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中秋佳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釣魚能手字數:3289更新時間:24/06/27 02:22:59
第192章 中秋佳節
永和十年(公元354年),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姑臧內外,沉浸在喜慶祥和之中。
節後就是會盟大典,沮渠祁復延也終於趕在會盟之前,帶着部民來到了姑臧。
此時,姑臧城外已經聚集了大小二十餘個部落,拖家帶口,足有近百萬胡人。
由於許多部落都帶來了商品,桓熙也因此在城外特意劃分了一片區域,讓胡人們在此貿易。
沮渠祁復延看着周遭的熱鬧景象,對與他一同前來姑臧獻捷的索苞感慨道:
“這真是河西從未有過的盛事!”
索苞深有同感,哪怕是張駿控制西域,前涼鼎盛時期,也不可能做到一呼百應,邀集各部胡人前來姑臧會盟。
當然,前涼再怎麼強盛,也不可能與二分天下有其一的桓氏相提並論。
尤其是河西最爲強大的部落聯盟乞伏鮮卑,已經在桓熙的打擊下被瓦解,乞伏部更是被遷離河隴,從此失去自由。
如今桓熙會盟各部,誰又敢於違背,就連吐谷渾人都派遣了使者前來觀禮。
由於桓熙此前收下吐谷渾碎奚一萬匹良馬,其中五千匹是爲他請求晉室冊封,吐谷渾碎奚也如願以償的被正式冊封爲吐谷渾王。
因此,哪怕吐谷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河西鮮卑部落,但是並不在會盟之列。
沮渠祁復延在武威當地官員的幫助下,圈出了營地,便急匆匆與索苞一同入城拜謁。
涼王宮內,桓熙接見了二人,他早已得知西郡光復,司馬纂舉家自焚的消息,因而重重嘉獎了沮渠祁復延,以沮渠祁復延爲張掖太守。
而原張掖太守索孚則轉任西郡太守。
張掖郡僅轄永平、臨澤、屋蘭三縣,而西郡設有五縣,同時,桓熙極爲重視的漢陽大草灘也在西郡太守的管轄內。
索孚由張掖郡調往西郡,雖然只是平級調動,但無疑也是受到重用的表現。
沮渠祁復延激動不已,連連謝恩,同時也投桃報李,主動提出留其長子沮渠羅仇在桓熙身邊侍奉。
實際上,也就是作爲質子。
此舉既是爲了取信桓熙,也是希望沮渠羅仇能夠在長安結交人脈,將來回到河西統領部族,也能憑藉在桓氏內部的人脈,爲部族謀取利益。
桓熙清楚沮渠祁復延的用意,但對方主動送出質子,他也沒理由拒絕,於是以沮渠羅仇爲執戟宿衛殿門的郎官。
實際上,此前接見各部酋長,他們也紛紛送上質子,打得都是與沮渠祁復延同樣的主意。
畢竟,只要沒有反叛之心,遣子在桓熙身邊爲質,終究是利大於弊。
對於這些質子,桓熙悉數任爲郎官,作爲出行、宿衛的侍從,分爲左右二部,又以沈赤黔爲左中郎將。
沮渠祁復延告辭後,桓熙這才召見了索苞。
桓熙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說道:
“我在銀川時,曾向索左輔(索遐)問及河西才俊。
“常言道舉賢不避親,他說出的第一個名字就是你,盛讚你兼通文武,有萬夫不當之勇。
“我原本想在討平司馬纂後,召你前往西郡相見,不曾想,伱卻先來了。
“張掖郡發生的事情,我都已經知曉,你做得很好。
“桓某麾下郎官分列左右二部,左中郎將已有人選,右中郎將一職正虛位以待賢才。
“假使你願意,不妨留在我的身邊,暫居右中郎將,與我朝夕相處,你看可好?”
單于臺以大單于爲主官,又設左右二輔,索遐官拜銀川單于臺左輔,因而被稱爲索左輔。
索苞奉叔父之命,東出獻捷,本就有在桓熙帳下求職之意,如今桓熙拜他右中郎將,索苞又怎會拒絕桓熙的招攬,他激動道:
“樑公不棄,苞願效犬馬之勞!”
桓熙撫掌而笑,他讓人喚來沈赤黔,介紹二人相互認識之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將郎衛交由你們二人統率,也是將自身的安危託付給了你們,往後更應盡忠職守,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二人自是賭咒發誓,不敢有半點懈怠。
桓熙朗聲笑道:
“我自是相信你們,才會委以重任。”
說着,他對沈赤黔道:
“赤黔,索中郎初來乍到,你帶他四處走走,認一認郎官。”
沈赤黔朗聲應諾,索苞也連忙稱謝。
二人告辭,走出正殿,索苞問起自己何時履職,沈赤黔笑道:
“今日中秋佳節,樑公將在謙光殿大宴賓客,正需要左右二衛一同值守,索兄今夜就可當差。”
謙光殿位於姑臧城南,畫以五色,飾以金玉,窮盡珍巧,可謂富麗堂皇,桓熙每在姑臧設宴,總是大會賓客于謙光殿。
至於會盟之所,則在靈鈞臺。
靈鈞臺高達九仞,大概有十五六米,甚是雄壯。
八月十五,桓熙在姑臧宴請賓客,而代王拓跋什翼犍也在盛樂擺下宮宴,要與衆人共賀佳節。
拓跋什翼犍曾在鄴城爲質,深受漢化影響,自然是要趁此佳節,與羣臣宴會賞月。
此時天色尚早,代國南部大人拓跋寔君來到了高平郡王府。
拓跋斤聽說拓跋寔君前來,趕忙出門相迎。
二人來到密室,拓跋寔君吞吞吐吐,不肯直抒來意。
拓跋斤見他這模樣,不由沉下臉來,他道:
“你我二人約定今夜起事,如今箭在弦上,大人難道是想要臨陣退縮?”
拓跋寔君被說中了心事,無言以對。
拓跋斤見狀大怒,但也只能強壓怒火,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如今慕容恪已經南下,燕國無力出兵干涉。
“我聽說苻健因爲苻雄病逝,大受打擊,至今臥病在牀,已經多日不曾臨朝聽政。
“大人,這是你成爲代王最好的機會,怎能坐失良機!”
過去,拓跋斤與苻氏合謀,自然是擔心燕國聽說代國內亂,而出兵干涉。
但目前的時局已經發生了變化,由於桓溫北伐,慕容恪已經統率燕國十萬步騎前往河南。
燕國還要留有足夠的軍事力量守衛河北,根本不可能出兵代國。
在拓跋斤看來,等慕容恪回師,他與拓跋寔君早已穩定了國內的局勢。
到時候,慕容儁見拓跋寔君坐穩了代王之位,也只能默認此事。
今後,無論是拓跋寔君迎娶嫡母慕容氏,還是再向燕國請求和親,都能與燕國修復關係。
因此,沒有了燕國的威脅,虞國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拓跋斤明知道苻健對代國的野心,自然是要防備他們。
而晉陽傳來消息,苻雄病逝,苻健悲傷過度,因病罷朝,這在拓跋斤眼中,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拓跋斤的父親拓跋孤曾是北部大人,在北部遺澤深厚,而拓跋寔君現爲南部大人。
沒有了燕國、虞國的干涉,只要他們政變成功,莫非還不能控制局勢。
其實,拓跋寔君臨陣退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事情拖得越久,考慮得就越多,而顧慮也會隨之多了起來,難免瞻前顧後。
聽了拓跋斤的分析,拓跋寔君面露掙扎之色。
拓跋斤見狀,趁熱打鐵道:
“若是大人礙於父子之情,不忍動手,那也罷了,只求大人今後多納一些嬌妻美妾。”
這番話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拓跋寔君疑惑道:
“高平王爲何突然勸我納妾?”
拓跋斤嘆息道:
“您身爲南部大人,黨羽衆多,一旦拓跋寔繼承王位,定會忌憚大人,必起殺心,又怎會顧念骨肉兄弟之情!
“大人府中多些女眷,將來拓跋寔賞賜羣臣,說不定我拓跋斤也能有幸從中分得一人。”
拓跋寔君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怒道:
“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寧死也不受此屈辱!”
拓跋斤聞言大慰。
二人隨即按照原定計劃,準備在今晚的宴會上動手,準備弒父奪位。
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拓跋斤與拓跋寔君並不知道的是,在傳聞中,因爲悲傷過度,而患病不能改視事的苻健,早已經悄悄來到了雁門關,一同北上的還有五萬步騎,軍隊晝伏夜行,藏於山谷,不爲外人所知。
苻雄臨終之時曾經留下遺言,希望苻健不要因爲自己的死而荒廢大事。
而苻健也果然強忍悲痛,正藏身於雁門關,坐等代國內亂。
正如拓跋斤所言,慕容恪南下,是他們起事的最好時機,此前之所以遲遲沒有動靜,只不過是防備虞國趁虛而入罷了。
苻健大肆散步假消息,自然是爲了迷惑拓跋斤與拓跋寔君。
他留下太子苻生監國,由繼任丞相一職的雷弱兒輔佐他。
苻生雖然生性暴虐,但苻健尚在人世,當然不敢胡作非爲,哪怕苻健帶走了平昌王苻菁、北平王苻碩、清河王苻法、東海王苻堅等宗室俊傑,晉陽倒也沒有生亂。
而苻健對這一戰,可謂是傾其所有。
雖然出動的兵力不多,僅有五萬步騎,與此前進攻高王城的兵力相仿。
但卻是虞國的主戰部隊,以氐人爲主,摻雜了部分的漢、羌兩族精兵,戰鬥力不可與進攻高王城的部隊混爲一談。
下一章在晚上九點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