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0章 問佛我是誰

    張清再一次回到太陰之中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撫琴的女子。

    這位明顯不是望舒，但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還是讓張清忍不住愣了一愣。

    恍若昨天驚鴻一瞥，又像是記憶中朦朧的月，他似乎熟悉，又似乎是遙遠的陌生人，想要靠近，想要詢問是否有舊，但卻躊躇不前，兩人站在各自的位置，有風雨爲幕遮蔽了眼前。

    “效果這麼好嗎？”

    體內神魂沸騰，以一個世界的視角注視着那撫琴的女子，張清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陰天子都這樣，那位望舒又該是怎樣的驚豔。

    這一刻，張清都不知道當初遇到的那個男人陰天子是個什麼東西了，差距太大了啊，太陰望舒隨便選的吧？

    “妾身瑤池女，見過公子，也見過佛。”

    瑤姬微微欠身，然後便默不作聲地開始撫琴，琴音非凡音，蘊含着三界六道，秩序盪漾的動靜，也有着獨屬於太陰的委婉。

    在這一刻，張清跟隨着琴音似乎穿越到了古老的過去，看到了那完整的三十三天，看到了瑤池盛會中，羣仙的笑顏。

    那羣站在一切衆生頭頂的仙，像是凡人一般飲酒，作樂，彷彿逍遙就應該如此。

    他就坐在其中，他的旁邊，菩提佛也在，有仙子來到他們的面前，將不死藥擺在他們的面前，彷彿這就是瑤池盛會的目的。

    張清有些心動，但他知道這肯定是假的。

    “真的是假的嗎？”

    側過頭，張清看到了坐在首位的瑤姬，她面帶笑容。

    “三界不死藥，半數都在瑤池中，公子真的以爲這是假的嗎？”

    張清伸手，拿起了面前的蟠桃。

    在這一瞬間，他真的感受到了無上的道韻，無上的仙氣在匯聚。

    回過神來的時候，蟠桃真實的不能再真了。

    不死藥，仙蟠桃。

    真的是不死藥。

    張清有些震撼，他看着旁邊的菩提佛，這位佛內心竟然依舊沒有任何漣漪，哪怕是好奇或者疑惑都沒有。

    回過神來，張清已經回到了太陰中，但是手上的仙蟠桃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份不死藥就這麼落在了他的手上，那瑤姬真的說送就送啊。

    “多謝仙子。”

    “公子客氣了，瑤池一切，本就贈予有緣人。”

    “有緣你個頭啊，一顆不死藥就被他騙去了，你趕緊回來，拋頭露面的事情你別做了。”

    宮殿內，望舒的聲音把瑤姬拉了回去。

    太陰之中，一時間陷入了平靜，宮殿內的兩個女人似乎在說着什麼悄悄話。

    張清只能繼續開口。

    “那個……望舒仙子，您手底下不是還有一位陰天子嗎？”

    “要不讓他出來試試？”

    “萬一佛就好這口呢？”

    聽到張清的話，很明顯的宮殿內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許久之後，在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過去，望舒的聲音才有些磕磕絆絆地傳了出來。

    “那個……真的有，這種可能嗎？”

    “這誰知道呢，我聽說佛洲那邊的寺廟，都是收男人多，女的只能送去尼姑庵。”

    “好。”望舒似乎在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

    然後張清就看到了當初的那個陰天子出現在了這太陰之中。

    表情很是無辜，他看着那座宮殿，眼神竟然帶着無限的幽怨。

    “你別愣着，你趕緊的。”

    張清甚至看到那宮殿打開了一道門縫，有一雙好奇地眼睛看了出來，眼眸中彷彿蘊含着三界六道所有的光。

    “咳咳。”

    張清咳嗽了一聲，陰天子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菩提佛。

    他的表情狠辣，“我乃太陰道統陰天子，爾乃何人，竟敢在太陰喧譁。”

    “你蠢啊，他都十萬年沒說過話了，你換個理由。”

    宮殿內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陰天子猶豫了下，就要開口，但是這個時候張清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什麼？你也是陰天子？”

    “你是陰天子，那我是誰？”

    張清體內的力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這具分身的力量。

    於是，此時此刻，兩個長相截然不同的人，也所有人都明白是不同的兩個人，卻讓在場的所有目光都沉默了。

    “你是誰？”

    “你又是誰？”

    “我是陰天子。”

    “我才是陰天子。”

    “你說你是陰天子你就是陰天子？”

    “你說你是陰天子你就是陰天子？”

    “我才是。”

    “我才是。”

    “望舒仙子就在這裏，我們找她評評理。”

    “走就走。”

    然後，兩雙目光落在了那宮殿的門縫上。

    砰！

    關門的聲音很大。

    “孽徒，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宮殿內，傳來了恢弘威嚴的聲音，來自於太陰望舒。

    “那個，地藏佛的座下有一頭諦聽，傳聞能辯萬物是非，要不你們去那裏問問？”

    宮殿內又傳來了瑤姬不確定的聲音。

    “哪個是真猴，哪個是假猴？”

    隱約還能夠聽到宮殿內另一個人茫然的疑惑。

    她們都是太陰，而且從來只有太陰生靈取代復刻別人的份。

    什麼時候，太陰生靈也能被取代了？

    “你說你是我？”

    “我說我是我。”

    “那你是誰？”

    “我是陰天子。”

    “我才是陰天子。”

    張清看向了那位菩提佛，“不信你問問這位佛，菩提明鑑，我才是陰天子。”

    陰天子憤怒了，“我才是！”

    “好吧，你才是。”

    張清體內，陰天子的力量消失不見了，他擺了擺手。

    但是下一刻，陰天子體內屬於陰天子的力量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張清的力量。

    “啊？”

    宮殿內，望舒也睜大了眼睛。

    瑤姬看着外面兩個人，以後萬一殺錯了怎麼辦。

    “你是誰？”

    兩人同時問道。

    “我是你。”

    又同時答道。

    “你個假貨，你竟然敢冒充我！”

    “誰冒充你了，我就是我。”

    “那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

    “我能衍化五行，你能嗎？”

    “我也能衍化五行，你能嗎？”

    “我能掌控陰陽，你能嗎？”

    “我也能掌控陰陽，你能嗎？”

    “我還敢死在這個佛面前，你敢嗎？”

    “我……你先做給我看看？”

    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就看到陰天子走到了菩提佛的面前，然後體內無盡太陰本源擴散，融入混沌中。

    他死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這太陰世界天地動盪無窮，張清看到了無數的樹葉從虛空中飄落。

    緊接着，太陰的光芒開始扭曲起來，張清看到了無數個世界，無數個太陰宮殿，無數個菩提佛。

    每一個世界的菩提佛都坐在宮殿的面前，而這些世界此刻彷彿萬花筒一樣扭曲，偏偏每一個世界又那樣的真實。

    張清終於相信之前望舒所做所爲真的是自爆太陰了。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十幾萬年的歲月，這裏早已經變成了不知道多少個無上廝殺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