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天地神明而壽

    清濁劫，清濁紊亂，衆生劫難。

    “天地乾坤顛倒，混沌不得安生。”

    張清站在仙路的盡頭，震撼這個莫名的信息。

    “距離下一次紀元交替到來還有十萬年，只有十萬年。”

    對於這些站在三界頂端的存在而言，時間從來不漫長，他們的幾次沉睡，便是歲月新的篇章。

    “三十三位仙在這個紀元歸來，不知道最後紀元結束，有幾人能夠如那位錦天一般走出自己的路，成就無敵仙。”

    ……

    伴隨着時間的流逝，許多因爲大劫而出現的問題，也彰顯出了其恐怖的力量。

    紀元交替結束的最初，輪迴劫難令無上生靈衰弱，以至於好些無上的存在，都被人世間道一的極限生靈所斬殺，伴隨着時間，這些無上生靈們也從最初的虛弱中恢復過來。

    無上不再擔心人世間的道一，但是人世間的衆生，卻因爲壽命的大劫而苦不堪言。

    種金蓮的修士不過數百年的壽命，短短不過幾千年，人世間的修行者便更新換代不知幾何，一代又一代的修士，都在嘗試着取得新的長生。

    但是壽命的大劫下，就連無上也不再是永恆的壽命，人世間的修行者無論如何施爲都破不開那壽命的大限，久而久之，他們絕望。

    而另一部分人，則開始尋找不同的方向。

    “天地神明而壽，不食五行，不煉陰陽，只尋那唯一的氣，可長生而久視。”

    有人想到以身化天地萬物，以世界的一部分活在天地間，成爲秩序之下，天地的一部分。

    但是這樣的代價便是，他們變成了一座高山的靈，江海的靈，美其名曰山神、海神，但卻在難以離開自己所在的一畝三分地，一位遨遊宇內百萬裏的修行者，卻只能活在三寸泥潭之中，如何逍遙自在。

    這被許多修行者所擯棄，卻也爲部分存在的逃避之舉。

    “九天之上天之四靈鎮壓八方，那是三界最初也是最爲強大的神明，如今，我等不過是效仿，爲天地立命，爲浩瀚江河山脈存道。”

    不得不說，這些人能夠成功，也是因爲此舉的好處不小。

    在以往，強大的修士一場廝殺，如果沒有結界封鎖，力量肆無忌憚破壞的話，兩位天門修士的廝殺，就能令數千裏大地化作廢墟，若是張清這樣的人世間極限存在沒有混沌作爲阻擋，那麼一方道洲，都有可能動盪消亡。

    神明食天地之氣，穩固了山河，某種程度上保證了強大修行者的破壞力，庇護了天地間那些孱弱的凡俗以及弱者。

    “這是……山河社稷圖曾經所想要的畫面。”

    人世間某處，紫月仙王妃眼神有些茫然地感受着天地秩序的變化，她沒有想到，曾經所想象的畫面，會在如今，會在一個沒有任何仙器鎮壓的時代誕生。

    衆生之神明，取代了山河社稷圖。

    “果然，我再也不能利用曾經的力量飛昇。”

    她呢喃開口，她很早就懷疑，如果自己繼續以曾經山河社稷圖的無上本源飛昇，必然失敗，如今一看，她是對的，山河社稷圖的權柄已經被所謂神明所取代。

    “未來，會有全新的力量到來，以作爲，曾經山河社稷的地位，但力量決然不同。”

    紫月仙王妃目光茫然，隨後她轉過頭，看着瀰漫在一片朦朧紫光中的姜玄宸，這個紫月仙王的道，竟然還存在着更深的層次。

    “一層又一層，如同曾經天蠶九蛻，遺世而登仙，九層遺蛻便是九具無上化身。”

    “但你似乎只有七層，如今不過第五層而已，卻早已經比那天蠶第九世蛻變的道更加接近造化本源。”

    紫月仙王妃看着四面八方，明明山河不變，但是在那數丈之外，就是感覺有着一層看不見的大幕，大幕之內，是他們二人，大幕之外，則是廣袤的天地。

    大幕之內，一切都是獨立的，不被三界的天地所掌控，甚至於，三界似乎都遺忘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這裏，被他所輕易執掌，而大幕之外，有呼嘯的鬼魅駕馭着無邊的黑暗宣泄，卻怎麼也不能觸碰到他們二人所在之地。

    “什麼是天命？”

    紫月仙王姜玄宸不知道什麼時候甦醒了過來，他看着外面呼嘯的鬼域無動於衷，口中呢喃開口。

    “天命曾經只有一個，那就是三界的共主。”

    紫月仙王妃說道，她回答了姜玄宸的問題，但卻只能回答一半。

    “那是曾經的天命，也是永恆的天命，相傳，執掌三界的存在，能夠掌握一切的一切，一切的根源。”

    “也就是那個故事中，【有】的全部。”

    “仙道四方御便是如此，執掌了造化，造化玉蝶面前，任何的存在都沒有抵抗的能力，但他們似乎也懷疑，自己並未掌握全部。”

    聽完紫月仙王妃的話，姜玄宸搖了搖頭，他的雙瞳之中有紫色的微光閃爍。

    “不對。”

    “三界的天命從來都不是唯一，混沌衍化的天命，不是所謂的共主。”

    “那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

    “每個人？”紫月仙王妃震撼。

    “是的，每個人，若命斷，則痕跡消失，生命燼落。”

    姜玄宸站起身來，行走在大地之上，哪怕是遠方的鬼魅遊蕩在他的面前數尺，也不能發現他的存在。

    “我們去哪？”

    不知不覺間，紫月仙王妃已經以姜玄宸爲中心，她所掌握的過去，已經逐漸在如今的時代失去作用。

    “去見一見那位太陰。”

    “太陰？”

    “清濁劫，將在他們的身上開始。”

    ……

    太陰，如今唯一高懸在人世間九天之上的存在，在太陽消失了之後，太陰就成爲了人世間唯一普照大地的光明。

    太陰的道統，也在這樣的黑暗中壯大，無數的太陰信徒在誕生。

    而作爲太陰的主人，那位三界最美的女人望舒，卻似乎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望舒拎着裙襬跳躍在如同鏡面的世界，伸手一抓，從遙遠的人世間某處山林中，將一頭雪白的兔子抓在了手中。

    她一隻手衣衫並起，露出潔白光滑的手腕，玉指抓着兔子的兩隻耳朵。

    有些歡欣地拎着兔子朝着身後的宮殿跑去。

    “快快快，起鍋燒水，今天咱們三個有福了。”

    宮殿大門敞開，陰天子瑤姬站在門口，有些疲憊地看着興奮地滋溜口水的望舒拎着兔子朝着自己跑來。

    下一刻，她的目光看向了遠方，太陰的世界邊緣出現了漣漪，有人想要闖入進來。

    “來客人了。”

    望舒聽到這話，整個人皎潔的月華閃爍，消失在了宮殿深處，然後這座輝煌華麗的太陰殿堂大門緊閉，彷彿主人已經遠走他鄉。

    “太陰似乎不在家。”

    鏡面的湖泊上，紫月仙王妃走在其上，腳下漣漪點點，她有些喜歡這個地方。

    “太陰不在，陰天子也肯定在，整個太陰道統，全都是她一個人在駕馭。”

    “陰天子……”

    紫月仙王妃沉默，她似乎知道，這是一個熟人。

    隔空扣響那太陰殿堂的門戶，不一會，陰天子瑤姬從其中走了出來，看向姜玄宸兩人。

    “你們不是在被陰司追殺嗎？怎麼跑我們這裏來了。”

    然後她的目光看向了紫月仙王妃。

    “你居然成精了。”

    後者氣急，臉上有些許慍怒，語氣陰陽怪氣起來。

    “別人都已經成仙了，你怎麼變成了別人的階下囚。”

    “什麼階下囚？壞女人你不要亂說！”望舒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不懷好意地力量降臨，這太陰的天地頓時間顛倒破碎，如同萬花筒一般將紫月仙王妃吞噬。

    “哼，就知道你這女人躲起來了。”

    紫月仙王妃出手，無上的本源定格了本應該的一切，讓萬物回到其應該的模樣。

    “行了。”

    姜玄宸走了出來，他知道繼續下去自己兩人肯定不是對手。

    “我是來找你的。”姜玄宸看向瑤姬。

    “人世間出現了衆多的神明，全都是走的太陰的道路。”

    “你們是想要以神明之法，佔據人世間？”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這是秩序的選擇。”瑤姬隨意說道。

    人世間許多的修行者以太陰之法山河萬物，將自己變成了那些天地的靈，但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手段，其實就是主動將自己的生命形態，變成太陰靈。

    “陰陽雙生，只是太陰如此作爲，恐怕會導致三界再一次混亂。”

    “三界秩序本就如此，而且誰說只有我們在動手了？”

    瑤姬的聲音有些不滿，看着姜玄宸，眉頭緊皺。

    “你這傢伙又是誰？那成精的壞女人的姘頭？”

    與此同時，瑤姬的心頭響起了望舒的聲音。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傢伙不簡單。”

    “不是你一個人麼？”

    姜玄宸目光瞭然，他互相想要前往太陽的戰場看看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了。

    那位羲和和金烏的戰爭打了這麼久都還沒有結束，說實話，這讓人有些意外。

    金烏東皇的力量，當年曾三兩下將羲和趕出太陽的道場，如今才過去多久，羲和竟然有了反擊的餘地？

    沒有感應到三界的變化啊，那位羲和應該和這望舒一樣，沒有成爲東皇那樣的存在才對。

    “你們，究竟悄咪咪做了什麼？”

    姜玄宸眼神微眯，看向瑤姬居然有些居高臨下起來。

    “你管呢。”

    望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瑤姬的身旁，“你身邊那個壞女人亂了三界的穩定，那就只能由我們太陰太陽來做了，如今人世間混沌裂隙之海的縫隙越來越大，如果不加以阻止，四大道洲只會分散的越來越開。”

    “那些道統都想着成爲三界新的主人，怎麼能容許這種事出現，你要問責我們，不如先去西天和如來談一談，去南凰古神洲和那頭大鳥說一說。”

    姜玄宸心中震撼，這件事，竟然是整個三界諸多道統同時默契聯手的結果嗎？

    也對，如果不是如此，那些太陰靈，所謂的神靈，怎麼可能佔據一座座山峯，一片片江海。

    “所以……就是因爲這樣，才導致了金烏東皇，沒能拿下羲和？他有求於太陰太陽。”

    “穩定混沌裂隙之海的縫隙，使得……羣星的光芒無法照亮人世間。”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