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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季鈺笙字數:2392更新時間:24/07/15 19:45:36
    雅緻的別墅餐廳裏。

    傭人微微躬身爲桌前的盛伊佈菜。

    盛伊一個人吃晚飯,餐桌上菜餚各式各樣,精貴又奢侈,每一道菜她都只吃寥寥幾口便興趣缺缺的不讓傭人再夾。

    儘管如此,廚房仍在繼續上菜。

    一盅雞湯被端了上來。

    傭人用空碗給盛伊盛出一碗,這湯燉得實在是好,色澤金黃,湯麪濃郁。

    盛伊卻擡眼,看向將雞湯端上來的那位廚娘。

    女人體態微胖,身高略高,穿着家裏統一的傭人制服,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底髻,她垂着眼,嘴角有一顆明顯的黑痣,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沉默寡言。

    盛伊上下打量了她會兒,問:“你來多久了?”

    女人回答:“回大小姐,已經半年多。”

    “這樣久了啊。”盛伊兀自點了下頭,話鋒突然的一轉,對女人說道:“那你,還想不想爲你的姐姐報仇呢?”

    聞言。

    上一刻還低眉順眼的女人,下一秒瞬間擡起頭來,看着盛伊,語氣非常堅定:“自然想!”

    衆所周知——

    一年半前。

    那個叫做於盟的男學生因參加盛鳶的生日宴,當夜被渾身是血擡出去,落個雙腿殘廢。

    但卻鮮少有人知曉。

    事情是以一個廚娘被控訴故意傷害罪遭警方逮捕入獄爲結尾。

    “我姐姐是多麼溫厚的一個人,一輩子循規蹈矩,爲人老實,她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去傷害一個彼此沒有任何仇怨的學生!”

    女人咬牙,原本沉默的眼底溢滿深深的恨意與痛意。

    “分明是盛鳶這個罪魁禍首將一切都推到了我姐姐身上!我和姐姐相依爲命,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盛伊滿意地聽着這些惡毒之言,勾了勾脣:“那麼現在,你的機會來了。”

    說完。

    她微擡了下手。

    一直候在旁邊的管家吳媽上前,將東西遞到盛伊手中。

    “潮河區別墅那邊又有一批傭人被換掉了,正巧缺一位廚娘,你去補上吧。”盛伊朝女人張開手,說道:“我這個妹妹呢,性格比較任性,遊輪事故之後患上失眠症,整夜整夜睡不着,但過去的心理醫生又通通都被她趕走。”

    “等你到那裏了,可要幫我照顧她,替我‘督促’她好好吃飯哦。”

    盛伊一字一頓,意有所指的微笑着說。

    女人視線落在盛伊掌心,那靜靜的躺着一小袋子白色藥片。

    片刻後。

    “是。”女人拿過藥片,緊緊攥住,指甲掐進掌心。

    *

    潮河區。

    富人別墅羣。

    [吃飯了嗎。]

    [我做了巴斯克,樹莓味的。]

    [在做什麼。]

    [……]

    這兩天,時硯給盛鳶發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她一條也沒有回覆。

    時硯再次想到那日盛鳶吃過的白色藥片。

    藥片很小一粒。

    用透明的格子盒裝着,根本看不出是什麼藥名,作用與藥效。

    “每到堂伯堂伯母們忌辰的前後幾天,小鳶總是喜歡把自己關在潮河區的那棟別墅裏面。

    “整個人的狀態會糟糕到極點……””

    時硯心頭總有股不安暈繞。

    他微微蹙眉,收起手機,走向保安亭,他來過這裏,知道這裏門禁森嚴,剛要請求保安能否聯繫業主。

    未等開口。

    “是,時硯,對吧?”保安先看到他,似乎是認出他,直接打開了門禁:“上面交代過,您到這裏,可以直接進來。”

    直覺告訴時硯。

    這個“上面”指的不是盛鳶。

    但時硯並沒有過問,他現在更想要的是親眼見到盛鳶。

    時硯憑着記憶順着小徑走到盛鳶所在的那棟別墅。

    到門口。

    整棟別墅透着一股分外低迷的氣氛。

    前院花園裏的傭人們全部低頭幹活,手上動作小心再小心,似是不敢發出什麼吵鬧的動靜。

    一道灰色的影子衝到時硯面前。

    體型健碩的灰狼那雙獸眼巡視着打量時硯,鼻端聳動,嗅着時硯褲管上的氣味。

    下一秒。

    它張開嘴,露出兇狠尖銳的獠牙。

    然後——

    咬住了時硯的衣襬,拖着時硯往裏面走。

    將近七十公斤的灰狼拖拽力是極爲驚人的,時硯身形晃了一下,而後跟着它走。

    兩邊的傭人跟沒看見一般,沒有一個人過問。

    小滿拽着時硯穿過門廳,客廳,上樓。

    越往裏面走越靜悄悄。

    周圍一個傭人也沒有,像是全部被遣散到外面去了。

    小滿在走廊的一處雕着繁複花紋的門前停下,它坐下,仰着腦袋,看着時硯。

    “她,在裏面?”

    是疑問句,口吻卻是陳述句。

    小滿沒動,仍舊看着時硯,似乎默認。

    時硯側身。

    頓了頓,而後擡手屈指,敲門。

    “咚,咚。”

    兩下。

    門內沒有任何動靜。

    旁邊的灰狼直接支起上半身,厚實的狼爪扣在門把手上。

    “咔噠”一聲。

    門開了。

    小滿放下爪子,繼續看着時硯。

    它彷彿在讓時硯進去。

    門慢慢掀開。

    一股充足的冷氣撲面而來。

    空調溫度開得極低。

    裏面沒有開燈,且窗簾緊閉,漆黑一片。

    “……盛鳶?”

    時硯嘗試走進去,卻在走進的第一步,一個黑影迎面砸來,幾乎是擦着他的額際,最後砸在了門板上。

    “砰”的一聲。

    瓷瓶的碎片散落一地。

    時硯擡起頭,視線適應黑暗,他看到少女長髮垂肩,赤腳站在地板上,漂亮的臉上面無表情。

    看見來人是時硯。

    她微微皺眉,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原本清甜的嗓音帶有一絲啞:“你來幹什麼?”

    時硯抿脣:“我……”

    他才說一個字,盛鳶已經走過來,拉住他的手,關上門,牽着他往裏面走。

    這間臥室是起居室的規格。

    盛鳶鬆開時硯的手,示意他坐在沙發上。

    時硯不明所以,卻照做。

    剛坐下,旁邊的位置旋即也跟着微微塌陷下去。

    沙發很軟,駝絨布的。

    但顯然時硯此刻並沒有空閒去關注沙發是什麼質地,大腦裏與眼前,只有——少女枕在他的大腿上,毫無預兆,整個纖細的人蜷縮在他的臂彎裏。

    時硯怔愣住:“盛鳶……?”

    盛鳶臉朝外,臉頰壓在時硯運動褲的布料上,綢緞般的長髮散落在時硯腿上,手臂上,涼絲絲的觸感。

    她閉上眼睛,聲音很淡。

    “不準說話,我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