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過個好年吧

    秋簌簌在山門處沒等多久，就等到了一身青衣的葉歸人，和身着漂亮翠裙的小芊君。

    回到寒山書院，小芊君明顯活潑多了。

    沒等坐在牌坊前石墩的秋簌簌發現她，她就看見了那黃色身影，高興地對身邊的葉歸人道：“葉姐姐，那是我的小師姐！”

    而後跳起來招手，遠遠地打招呼：“小師姐！”

    她剛一開口，秋簌簌就聽見了，快速站了起來，看到青衣女子劍修身邊的翠裙小姑娘，她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小芊兒，我纔剛下來，你和葉大劍仙就到了？”

    少女快速奔跑下來，抱起小芊君轉了一圈，帶着嬌嗔道：“小芊兒，你和大師兄一走就快一年了，可想死我了，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曬黑？”

    小芊君脆聲回道：“小師姐，我沒有受傷，大師兄還有葉姐姐，把我保護得很好，一點危險都沒有遇上。”

    秋簌簌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發現確實沒有受傷，倒是長大、長高了不少，下山前還是個不到一尺的小不點，現在已經變成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了。

    又在小芊君精緻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才放下她。

    很是崇敬地看向旁邊的葉歸人，抱拳見禮道：“寒山書院聽溪園秋簌簌，見過葉大劍仙，歡迎葉大劍仙做客寒山書院，也謝謝葉大劍仙，送小芊兒回山！”

    一路上葉歸人已經聽了無數遍小芊君講她的夫子師孃，和三位師兄師姐，此時看到一身黃色勁裝，青春嬌俏中帶着幾分英姿颯爽的少女，她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輕柔笑意。

    微微頷首道：“秋姑娘客氣了，我也是小芊君的師姐，送她回來是分內之事。”

    早在收到大師兄飛信，知道小芊君拜入風雪崖後，秋簌簌就開始收集仙家邸報和《北洲劍宗紀事》等各種資料，以瞭解風雪崖與蘇南絮、葉歸人這兩位大劍仙。

    所有仙家邸報上都說，葉歸人這位當代第一天才，史上最年輕的大劍仙，性情清冷，與人疏離，以爲會很不好相處。

    剛下山的時候，心裏還有些發憷呢。

    沒想到剛一見面，葉歸人就給了她一個笑臉，讓她受寵若驚的同時，又十分舒爽。

    她立即回道：“葉大劍仙，先生、師孃知道您會護送小芊君回山，很是高興，早早地派我到山門處候着。”

    “我剛剛已經給山上傳信了，先生、師孃，還有董、柳兩位夫子，都已經在山上擺好了茶點，正等着您上去。”

    少女看到闊別已久的小芊君和聞名天下的葉歸人到來，高興歸高興，卻沒忘了正事，跑下來之前，已經給山上報了信。

    剛剛柳夫子已經通過神念回覆了。

    葉歸人再次嘴角含笑道：“有勞三位夫子，還有吳夫人掛牽，在下此番到訪，未有提前告知，有些唐突。”

    “另外簌簌姑娘，你是小芊君的師姐，我也是小芊君的師姐，你不用那麼客氣叫我葉大劍仙，要是不嫌棄的話，你與小芊君一樣，叫我葉姐姐吧。”

    秋簌簌眼睛一亮，十分欣喜地道：“那敢情好！我早就想要一位姐姐或者師姐了，結果先生只收了兩位師兄。”

    “葉姐姐，咱們這麼就走吧，先生、師孃他們，說不定已經等不及了。”

    小芊君在旁邊插嘴道：“我也有些想念夫子和師孃了，小師姐，夫子和師孃都還好吧？”

    秋簌簌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都很好，前幾天先生才罰了我大掃除呢。話說小芊兒，出去一趟那麼久，你怎麼還叫老頭子爲夫子呢，我和大師兄、二師兄都叫先生，你這樣多少顯得有些生分。”

    小芊君淺淺一笑，卻沒有解釋。

    當初在後山初遇的時候，她就叫的夫子，這麼多年了，她忘不了那天夫子和大師兄，將她接回山，所以並不想改口。

    秋簌簌也就是隨口一問，反正小芊君不管叫老頭子什麼，都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師妹。

    嗯，就算現在又加入了風雪崖，也搶不走。

    她再次邀請葉歸人上山。

    葉歸人點點頭，三人一起沿着青石臺階，往山上走去。

    沒爬幾階，寒山書院的三位副山長周冷溪、董斜陽、柳不鳴，便一起出現了。

    “葉姑娘，歡迎你來寒山做客！”

    “三位夫子客氣了！”

    因着小芊君的關係，寒山書院與風雪崖兩大聖地，在某種程度上已然變成了同盟，此番兩邊主事之人見面，寒暄見禮後賓主相處融洽。

    隨後三位聖人副山長，引着葉歸人上山。

    對於小芊君的夫子周冷溪，還有董、柳兩位副山長，葉歸人也表現得十分客氣。

    秋簌簌走在後面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驚歎。

    唯有葉歸人這位當代第一天才，史上最年輕的大劍仙，才能讓三位副山長，同時下山相迎。

    換了別的大神通者，哪怕是十二境的大聖人、大道君等，也頂多有一位副山長前來迎接。

    小芊君跟在三位夫子和葉歸人身邊，四位“大人”寒暄完後，董斜陽、柳不鳴兩位夫子，都忍不住問起了小芊君下山近一年的經歷。

    小家夥不僅是聽溪園最受寵的小徒弟、小師妹，也受到整個寒山書院上下的喜愛，甚至連山長院子裏的蟾君子、鯉賢人，還有那頭仙鶴，也都十分喜歡她。

    聽得兩位夫子詢問，小芊君便將與大師兄一路西行，遇到的有趣的事兒，都詳細地講了一遍。

    當聽到跟隨太虛老龜，洄游至殘破的碧落天大天地時，不僅身後的秋簌簌聽呆了，連周冷溪、董斜陽、柳不鳴三位副山長，也都面露驚異，若有所思。

    靈龜鎮洄游之事，在整個人間都是第一等的仙家隱祕，很多事情都會被某種神祕力量抹去。

    若非親身經歷者，根本無法知道洄游之旅，到底會遇到什麼。

    像周冷溪他們這樣的大神通者，也只能通過一些雪鴻泥爪，推衍之後得到一些模糊的線索。

    有關於碧落天大世界敗亡、破滅之事，甚至無法落於紙上。

    秋簌簌也被這一樁隱祕驚到了，不過她最感興趣的，還是洄游途中，小芊君等人在界海上，遇到的那些恐怖生靈屍骸。

    “先生、葉姐姐，伱們覺得是誰殺了界海里的那些恐怖生靈？據小芊君的描述，漂浮在界海中萬古不朽的生靈屍骸，只怕超越了聖境吧？”

    “它們生前有多強大？”

    “殺死他們的存在，又有多強大？”

    周冷溪與其他兩位夫子對視一眼，道：“界海里那些不朽的龐然屍骸，至少爲十四境，甚至更高。”

    “殺死它們的，則無需多言。”

    黃裳少女有些愕然，這個答案超出了她的想象，隨即忍不住問道：“那先生，你和兩位夫子，能敵得過這些恐怖生靈麼？”

    聽到這個問題，三位副山長的神情都變得有些古怪。

    黃裳少女見不回答，看向他們，卻看不明白。

    最後柳不鳴捋了一下鬍鬚，笑着道：“我們三個老頭子境界有限，肯定敵不過，不過你這位葉姐姐，將來肯定能斬殺它們。”

    “以葉姑娘的劍道和天賦來看，這一天應該不會太久。”

    “嗯，你家大師兄，不出意外的話，未來應該也行。”

    秋簌簌微愕，很是驚奇地道：“柳夫子，你和董夫子還有先生，竟然沒有十四境？我還以爲你們很厲害呢！”

    咚！

    話剛說完，她就吃了自家先生的一個爆慄。

    周冷溪面色有些黑。

    柳不鳴、董斜陽，包括葉歸人、小芊君，卻都笑了起來。

    秋簌簌捂着被敲的地方，有些委屈。

    不過她是個心大的人，用暗勁揉了揉腦袋，不那麼疼後，立即轉向葉歸人道：“葉姐姐，你果然是天底下第一天才，居然很快就能突破到十四境，等你將來晉升了，去往天外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我想去看看界海里漂浮的那些恐怖生靈。”

    葉歸人看着她這嬌憨的模樣，忍不住點了點頭。

    “沒問題。”

    周冷溪卻把頭撇開，覺得有些丟人。

    這蠢丫頭想去天外之地，不想着自己努力修煉，竟然想讓別人帶她去。

    真是好有志氣！

    如果不是當着兩位夫子和葉歸人這位客人的面，他又想罰她去掃地或者面壁思過了。

    很快一行五人，便來到了半山腰的愛晚亭上。

    柳不鳴給葉歸人講解愛晚亭的來歷、典故。

    葉歸人也讀過不少書，不過相對於半山腰的這處涼亭，她更喜歡寒山上變化萬千的層層白雲，以及百年不謝的絢爛紅楓林。

    遊覽過愛晚亭後，三位副山長繼續領着葉歸人往上攀登。

    董斜陽見一路上小芊君話比較少，忍不住逗逗她，道：“小芊君，你知道咱們書院最近來了一位誰麼？”

    小芊君搖搖頭，這麼問誰猜得到？

    董斜陽也不賣關子，道：“就是你剛剛提到過的，虔國許縣三十裏荒亭的那位寧小姑娘。”

    小芊君眼睛一呆，滿臉驚詫：“董夫子，你說什麼？小枝姐姐來了咱們書院？她不是已經……”

    董斜陽笑呵呵地打斷道：“寧小姑娘沒有徹底消逝，她在你大師兄的【儒世界】裏重現了，前不久由你玉甫師兄，送回了書院，現在已經拜在了柳老頭的門下，成爲了不鳴苑的第二位嫡傳。”

    “剛剛你說起三十裏亭機遇的時候，我們故意沒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小芊君眨眨眼，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

    小枝姐姐竟然還活着？沒有徹底消散？

    而且還來了書院？

    她忍不住看向旁邊的柳夫子，柳不鳴嘴角含笑地點了點頭。

    小芊君終於信了，小臉上綻開歡喜的笑容，脆聲道：“董夫子、柳夫子、先生、葉姐姐，我想去……”

    “小芊君——”

    她話音未落，山上便響起了一道歡快的呼喊聲，隨即一道小小的身影，從青石臺階上方，飛掠下來。

    小芊君聞聲擡頭看去，那飛掠而下的小小身影，不是三十裏荒亭的寧小枝，又有誰？

    “小枝姐姐，真是你啊！你還活着，太好了！”

    小芊君化作一道翠影，迎了上去。

    很快兩個小巧的身影，便擁在了一起。

    一個長相精緻，充滿靈性；一個小臉清瘦，卻透着秀氣。

    一個五六歲，一個六七歲。

    兩小只抱在一起，畫面既溫馨又歡樂。

    當初在三十裏荒亭，看到寧小枝化作一道清風，拂過檐角，飛向明月的時候，小芊君還難過了好幾天呢。

    如今在寒山書院相見，真是讓她喜出望外。

    “小枝姐姐，你是怎麼活過來的呀？”

    “多虧了大哥哥，他送了我一道浩然之氣，又演化了【儒世界】。”

    “小枝姐姐，你現在變得好漂亮啊，聽董夫子說，你拜了柳夫子爲先生？那我以後是不是該叫你師姐了呀？”

    “……”

    兩小只一直抱着不鬆開，愉悅而歡快地說起話來，完全將其他人給忘掉了。

    看到她們這高興的樣子，三位夫子和葉歸人，包括少女秋簌簌，都安靜地看着，並不打擾。

    ……

    遙遠的南夢華洲裏，一身青衫，再次化身李殢酒的李往矣，帶着貓貓國師，坐上了去往北止戈洲的跨洲傳送陣。

    臨近年關，各大洲之間往來的修士太多，差點沒買上票。

    經中土神洲中轉，抵達北止戈洲南域之後，李往矣立即領着貓貓國師，御風北上，爭取在除夕夜，返回寒山書院。

    幾乎同一時間，二師弟餘渡白也領着徒弟餘喜書小姑娘，回到了闊別兩年的北止戈洲，正往中域趕。

    臘月二十九，夜空清朗，卻只有些許的星星，不見月亮。

    北止戈洲東海之濱，東華山上，雲暮色站在東華神殿的屋頂上，眺望着遠方，身影高大，卻顯得有幾分落寞。

    身姿款款的風娘出現，來到雲暮色身邊。

    “主人，先生應該已經出了跨洲傳送陣，正在返回寒山書院的路上。”

    聽到這話，雲暮色沒有什麼表現。

    風娘繼續說道：“先生的二師弟，也剛剛帶着新收的小青鯉，路過東境，迴歸書院。”

    “另外，琅琊學宮的陳老夫子，來信了。”

    雲暮色眉頭一挑，淡淡地道：“讓大家先過個好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