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南北兩線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釣魚能手字數:2172更新時間:24/06/27 02:22:59
銀川城頭,謝艾也在觀察着兵臨城下的虞軍。
他雖然已經做出了據城而守的態勢,但是謝艾根本就沒有想過真的要死守城池。
由於老弱婦孺被遷往了高平川,因此,銀川城內足以容納不下十萬步騎。
但是,城內聚集了這麼大規模的部隊,每天人吃馬嚼,都得是一個天文數字,儲備的糧食再怎麼充足,也無法堅持太長的時間。
實際上,謝艾的想法很明顯,就是防守一段時間的城池,等敵軍銳氣已失,再出城與苻堅會戰。
他料準了苻堅不敢分兵,畢竟謝艾此前已經留出的數萬鮮卑、匈奴青壯防衛高平川。
苻堅分兵少了,打不下高平川,還得防着百保鮮卑南下。
分得多了,謝艾便可以與遊弋在外的鄧遐配合,將城外的敵軍吃下,繼而圍剿偏師。
相信苻堅也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畢竟銀川這片戰場,雙方的兵力差距並不懸殊,甚至光從數量上來看,作爲防守方的樑軍還佔據了優勢,只不過是精兵數量少了許多而已。
苻堅當然不會選擇強攻城池。
眼前高聳的城牆,堅固的防守,足以抹平雙方將士在質量上的差距。
苻堅看向隨行的衆人,沉聲道:
“衆卿可有法子將謝艾誘出銀川。”
將佐們面面相覷,無一人作聲。
謝艾名聲在外,豈是那麼容易就能上鉤,被人牽着鼻子走的。
苻堅也知道現在就急着讓他們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法子,屬實是強人所難,他也只得收隊回營。
虞軍的大營已經被轉移至銀川以北五里處,共分三座營寨,呈品字形,也算壁壘森嚴。
回到王帳,苻堅將薛贊一人招之帳內。
薛贊此前是苻健身邊的重要謀士,如今虞國的權力從苻健一脈,被移交到了苻雄一脈,按理說,薛贊作爲苻健的心腹,本應該失寵於苻堅。
可奈何苻堅雖爲氐人,但在精神層面,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漢人。
有苻堅這個精漢的君主在,但凡有能力的漢人,都在苻堅上位之後被委以重用,其中也包括了太原郡漢人薛贊。
苻堅注視着薛贊,和顏悅色道:
“薛卿,此戰關係重大,不容有失,你侍奉景明皇帝(苻健)時,就以足智多謀而著稱。
“如今隨朕親征,切莫心生顧慮,你儘管建言獻策,最終是否採納,還得由朕來定奪。
“朕並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哪怕計策不成,朕也絕不會怪罪於你。”
薛贊聞言,感動不已。
但是他之前閉口不言,並不是擔心苻堅效仿冉閔,計策不成就殺謀士,而是真的一時半會想不到好的法子。
好在苻堅也並沒有非得讓他給出一個法子才肯放人,只不過是寬撫幾句而已。
與此同時,桓熙自渡過漢水以後,就帶着郎衛與近衛義從們在五天時間內,疾馳八百餘裏,終於趕到了弘農郡。
當然,這還是桓熙愛惜軍馬的結果,否則在一人三馬的情況下,時間還能進一步的縮短。
洛陽以西,黃河河道雖然漫長,但適合搭設浮橋的只有三處,自上而下分別爲龍門渡、蒲津渡、風陵渡。
其中,蒲津渡口也就是蒲阪,如今由樑國所控制。
龍門渡口毗鄰壺口瀑布,相距僅數十裏,與下游的風陵渡口一同被虞國掌握。
風陵渡,因爲上古時代黃帝的大臣風后埋葬於此而得名,位於黃河由南北流向轉變爲東西流向的轉折處。
當然,桓熙對風陵渡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句‘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
此時的風陵渡口已經被鄧羌所佔據,三萬樑軍精銳經由五座浮橋渡過黃河,對岸的虞軍一觸即潰,如今代替鄧羌駐紮在弘農郡的,則是周楚帶來的三萬州郡兵。
桓熙與近衛義從們牽馬渡河,權翼已經跟在了他的身後。
走下浮橋,踏上河東的土地,桓熙回頭看向權翼:
“虞國河東太守呂婆樓與子良是同鄉,對於此人,子良瞭解多少?”
權翼搖頭道:
“呂婆樓早年間就跟隨苻洪遷往了關東,這些年來,他一直駐守河東郡,事蹟流傳不多,其人才幹如何,微臣不敢妄言。”
說着,權翼好像想起了什麼,提醒道:
“不過,臣聽聞呂婆樓的長子呂光,生有重瞳,此異象也,此子如今正在其父麾下,樑公不可不防。”
桓熙聞言,微微頷首,他當然不會對呂婆樓父子掉以輕心。
他同樣對呂婆樓的瞭解不多,只知道房玄齡在《晉書》對呂婆樓的評價很高:王猛、呂婆樓、強汪、梁平老等並有王佐之才。
在房玄齡的口中,王佐之才似乎有點掉價。
而史書中對呂婆樓的記載也很少,只說了是他向苻堅推薦的王猛,這說明呂婆樓此人至少是有識人之名的。
相較於呂婆樓,桓熙對權翼口中的呂光瞭解得更爲透徹。
作爲一個現代人,桓熙當然清楚所謂的重瞳不過是早期白內障的表現,但對方畢竟是原時空中,帶兵鑿穿西域的名將,也是後涼的開國君主。
哪怕權翼不提醒,桓熙也不可能對這樣的人物掉以輕心,哪怕呂光如今也才二十一歲。
曾經很多對手就是因爲輕視桓熙的年紀,而吃了大虧,桓熙又怎麼會犯同樣的錯誤。
前來迎接桓熙的鄧羌突然開口道:
“呂光此人,我亦有所耳聞,不瞞樑公、權中書,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個重瞳小兒的厲害。”
話音剛落,楊安便忍不住說道:
“殺雞焉用牛刀,若是遇上呂光,還請樑公准許末將出戰!末將必爲樑公斬將奪旗。”
石越等人聞言,同樣不甘人後,紛紛放出豪言。
桓熙見狀,笑道:
“爾等不可掉以輕心,今日言之鑿鑿,倘若敗給了重瞳小兒,只怕是要被人恥笑。”
口口聲聲重瞳小兒,桓熙說這話時,渾然忘了自己也才二十六歲,只比呂光早出生了五年。
說罷,桓熙遙望河東郡城的方向,想來,呂婆樓父子如今也應該得到自己渡河的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