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重重

    “這麼下去不行。”

    又堅持了片刻，丹霞子沉聲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合他們三人之力，亦很難確保鬼龍舟安然橫渡胃湖，原來返回去，亦不現實，所以如果再不想辦法，他們非得掉進胃湖裏不可。

    而掉進去的後果嘛，那些白骨屍骸就是前車之鑑，他們可不想試試。

    “這樣，你們先堅持一下，我出去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

    玄霄老人說着，身影一閃，便掠出鬼龍舟。

    “哎呦……”

    只見玄霄老人在掠出鬼龍舟的一瞬，整個人直直向下掉去，直至距離湖面只有丈尺之距時，玄霄老人才堪堪穩住身子。

    但從其表情來看，玄霄老人顯然並不輕鬆，十分吃力。

    丹霞子問道：“玄老，怎麼回事？”

    “我也變重了。”

    玄霄老人神色凝重：“筋骨如山，血肉似地，沉重至極。”

    如他這般聖人，法已通玄，體已通神，自可大小如意，輕重由心，一念之間，可重如山巒大地，亦可輕似落葉鴻羽。

    然則此時，他卻無法控制、改變自身的輕重，無法將自己變得輕如落葉鴻羽。

    但詭異的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若非他此刻需耗費海量勁力維持自己不想下墜去，他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也變得沉重無比。

    而先前，應該是因爲鬼龍舟承載着他的緣故，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變重了，現在離了鬼龍舟，才凸顯出來。

    “看來不僅是鬼龍舟變重了，而是我們都變重了。”

    葉青凝重道，在玄霄老人離開鬼龍舟後，他明顯感覺到鬼龍舟輕了不少。

    丹霞子點了點頭，並沒有急着做決定，道：“先看看玄老有何發現吧？”

    此時，穩住身形的丹霞子，看似打量起近在咫尺的湖水，雖然他的身體仍舊沉重至極，但還不至於讓他束手無策，先前只是事出突然，他沒有準備而已。

    只是近距離觀察了片刻，玄霄老人仍舊沒有任何發現。

    “奇了個怪，怎麼能什麼都沒有呢？”

    玄霄老人撓了撓頭，沉思片刻，屈指輕彈，一縷勁力落入胃湖中，勁力入水，徐徐盪漾。

    平靜的胃湖，微起波瀾。

    但很快，那縷勁力就被湖水腐蝕、消磨殆盡。

    先前他們在鬼龍舟上時，曾以精神力試探過，知道胃湖湖水腐蝕性極強，但此番近距離接觸、試探，他才知道湖水的腐蝕性遠比他們事先想象的還要可怕許多。

    即便他是聖人，估摸着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最多半盞茶的工夫，他可能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而這還僅僅只是湖水的腐蝕性，不考慮胃湖中的其他危險，如詭怪、詭異等。

    不過他剛纔試探了一下，倒是沒發現胃湖中有什麼詭怪、詭異的痕跡，這可能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接下來，玄霄老人復又御空而行，在方圓數十丈範圍內觀察了一圈，同樣一無所獲。

    而僅僅就是這一會兒工夫，就耗費了不少時間，真氣勁力更是損耗甚巨，堪比與同境之人傾力搏殺。

    既然在胃湖中沒有什麼發現，玄霄老人便從自身上想辦法，如隱遁虛天、大小如意、乘雲駕霧、散形化虹等等，可同樣沒有任何效果，無法消除自身的沉重感，更無法規避。

    不得已，玄霄老人只能返回鬼龍舟。

    回到鬼龍舟上之後，玄霄老人只覺全身一輕，不由舒了口氣，倒是葉青與丹霞子微皺了皺眉。

    無他，就是太沉了而已。

    “玄老，有什麼發現沒有？”葉青和丹霞子齊齊看向玄霄老人。

    玄霄老人輕喘了兩口氣，搖了搖頭：“沒有，整個胃湖好像都沒有什麼異常，其他方法我也試過，同樣一無所獲。”

    丹霞子皺眉：“這可就麻煩了、”玄霄老人手段繁多，實力強大，若他都無辦法，他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傾幽，你可是有什麼發現？”葉青挑了挑眉，看向一直沉默未言的風傾幽。

    玄霄老人和丹霞子亦下意識看向風傾幽，他們怎麼把這位給忘了，這位先前可是發現了那條蛆蟲的祕密，這次說不準也有什麼發現也說不定。

    “有一點想法。”風傾幽微微一笑：“但對與不對，我無法斷定。”

    “什麼想法？”玄霄老人與丹霞子眼睛一亮：“快快說來。”

    不管對與不對，但有想法，總比他們兩眼一抹黑來得強吧。

    “據《山海錄》記載，上古時期，於南山之南，淵水之上，有一詭怪，喚作重（zhong）重(chong)，重重無影亦無形，小如芥子微塵，生靈之不可見不可覺也。”

    風傾幽緩緩說道：“重重喜附着於物，附葉在葉重如山，着羽則羽沉於土，常常附着於淵水過往船只、生靈的身上，使得船隻、生靈變得沉重至極。因其微小無形，生靈不可見，亦不可覺，故待察覺到異常，往往爲時已晚，沉入萬丈淵水，不得超生。”

    “傾幽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也是遭遇到了重重？”葉青道。

    “有可能。”風傾幽說道：“現在這種情況，倒是和傳說中遇到重重的情況有幾分相似。”

    “但是我從未於現實中見過重重，所以世上是否真的有重重這種詭怪，還猶未可知。”

    “重重？我也沒聽說過。”

    玄霄老人摸着下巴，好吧，不僅是這種詭怪他沒聽說過，就連風傾幽所說的書名他也沒聽說過。

    “不過不管有沒有，先試試再說吧。”

    丹霞子說道：“風姑娘，這重重，該如何對付？”

    “重重不可視，不可覺，尋常手段亦極難滅殺。”

    風傾幽說道：“但重重懼辣，所以上古時期，那些在淵水上行船之人，都會事先在船上、身上灑滿辣椒，甚至是提前生食辣椒，以防重重。”

    “同時，辣椒亦會讓重重現形。”

    “辣椒？”

    丹霞子看向玄霄老人：“玄老，你可有辣椒？”

    “沒有，我隨身帶辣椒幹什麼啊？”

    玄霄老人先是搖了搖頭，但旋即話鋒一轉：“不過嘛，我有一門神通，名曰血肉造物術，可將蘊含靈機的血肉之物變作任何東西，辣椒亦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