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盟誓追隨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釣魚能手字數:2279更新時間:24/06/27 02:22:59
第196章 盟誓追隨
萬衆矚目之下,最先走下馬車的並非桓熙,而是他的母親司馬興男。
司馬興男身穿華美又不失莊嚴的命婦禮服,周身珠圍翠繞,盡顯雍容華貴。
靈鈞臺內外,人山人海,司馬興男看向隨後走下馬車的桓熙,埋怨道:
“這樣的盛會,本該只讓令姜(謝道韞)陪同你出席,可你倒好,非得讓老身摻和進來。”
桓熙知道司馬興男心口不一。
司馬興男這人,平生最喜好出風頭,這樣的盛會如果不讓她出席,往後少不了要聽嘮叨。
桓熙伸手將謝道韞、阿滿一一扶下馬車,笑道:
“沒有母親十月懷胎,悉心教養,哪有孩兒今日的風光,今日會盟諸部,自當與母親共同接受河西各族的頂禮膜拜。”
說着,桓熙上前便要攙扶她,司馬興南疑惑道:
“熙兒這是何意,莫非真以爲老身年邁,已經走不動路了。”
司馬興南嘴上說着老身,其實也才四十一歲。
桓熙正色道:
“孩兒蹣跚學路時,總是母親牽着我的手,小心呵護。
“如今也該是由孩兒攙扶母親,登上這處高臺。”
司馬興南聞言,心花怒放,只感覺自己果真沒有白疼他。
靈鈞臺的臺階上,桓熙稍稍落後一級,攙扶着司馬興男,而謝道韞則牽着阿滿走在二人身後。
對於這樣的安排,謝道韞並無怨言,莫非還能讓兒媳走在婆婆的前面。
孝道自漢朝以來一直都屬於是政治正確,尤其是魏晉時期。
魯迅先生在《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係》的演講稿中,就明確指出,魏晉的社稷是禪讓而來,以忠治國的說法天然就站不住腳,唯有推崇孝道,以孝治國。
所以才有李密在《陳情表》中提到的那句: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
司馬興男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風光的一天。
她過去在建康城中與人炫耀兒子,哪能與今天的排場相提並論。
走上靈鈞臺,司馬興男將手抽了回來,她掃過跪倒在臺上、臺下的人羣,感動道:
“熙兒,你有心了。”
桓熙輕聲笑道:
“古人有綵衣娛親,臥冰求鯉,孩兒不過是攙扶着母親走了一段路,何足道哉。”
就衝桓熙這態度、這表現,桓溫在司馬興男的心裏,哪還有立足之地。
也難怪司馬興男事事都偏向這個嫡長子。
當然,再怎麼尊崇自己的母親,桓熙也不可能讓她跟隨自己一同走上祭臺。
祭文早已備好,是由趙俱代筆。
桓熙獨自站在祭臺上,聲情並茂的誦讀着祭文,又以三牲祭祀天地神靈。
祭禮之後,桓熙面向各部首領,朗聲道:
“桓某有一言,還請諸位洗耳恭聽。”
各部首領都帶有一名隨從,作爲翻譯。
見衆人屏息以待,桓熙繼續道:
“自永嘉之亂以來,河西各族不相統屬。
“牧民爭奪草場,常有紛爭;部落衝突,無人調解,以致常有征伐,塗炭生靈。
“桓某今日邀集諸位,就是想要與諸君共同推選出一位河西之主,統御河西各族,化解各部的矛盾,使肉食者無憂,而牧民安樂。”
說着,桓熙問向衆人:
“諸君以爲如何?”
衆人聞言,紛紛表態願意擁護桓熙爲河西各部的共主。
桓熙再三推辭,他婉拒道:
“桓某德淺行薄,安能當此重任,還請諸位另擇德高望重之人,方能服衆。”
禿髮思復鞬聞言,激動道:
“河西之主,舍大單于,誰能當之,若是另選他人,還請大單于允許我們禿髮部離去!”
沮渠祁復延落後了禿髮思復鞬一步,只能在情感上下功夫,他聲淚俱下道:
“張掖與武威路途遙遠,祁復延之所以不遠千里前來會盟,都是因爲仰慕大單于的德行。
“竊以爲,能夠化解各部紛爭之人,唯有大單于而已。
“今日大單于若是執意推辭,河西只怕永無寧日!”
其餘部落首領也爭先恐後的進言表忠。
桓熙無奈,只得答應道:
“諸位盛情相請,桓某卻之不恭,只得從命。”
不等衆人慶祝,桓熙話鋒一轉,又道:
“但是我不能久在河西,很擔心離開後,有人不聽號令。
“依桓某的愚見,不如再立一位河西之主,與我共同管理各部。
“在我前往關中後,由他來統領各族,諸位以爲如何?”
話音剛落,面對桓熙要搞雙話事人的提議,乙弗鮮卑的首領乙弗戍憤慨道:
“天無二日,河西怎能有兩位主人!乙弗部只認大單于一人而已!”
而桓熙的丈人禿髮思復鞬則提議道:
“我有一計,還請大單于在涼州另設單于臺,委派心腹,管理各族事務。
“若有不遵號令之人,哪怕遠隔千萬裏,禿髮部也將爲大單于討平叛逆,生擒賊首,獻於長安!”
衆人聞言,紛紛響應。
桓熙見狀,這才放棄了自己的提議。
他來到靈鈞臺上一處水缸前,缸中散發着酒香,很顯然,這裏邊盛的不是水,而是酒。
桓熙敞開衣服,露出自己的胸膛,忍着疼痛,以短刀割取心前血,滴落缸中。
隨後,短刀被交到了鄧遐的手上,各部首領逐一上前,從鄧遐手中接過短刀,割取心前血。
不多時,酒缸已經被衆人的血液染紅。
桓熙與各部首領各盛一碗。
首領們舉杯盟誓道:
“膽敢違抗大單于號令者,河西諸部共討之!”
桓熙見狀,也神情嚴肅道:
“自今日始,桓某與諸位同享富貴!”
衆人飲盡血酒,桓熙高聲道:
“有違此誓,形同此碗!”
說着,將手中的瓷碗用力砸向地面,只聽一聲脆響,瓷碗四分五裂。
各部首領見狀,也紛紛賭咒道:
“有違此誓,形同此碗!”
霎時間,靈鈞臺上便多了滿地的碎瓷。
桓熙當夜又在謙光殿設宴,與衆人同樂。
至此,桓熙真正意義上成爲了名副其實的河西之主。
至於涼州刺史張曜靈,所有人都選擇性的遺忘安定張氏在涼州數十年的統治。
這對已經被桓熙控制的張曜靈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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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