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進駐許昌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釣魚能手字數:3260更新時間:24/06/27 02:22:59
第185章 進駐許昌
潁川自古就是大郡,原治陽翟(今河南禹州),領十七縣,曹魏時,原治所陽翟在內的西北部地區被劃入河南尹,西晉時,又分潁川郡西南部另置襄城郡。
時至今日,潁川郡只領九縣,治於許昌。
當初,後趙豫州刺史張遇的部衆、人口被桓熙、苻健瓜分,分別帶去了關中、河東。
潁川、河南、弘農三郡因而蕭條。
雖然稱不上白骨露於野,但方圓數百裏,也確實見不到人煙。
周成從徐州帶來的人口不多,畢竟當時需要向魏統借道兗州,身後又有姚襄步步緊逼,跟隨周成前來的,只有一萬餘將士以及他們的家眷。
因此,周成真正經營的,實際也就許昌、潁陰二縣而已。
周成辛苦兩年,眼看許昌、潁陰恢復了些許元氣,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隨着樂弘向桓溫投降,楚軍兵鋒直逼許昌,二縣百姓所有的努力盡數化爲了泡影。
周成遣使請求慕容恪向許昌派遣援軍,慕容恪卻讓他退往洛陽,燕軍顯然是抱定主意要在洛陽作戰。
實際上,慕容恪不願前往許昌,是擔心在他南下之後,桓熙會趁機東出,佔據洛陽,阻斷燕軍的退路。
乞伏鮮卑已經投降,涼州叛亂基本宣告平定,王猛自然大肆宣揚此事,以安定人心,慕容恪自然有所耳聞。
誰又能保證桓熙不會快馬趕回,率部東出。
周成沒有膽量獨自面對桓溫,而慕容恪又不願前來潁川,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依照慕容恪的指示,率部退往洛陽,同呂護一起防守洛陽城,等待燕軍南下。
許昌城外,田間麥穗金黃,周成看着秋意濃濃的景象,即便再怎麼不忍心,也只得下令道:
“放火!”
秋天是乾燥的季節,火勢迅猛,升騰起滾滾濃煙。
嚎哭聲四起,回憶起春耕時的艱辛,勞作時揮灑的汗水,誰又不會因爲這場大火而悲傷。
楚軍先鋒逼近,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周成組織軍民收割剛剛成熟的穀物,即使付之一炬,也好過留給桓溫。
桓溫來到許昌,入目所見,盡是焦土,唯獨一座許昌城還屹立在焦土之上,也許周成還盼望着擊退桓溫之後,自己還能回到潁川,因此不曾拆毀城池。
‘就憑這一點,將來生擒周成,老夫也得爲他留下全屍。’
看着眼前完好的許昌城,桓溫心道。
許昌,舊名許,東漢末年漢獻帝遷都於此,又名許都,曹魏代漢,建都洛陽,改稱許昌。
遙想當年,許昌也是天下繁華之所,人傑地靈,如今卻是滿目荒蕪的景象。
登上許昌城樓,桓溫感慨萬千,他對衆人說道:
“神州淪陷,中原化爲廢墟,這都是王夷甫等人的罪責。”
王夷甫便是王導、王敦等人的族兄王衍,也是西晉永嘉年間的宰相。
王衍在任期間,無心治國,自顧爭權奪利,八萬之亂固然是西晉滅亡的主因,但王衍身爲宰相,實在難辭其咎。
桓溫話音剛落,大司馬府記室參軍袁宏卻當衆爲王衍開脫,反駁道:
“興衰自有定數,豈能責怪於人。”
袁宏時年二十七歲,出自汝南袁氏,就是東漢末年,四世三公的那個汝南袁氏。
年少時,袁宏家道中落,但因文采出衆,被豫州刺史謝尚賞識,被選聘爲參軍,被世人稱讚爲一時文宗。
後來名聲傳到桓溫的耳朵裏,又被招至徵西大將軍府,歷任大將軍府參軍,大司馬府記室參軍,深得桓溫的器重。
然而,袁宏心懷晉室,對此並不領情。
桓溫被他當衆駁斥,臉面實在掛不住,惱怒道:
“我聽說,劉景升有頭千斤大牛,食量十倍於常牛,但論及負重,卻不如一頭羸弱的母牲,魏武帝入荊州,殺之以牢將士!
“王夷甫等輩就是那頭千斤大牛,尸位素餐,天下就是被這種人敗壞的!”
說罷,桓溫憤然走下城樓,再也沒有了心情懷古。
衆人趕忙追了上去,而袁宏卻並不惶恐。
實際上,這並非是袁宏第一次冒犯桓溫,但是人才難得,桓溫一直容忍他。
當然,今日當衆頂撞桓溫,後果可能會被降職,甚至免官,可袁宏並不在意。
明眼人都知道,留在大司馬府,尤其是擔任記室參軍這樣的心腹職位,要不了幾年,就是妥妥的開國元勳。
但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安能摧眉折腰,侍奉權貴,違背了自己的本心。
桓溫再怎麼惱怒,也只能疏遠、棄用袁宏,而不能殺他。
畢竟士人可不是奴婢。
對於袁宏來說,荊州容不下他,亦可往建康求職。
桓溫的長史範汪就是這樣的情況,自己棄職離開了桓溫幕府。
而主薄習鑿齒,即使桓溫明知道他心向晉室,也只能將他貶爲戶曹參軍,眼不見爲淨。
原時空中,習鑿齒臨終時留下的遺疏,還在詳細論述晉承漢室的正統性。
桓溫看似風光,其實也受到了許多的約束,哪有桓熙在北方另起爐竈來得灑脫。
回到臨時住處,那是東漢末年,曹操爲漢獻帝營造的宮室。
桓溫仍然氣憤不平,範汪是這樣、習鑿齒是這樣,袁宏也是這樣,自己將他們視爲心腹,委以重任,但他們從來都不肯跟自己一條心。
“若是在熙兒麾下,哪還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桓溫氣惱道。
樂氏並不知道桓溫說的他們是誰,但清楚,所謂熙兒,正是楚國世子,當朝樑公。
她走到桓溫身後,爲他揉捏着肩膀,嬌聲道:
“楚公,何事要生這麼大的氣,可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樂氏是樂弘新收的義女,桓溫入襄城,樂弘將義女獻給了他,桓溫原本是拒絕的,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司馬興男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真要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桓溫領了一名側室回家,只怕是要鬧得雞犬不寧。
桓溫懼內,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因此,樂弘聲稱,只是跟隨桓溫,沿途照顧飲食起居,作一奴婢而已。
實際上,就是給桓溫作外室,不求名分。
桓溫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是裝模作樣的推辭幾句後,笑着答應下來。
樂氏年僅十六歲,比桓溫的兒女還要小上許多,這樣青春貌美的少女,又讓老奴如何不愛。
聽得佳人的嬌滴滴的聲音,桓溫心裏的惱怒也消減了許多。
桓溫握住樂氏柔軟的小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香玉在懷,桓溫嘆息道:
“只恨景興(郗超)不能常在我身邊。”
江南士人之中,能夠與桓溫志同道合,又有大才之人,目前來說,僅有郗超一人。
桓溫感慨一句,看着懷中的樂氏,不由想起了新婚時的妻子司馬興男。
那時的公主,也是她現在的年紀,只有十六歲。
新婚燕爾時的甜蜜,桓溫始終不曾忘懷,一直記在心坎。
每當被司馬興男訓得擡不起頭來,自覺丟了顏面,桓溫就會把那份回憶調出來,仔細回味,每每就能消了怒火。
那段日子,也是桓溫人生中最開心的日子,父仇得報,又迎娶嬌妻。
當然,沒過幾年,嬌妻也就成了悍妻。
桓溫心有所感,他放開了樂氏,獨自走到屋外,遙目西望,暗道:
‘也不知道公主如今過得怎樣。’
樂氏這樣的女子,憑着年輕與美貌,倒也能夠獲得桓溫一時的寵愛。
可哪天桓溫厭倦了,或者樂氏人老珠黃,必然會被棄若敝屣。
畢竟她與司馬興男這位結髮妻子不同,對於桓溫來說,不過是聊以慰藉的玩物而已,不可能存有真感情。
司馬興男遠在長安,並不知道桓溫對她的思念。
不過,如果讓司馬興男知道桓溫又故態復萌,偷偷養了外室,只怕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畢竟桓溫此前養在郗超府上的外室,可就是被司馬興男給送走了。
司馬興男來到長安也有些日子了,在得知桓熙即將平定涼州叛亂後,能讓她牽掛的,也只有桓溫的安危而已。
桓濟如今也算洗心革面,工作上算不得有多努力,但至少每天還是會按時出現在刑部衙署,不再沉湎於酒色,濫用五石散。
而在司馬興男抵達長安之前,桓熙的側室韓嫣又爲她新添了一個孫兒,雖然是庶孫,但也是兒子的骨肉,同樣得到了司馬興男的喜愛。
不會真有祖母會當衆把庶出的孫兒稱爲豬狗崽子吧。
在桓熙、桓濟之後,桓家其餘三子如今都已經成婚。
第三子桓歆迎娶了琅琊王氏的嫡女。
第四子桓禕迎娶了潁川庾氏的嫡女。
第五子桓偉迎娶了太原溫氏的嫡女。
這自然是桓溫拉攏江南士族的手段,但目前來看,效果實在一般。
畢竟桓歆、桓禕、桓偉這些人的分量,與桓熙相比,還是差了許多,不足以讓這些家族動心。
至於陳郡謝氏,屬於是口嫌體正直,謝奕、謝安明面上對桓氏不假顏色,但還不是在謝玄年僅十二歲的時候,就允許他前來長安,投奔同母的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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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