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東窗事發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南國月三更字數:4307更新時間:24/06/27 02:36:08
    當嚴宗天一刀斬來的時候,全場譁然。

    不過最震驚的,自然是非仲孫顯文本人莫屬。

    因爲嚴宗天這一刀太過突然,他想要抵禦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化作一道幻影,消失於原地。

    嚴宗天卻鍥而不捨,整個也化作一道無比狂暴的刀罡旋風,追了過去。

    因爲不知道這位嚴家老大,爲什麼要這麼做,同時也相信仲孫顯文的實力,附近的一衆夫子都沒有出手干預。

    刷!

    嚴宗天刀勢如瀑,閃耀漫天亮白刀罡,劈在了半空百丈之地。

    當刀勢落盡之後,仲孫顯文閃退到了一座青銅大鼎之上。

    山門之外,再次喧譁起來。

    果然他一開口,其他人修士也紛紛議論起來,想要知道嚴家老大此番轉變,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則循聲看去。

    也知道圍觀的數萬修士,也已有猜測,偏偏個中緣由卻不言明,這讓他如何處置?

    就在此時,不知何時被人忽略的李往矣,突然開口道:“賀夫子,晚輩知道是怎麼回事?”

    “因爲當時二弟神魂太過孱弱,彼此又相距太遠,他留下‘殺我者仲孫顯文’七字,便魂飛魄散、駕鶴西去了,吾未能留下這一神魂祕語,所以無法出示。”

    而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更是面如寒霜,一片死寂。

    “好像是啊,我認得倒在地上的幾個人,正是嚴氏子弟,而那兇手,竟然真是仲孫顯文!

    “真是他,雖然他變化了模樣,變成了‘李往矣’,但是那僞裝太過低劣,一眼便能認出他的真身。”

    “嚴老大說了,敢對嚴氏一族動手,不論是誰,都要做好受死的準備,不能豁免,所以哪怕仲孫先生是杏壇大成寶殿夫子之一,未來的祭酒,他也照樣出刀。”

    “不會。”

    當嚴宗天刀鋒襲來的那一剎,仲孫顯文便知道陰謀敗露了。

    衆人循聲看去,發現開口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北洲蕭野。

    同時一截衣角,在空中飛舞,最終飄落在地。

    李往矣隨即大袖一拂,整座禮賓廣場陡然一暗,變成了一片夜幕。

    不過很快很多人就發現,禮賓廣場上的一衆夫子,臉色變得一片冰冷。

    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則臉色一變。

    只見賀夫子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了嚴宗天與仲孫顯文之間,攔下嚴宗天,並問道:“嚴先生,你可否告知大家,這是怎麼回事?”

    嗯?

    聽到這話,包括賀希年在內的一衆夫子,都很是驚異。

    “賀夫子,這畫面影像是真是假?不會是李往矣僞造的吧?”

    人羣之中,蘇谷雨、少女仙龍、柳浥塵等人,卻放下心來。

    仲孫顯文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漠然回道:“自然不是。”

    “怎麼樣?我就說李更新這貨,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禮賓廣場之上,聽到賀夫子的詢問,嚴宗天並沒有回答,只冷冷地盯着遠處的仲孫顯文。

    “我在那裏拿到了一些東西,足以證明殺害嚴氏族人的兇手,正是這位仲孫先生。”

    李往矣面對着所有人的目光,微笑着說道:“在知道我成爲了殺害嚴氏一族三百八十條性命的兇手後,我走了一趟嚴氏莊園。”

    “所以並不能因爲嚴宗天是嚴氏之主,便認定我是殘害嚴氏一族的兇手。”

    這次嚴宗天卻搖了搖頭:“這是二弟彌留之際,以我嚴氏神魂祕法,萬里傳音告訴我的。”

    同時他也相信嚴宗天,真的接到了嚴宗朝臨死之前送出的神魂祕語。

    然而人羣之中,卻有一些人笑了起來。

    不管這位仲孫夫子爲什麼這麼做,至少李往矣是清白的,與嚴氏慘案無關。

    “你剛剛不是說殺害你嚴氏一族的人是李往矣麼,爲何卻對仲孫出刀?”

    只見一襲青衫的李往矣,上前一步說道:“嚴老大,你雖然沒有證據,我給你呀。”

    將剩下的事,重新交給賀希年這位掌律夫子。

    賀夫子立即質問道:“仲孫,對於嚴先生的指控,你有什麼要說的?”

    夜幕之下,有一座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莊園,莊園之中,正在有一道身影,在快速屠戮無辜之人。

    “賀夫子,你不用說了。”嚴宗天打斷賀夫子的話,“嚴某今天來此,並不是參加公堂刑辯審訊的,而是來斬殺大仇的。”

    萬衆期待之下,嚴宗天終於開口了:“不錯,殺我嚴氏三百八十三條性命之人,正是仲孫老賊!”

    “凡事須有證據,我仲孫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又忝爲杏壇主事夫子,豈能隨意因人一言而定罪?”

    “證據何在?還請你出示。”

    賀夫子再次皺眉,他是杏壇掌律者,早在夫子大會上,王掌教便將今日之事交予他負責。

    身上散發出的殺意,則越發濃烈。

    說着嚴宗天便握緊了雙刀,就要再次出手。

    其他夫子與各方修士,也都看着嚴宗天。

    賀夫子聞言思忖起來,並看向嚴宗天。

    “你有證據?什麼證據?”嚴宗天轉身問道,目光裏透着一絲懷疑。

    此刻他依舊握緊雙刀,從他的神情上看,如果李往矣戲耍他,他肯定有可能直接一刀劈了過去。

    賀夫子也道:“請李小友出示!”

    山門之外,再次譁然。

    廣場上的一衆夫子神情都變得沉凝起來,他們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嚴宗天氣勢一蕩。

    畢竟他不僅代表杏壇律令,更代表了天下儒門規矩。

    山門外觀戰的數萬修士也很好奇。

    “原本以爲今日這場大戲,會在嚴老大與李往矣之間進行,沒想到真正的主角,卻是仲孫先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突然一道爽朗的聲音,響徹全場。

    仲孫顯文嘴角勾起笑道:“賀夫子此言差矣,莫說只是兄弟、氏族之情,天下間或爲名,或爲利,或爲權勢,或爲紅顏,有多少父子相殘、兄弟鬩牆。”

    嚴家老大身爲大神通者和嚴氏族長,肯定是不會認錯仇人的。

    但是現在苦主卻捨棄了“大魔頭”李往矣,莫名找上了爲嚴氏莊園慘案出力甚多的仲孫顯文。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山門之外數萬修士紛紛議論起來,各執己見,有的看了夜色下的畫面義憤填膺,有的卻質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賀夫子對於這一突變有所猜測。

    這個時候,一衆夫子終於看不下去了。

    “嚴老大出刀前的那一番話,正是對仲孫先生說的。”

    “此事若成,則天下皆爲歹人也。”

    賀夫子皺眉道:“嚴先生乃是嚴二先生的胞兄,又是嚴氏一族族長,若說他栽贓陷害於你,多少於理不合。”

    其實看到嚴宗天出刀的目標換成仲孫顯文,大部分人都是這麼猜測的,李往矣將他們不好說的話,說出來了。

    “此事分明是栽贓陷害,請諸位同仁及天下英雄明鑑!”

    怎麼突然變成了殺人真兇?

    難道是賊喊捉賊?

    那他爲什麼要陷害從北洲遠道而來的李往矣?

    嚴老大又是從哪裏得知的真相?

    “難怪李往矣敢大搖大擺地跑到杏壇來,敢情是留了這一手啊。”

    仲孫先生不是代表杏壇,與墨城一道發出天下誅殺令,爲嚴氏一族主持正義、討還公道之人嗎?

    “的確有可能是僞造的,畢竟李往矣剛剛才復現了賀夫子的獨門神通,他有這方面的能耐。”

    只可惜沒有證據,他這位杏壇掌律夫子,卻不好定奪。

    “嚴先生,你……”

    “可是畫面這是真的麼?不會是僞造的吧?李往矣如何能尋得這畫面?”

    “今天,誰也不能阻止我斬殺仲孫老賊,縱使粉身碎骨,我也必須斬了他,以祭我嚴氏三百族人在天之魂!”

    山門外修士們的目光,自然也跟着看向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

    但是此時當着各方修士和一衆夫子的面,他只能一甩大袖,怫然不悅道:“老夫怎麼清楚?怕不是這嚴家老大失心瘋了,或者是被什麼妖邪奪舍了。”

    這些笑意淹沒在衆人的議論之中,沒幾人聽見。

    “有。”

    李往矣輕搖摺扇,慢悠悠地說道:“很簡單,嚴老大這麼做,自然是因爲殘害嚴氏一族三百八十三條性命的兇手,並非在下,而是這位仲孫先生。”

    仲孫顯文依舊一臉淡然地回道:“這誰能知?或許他是被人矇騙了,或許他是被真正的兇手買通了,也或許如老夫之前所說的,他因傷心過度失心瘋了,或者被妖邪奪舍了。”

    通過仙家邸報,很多人都知道青年武道第一人蕭野,與寒山李往矣關係密切,在此之前,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又爲什麼要嫁禍給李往矣?

    真相揭開,衆人卻感覺窺見了更多的迷霧,心底泛起了更多疑問。

    那位夫子則問道:“可有證據?”

    杏壇在這裏面,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衆多的疑問,直接涌向了禮賓廣場。

    嚴宗天問道:“什麼證據?”

    他們一會兒看看手持雙刀,目光凌厲的嚴宗天,一會兒看看青銅大鼎之上的仲孫顯文,發現這位仲孫夫子,正一臉陰沉地看着這位嚴家老大。

    有人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山門外的數萬修士,也都很意外。

    嚴宗天一招用了,準備抽出第二把刀,繼續出擊。

    賀夫子也有些無奈,首先他不願意相信相識相知數十年的仲孫顯文,會是此等大賊。

    他在此時發聲,顯然是有所用意的。

    難怪嚴老大會突然向仲孫顯文出刀,原來嚴宗朝早就將兇手告訴他了,他早就知道真相了。

    “我乃是杏壇夫子,九洲四海皆知我之性情、爲人,我又與嚴老二素無恩怨,平白無故,我爲何要殺他?”

    一位性情爽直的夫子,直接看向仲孫顯文問道:“仲孫,對於李往矣的話,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你到底是不是殺死嚴氏諸人的真兇?”

    此話一出,山門外響起了一片訝然驚歎之聲。

    “這裏是杏壇,如果你族慘案真是仲孫做的,杏壇絕對不會袒護;可若與他無關,杏壇也不會放任他人,肆意攻襲一位夫子。”

    很多人已經各種猜測起來了。

    賀夫子皺眉,見這位不答,只好看向仲孫顯文,道:“仲孫,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嚴先生爲何向你出刀?”

    可是他爲什麼這麼做?

    只是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更重要的是,他當時竟然沒有一點察覺,以至於落得如今境地。

    賀夫子搖了搖頭。

    仲孫顯文看似一身正氣、明月清風,竟然真是殺害嚴氏一族的兇手。

    不過,他臉上神情卻沒有多少波動,聽到賀夫子的話,他淡然回道:“嚴宗天說嚴老二在臨死之前,告訴他是我殺了他,何以爲憑?”

    就在這個時候,禮賓廣場之上,突然響起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嚴老大,且慢!”

    賀夫子道:“你說。”

    仲孫顯文沒想到那嚴宗朝,竟在橫死之前,用祕法將真相告訴給了遠在萬里之外的嚴宗天。

    這位夫子聞言又轉向嚴宗天,問道:“嚴先生,伱到底爲何對仲孫出刀?無論你心中有何怨憤,都必須向天下修士說個明白。”

    “這是……嚴氏莊園那一夜的情景再現?”

    結果嚴宗天卻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盯着仲孫顯文,身上的殺氣則變得更加冷冽了。

    很多人心裏已經認定就是他做的。

    場中氣氛陡然一緊。

    廣場之上一片沉靜,山門之外卻有年輕修士,大喊道:“仲孫匹夫,你說是嚴老大冤枉陷害你,你若真的不是兇手,無冤無仇的,他爲什麼要冤枉、陷害你?”

    禮賓廣場之上,那位爽直的夫子,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青銅大鼎上的仲孫顯文,卻退後一步不說話了。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廣場上這位青衫書生身上。

    “所以,是與否,請你給大家一個答案。”

    仲孫顯文說得義正言辭,慷慨激昂,但是很多人聽了,卻總感覺他這態度,透着一股狂傲與冷酷。

    只是沒有證據。

    “爲什麼?”

    “因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