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暗處的陰影

    大陰間突然的異動，讓阿笑停了下來，和蕭逸一起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是蒼冥浮屠那邊傳來的動靜。”蕭逸開口道。

    “難道是蒼冥浮屠深處的那件東西，終於要出現了？”阿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道，“走，過去看看！”

    “也有可能是身化浮屠的十大冥佛，同時出動了。”

    阿笑咧嘴一笑：“那就更要過去看看了！”

    隨後阿笑便騰身而起，朝着蒼冥浮屠方向掠去。

    血手魔君等陰霧魔影的出現，讓他很有一種急迫感，他準備在會盟之事落定前，走一趟中土神洲，見一下那頭老石龜。

    蕭逸搖搖頭。

    李往矣盤坐在虛空之中，身邊漂浮着一卷又一卷看過或者沒看過的書籍。

    看到這一幕，王守拙有些忍俊不禁。

    待止戈山徹底消逝後，李往矣也收起了萬象更新印。

    “原來已經看一半了？”

    既然阿笑決意已定，那他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同去便是。

    一位書童模樣的少年，送來一份《學堂紀事》後，沒有離去，反而好奇地向茅屋裏面瞅去，結果什麼都沒有看見。

    “他是不是能在裏面感悟出某項天地大神通？”

    “至於能不能悟得天地大神通……以更新師弟的悟性與天資，就算不入書山，時機來了，也照樣能開創無敵大神通。”

    算了，此時也確實不是與這位止戈山新兵聖交談的時候，等得閒了再坐下來把酒暢談。

    自從進入大陰間後，他們已經不知道砍了多少尊鬼帝、冥王、邪祖，要真是十大冥佛出動，也不差再砍幾個。

    李往矣已經從好幾份北洲仙家邸報上，見過這位神祕的北洲第一新聖的真容。

    就在李往矣駕馭清風前往北洲最南端的時候，七八道神祕身影，匯聚在一個陰暗的山洞裏。

    然而李往矣對這一切，卻渾然不覺。

    葉歸人看了一眼千里之外被削平的一處山峯，回道：“很順利。”

    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半山腰處。

    “更新師弟請放心吧，一切自有學宮。”

    李往矣作爲寒山嫡傳，又看過各種仙家邸報，一眼便認出了這座神山。

    “多謝白兄！”

    一陣沉默。

    神道方面，有風娘和少女桃花神出馬，應該問題不大。

    書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片大袖給卷走了，那快速離去的袖子之中，隱約還傳來一陣敲打聲與吃疼呼叫聲。

    路過一座無名山峯的時候，他偶遇了葉歸人，兩人見了一面。

    當他將這最後一卷書放下的時候，雄渾的書山綻放出萬丈神采，直衝天際，照亮了整個幽暗祕境，也衝破了璀璨星空。

    ……

    正是因爲有這樣活潑無賴的學童少年，人間天地才有希望。

    陽間，北止戈洲，琅琊學宮。

    而後巍峨神奇的止戈山便化作點點虛光，消散了。

    而北洲另一大勢力——各大劍宗，則葉歸人已經答應出山“遊說”了，應該也不成問題。

    王守拙親自守在茅屋外面，一邊處理着偶爾送來的一些學宮事物，一邊注意【書山祕境】裏的動靜。

    “怕什麼？來一個阿笑大爺我砍一個，來兩個阿笑大爺我砍一雙，看我一把刀砍翻整個陰間，到時候連地藏古佛見了我，都叫一聲大哥！”

    李往矣微笑道：“都可，守拙師兄，這三日北洲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吧？”

    於是他便也不多問了，道：“想來師弟是餓了，我已經着人準備好了吃食，是先去洗漱一下，還是先用膳？”

    “可是這等陰墟半界坍塌，對於這大陰間的所有鬼物陰魂來說，卻是一場饕餮盛宴，方圓百萬裏內，所有十境之上的鬼帝、冥王、邪祖，只怕都會出動，咱們若是過去，將成爲它們共同的目標。”

    謝嘉樹現在已經迴歸了，又有斬龍刀皇和那位紙人少女在，此刻的寒山書院可謂是整個北止戈洲實力最強大的的地方之一。

    李往矣想了一下，回道：“佛曰：不可說。”

    “你要見他做什麼？”

    “只是三天嗎，我還以爲至少得一旬呢，看來這【儒世界】在與【書山祕境】融合後，又有了一番變化。”

    “哦，我這就走，師伯，等李更新出來後，你能讓我見見他嗎？”

    但天性喜好讀書的他，只覺得越看越暢快，而不知一絲疲倦。

    李往矣不知道止戈山這天下第一兵山，爲何會降臨【書山祕境】，他正要開口詢問，那盤坐在止戈山巔的白衣病弱青年，卻是輕輕笑了一下。

    當又看罷一卷古書後，李往矣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倦色，他放下書籍，伸了一個懶腰，而後擡頭看了一眼書山。

    李往矣起身拱手見禮。

    “算了，不管了，反正【儒世界】已與這【書山祕境】相合，歲月光陰只是一種虛妄。”

    “三天。”

    王守拙揉了小師侄的腦袋一下，笑道：“有這個可能，以前每個進入書山的人，都會有一些感悟。”

    他整個心神都沉浸在閱覽之中，不知道自己在這幽暗的祕境中待了多少年，看了多少卷書。

    李往矣笑道：“那就好，我準備走一趟中土神洲，還請葉大劍仙代爲照看一下書院。”

    如此李往矣這位首倡之人，便可以抽出身來。

    【書山祕境】裏只有書籍，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想問問他缺不缺書童，我……”

    阿笑落回太虛鬼城城樓上，望着陰冥灰暗天空中，不斷翻滾的鬼氣邪雲，說道：“好像既不是十大冥佛出動，也不是那件東西現身，而是陰墟半界坍塌啊。”

    不過從他走出祕境的那刻起，茅屋之中一直都很平靜，偶有清風拂來，讓他這位只差半步便能踏入聖境的儒家賢人，心神都變得安寧起來。

    “守拙師兄，我在祕境中待了多久？”

    葉歸人瞥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看到會心得意處，他甚至忍不住站起來揮舞大袖轉幾圈，再坐下繼續閱讀。

    眼前這人怕不是在消遣她。

    只是剛飛掠不到一萬裏，阿笑和蕭逸就同時停了下來。

    “止戈山新聖？在下寒山李往矣，見過仁兄！”

    不過他心裏其實挺佩服李往矣的，畢竟這位寒山李往矣，一境的時候就能主導天地封正，而他如今都三境了，卻連自家先生書房裏的一塊硯臺都打不過，動不動就被敲一下。

    王守拙挺喜歡這位心竅玲瓏的師侄，溫和回道：“如果是別人，應該不可能，但是這位更新師弟，卻是不好說，畢竟他是真心喜愛讀書。”

    “如何，這次遊說之可還順利？”

    半晌之後，最開始說話的那道神祕身影，再次開口：“如無異議，那便動手吧，只是該由哪幾位出手，卻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由琅琊學宮出面與止戈山對談，顯然比寒山書院出面合適，這是兩人早就議定好的。

    “的確不是個易與之輩，不過我贊同夜老的意見，如果此時再不動手，等他從中土神洲歸來，很快可能已經踏出那一步了。以他的底蘊，要是成了大道聖人，在場的所有人，只怕都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再想除掉他，比登天還難。”

    整座恢宏書山，那一卷卷書籍也綻放出異光，與之交相輝映。

    隨後李往矣簡單洗漱了一下，吃了一些糕點，便不多停留，駕馭長風離去。

    “守拙師伯，李更新真的能看完書山裏的所有書嗎？”

    “好了，你趕緊回去吧，你先生還等着這份《學堂紀事》呢。”

    王守拙看着神清氣爽的李往矣，問道：“更新師弟，如何？縱然古今天地之後，可有收穫？”

    “所以你呀，不應該關注這些東西，而應該像這位更新師叔一樣，多讀一些書！”

    而隨着他每讀完一卷書，他身邊便多一道書籍虛影，同時身上的浩然之氣也濃郁一分。

    一年，兩年，三年……

    蕭逸駕馭太虛鬼城跟上。

    點點星光由星空深處落下，沒入萬象更新印中。

    而每落下一道星光，便有一卷他看過的書籍，飛起一列列文字，自下而上融入萬象更新印中。

    書童嘀咕一句，他可不是我的師叔。

    “守拙師兄，會見止戈山之事，就交給學宮了，我準備在會盟之前，走一趟中土神洲，見幾位故人。”

    聽到這番話，李往矣不由得想起了剛剛見到的那位白落兵聖，不知道對方是否贊成會盟。

    王守拙知道他在擔憂什麼，自然不會阻止。

    隨後兩人便一起駕馭太虛鬼城，朝着陰墟半界坍塌的地方飛去，在晦暗廣袤的大陰間中，猶如一葉孤舟，衝向大海狂濤深處。

    “更新師弟，怎麼了？”

    “更新師弟，你終於出來了！”王守拙依舊守候在茅草外，看到李往矣出來，很是高興。

    但是他害怕李往矣太過沉溺其中，以至於心境有失，陷入類似佛門走火入魔的境地。

    於是他青衫一飄，便離去了。

    那座神山雲霧繚繞，而神山之巔，則盤腿坐着一位臉色病弱的白衣青年。

    那顯化在星空深處的神山，正是天下兵家第一祖地止戈山。

    “他剛跟葉歸人見過面，又回了一趟寒山書院，此次孤身南下，會不會有什麼陰謀？這廝看着和善，實際上是一個狠角色，坑害過不少人。”

    “李往矣孤身南下了，如果想要動手，這是一個好機會，我感覺他走了一趟琅琊學宮後，整個人的氣質已經不一樣了，要是等他從中土神洲歸來再動手，只怕更不好對付。”

    在書山萬丈神采破空的那一瞬，一座巍峨神山顯化在了星空深處。

    李往矣看了一眼，便繼續看書。

    他先回了一趟書院，與謝嘉樹密談了許久，然後才孤身南下，將於南境乘坐大洲傳送陣，直達中土神洲。

    而若是蒼冥浮屠中那件東西出現，就更好了。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自語完李往矣將萬象更新印召喚了出來，將它送到了書山之上的星空中。

    她直接騰空離去，前往下一座劍宗。

    王守拙啞然而笑，身爲儒門弟子，念什麼佛曰？不過從這裏也可以看出，更新師弟此時的狀態很不錯。

    書童哦了一聲，又問道：“師伯，大家都說登書山以縱覽天地，入學海而暢遊古今，李更新此次進入書山，應該不止是看書那麼簡單吧？”

    李往矣微微挑眉，很快便明白了裏面的玄機。

    笑完心中又很是舒暢。

    當太多的浩然之氣無處安放，開始飄散在整個幽暗空間的時候，他身上新散逸出來的浩然之氣，竟慢慢化作了聖人風采。

    陰雲翻滾，鬼氣震盪，暗中更有無數邪物窺視，此刻的大陰間變得無比動盪而危險。

    這番異象呈現了很久。

    蕭逸也難得皺眉道：“陰墟半界坍塌，必將席捲整個大陰間，其陰冥震盪之力，甚至可能散逸到人間。”

    【書山祕境】之中。

    “……”

    看到他起身打招呼，這位止戈山白衣兵聖已起身，抱拳回禮道：“白落見過李兄，恭喜李兄登頂書山！”

    李往矣討了一個沒趣，摸了摸鼻子，也再次御風上路。

    王守拙搖了搖頭：“沒有，暫時還很平穩，學宮幾位夫子也已經訂好了章程，準備不日便前往止戈山，商議會盟之事。”

    兩人正愁不知道怎麼將它引出來呢，那件東西乃是兩人殺入大陰間的目標之一。

    “我在這裏已經待了多久？”

    阿笑道：“不能讓這股陰冥邪力潮汐，進入人間天地，否則半洲疆域都有可能化作地上鬼國，所及之地所有生靈都將淪爲鬼物。”

    他俯瞰整個【書山祕境】，幽暗空間一切皆收眼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五百年，也有可能是兩三千年，終於李往矣看完了最後一卷書，坐在了書山之巔。

    而盤腿坐在其上的白衣病弱青年，則是北止戈洲第一新聖，橫空出世的少年兵家聖人白落。

    ……

    “李往矣氣運在身，本身戰力又超凡絕倫，爲保萬無一失，必須多幾個人一起行動。”

    有人疑惑道：“咱們的身份都不能暴露，要是一起出手，只怕無法遮掩吧，一旦東窗事發，恐有覆滅之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