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1章 秩序生滅，精之花

    補天之道，補天之不足，定秩序穩定，這是天地的秩序。”

    “而我的道。”

    張清閉目，感受着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緩緩握緊了雙拳，他的手中，一方世界的虛影浮現。

    那是虛幻的世界，是張清所想世界之模樣，但是下一刻，伴隨着心跳聲的力量，掌心的世界開始一點點凝聚，浮現，化作最爲真實的存在。

    只是掌心中的一方世界，但是伴隨着大道補足，一切都在變得真實存在，就連其中的土壤也纖毫畢現。

    磅礴的混沌本源從他的心臟處瀰漫在那掌中世界內，張清這才感受到，原來對於道一而言，身體便是吸收混沌的媒介。

    他的心臟，就像是那祖樹曾經的樹根，紮根在混沌之中，汲取混沌本源補充祖樹的消耗。

    “這便是道一的意義，身處所在，便是混沌的海洋。”

    “道一，真正做到了跳出三界外，不在六道中。”

    成爲道一生靈，那麼便不受天地世界的禁錮，或者說，對於道一而言，混沌就是他們所處的天地，和時間，空間無關。

    道一，是混沌生靈。

    但張清現在還不是道一，他只是凝聚了一顆心臟而已，他的肉身，還有一段路程要走。

    看着掌心的世界，張清也算是明白了佛門掌中佛國所謀求的目的，也是想要完善屬於佛門自己的世界，不被秩序制約。

    “往生天。”

    佛門有三十二重佛天世界，往生天被稱之爲不存在的第三十三佛天，如今往生已經借輪迴出現，那麼佛門也算是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第三十三層天。

    但因爲往生只有輪迴的一半權柄，那麼那最後一重天，相當於只有一半？

    “佛門欲將往生打造成佛的第三十三層天，到時候，佛門恐怕就將徹底比肩仙道最巔峯的時候了吧？”

    “而且往生之中的生靈，還是能夠不在秩序之內的存在，會更加的強大和肆無忌憚。”

    “佛門……能成嗎？”

    張清擡頭看向西天，他已經一隻腳邁入了道一，能夠看到那靈山的金光絢爛。

    他不知道佛門的往生究竟能不能成功。

    回過神來，張清看着手中混沌本源所衍化而成的世界，手掌上的力氣逐漸增強，於某一刻瞬間，掌心三寸之內，時空燼滅，那一方世界也在這個過程之中灰飛煙滅，破碎重新化作了磅礴的混沌本源。

    “混沌，可生，可滅。”

    張清輕聲地呢喃，他終於對自己的補天道有了更深的一層瞭解和掌控，可就是這樣簡單的描述，即便是他也感受到了濃郁的心驚。

    就像是厚重的歷史中，描述的寥寥三兩句，卻是沉重的歲月一般，張清以生滅，可掌控秩序之內萬物之存在與滅亡。

    他目光看向了遠方，那裏還有一片血海，本屬於一位無上的存在，但是如今那位無上正在與那位太上仙女廝殺，原本張清不想去對付那位的道場，但是現在，他想要試一試。

    道一之路，近在眼前，此時不拼何時拼。

    洶涌的潮汐自張清四周擴散，化作沖天的巨浪朝着那方血海壓下。

    “爾等……”

    血海深處，有煉獄修羅攜帶怒火與殺意衝出了血海，但是還不等他看清楚來襲的面孔，就被一座純白的大鐘覆蓋了所有的視野，連神識也不能擴散分毫，緊接着他便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虛弱的可怕。

    回過神來的瞬間，煉獄修羅看着自身，眼神中帶着濃郁的驚恐和絕望之色。

    他在血海之中，殺戮六百萬年，才得以成就如今的修爲，但是此時此刻，他的一切都在消失，比這更加可怕的是，他感覺周圍的世界變得好陌生好陌生。

    似乎，這方他熟悉的血海，已經不再認可自己，取而代之的是四面八方出現的那些純白浪潮，他認得出那是混沌本源，一切萬物的始終，是所有生靈都渴望的力量，混沌擁有一切的可能，毀天滅地，造化終生，都存在於混沌之中。

    他忽然感覺混沌如此的友善，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包容，彷彿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念頭到了這裏的時候，已經沒有更多了。

    張清走在霧氣般的混沌本源中，所過之處，血海也在避其鋒芒，遠方，所有試圖靠近張清的血海生靈和煉獄修羅全都在呼吸之間滅亡，成爲混沌的一部分。

    他們死的太簡單了，彷彿過去無數年來的血腥廝殺和戰鬥帶來的力量，是虛假的一般。

    張清一步步來到了血海的深處，這裏有一座恢弘無比的宮殿，渾然一體的宮殿高達萬丈，這裏僅屬於那位無上的煉獄修羅。

    對方也是這片浩瀚血海，最高的主人。

    張清站在宮殿的面前，他看着宮殿表面雕刻的那些猙獰模樣，他知道，那都是那位無上存在在漫長的歲月中，殺死的敵人，值得記憶都被以這樣的方式記錄在這裏。

    其中，不乏無上。

    張清沒有試圖進入宮殿內部，他手持混沌鍾站在原地，而周圍的血海卻在一點點化作混沌的本源，張清自身的道，加上手中的仙器，簡直就是萬物毀滅的絕殺。

    與此同時，九天之上，無上存在的戰場，太上仙女手持戮仙劍斬向一名煉獄修羅，她本以爲會和之前一樣，幾個煉獄修羅聯手擋下這恐怖的一劍，但就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遠方卻忽然傳來了憤怒的咆哮。

    一位煉獄修羅似乎在憤怒什麼。

    思緒瀰漫間，太上仙女已經看到了人世間的畫面，心中瞭然了一切，手中的戮仙劍落下，直接將煉獄修羅撕裂，隨後手中的另一件混沌鍾的仿製品朝着遠方那咆哮的煉獄修羅砸了過去。

    無上氣機交織在這戰場之內，沒有誰可以逃脫。

    同一時間，東神道洲，血海深處的張清也抓起了混沌鍾，手掌攜帶恐怖的肉身力量拍在混沌鍾的表面。

    當——

    一聲無比綿長的鐘聲，以混沌鍾爲中心擴散，鐘聲中夾雜着純白的混沌，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混沌所同化。

    天空高處，一座巨大的混沌鍾虛影浮現，它覆蓋了這片血海的全部，無量的血海，在混沌鍾這件仙器的力量以及張清道的作用下，化作混沌的一部分。

    最先化作混沌的，就是張清眼前的血海，滔天的血色一點點的散去，人世間正常的天空和大地逐漸出現在張清的面前。

    無邊的血海，在混沌生滅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在張清的道面前，更是毫無抵抗的力量，伴隨着數之不盡的血海生靈在嘶吼中消失不見，只剩下了眼前的血色宮殿。

    宮殿的表面，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在那裂痕之中，有純白的混沌在彷彿雲煙一般涌出，一點點地將那些裂痕撐得越來越大。

    轟！

    張清又一巴掌拍在了混沌鐘上，洪亮的鐘聲再一次迴盪，張清的身體也漸漸變得透明，只有那一顆鮮紅攜帶無數纖細血管的心臟，始終保持着自己的模樣。

    心臟的周圍，伴隨着張清的道加持混沌鍾爆發，有一根根彷彿白玉一般的骨骼正在凝聚誕生。

    仙骨。

    隨着仙骨的誕生，張清感覺自己的力量再次強大了三分。

    沒有遲疑，手掌再次按在了混沌鐘上，這件威名赫赫的仙器，在這一瞬間，徹底綻放了它仙器的可怕，浩瀚的白色光輝沖天而起，貫穿了整個人世間，就連三十三天，也出現了一束雪白的光芒。

    就連張清也在這一瞬間感到震驚，明明不完整的混沌鍾，竟然還能夠爆發比之前更加百倍的力量。

    絕對的力量之下，面前的血色宮殿，沒有任何意外的破碎了。

    其中的一切，不論是屬於血海的道韻還是那位無上修羅的本源，都在混沌鍾的煉化之下變成了純粹的混沌本源。

    手中的混沌鍾漸漸恢復了平靜，但是在那九天之上的混沌戰場內，卻是傳出了不遜色於剛纔混沌鍾爆發的動靜。

    張清擡頭，看到了一柄劍，從極高的天空落下，擋在它面前的，即便是三十三天本身，也在被撕裂。

    “一劍，誅仙！”

    雪白的光輝，照亮了三界，一位仙攜帶仙器所綻放的力量，令許多的存在都感到震撼和恐懼。

    彷彿，曾經那個不可一世仙道仙庭，再一次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誅仙的一劍，太上仙女面前的所有煉獄修羅，死的乾乾淨淨，一些隱藏在暗中的無上生靈們，卻在這一瞬間出手了。

    西天之地，有無上的佛身披袈裟出現，他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隨後一朵金色玉蓮綻放在了混沌當中，禁錮，封印一切的力量擴散。

    大海的深處，有古老的妖魔大帝，攜帶帝器踏上了九天，他出現在那混沌的戰場，身後九條尾巴每一根都垂落着一縷無上的大道。

    人世間的雲層罡風之中，也有模糊的身影出現，那似乎也是妖魔，但無人知曉他的模樣，所過之處，空間出現了裂痕，時間斷裂在了兩側，他行走在時間和空間的中央，向着太上仙女所去。

    陰司之中，九位閻羅隱隱有所忌憚，但他們還是不曾出手。

    然而秩序之外，三位鬼仙攜帶煌煌鬼域衝向了那混沌戰場的所在，他們怒吼，恐懼。

    “仙道絕不能再現！”

    那一劍，喚醒了三界所有無上存在內心深處的慌張。

    三十三天破碎了，數十個紀元以來，沒有一位仙出現，仙道在他們的隨手打壓之下，幾乎就要成爲灰燼，數十個紀元，他們幾乎快要忘記了曾經仙庭鎮壓三界六道，甚至是異仙的畫面。

    他們內心的深處，在排斥曾經，排斥曾經那個見到羣仙就陷入恐慌的自己，所以他們不願意去記憶曾經。

    但是現在，那誅仙的一劍，讓他們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怯懦驚惶的自己。

    他們無比的憤怒，也充斥着恐懼，他們絕不容許當年那個仙庭，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們才逍遙了多久，不過幾十個紀元而已，現在輪迴大劫和壽命大劫就架在了他們脖子上，隨時都能取走他們一切，然後還要來一個仙庭？

    這還是絕不容許的事情。

    “仙道，不能有仙，曾經的凌霄仙庭，不能有絲毫歸來的機會。”

    這些無上憤怒了，他們攜帶自己的無上器，殺向那位太上仙主，他們的實力可和那些被削弱了許多的煉獄修羅不同，戰鬥爆發的一瞬間混沌的戰場就被打碎了。

    三界之內，再無生靈能夠看到其中的畫面。

    但是，在人世間的許多強者，他們出手，摘取了部分的三十三天碎片。

    張清也在出手的行列，他看着掌心之中三十三天碎片，其中當然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三十三天廢墟。

    “這就是打碎了三十三天的感覺嗎？”

    張清心跳有些加速，他看着那片混沌不清的戰場，那個故事中，都說列仙打碎了三十三天，但是他真的不清楚，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做到打碎那樣的地方。

    現在他知道了，太上仙女，甚至她的那位對手，都絕對不是尋常的無上。

    “恐怕如今的四大完美道統中，在輪迴大劫之下活下來的每一個無上，都強大的可怕。”

    無上的戰場打碎了本就成爲廢墟的三十三天，讓張清收起了所有輕視之心。

    越是接近，越是明白那個層次的恐怖。

    “好在，那不是我的戰場。”就在張清話音落下的瞬間，張清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量從混沌鍾內傳來，緊接着這件仙器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他的手中，衝向了那片不知道打成了什麼模樣的混沌。

    “搞什麼啊。”

    張清擡頭看向那裏，有金屬碎片墜落，是那位太上仙女的法器，那件混沌鍾的仿品。

    竟然，被打碎了嗎？

    張清倒也沒有什麼不滿的，他很明白，三界之中，連每一株不死藥都蘊含着可怕的因果，作爲被煉製出來的仙器，怎麼可能那麼輕而易舉的被他人所掌控。

    至少，在祖樹意志分身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張清是做不到的。

    “現在的我，也不是很需要混沌鍾了。”

    張清的瞳孔深處，閃爍着純白的火焰，那是三昧真火，但似乎又不完全是三昧真火。

    他目光倒映的世界，在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