國，錦繡府。

    楚國好河山，繁盛如錦繡；

    文武並第一，乾坤此中藏。

    這首詩是昔年有詩英之稱的衛三韓所作，詩中所說便是楚國九府之一的錦繡府。

    錦繡府之所以名錦繡，衛三韓亦在詩中有所解釋，原因有三：一爲河山錦繡，風景壯麗；二爲繁榮如錦，昌盛似繡；三爲人才錦繡，文武兼備，層出不窮。

    蓋因如此，世人曾言曰：楚國之盛，盛在錦繡，不外如是。

    然而，此時這座被時人稱道不已、繁盛錦繡的錦繡府，卻早已不復昔日的輝煌，長街空蕩鳥雀哀，行人慼慼步匆忙，一片荒涼寂寥的景象。

    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帝失其器，國失其運，妖邪橫生，災禍不斷。

    這裏所謂的妖邪災禍，既有天災，亦有人禍，既有詭怪，亦有邪魔。

    而錦繡府，主要是人禍。

    所謂的人禍，便是四處作亂的邪魔外道。

    趁着巡天鏡失蹤、楚國國運流逝之際，以往那些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喊打喊殺的邪道魔門、魔頭妖人紛紛現世，禍亂人間，逆亂陰陽。

    錦繡府便是如此。

    原本錦繡府是以錦繡王府爲代表的官方勢力一家獨大，只是左道三十六門之一的赤練神教趁着楚國國運衰微、民心動亂之際，進入錦繡府，大肆發展信徒，快速崛起，雖然官府反應迅速，立即派人鎮壓，卻收效甚微。

    後七殺莊、無道觀、魚龍幫、伏蛟堂等一些幫派勢力看到有利可圖，也都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蜂擁而至，導致錦繡府的形勢愈發混亂。

    各大幫派勢力爲爭奪地盤、利益，大打出手，攪得錦繡府不得安寧，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