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高談闊論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白芷印花字數:2043更新時間:24/06/27 02:26:32
奚堯澤從位置上起身,聊表歉意,“在下剛剛說了謊話,暉悟師傅並未替我解惑,我們也不曾見過。”
暉悟面色不改,等着他的下文。
“在下看過一本論鹽方針,其中高見很得我心,在下冒犯便查詢了是暉悟大師所著,心生想與大師見一面的想法,我家小姐疼愛,今日特帶我來與暉悟大師相見。”
奚堯澤言辭懇切,方丈見狀笑着道,“沒想到師侄還有這樣本領,既然你們有話說,老和尚就先去忙了。”
幾人站起身來相送,宴語歡迎着暉悟坐下,暉悟似還沒回神過來,那冊子他發出去已久,沒有推波助瀾的運作,反響平平得很,竟沒想到今日有人能找上來說他的冊子寫得好。
他起初也是一腔心思無處舒展才奮筆疾書出論鹽方針,今日得見欣賞之人,彷彿心聲得以理解,面上多了些和善。
小沙彌給他端了茶水,喝了一口清茶暉悟才道,“也是隨手一作,沒想到還能有人賞識一二。”
宴語歡應道,“暉悟師傅過謙了,冊子我也看過,寫得字字珠璣,其中一段,我同我家小童都很喜歡。”
奚堯澤神色激動起來,連忙出聲,“鹽百味之首,稅收取之萬民亦可利於萬民,更是國之利器,放眼世間唯我朝頗餘,可斷他國脖頸。”
他說了一半,暉悟便附和着他一同說起來,眼眸中泛着水花,聲音堅定。
彷彿遇到知音,兩人對視良久,宴語歡見二人這般,忽而站起身來,“你們二人且聊着,我出去透口氣。”
遞給奚堯澤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宴語歡帶着春桃朝外頭走,周行鈺自然是跟着她一起的,剛走出不遠就聽到裏頭兩人就着論鹽方針開始談論起來。
“小師父,你去忙吧,我們自行逛一下就行,阿鈺你去給我找個轎子來,一會兒下山我是真走不動了,我們就在寺中四處閒逛不會有事的。”
聽了宴語歡的話,小沙彌行禮退下,周行鈺抱拳身子一閃沒了蹤影。
春桃看了眼後院的方向,轉頭過來道,“小姐,我瞧着這奚公子與進府前大不一樣了,誰能想到他剛進府時大字不識,滿口粗俗的,現下能如此高談闊論了。”
“人總是會變化的,他從前那般是因爲家中條件未曾讀過書,只得變成那般,他本身還是是個讀書苗子的,不然我再如何威逼利誘他也不見得學得進去。”
宴語歡語氣頓了頓,贊同道,“確實是很有天賦的,短短幾月時間,能有這種見地,這是多少人費多少時間都不見得能明白的,我聽多了都有些頭疼,不如出來溜達,他們二人說起話來也自在。”
春桃點頭,“那我們現下去哪。”
宴語歡看着四周,隨手指了個方向,“我看那邊風景秀麗,又沒什麼人去,就去那邊坐坐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過了月洞門一片豁然開朗的景色,往前的路有柵欄圍着,不過柵欄大開看樣子是能走的。
彎延的小路靠着山一直往下,另一側是不見底的深淵,其中雲霧繚繞,彷彿進了仙境。
順着小路向下走,沒一會兒工夫,就看到一處小亭子,遠遠的瞧着亭子裏似乎有個人在,走近了才看真切是個小和尚。
到了跟前發現,還是個長相頗爲驚人的小和尚,輪廓分明的臉上不見一絲瑕疵,鼻子高挺,薄脣有型,雙眼閉着眉心微鎖,應當是在冥想之類的。
他靜靜坐在那,亭子外是繚繞的雲霧,他似個立地成佛的仙人,身周的清冷感不同於穆辰的那般冷冽,到有些不染凡塵的疏離。
像是聽到動靜,小和尚雙眸一睜開,徑直與正打量他的宴語歡目光對在一起,只見深邃的眼眸裏似深海涌動。
宴語歡倒吸一口涼氣,他的眼眸居然是淡藍色的,剛剛閉眼只覺得他生得好看,如今這一雙眼眸睜開,簡直不像凡間中人。
心底生出一抹惡念,宴語歡竟然想將他綁了帶回家去,想他那雙淡藍色的眸子裏只有她一人。
這種前所未有的佔有慾生出來,她面色也逐漸有了變化。
小和尚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般,脣峯抿成一線,極其不悅的出聲,“二位女施主是來上香的麼?此地是不讓香客進入的,怎的到這來了?”
宴語歡回神,她收斂了心思對着面前謫仙一般的人小心道,“我們下來時並未見到不讓進的牌識,衝突了小師父,還是小師父不要怪罪。”
小和尚懶得分辨她話的真假,眸子半斂,“既是走錯了,施主們還是快些回去吧,此處地形危險,不適合閒逛。”
他的話同他的人一般,疏離冷淡。
宴語歡也不知道哪根經搭錯了,非要上前招惹一下,“小師父叫什麼名諱?”
對面之人未搭話,顯然不想搭理她。
大概是見慣對她奉承的,這種愛搭不理的宴語歡反而更來勁,“小師父是自小就出家嘛?”
“小師父同旁人也這般話少嘛?”
嫌她聒噪,小和尚直接閉上了眼睛,若不是有師傅命令今日都要在這打坐,他真想擡腿就走。
看他妥協似的閉眼不聞,宴語歡大有種你越反抗我越興奮的流氓樣,她走到小和尚跟前,俯身問道,“小師父爲何閉眼不看我,是不敢怕動了凡心嘛?”
這麼不要臉的話,宴語歡也不知怎的就脫口而出了,事後她將這一切歸於見色起意,被男色迷了心智才會如此胡作非爲。
小和尚顯然被她惹得煩了,一雙眼眸睜開來直盯着宴語歡得眼睛,沒等他說話,宴語歡像是沉溺進了他的深海裏,癡癡道,“有沒有人同你說過,你的眼睛好漂亮……”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小和尚愣了片刻,心神微動立馬又穩了下來,他長呼一口氣,罷了,被師傅罰就罰吧,眼下他真是不想再跟如此輕狂的人待在一處了。
他放了腿,朝一旁挪動些,與宴語歡拉開距離,也不管她在身後說些什麼,直接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