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禍水東引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釣魚能手字數:2226更新時間:24/06/27 02:22:59
昇平元年(公元357年),三月十七日。
長安春雨綿綿,儘管天空陰雲密布,但桓熙的心情卻是晴朗的。
他大清早就來獨自來到司馬興男的殿宇,陪着母親用早膳。
雖然桓濟在長安也有府邸,但司馬興男肯定還是要跟着桓熙住。
正廳內,只有他們母子二人在吃東西,司馬興男看着容光煥發的桓熙,突然放下了碗筷,諷刺道:
“熙兒,如今你可算是如願以償了。”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司馬興男又哪能不知道桓熙在暗自高興什麼事情。
桓熙心虛道:
“能與母親朝夕相處,這是孩兒畢生所願。”
司馬興男冷笑道:
“既然如此,就讓那匈奴左賢王的遺孀打道回府,省得羊入虎口,被人生吞活剝。”
桓熙乾咳一聲:
“我與左賢王的遺孀清清白白,母親可不能胡謅,免得污了人家的清譽。”
司馬興男哼道:
“人還沒到,當然是清清白白,可一旦進了這長安城,哪還有什麼清譽可言。”
桓熙見狀,只能苦笑道:
“這又是誰在母親面前煽風點火。”
司馬興男聞言,重重拍了一下桌案:
“你桓伯道之心,天下人皆知。
“我真不知道,以你今日的權勢,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卻偏偏惦記着別人的遺孀。
“熙兒,我不記得你小時候,我是這般教導的你。”
桓熙知道,司馬興男一早上就給自己甩臉色,絕不可能是因爲拓跋嫣。
司馬興男是個妒婦沒錯,但桓熙可不是桓溫,她不準老奴納妾,但對於桓熙,司馬興男一直以來都很雙標,只恨桓熙身邊的女人少了,不能給她多抱些孫兒、孫女。
說句不中聽的,別說拓跋嫣已經是寡婦,就算桓熙欺男霸女,以司馬興男對他的溺愛,也絕不會多說什麼。
但今天就是發作了,司馬興男直言指責桓熙專盯着人家寡婦。
以桓熙的聰慧,第一時間就猜到,事情肯定與褚太后有關,尤其是司馬興南昨日曾經出宮遊玩,桓熙有理由相信,肯定是那時候有自己與褚太后的流言蜚語傳進了司馬興男的耳朵裏。
“母親可是聽信了什麼閒言碎語?”
桓熙皺眉問道。
司馬興男冷哼一聲,沒有回話。
以桓熙今時今日的權勢來說,好色並不是什麼能夠被人詬病的缺點。
愛江山,也愛美人嘛。
但先帝畢竟是司馬興男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而褚太后便是她的弟媳。
司馬興男可以撮合桓濟和司馬道福、桓禕和庾淑,哪怕她們一個是自己的堂妹,一個是自己的表妹,但二人終歸未婚,與褚太后不同。
褚太后可是自己弟弟的遺孀,司馬興男面對桓熙與她的流言蜚語,又如何能夠泰然處之。
桓熙見母親不說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他舒展開眉毛,笑道:
“這不過是無知小民在嚼舌根,母親就算不相信孩兒,也應該相信太后,她又怎麼可能真的與孩兒暗生情愫。”
司馬興男冷道:
“蒜子自是潔身自好,但架不住將來會有人脅迫她,逼她就範。”
桓熙大驚:
“什麼!父親竟敢生出這等癡心妄想,母親儘管放心,孩兒一定會護住太后,絕不會坐視父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司馬興男聞言啐道:
“別把髒水潑到你父親身上,他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桓熙嘿笑道:
“母親還是小覷了父親,我聽說廬江太守袁真向父親進獻了三名美貌少女,母親當日有言在先,若有外臣進獻女子,盡皆遣送長安,但父親還是留在了身邊,恐怕母親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桓熙這招禍水東引的效果出奇的好,如今後院起火,司馬興男哪還有心去顧着褚太后。
“你說的可是真的!”
司馬興男柳眉倒豎,可見她此時已經是怒火攻心。
死道友不死貧道,桓熙連連點頭:
“此事千真萬確,孩兒也是剛剛聽說。”
有郗超在襄陽,桓溫什麼祕密都瞞不過他,其實桓熙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對此非常在意。
倒不是因爲桓溫違背諾言,沒有將那三名女子送來長安。
說到底,薛氏、郭氏、馬氏都是袁真進獻給桓溫的,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婦人,桓熙犯不着與桓溫爭搶。
可如果桓熙沒有記錯的話,原時空中,也曾發生了袁真向桓溫進獻女子一事,同樣是薛、郭、馬三女,而馬氏正是桓玄的生母。
這不由得讓桓熙警惕起來,桓溫可以管不住自己的褲襠,但絕不能搞出人命。
桓熙繼續提醒司馬興男:
“母親不可急於發作,否則父親必定知道這是孩兒泄密,不如等母親回到襄陽之後,再做安排。”
司馬興男瞥着他:
“你這是要催着老身離開。”
桓熙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巴不得司馬興男能在長安多留一段時間。
“孩兒說過了,能與母親朝夕相處,便是我最快活的日子。”
雖然史書中並沒有明確地記載司馬興男的生卒年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司馬興男是走在了桓溫的前頭。
因爲桓熙的出現,桓家遠比原時空要強大,故而,袁真應該是急於投靠桓氏,因此提前將薛氏、郭氏、馬氏獻給了桓溫。
不過,前後相差的時間不會太遠,頂多數年時間,畢竟原時空的袁真不可能等到三女人老珠黃的時候,再將她們送出去。
桓熙穿越者的身份能做許多事情,但是很難改變那些並非意外身亡之人的壽數,因此,他很珍惜能與司馬興男相處的日子。
司馬興男盯着桓熙的眼睛,確認他不是在花言巧語地哄騙自己,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如今令姜有孕在身,我又怎能離開,至於老奴,且讓他快活一段時日,等爲娘回了襄陽,再與他算賬。”
桓熙強調道:
“母親莫要忘了替孩兒遮掩。”
司馬興男的笑容轉瞬即逝:
“伱真當爲娘是個愚婦不成!這種事情還需要你提醒!”
教訓桓溫是一回事,但司馬興男可不會讓他們父子之間生出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