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幕後之人

    難得這麼多故人相聚，就要去尋個酒館，坐下喝酒敘舊。

    忽然，李往矣、蕭野、少女仙龍、小落、柳浥塵、崔幼麟幾人，同時扭頭看向了杏壇深處。

    只見杏壇那裏爆發了驚天大戰。

    賀希年夫子、文務忠夫子、古老夫子等十幾位夫子，正在圍攻一個面容清雋、寬衣博帶的老者。

    “這是杏壇新任副掌教姬天都？”蕭野看了一眼說道。

    李往矣點了點頭。

    被圍攻的那位面容清雋、寬衣博帶的老者，正是杏壇副掌教姬天都，這是九洲聞名的天下大儒。

    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進入了大成寶殿，乃是杏壇名望最高的鴻儒之一。

    同時還是前任杏壇掌教韓老夫子的小師弟，按照世人眼光，他早就該跟隨韓老夫子飛昇天外。

    結果在飛昇那夜，他卻選擇自斬大道留在了人間，然後成爲杏壇四位副掌教之一。

    沒想到禮賓廣場上的大戲剛落幕，杏壇深處就爆發了這等驚世大戰。

    崔幼麟訝異中帶笑道：“這麼多夫子一起圍攻這位姬副掌教，你們說是爲什麼？”

    少女仙龍搶着說道：“還能是爲什麼？肯定將仲孫老頭帶回去一審，發現這位姬副掌教就是那個幕後主使唄。”

    “杏壇要拿他，他不願服罪，就打了起來。”

    少女仙龍雖然與崔幼麟、蕭野、柳浥塵等人是第一次見，卻一點也不怕生，大刺刺地很是自來熟。

    蕭野、崔幼麟、柳浥塵、小落、蘇谷雨幾人，知道她的身份後，也對這位龍族少女很是客氣。

    她雖然嘴比腦子快，卻說出了大家心裏的答案。

    李往矣等人，都沒有想到杏壇這麼快就揪出了仲孫顯文背後之人，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聖地。

    儘管無數鴻儒聖賢飛昇了，儘管內中出了蛀蟲，底蘊卻依舊不可小覷。

    那位姬副掌教雖然自斬了大道，卻不知道通過什麼祕法，恢復了十二境之上，戰力極爲強大。

    而賀夫子、文夫子、古老夫子等十幾位夫子，也不是尋常聖賢，此番大戰起來，真有毀國滅世之威。

    如果不是杏壇自有諸聖大道殘留，化作護法大陣，只怕杏壇早就被雙方鬥法餘威給摧毀了。

    蕭野看了半晌，忍不住感慨道：“儒門不愧是三教百家之首，天下執牛耳者，這十幾位夫子，每一位放到世間，都堪比第一流宗門的太上宗主。”

    “而他們只是正值壯年的在位者，甚至都不是杏壇學問、境界、輩分最高的老夫子。”

    崔幼麟頷首附和道：“不錯，自至聖先師以降，杏壇都是人間第一聖地，非道、佛、法、墨、武、劍等任何一家可比。”

    “若說天地浩劫來臨，人間能挽天傾者，唯有儒門。”

    少女仙龍卻雙手環胸，很是驕傲地反駁道：“誰說的？我不覺得杏壇有比我龍族強到哪裏去，就不說天外天龍墟、滄海龍島了，就是我萬龍洞天中棲息的那些祖婆婆、叔爺爺，不管是數量還是境界，都不比這些老夫子差。”

    衆人聞言不禁莞爾輕笑。

    少女仙龍的確有資格說這個話。

    龍族蟄伏數萬年，確實不知道到底還活着多少老龍，如果它們一齊出世，定當震撼整個人間天地。

    不過龍族是否真的比得上杏壇，卻是不好說。

    畢竟龍、鳳、麒麟等天地聖族統治的紀元，早已過去，而儒門是當今時代毋庸置疑的主宰。

    小落聽着幾人的討論，神情一片幽幽。

    柳浥塵開口道：“更新兄，對於崔公子這番論斷，你是如何看法？”

    李往矣想起了此次南下的目的，回道：“我覺得杏壇或者說儒門固然強大，可要想挽天傾，憑一家之力遠遠不夠。”

    “甚至加上道、佛、法、墨、武、劍、陰陽等百家，也不夠，要不然神主娘娘、韓老夫子他們，便也用不着決絕地飛昇天外。”

    崔幼麟驚異道：“那依李兄之見，究竟如何做才能挽天傾，不是人間陸沉？”

    李往矣道：“唯有人間萬靈衆志成城，站在一起，才有可能。”

    “也只是有可能。”

    “否則碧落天、大赤天等大天地，便也不會覆滅了。”

    衆人默然。

    少女小落神情則更加幽幽。

    蕭野開口打破沉寂道：“這就是李兄提出大洲會盟及天下會盟的緣由吧，李兄未免太過消沉悲觀，不過我贊成此舉。”

    早在剛提出天下會盟計劃之時，蕭野就收到了李往矣的密信。

    在他看來，人間天地未必會走到那等悽慘、悲愴境地，他有信心靠一雙拳頭，爲人間撐起一片天。

    不過天下會盟能讓人間少死一些人，也是極好的。

    所以他也贊成此事。

    崔幼麟、蘇谷雨、少女仙龍、柳浥塵、小落，都是第一次聽說天下會盟之事，當知曉其中內情之後，都有些意外。

    “李兄大才，竟然能想出如此構想，若天下會盟果真能成，九洲四海不分種族萬靈一心，縱然是有天大的劫火落下也不怕。”崔幼麟忍不住讚揚道。

    以前他只佩服李往矣之學識與天資，此時卻傾倒於其恢宏偉略之下。

    作爲經史傳家的崔氏子弟，他知道天下會盟、萬靈衆志成城的意義，非人妖各族、九洲萬國各行其是可比。

    柳浥塵也目露異彩地看向李往矣，道：“更新兄的確大才，這一宏略真能爲人間多增添幾分希望。”

    少女仙龍則直接拍了一下李往矣的肩膀，好奇他的小腦瓜子，是怎麼想出這麼一個計策來的。

    李往矣自己倒是很是淡然。

    天下會盟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極難，但願三教百家及各大皇朝、王朝、一流仙宗，能夠放下私心，同舟共濟。

    就在幾人談興正濃的時候，杏壇深處的戰鬥，已經出現了變化。

    只見境界超然的姬天都，最終在十幾位夫子的圍攻下不敵，想要破空遁走，卻被十幾位夫子攜帶聖器追擊，雙方直殺向了雲霄之上。

    頃刻之間，已經轉戰千里，殺入了中土神洲一座古老洞天之中。

    在這個過程中，姬天都始終沒能甩開一衆夫子，反而連連遭受重創，若非他體內也蘊藏一件神祕聖器，只怕早已隕落。

    毫無疑問，杏壇已經下定了決心，非要拘捕鎮殺這位姬副掌教。

    因爲預見了這場大戰的結局，李往矣、蕭野等人沒有追去圍觀，而是繼續之前的行程，到山下小鎮找一酒館喝酒。

    之前崔幼麟慕名來過一次杏壇，知曉山下小鎮哪一家酒館滋味最佳，又說好歸他做東，便由他領到一家名叫“太白醉”的酒館。

    剛到酒館三樓雅間坐下，蘇谷雨便透過窗戶，看到街道上行來一對氣質非凡的男女劍修。

    “咦，那位不是隱湖裴合裴大哥麼？”

    李往矣、蕭野、崔幼麟、小芊君循聲看去，果然看到裴合出現在大街上，身邊伴隨着一位氣質雅緻的女子劍修。

    “裴合！”李往矣直接招手。

    裴合聞聲看來，見到那位熟悉的青衫身影，輕輕點了點頭。

    他與身邊的雅緻靜姝的女子劍修低語了一句，便一起走來。

    李往矣、蕭野、崔幼麟一起下樓迎接。

    “裴兄，好久不見！”

    幾人抱拳見禮。

    裴合拱手回禮：“好久不見。”

    “裴兄，這位仙子是？”

    “太劍山秋池！”

    裴合回答的言簡意賅，但是不管是“太劍山”還是“秋池”，對於李往矣、蕭野、崔幼麟三人來說，都算是如雷貫耳。

    畢竟太劍山乃是東蓬萊洲，蓬萊、瀛洲、方丈三大天下劍宗之下的最強劍宗之一，在數百年前就有人說它有希望進階爲天下第四劍宗。

    而女子劍仙秋池，則是東蓬萊洲近五十年來，最閃耀的劍仙之一。

    如果不是出了一個風雪崖葉歸人，她只怕也是天下第一女劍仙。

    只是因爲她太過低調，自從證道之後就深居簡出，所以李往矣三人，都沒怎麼見過她的畫像。

    沒想到她竟然與裴合走在了一起。

    “裴兄，你們這是……”李往矣看看裴合，又看看氣質雅緻的秋池劍仙，帶着戲謔地問道。

    裴合卻是依舊保持了他疏冷孤寂的模樣，淡淡地說道：“聽說你要挑戰杏壇，我來爲你助劍。”

    “秋池劍仙當時也在場，便一起過來了。”

    李往矣看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好心不辭萬里過來救援他，他怎好繼續調戲？

    不過一看秋池劍仙展現出來的風姿與神態，只怕二者的關係與他想的相去不遠。

    沒想到悶葫蘆孤寡人一般的裴合，竟然先遇良緣，道侶還是東蓬萊洲最出衆的大劍仙之一，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李往矣敢調侃裴合，對於秋池這位女子劍仙，卻表現出了應有的尊重，拱手致謝道：“多謝秋劍仙萬里來援，李某不勝感激！”

    秋池笑容清淺地回道：“李公子客氣了，我只是恰逢其會，又正好沒什麼事，便與裴合一起過來，權當是重遊中土。”

    “倒是李公子，着實讓人大開眼界，自嚴氏莊園慘案發生伊始，到大鬧杏壇禮賓廣場，一切都在李公子的妙算之中，讓人佩服。”

    李往矣再次拱手：“秋劍仙謬讚了，李某愧不敢當。”

    隨後李往矣又爲裴合、秋池介紹少女仙龍和柳浥塵師徒。

    不管是少女仙龍這位龍族少女，還是柳浥塵、小落這對靈龜小鎮師徒，都讓秋池有些訝異。

    不過最讓她感興趣的，卻是一身翠裙、神采靈性的小芊君。

    “小芊君不愧是天生劍草，果然可愛又靈性，不久的將來，必是我人間天地劍道之光！”

    “秋姐姐好！”

    小芊君甜甜地回道，更讓秋池喜愛。

    這一大一小湊在一塊，另一邊裴合與李往矣、蕭野、崔幼麟、少女仙龍幾人，也聊了起來。

    只是以裴合的性子，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大多時候都是李往矣、蕭野、崔幼麟、少女仙龍他們在說。

    不過蕭野、崔幼麟等人，也都知道裴合的性情，並不惱。

    待崔幼麟簡單講述完禮賓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後，裴合點了點頭，便算是知道了。

    蕭野趕緊換了個話題，開口問道：“裴合，聽說遠東極海處，浮現了一尊無頭劍仙，登陸東蓬萊洲後，想要挑戰整個劍道大洲，已經連敗了十幾家一流劍宗？如今是何情形了？”

    裴合回道：“他已經去到方丈劍宗山下，已經在那盤桓了許久，想來已經開始問劍了。”

    蕭野問道：“可知道他具體的來歷？”

    裴合搖搖頭：“不知，不過據一些劍宗耆老推斷，極有可能與千年之前的某樁公案有關，具體真假，還有待驗證。”

    崔幼麟和少女仙龍聽了很是好奇。

    蕭野則沉吟起來。

    李往矣問道：“怎麼，你想去東蓬萊洲會一會他？”

    蕭野點了點頭：“這等強大存在，真是讓人好奇啊，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認真出拳了。”

    李往矣笑了笑，這還真是一位武癡，不過也只有如此純粹，才有今天的成就。

    隨後幾人又聊起了姬天都之戰，秋池劍仙聽了往那座古老洞天方向看了一眼，李往矣問起來，才知道太劍山與那姬天都之前還有一些恩怨。

    就在幾人喝酒暢談的時候，杏壇深處的一間院子裏，也有幾個人年輕人在交談。

    “老宋，李往矣和蕭野、裴合他們都來了，此刻正在山下小鎮，你回來了，不去會一會他們嗎？”

    宋羣先一身白衣地坐在一處亭臺中，聞言往山下小鎮看了過去。

    “是該過去看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宋羣先看了一眼天色，道：“或許今晚？”

    “爲什麼？”

    “因爲我在等一個人，或者等一件事。”

    “什麼事？”

    宋羣先搖了搖頭，低頭看起來書來。

    他手裏是一本普通古卷，不過當他低頭的時候，卻有萬道光影流轉。

    旁邊詢問之人，看到這一幕，也閉嘴了。

    同時十分期待夜晚的到來，想知道他到底在等什麼。

    不管宋羣先去不去找李往矣他們，他丘鳴甲倒是一定要去找蕭野，看看這位所謂的當代武道第一人，到底有幾斤幾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