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開拍《我不是藥神》，爛在泥裏的油膩男人

    才多久沒見，自己已經是要走了？

    李雲對此也是哭笑不得，但看着劉茜茜梨花帶雨的樣子，也只能輕聲安慰。

    “我不會走的，我的身子骨好着呢.都是演技而已，爲了演好這個角色，演好這部電影，臨摹出來的角色感覺而已。”

    “真的沒騙我嗎？”劉茜茜擡起了水汪汪的眸子，生怕李雲騙人。

    此時，就連劉茜茜自己都沒發現，習慣了‘大女主’角色英姿颯爽的自己，會這麼的.慌亂如麻。

    那一瞬間，自己彷彿都不是自己的感覺。

    她知道的，自己怕了。

    害怕失去，害怕失去李雲。

    原來，他在自己的生命裏，是那麼重要的存在，重要到，就算是一點點捕風捉影，都能讓自己哭泣的一塌糊塗的。

    明明自己知道，李哥他作爲一名演員，會對演技鑽研到什麼樣的地步。

    “那你昨天幹嘛去了？”

    “昨天取材去了，順便修一修劇本而已”

    “那你發誓！不能騙我！”

    “我發誓！”

    雖然，劉茜茜也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樣的立場讓李雲對自己發誓，但她就是這麼說了。

    李雲也這麼做了。

    不過今天，劉茜茜也確定了一件事情——自己的生命裏，不能失去他。

    他已經是不可空缺的位置。

    一個不能缺少的地方。

    回味那種死亡的感觸，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好的事情。

    這種感覺絕對不好。

    這是一片陰影，一片李雲就算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抹去的陰影，生命的逝去就是如此的無奈。

    就算李雲如今如此鮮明的活着，也能對那份過去產生一絲絲的陰影。

    那種源自於死亡感覺的陰影。

    其實在李雲的生命裏也是一縷陰霾。

    所以李雲能夠不忘記那份傷痛。

    但也僅僅只是不忘記而已。

    在這個時代，在這個世界，自己有夢想，有目標，有朋友兄弟，有追隨自己的，也有自己追隨的。

    無論如何，自己如今就如此鮮明的活着。

    如此純粹的活着。

    正因爲珍惜在這裏的一切一切，所以我才不能讓疾病殺死我第二次。

    此時李雲就看着劉茜茜的臉龐。

    還有。

    不想讓她在自己的生命裏消失。

    無論是死亡。

    也不願意。

    李雲又回到了劇組，這裏面的風言風語已經多到了王川君還有彭於燕都有些相信的地步了，相信那個演戲的鬼才李雲。

    他正在被疾病所折磨，生命正在倒計時。

    所以才能將那份感覺發揮得如此純粹淋漓。

    如果自己的偶像真的.真的去到這種地步的話，那自己一路追逐起來，又還剩下什麼意義了？

    彭於燕都有些矛盾了，甚至都在流着冷汗，他也不知道這些冷汗是因爲什麼。

    也許是因爲李雲切身實地的給他領悟了死亡的恐懼。

    那種真切的感覺讓他也有點難受嗎？

    也許是這樣的吧.

    因爲死亡就不是一件能讓大多數人能接受的東西.

    而彭於燕感到害怕的地方，除了那種真切的死亡感覺

    還有李雲的態度。

    但如果對於一個將死的人來說，他此時準備劇本的姿態又太過認真了，那種全心全意的姿態，那種將一切都拋諸在腦後的姿態，也太過真實了一些。

    如果他是真絕症的話。

    那這就太變態了。

    爲了拍戲演戲，將絕症化作自己的養料，這份執念他也是自愧不如。

    如果不是絕症的話。

    就更加變態了。

    此時看着李雲，風風火火準備開機的樣子。

    啊，今天的他就不是病人了。

    而是作爲導演的李雲，雷厲風行，眼神清澈，昨天那一個拖着將死病軀的男人，如今已經不復存在了。

    還是那個最熟悉的，才華橫溢的李雲。

    這種反差魔幻的感覺，就讓人看不出，哪個才是真切的他。

    是身爲演員的技術與能力，將其呈現展現出來的吧。

    “你到底真有病還是假有病？”彭於燕就直接問了李雲這個問題。

    對於這個問題，李雲咧嘴微笑。

    你猜？

    我確實有病，也確實需要治病，不過，肉體上的疾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精神上的疾病。

    一個，能夠毀滅自己所擁有一切的精神疾病，我，要治好他。

    那麼現在。

    《我不是藥神》正式開機。

    當李雲作爲主演‘程勇’帶着他的妝造出來的時候。

    所有人都愣了。

    還沒有從李雲作爲‘病人’的感覺裏脫離出來的時候，李雲就又以一副全新的面孔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一個絕對的，嶄新的面孔。

    鬍子邋遢，眼眶凹陷，隔着老遠，打着哈欠都能聞到那一股油膩的味道——真的很油膩啊。

    不可思議的地方就在於，李雲竟然能將‘油膩’這種感覺那麼真切的具現化在人們的面前。

    油膩到極致的男人。

    煙，酒，檳榔，熬夜通宵甚至連兒子在旁邊叫着，他都會先玩完這一把遊戲先。

    稀爛的生活作風，就讓人覺得——這種人，就算真的得病了，也絕對不是一件會讓人同情的事情。

    甚至於，他這個樣子，得病了的話，也只能算是求仁得仁吧。

    “我靠，這個人他是怎麼找到老婆的？”

    彭於燕就在這裏發出了這個疑問，眼前這個貨色能找到老婆，那簡直就是比科幻片還科幻片。

    不說這個角色有沒有成長吧，光是這個油膩的樣子，就讓人喜歡不起來。

    不過好在一開始的劇情，就是這位程勇和前妻商討着離婚的事情，還有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甚至還起了衝突。

    前妻說。

    甚至還傷到了他的前妻。

    是啊。

    程勇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徹頭徹尾的爛人。

    劉茜茜就像看垃圾一樣，看着李雲。

    不對，不是劉茜茜，而是警察曹冰，程勇的小姨子。

    厭惡，嫌棄，還有憤怒於他打傷了自己的姐姐。

    眼神裏的各種負面情緒。

    就在三兩個鏡頭裏爆發出來，沒有多餘的感覺。

    還有眼神深處裏的瞧不起。

    誰都沒想到，劉茜茜能將這種力量感給演繹出來。

    幹淨利落的演技。

    紮實。

    這種演技的感覺就非常的紮實。

    對於旁人來說，就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那個以美貌出道，被稱之爲天仙的小姑娘。

    如今的演技已經能用紮實來形容。

    將演員。

    將演技與自己的感覺區分開來，無論平時與李雲的關係是多麼的好，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厭惡程勇的警察。

    厭惡這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沒有人瞧得起他，而他糜爛的生活，腐爛的人生。

    高昂的醫藥費，兒子的撫養費，還有這印度神油小店的房租，這個碌碌無爲的中年人，從糜爛油膩再到無聲無息的死去，就應該是大部分這種情況下，他的人生路。

    但在這個時候他就遇到了呂受益。

    那個愛情公寓的關谷神奇。

    一個在其他人看來，履歷最爲羸弱的年輕演員。

    “老鄰居，姓呂，呂受益。”

    “這位是程老闆。”

    “你什麼事情？”程勇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房東鄰居還有呂受益。

    就算如今的生活已經爛在了地心，程勇作爲一個爛人，他依然保持着爛人的生活模式。

    “伱最近不是缺錢嗎？給介紹個生意，他那個想讓你幫忙在印度帶點藥，好好幹，把握住。”

    “帶藥？走私啊。”

    “你這一屋子印度神油難道是正規渠道來的？行了，你們自己談吧。”

    “你怎麼什麼事都跟別人講啊？”程勇還有些抱怨自己的鄰居。

    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嗤之以鼻。

    你都已經窮成這鬼樣子了。

    就別在意這些東西啦。

    不過程勇卻不想幹這一票。

    走私藥物可是要判刑的勒。

    才不幹這種事情呢。

    而且你才給3萬塊錢，3萬塊錢我要冒着走私被抓的風險。

    我才不幹這樣的事情呢。

    免談了啦。

    只是眼前這呂受益，似乎就不想放過這個有硬度藥走私路子的男人。

    他摘下自己裏三層外三層的口罩。

    興奮的說。

    “我跟你說，這藥叫做格列寧是治療慢粒白血病的，正版的藥要3萬塊錢，而印度的仿製藥只需要2000塊錢，他們的效果是一模一樣的，20倍的差價呀！”

    “二十倍的差價？一樣的效果？”

    “對。”

    “滾滾滾滾滾。”

    程勇就不耐煩的把他給丟出去，詐騙詐騙到老子頭上來了，別惹我，我現在正煩着呢。

    不過呂受益還是將自己的電話留給了程勇。

    卑微，怯懦，病弱。

    不正常的消瘦，就是他作爲演員爲這個角色所做出的犧牲與準備。

    在他的眼裏還爆發出一種求生的慾望。

    卑微的，怯懦的，想要活下去的慾望。

    所有人都將程勇這個油膩男當成垃圾。

    只有呂受益在看到程勇的時候。

    是在看到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

    此時的彭於燕有點懷疑人生。

    這些都是什麼怪物？

    劉茜茜的演技比起當年趙靈兒的時代，簡直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如今的她已經徹底的擺脫了天仙的束縛。

    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呂受益，那個演愛情公寓的情景都市劇演員。

    一個咖位低微的傢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

    但如今。

    他就用演技告訴了彭於燕，自己只是名不見經傳。

    而並非是沒有實力。

    至於真正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

    此時此刻。

    王川君也感受到了獨屬於演戲的快感，那種獨屬於演戲的快樂。

    以往都沒有感受過。

    因爲關谷神奇這個角色並不會讓它產生這樣的快感，他心中的角色，就應該是立體的，有着自己追求與性格的。

    呂受益的感覺，他就已經捉摸到了。

    那種卑賤的求生慾望。

    卑微的，但絕對不可恥的慾望。

    “格列寧是治療慢粒白血病的藥物，一旦服用就要終身服用。”此時醫生頭也不擡的回答着程勇的問題。

    此時的程勇也有慢粒白血病。

    他想起自己的貧窮，想起自己的疾病，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你聽說過印度格列寧嗎？藥效怎麼樣？”

    “你別說藥效怎麼樣，我先聲明啊，如果你私自服用這藥物的話，我可會拒絕治療你的呀。”

    “爲什麼？”

    “這是違禁藥，你私自服用違禁藥吃出了問題來我怎麼辦？”

    “那很多病人買不起怎麼辦？”

    很顯然，程勇就屬於這個買不起的人。

    “那就沒辦法了，進入急變期就只能等死了。”

    醫生冰冷冷的宣告着程勇的死刑。

    窮鬼們，用不起正版藥，就只能等死。

    而程勇則在思考着，咀嚼着剛剛的話。

    因爲剛剛的醫生，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回答程勇的第一個問題。

    他的藥效如何。

    這部電影是有不少喜劇橋段的。

    程勇在印度阿三談生意的時候，跟阿三交談的時候。

    程勇說，我要你們廠子中華區的格列寧代理權。

    要知道我大中華區地域廣袤，不知道有多少潛在病人，他們想要活命，但是買不起正版藥。

    你把這個代理權給了我，我幫你把藥源源不斷的銷出去。

    你好我好大家好。

    病人有藥吃，你有生意做。

    這多好。

    這阿三老闆，明顯心動了，但他還是爲了程勇的一個問題。

    其中發生了許多啼笑皆非的互動。

    走私神油的哥們兒，一直在喊着加錢加錢。

    程勇用阿三聽不懂的中文向他問候了一片又一片的國粹。

    不過好在這100瓶藥。

    還是從印度帶回了華夏。

    程勇與他團隊的故事也在這裏開始。

    呂受益，還有身爲病友羣羣主的脫衣舞娘。

    農村出來，不想連累家人，準備一個人找地方等死的黃毛，他和程勇的相識，在一次打劫。

    彭於燕飾演的，樸素不愛說話的農村娃子，從他被抓到毆打期間，都沒有半句的臺詞，只能用眼神和動作，去表達自己的思想。

    李雲問彭於燕做得到嗎？

    做得到。

    王川君做得到。

    此時的彭於燕就更興奮了，原來這裏能夠和自己做完整對手戲的人不僅是李雲，那王川君也做得到。

    對手越多越厲害，我他媽就越興奮了！

    他進入角色就出奇的快，迅速，準確。

    成爲那個彆扭的農村少年，呂受益起碼還知道，自己該怎麼活命。

    農

    還有懂英文，有着極高道德底線，秉承着我不做地獄，誰入地獄加入這走私犯罪行爲的神父。

    這一段劇情拍的很有意思，完全是按照好萊塢爽片的套路來拍的。

    同樣的路徑。

    同樣的爽法。

    500塊進口來的格列寧，5000塊賣出去。

    而且還供不應求。

    畢竟正版藥可是要3萬塊錢的。

    刨去運費接近七八倍的利潤，就讓程勇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印度神油老闆，走向人生巔峯。

    金錢財富，這些原本他觸碰不到的東西，如今就滾滾的朝着他的荷包涌去。

    金錢，慾望，通過走私這所謂的印度神藥。

    小團隊也趨近於滿足。

    求生欲極強的呂受益得到了續命的機會，自尊心極強的農村娃子黃毛，也因爲這是自己的勞動所得，心安理得接受這份饋贈。

    恍惚之間，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大家都有光明與美好的未來，這個原本身爲曼麗白血病患者的他們所不奢求的未來。

    正在向他們招手。

    而李雲一夜沉醉在這種爽快的成功感之中。

    油膩貧窮卑微的中年男人。

    去他媽的。

    老子現在，可是印度格列寧的第一大進口經銷商。

    如果故事在這裏戛然而止的話。

    那麼這就是一部很經典的商業爽片，憋屈了大半輩子的主角，因爲這個契機而走向了人生的巔峯。

    李雲此時和程勇的狀態高度重合，那種爽快感就高度重合着。

    甚至讓李雲產生了一種。

    不想再讓故事繼續前進的想法。

    名利有了，成功有了，就連病也因爲有藥物的支持而能夠延續。

    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