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天地陰陽大道珠

    聽到風娘說要代其主人送禮物，白落、曹鑿空、蕭野幾人，都自覺地離去了。

    到了此時，北止戈洲的很多人，已經知曉李往矣和神主娘娘關係微妙。

    既然是神主娘娘飛昇前交代下來的，或許涉及某種隱祕，他們自然不好留下偷聽或者窺探。

    李往矣則有些意外。

    之前神主娘娘已經送給過他一隻玉如意了，在秀峯山巔對付黑暗魔影時，曾發揮出重要作用。

    他都還沒給神主娘娘回禮，如今又送一份，他不太好意思要啊。

    “無功不受祿，上次神主娘娘送的玉如意，我都還未曾回禮呢，風娘，這禮物……”

    他想要推辭，卻被風娘笑着打斷了：“先生，這次的禮物，與上次的玉如意不一樣喲，與你和主人之間的姻緣道契無關，而是與當前浩劫有關，是主人飛昇前特意交代奴家，要在你證道之時送與你的，所以您不想要也不行。”

    竟與浩劫有關？

    李往矣猶豫了一下，拱手謝道：“既如此，我若再推辭，便是卻之不恭了。”

    風娘看到他這模樣，抿嘴笑了起來，道：“先生這樣才對嘛。”

    隨即於掌心中幻化出了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遞了過去。

    “這裏面是什麼？”

    “先生看了便知。”

    李往矣接過檀木盒子，打開一看，只見裏面盛放着成人拳頭大小，一半黑，一半白，神似太極道圖，又飄蕩着不少鴻蒙之氣圖案的珠子。

    “這是……天地陰陽大道珠？”

    李往矣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奇異的珠子，但是卻有些不敢置信。

    因爲天地陰陽大道珠，乃是先天至寶之一，只存在於傳說中。

    據《天地鴻蒙萬物圖說》裏記載，天地陰陽大道珠乃是天地初開之時，由激盪的陰陽二氣而凝聚，又匯聚了無數天地鴻蒙之氣。

    算得上是一粒天地“種子”，同時又具有逆亂陰陽的神奇妙用。

    《天地鴻蒙萬物圖說》，本就是一部出處不明，真僞難辨的遠古殘卷，有不少博學大賢，認爲《天地鴻蒙萬物圖說》是五千年前的某個無名人士，託名遠古所著，乃是一部僞書。

    當然也有不少博學大賢，認爲此書真個出自遠古紀元，甚至懷疑它出自更早的荒古紀元。

    該書真假尚待爭論，其中記載的內容，就更不可考了，大部分人將它們視作神話傳說。

    李往矣真沒有想到，神主娘娘要送的，會是傳說中的天地陰陽大道珠。

    難道《天地鴻蒙萬物圖說》真的出自遠古時代，上面記載的各種先天寶物、鴻蒙異象，都是真的？

    風娘聞言卻是讚賞道：“先生真不愧是讀過萬卷書之人，居然一眼便認出了天地陰陽大道珠。”

    “不錯，主人正是要將此珠，贈與先生。”

    李往矣問道：“神主娘娘可有言明，爲何要送我此物？它又當如何使用？”

    風娘笑意清盈地搖了搖頭：“奴家問過了，主人說，等時機到了，先生自然知曉該何時，以及如何運用它。”

    李往矣點了點頭，這的確是神主娘娘的風格。

    不過也未必要等到那個時候，萬象更新印中還有一位少女時期的神主娘娘呢，二人狀態微妙，說不定少女雲暮色也知曉這天地陰陽大道珠的奧妙。

    想到這裏，他當即想要喚出少女雲暮色，與風娘“主僕”相見。

    結果命海之中的萬象更新印一片沉寂，並無迴應。

    這讓李往矣有些訝然，看來上次在杏壇之時，少女雲暮色離開那麼久，消耗了不少魂力神念，需要多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再現。

    他不禁看向風娘，試探着問道：“風娘，你可知道神主娘娘的另外一個……”

    風娘搶着回道：“先生是想問三千年前少女時期的主人吧？奴家曉得，主人知道她的存在，並在飛昇前告知了奴家。”

    “那你和她？”

    “主人是主人，少女時期的主人，也是主人。”

    “她們是同一個人，但是她們卻不能相見？”

    “暫時可能是這樣吧，但是也有可能只是機緣未到，所以沒能見着，這點主人沒有明說。”

    李往矣瞭然了，跟他猜得差不多。

    “雲姑娘此時寄居在我的本命物中，不過上次現身消耗太大，還需溫養一段時日，才能出來。”

    風娘笑道：“我不急，該見面的時候，少女主人自然會現身召見奴家。”

    隨即李往矣收起了天地陰陽大道珠，因爲此物太過超然，他沒有放在儲物袋裏，而是收進了命海小天地裏，免得出現什麼意外。

    風娘則轉移話題道：“先生，此去西北大洲證道，還盼早日歸來。奴家感覺近期北洲神道，乃至天下神道，或許會有一樁大的變故。”

    李往矣挑眉問道：“可能感應出，這樁變故來自何方？”

    風娘輕輕搖頭：“不知，但當今神道，最重要的便只有一處，那就是秀峯山上的少女桃花神。”

    “只要她這尊天地神祇沒事，天下神道便是有再大的風浪也不怕。”

    “奴家憂慮的也便在此，奴家雖然在很多年前便已踏入聖境，成爲真正的大道神祇，但只怕災劫降臨，以我一己之力，護不住少女桃花神。”

    李往矣思索了一下回道：“我把神主娘娘先前所贈的玉如意，放你這兒吧，有它在，尋常的神祇、邪魔，都要退避。”

    “我另作一些佈置，由你帶上秀峯山，無論如何必須護得劉何處周全。”

    風娘放心了：“如此甚好，我也會將此事上報戰盟，再讓演武殿和琅琊學宮，做一些準備，然後走一趟秀峯山。”

    “不過奴家最盼的，還是先生早日歸來。”

    李往矣頷首：“我會的。”

    大約兩刻鐘後，兩人分開，風娘去找兵家老祖和琅琊學宮留守夫子，李往矣則去找紙人少女，準備儘早出發西去。

    在演武殿的一處偏院裏，李往矣找到了在一株桂樹下發呆的紙人少女。

    紙人少女旁邊，還坐着一位臉色病弱、一襲白衣的青年，正是北止戈洲第一兵家新聖，北洲戰盟盟主白落。

    “更新兄！”

    看到李往矣過來，白落客氣地抱拳見禮。

    李往矣拱手回禮：“白盟主，你與阿鴛姑娘見過了？”

    白落搖頭笑道：“未曾，這處偏院是在下往日閒暇讀書之處，從正殿返還便見這位姑娘，立於桂樹之下發呆。”

    “我與她打招呼，她卻是不理，原來姑娘芳名阿鴛？”

    李往矣看了一眼依舊盯着桂樹發呆的紙人少女，微笑回道：“阿鴛姑娘來自燭照洞天南鬥禁地，天性膽怯，不喜與人說話，並非故意冷落白兄，我第一次在南鬥小鎮見到她時，她直接躲了起來。”

    “原來如此。”

    隨後李往矣暗中傳音，將紙人少女來自歲月長河之事，告知了白落。

    白落聽完很是訝異，傳音回道：“難怪我剛纔看阿鴛姑娘，身上散逸着幾分歲月氣息，介於虛幻之間，不似此間之人。”

    “更新兄，還請保護好阿鴛姑娘，對其來歷根腳，也輕易不可讓他人知曉。”

    李往矣點頭：“我省得。”

    而後兩人詳細交換了對當今天下局勢的意見，說起來早在李往矣登頂琅琊學宮書山之時，就已跨越時空見過，此時卻是第一次坐下來詳談。

    兩人一個出身兵家，一個出身儒家；一個是北洲戰盟盟主，一個被推選爲戰盟軍師，都是當今北止戈洲，乃至整個人間最出色的年輕俊彥。

    又爲了同一個志向走到一起，共同肩負着拯救天下蒼生的重任。

    雖非同道，卻是同路之人。

    兩人這一番交談，持續了兩個時辰。

    最後白落起身抱拳送別：“在下代表整個戰盟，靜候更新兄證道佳音，並期盼更新兄早日歸來。”

    李往矣拱手回禮：“多謝白兄，一個月後見。”

    “一個月後見！”

    李往矣領着紙人少女離去。

    等走出偏院，紙人少女立即從發呆的狀態中回過了神。

    李往矣見狀笑道：“阿鴛姑娘怎麼不裝了？其實伱可以一直發呆到踏上飛船的，反正有我在，也不會把你丟下。”

    紙人少女臉色微紅，她剛剛在偏院裏，確實是故意裝做發呆的。

    當抵達止戈山，李往矣去往演武殿之時，她不喜人多，便沒有跟着去，自己在山上隨意閒逛。

    無意間被花香所引，便去到了那處偏院，走到了桂樹下。

    結果白落正好進來，她來不及躲藏，就只能假裝發呆，神遊天外。

    此時被揭穿，她傳音小聲道：“那位白公子很可怕，也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

    李往矣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不管他有何根腳，只要是爲了抵禦天下浩劫，便都可不管。”

    “想要戰勝黑暗仙朝和幕後的那個‘祂’，便需要集合天地間一切可能的力量，這也是我當初提議會盟大洲，乃至會盟天下的原因。”

    紙人少女點點頭，既然李往矣心裏有數，她便不管了。

    ……

    翌日清晨，李往矣和紙人少女西行。

    與李往矣一起同行的，還有以南楚皇朝爲主的來自南境的五十萬大軍。

    領軍的是南楚皇朝的一位皇叔，名叫風嘯行。

    同一時間，蕭野統率三十萬戰軍東渡，前去支援東北大荒洲。

    白落、風娘、曹鑿空、王守拙等正副盟主，及戰盟其他重要首腦，皆來送行。

    西北、東北鄰居大洲，形勢都十分危急，北止戈洲作爲天下第一武運大洲，自當竭盡全力援助。

    畢竟一旦這兩洲陷落，北止戈洲即有被東西夾擊的危險。

    援助這兩座大洲，就是在保衛自身，保衛整個人間天地。

    伴隨悠揚而蒼涼的號角聲，兩支大軍同時開拔。

    李往矣與蕭野拱手、抱拳示意後，便分道而行。

    ……

    一個時辰後，在南楚皇家戰艦寶船裏，南楚皇朝皇叔風嘯行叩響了李往矣的船艙。

    “李先生，打擾了！”

    “風將軍客氣！”

    李往矣將南楚皇叔請進了船艙。

    “李先生，咱們都是灑脫磊落之人，某便直說吧。”風嘯行開門見山道，“在出發之前，皇帝陛下就交代了，到了西北大洲後，讓我南境大軍都爲先生馬首是瞻，某贊同陛下的旨意，是以特請先生接過帥印！”

    風嘯行直接將統軍大印，遞給李往矣。

    李往矣卻沒有接，回道：“風將軍，晚輩雖然讀過一些兵書，卻到底出身儒家，沒有上過沙場，不懂得指揮作戰。所以這帥印你還是留着吧，南境大軍也歸你管。”

    “將軍莫要以爲我是在客氣，兵事還是應該交給兵家管，這樣才最適宜。”

    “至於晚輩，我此番西渡，除了證道之外，也有一些其他任務需要完成，卻與領兵打仗無關。”

    風嘯行有些意外地看着李往矣。

    之前寒山書院代山長謝嘉樹，與自家女皇陛下商議的時候，明明說好了將大軍交予對方統率的。

    怎麼這到了緊要關口，卻是不受？

    李往矣微笑道：“風將軍，你若是心有疑慮，可以修書一封詢問女皇陛下，晚輩真不是在推脫。”

    “我的任務，看似輕巧，實則重要性不在大軍作戰之下。”

    “我到了西北大洲之後，很快便會走出‘烽火血塹’，根本無法與拓跋孤城、澹臺一笑等西北大洲統帥接洽。”

    風嘯行見他神態堅決，便也不強求了，回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某先帶着吧，先生什麼時候改變了主意，隨時找我。”

    李往矣點點頭。

    風嘯行隨即告辭。

    李往矣送走他之後，走到窗戶邊，看向了茫茫的大海。

    紙人少女站在他身邊，開口道：“李往矣，我感覺你此行很是兇險，你真的要去麼？”

    李往矣道：“有些事，總要有人做，而且我沒有誆騙風將軍，這事若是做成了，威力真將勝過百萬大軍。”

    紙人少女點點頭，不再言語了。

    李往矣則施展大易天機術，快速推演起來。

    忽然，海面上出現了幾艘大船，正快速朝大軍戰艦羣衝過來。

    一衆戰艦立即做好了迎戰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