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張子凡

    “族叔！”

    “見過族叔。”

    “子凡族叔。”

    一路走過，人影交錯，原本歡樂走動的族人看到張子凡後紛紛停下行禮，而後者也是微微點頭以示迴應。

    “這才過去多少年，族中就已經全是晚輩。”張子凡忍不住感慨，曾經年少的他如今也輩分頗高。

    一路回到住所，這是一片高崖之上，零零散散有着數十座小院，他佔據其中之一。

    “夫君！”一名長髮盤起的婦人看着張子凡歸來，臉上也是洋溢着歡喜之色。

    許多言語卡在喉嚨，最終化作平淡一抱，“回來便好。”

    張子凡臉上微笑，拍了拍婦人的後背，“夫人不必擔心，我只是練氣境，家族不會讓我參與太危險之事的。”

    說完，眼神中不自覺地露出些許疑惑。

    婦人名爲師玉兒，是張家來到赤浪峽之後不久，家族給他安排的衆多女人中的一個，當然，是讓他選擇最喜歡的一個。

    張子凡本不願如此，他想要修行，想要成仙，哪怕不能飛昇，他也想要距離那九天更近一些。

    他很渴望仙路，不僅僅只是爲了長生。

    可他失敗了，曾經，在雲夢澤的時候，他就已經築基過一次，那一次，他失敗了，也斷送了他所有的未來。

    仙法傳承的修士便是如此，有進無退，一旦後退，便再無可能。

    築基失敗的他自然成爲了爲家族長期鎮守資源點的地位，對於此他沒法反駁，而多年來的努力，家族也看在眼裏。

    但他依舊沒辦法第二次築基，練氣和築基之間的桎梏消失了。

    這種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應該是歡喜的局面，唯獨他們這種築基一次失敗的人，是最絕望的打擊。

    這代表了仙路不願意再給他們機會，和凡人一樣，失敗過的他被拋棄在了長生門外。

    所以，在來到赤浪峽之後，已經成爲中年模樣的他，被家族安排了一位道侶，一位練氣五層的散修女子。

    女子很好，溫柔賢惠，經歷過最初的羞澀之後，兩人彼此相依。

    張子凡對於這樣的結局，無可奈何，他也終於放棄了努力，不再浪費資源消耗在那不可能有未來的長生路上。

    而師玉兒倒是藉着張家這股東風和張子凡的資源，這些年一點點蹭進了練氣後期，但她的資質不夠，未來恐怕也只能止步於此。

    兩人恩愛，對此倒是並未有什麼爭鬧，或許這也是因爲神庭修行界太過繁榮，修士多到了和凡人沒什麼區別的地步。

    張子凡內心也漸漸平凡下來，他在接受自己的平凡。

    但……

    有一天，變數來了。

    與燕家戰爭期間，張子凡在一次重傷歸來，在家中修養的時候，百刃族兄找到了他。

    對於後者，張家的人自然不會陌生，但張子凡好奇的是，這位爲何找上自己。

    族兄之問了一句話，“族弟還渴望長生否？”

    兩人年紀都已經不小，哪怕張百刃已經築基巔峯，模樣青年，但他們兩人都不是曾經心態。

    他自然不會認爲這是族兄的調侃，所以，在沉默許久之後，他也只回答了一句。

    “族兄可能賜我長生？”

    張百刃點了點頭，“可。”

    張子凡在那一天，感覺自己的心臟從未如此激烈跳動過，塵封的夢想，在那一天熱血沸騰，讓他忘卻了一切。

    “願！”

    張百刃於那一天，和張子凡對坐許久，最終在黃昏漸落之時，一指落在了張子凡的胸膛位置。

    心臟沒有破碎，碎裂的是他的丹田，張子凡驚懼地發現，自己的修爲，自己的法力，如同油鍋之中點燃了火焰一般狂暴沸騰。

    丹田破碎，他的法力開始逐漸順着骨髓和血肉逆流而上，逐漸匯聚在心臟之中。

    咚~咚咚！

    他的心跳，充斥着超凡的活力。

    他震驚了，而張百刃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若是倒在了某個瓶頸面前，便回天乏力。”

    張子凡沒有理會這樣的話，曾經的他也是年少輕狂，可當築基失敗之後，他比張百刃更懂長生路斷絕的恐懼。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他。

    “等到丹田消失，所有法力逆流在心臟之後，族兄可再次嘗試築基，如果成功，也要切記，心臟將成爲你最致命的弱點，哪怕到了種金蓮，也是如此。”

    張子凡記住了這句話，但也更在意自己可能的未來。

    “真的可以嗎……”他內心忐忑，害怕這是一場夢幻泡影的玩笑。

    因爲今天，他練氣九層的所有法力，終於快要全部逆流完成了。

    “玉兒，我要閉關一趟。”輕撫婦人後背，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張子凡獨自走進了密室之內，開啓所有陣法，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資源。

    靈石光芒閃爍，張子凡盤膝坐在中央，丹田於某一刻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無比活躍的心臟，蘊含着他練氣九層的法力。

    心臟跳動，張子凡發現自己最近的一堆靈石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在數十聲心跳過後，這些靈石驟然間化作了粉末，與此同時，磅礴的天地靈氣擴散在周圍。

    它們環繞在身體周圍，在心跳的節奏中，被吞噬。

    感受着體內開始增長的法力，張子凡激動萬分，雙目震驚。

    “居然成功了！”

    半個時辰之後，密室打開，張子凡看到了一臉擔憂的夫人，上前將其抱起。

    “夫人，我築基成功了！”

    於此同時，在千米之外，赤浪峽最高的巍峨陡峭之上，張百刃也感受到了什麼。

    盤膝而坐的他，周圍的虛空中響起了隆重的心跳聲。

    似乎是心跳聲驚醒了其他存在，第二聲心跳也響動起來，緊接着第三聲……

    彷彿戰鼓鳴動，沒有任何節奏，心跳聲混亂無序，但在這樣的心跳聲中，張百刃的氣息越來越深邃，越來越可怕。

    虛幻的赤色蓮花，將他全身包裹，越來越凝實。

    整個家族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感受到了這股異樣的波動，種金蓮龐大的天地異象，似乎不存在於張百刃這裏。

    悄無聲息地，天地靈氣都不曾出現漣漪，直到數日之後，張百刃平靜地站在高峯之上，俯視赤浪峽羣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