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虞國內亂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釣魚能手字數:2221更新時間:24/06/27 02:22:59
    在古代,有一種喪禮被稱爲童喪,即嬰孩、幼童的喪事,有時也包含二十歲以下的未婚男女。

    童喪不在家中停屍,死後即葬,不會舉行任何喪禮儀式。

    當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平昌王苻菁痛失愛子,非要爲他舉喪,旁人也不可能出面指責。

    病中的苻健也派遣東海王苻堅上門弔唁。

    只是苻健並不知道,苻菁執意爲其子在家中舉辦喪事,也是要利用這一機會,伺機拉攏志同道合之人,同時,與心腹密切聯系,交流情報。

    事情做得隱祕,苻健並未有所察覺。

    實際上,苻健也很難能夠察覺到苻菁的野心,因爲就在苻菁爲其子舉喪期間,苻健的病情急速惡化,哪還有心惦記着苻菁。

    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六月初六,苻健病危,昏厥不醒,強皇后手足無措,幸得苻堅提醒,趕忙下令封鎖宮禁,沒有她的旨意,任何人嚴禁出入宮城。

    又派遣心腹宦官前往東宮,傳召太子苻生前來。

    宮門在大白天被落下,自然引起衆人驚疑,苻菁的心腹們打着慰問的名號,盡數來到了平昌王府。

    至於苻菁,名義上他以爲悲傷過度,如今在家養病。

    爲了符合悲痛的形象,苻菁已經好長一段時間只喝稀粥,因此身體虛弱得很。

    但今天的精神頭卻特別的好,只因叔父苻健生死未卜,這正是他苦苦等候的機會。

    苻菁對心腹們興沖沖的說道:

    “白晝鎖門,宮中必有大變!定是陛下殯天無疑,我當先發制人!”

    衆人又何嘗不是在提心吊膽的等着這一天。

    “我等願隨大王,共舉大計!”

    苻菁大喜:

    “好!今日事成,諸君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衆人聞言,恨不得立即與苻菁殺向東宮,先斬了苻生,再與苻菁在正殿上共飲慶功酒。

    這些時日,苻菁一直在計劃着這場宮變,他做出了許多細緻的計劃,什麼人在什麼時間,該幹什麼事,他都一一安排,務求穩妥。

    然而,計劃第一步,就出了差錯。

    當苻菁率軍殺向東宮,好不容易攻破了東宮的宮門,這才發現,苻生居然不在東宮,而是被強皇后喚去宮城侍疾。

    晉陽,東宮。

    苻菁鐵青着一張臉,他與衆人道:

    “事已至此,我等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殺向宮城。

    “大事若成,則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金銀綢緞,用之不竭。

    “事若不成,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這件事情不用苻菁提醒,衆人心裏都有數,隨即與他轉道殺向宮城。

    此時,東宮的變故早已被強皇后、苻生等人所知。

    苻生不顧強皇后的勸阻,披上甲冑,前往禦敵。

    苻堅身爲龍驤將軍,危難關頭,自然也不能躲在後方,他對苻生喊道:

    “殿下,請讓微臣同行!”

    苻生停住腳步看了一眼這位堂弟,說實話,他內心並不喜歡這個堂弟,總覺得對方像晉人,更勝過像氐人。

    當然,更爲重要的是苻堅從小深受祖父苻洪的喜愛,至於苻生,苻洪恨不得親手宰了他。

    但今日如果不是苻堅向母后建議,只怕自己已經在東宮遭了苻菁的毒手。

    這讓苻生心中對苻堅生出些許好感,他點頭道:

    “東海王自來便是!”

    二人一前一後離開,寢殿內,只剩了強皇后還在那低頭掩涕。

    許久,忽然有人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皇后,朕還沒死,你哭什麼?”

    強皇后聞言,擡起頭來,見果然是苻健清醒過來,她驚喜不已,在榻前哭訴道:

    “陛下!平昌王謀亂,如今正在領兵犯闕。”

    苻健先是一驚,而後很快平靜下來,他安慰道:

    “無妨,朕既然沒死,就該是他們這些亂臣賊子去死。”

    苻健當然有底氣說出這番話,以他在軍中的威信,苻健相信,只要自己現身,亂軍必然不戰自潰。

    說着,苻健伸出手,道:

    “扶朕起來。”

    強皇后遲疑道:

    “陛下,你的身體”

    苻健搖頭道:

    “顧不得這些了,假若叛軍殺進宮來,悔之不及?”

    強皇后想到叛軍入宮的後果,不禁心裏一哆嗦,趕忙攙扶起苻健,爲他更衣。

    宮門外的戰鬥激烈且焦灼,苻生並沒有守衛宮門,而是帶着禁軍出了宮城作戰。

    苻生雖然未曾上過戰場,但他武藝出衆,擊刺、騎射,皆冠絕一時。

    只見這位獨眼的虞國太子一馬當先,橫衝直撞,在叛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就連苻菁也大爲恐懼,呼喊着讓弓弩手射死他。

    但苻生是能在原時空中,單騎突入桓溫陣中,斬將、奪旗十餘次的猛將,豈能輕易被暗箭所傷。

    正當雙方在宮城外鏖戰之際,突然,城牆上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一時間,戰場上的雙方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放眼望向城樓,那身着皇袍的,不是苻健,又是何人。

    苻菁雙目圓睜,怒吼道:

    “假的!他是假冒的!苻生弒父,我奉先帝遺詔,爲他復仇!”

    叛軍面面相覷,城樓上,苻健示意守衛城牆的禁軍齊聲吶喊:

    “爾等受人矇蔽,情有可原,今日只罪苻菁及其黨羽,餘者一概不論!”

    這也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苻菁的部衆紛紛繳械投降,而苻菁本人也被苻生抓獲,押往城樓,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了苻健的面前。

    苻健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他平靜的說道:

    “菁兒,你的父親被石虎殺害以後,我雖然僥倖活得性命,但也被留在鄴城作爲人質。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兄弟,都是我一手撫育長大,我今日問你,這些年來,我可曾虧待過你?”

    苻健並沒有以朕自稱,這表明他是在以叔父的身份與苻菁說話。

    苻菁羞愧難當,垂淚道: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又豈敢忘懷,罪人與太子不睦,只爲自保而已,事已至此,不敢奢求陛下寬赦,還請陛下將我正法,但求赦免罪人的妻兒。”

    苻健沉默許久,說道:

    “朕準了。”

    苻菁聞言,激動道:

    “謝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