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桓熙出巡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釣魚能手字數:3299更新時間:24/06/27 02:22:59
    第130章 桓熙出巡

    江陵,渡口。

    謝道韞依依不捨的與父母道別,謝奕與桓溫終究不曾見面。

    桓、謝兩家本應該更加親密,沒有人知道以桓家目前的勢頭,謝奕是否會對當年離開桓溫幕府,拖延桓熙的婚期而感到後悔。

    名士都有自己的驕傲,謝奕也不可能再回過頭去。

    至於謝家的未來,阿滿身上畢竟也流着謝家的血,這不是謝奕所要擔心的。

    謝奕已經登上了船,只留妻子、兒女們在渡口道別。

    謝玄頗爲不捨,一母同胞的姐弟感情,總比其他兄弟姐妹更深厚些。

    謝道韞如同一位嚴母一般,對他千叮嚀,萬囑咐,末了,又道:

    “你姊夫有句話說得很好,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心似平原走馬,易放難收。

    “羯兒應該牢記在心,時時警醒自己。”

    謝玄好奇道:

    “姊夫主政三州之地,想必公務繁忙,莫非每日還在堅持苦讀?”

    謝道韞也沒替桓熙遮掩:

    “有軍師將軍的輔佐,倒不需要他太過勞神費力,你姊夫書法功底差,閒暇時,偶爾也會拿出書帖臨摹,以求精進。”

    說着,謝道韞無奈道:

    “就是不知道在臨摹誰的字跡,反正他是不肯給我看的,也許是怕我取笑他。”

    姐弟二人說話間,謝母阮容見時候不早了,催促道:

    “令姜、羯兒,有什麼話,留着下次見面再說吧,莫讓你們父親在船上久等。”

    謝道韞這才向母親施禮告別:

    “惟願母親身體安康。”

    謝母動容道:

    “伱也要保重好身體,家裏的事情,你不要太過掛念。”

    說着,謝母支開謝玄,輕聲道:

    “當初你父親聽說熙兒降服匈奴,也曾爲之歡喜,他只不過是好面子,不願服軟,你回去長安以後,與熙兒說說,讓熙兒莫要將當初的事情一直記掛在心上。”

    謝奕是否爲桓熙降服匈奴而高興,只有他自己與謝母知道。

    謝道韞笑着安慰道:

    “母親放心,夫君並非氣量狹窄之人,又怎會因此怨恨父親。”

    這話倒也沒錯,看在謝道韞、謝玄的份上,桓熙並沒有因爲往日的一些事情而懷恨在心。

    謝母聞言終於放下心來,她與謝道韞道別,伸手撫摸了一下懷中的阿滿,這才帶着謝玄登船。

    看着船隻漸行漸遠,甲板上,家人們的身影也逐漸模糊,謝道韞強忍許久的淚水也終於掉落下來。

    而奉桓溫之命,前來護送的侍衛們也鬆了口氣,桓溫就怕兒媳腦子一熱,抱着孫兒跟上了船,到時少不得要來一場攔江救阿滿。

    老奴近來被女色所傷,很是憔悴。

    當然,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司馬興男四十歲的年紀,此前往長安住了半年,如今回來了,又怎麼會放過他。

    桓溫顧鏡自憐,悲嘆自己早生華髮,而桓溫的死對頭殷浩,最近同樣心情不佳。

    按理來說,謝尚此前未能安撫張遇,如今卻能與姚襄坦誠相見,應該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但殷浩有了苻健叛晉自立的例子,已經不再相信胡人。

    別看姚弋仲留下遺言,讓姚襄忠心於晉室,勿生二心。

    但這是因爲姚氏如今佔據徐州爲基業。

    徐州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被稱爲北國鎖鑰、南國門戶,這樣的地理位置,偏偏又是平原地形,無險可守,姚氏只能依附於晉室。

    如果給姚家佔據了關中、河東、河北這三地的任意一處,姚弋仲必然是要留下另一番遺言。

    殷浩從骨子裏就不信任姚襄,在聽說了壽陽的消息後,殷浩暗自氣惱道:

    ‘只恨謝尚錯失良機,若能趁機收監姚襄,並其部衆,則北定中原指日可待。’

    他可不相信姚襄真的會不顧生死,讓其弟率部歸附慕容氏。

    殷浩爲謝尚錯失機會而惋惜,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姚襄雖然沒有一個穩固的根基,但麾下兵強馬壯,想要除掉他,只能耍些陰險手段,例如派遣刺客。

    刺客不在於武藝是否高強,而在於能否取得對方的信任,接近目標。

    殷浩與姚襄不曾有過會面,二人素不相識,想要派遣刺客刺殺姚襄,殷浩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從姚襄送來江南爲質的五個弟弟身上想辦法。

    想必,他們也是怨恨姚襄將他們送來當人質的吧。

    就在殷浩刻意與姚襄五個弟弟親近的時候,謝道韞終於帶上了阿滿、洛娘,離開了江陵。

    桓溫這段時日習慣了含飴弄孫的生活,阿滿這一走,他食不下咽,整日鬱鬱寡歡,甚至因此拒絕與司馬興男行夫妻之禮。

    只不過這種事情不是老奴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就在謝道韞踏上歸途的時候,桓熙也乘車離開了長安。

    永和八年(公元352年)二月十七,春色正濃,桓熙在五千精騎的護衛之下,開始了他的巡視之旅。

    自從奪取關中以來,他就不曾回去過梁州,而佔據隴右以後,也不曾往秦州視察。

    當然,往梁州只是一個幌子,桓熙真正的目的,還是在秦州。

    毫無疑問,在桓熙的下一步規劃裏,涼州首當其衝。

    不收取涼州,就談不上全力東出,爭奪天下。

    否則他在中原與人激戰的時候,涼州張氏趁機襲擊隴右,只怕會首尾難顧。

    桓熙可不會將關隴的安危,寄託在一紙和約之上。

    張重華這幾年之所以老老實實地龜縮在涼州,是因爲被自己打怕,而他本人也意志消沉,無心進取。

    一旦涼州之主換了人,桓熙可不敢肯定對方能夠坐視關隴空虛。

    畢竟簽署和約,有時候就是爲了將來撕毀作準備。

    桓熙謀奪涼州,不僅是因爲它本身的威脅,也有將涼州精騎收爲己用的心思。

    因此,桓熙必須親自往秦州視察,好在未來將秦州作爲進攻涼州的前沿基地。

    但光是往秦州走一趟,必然會引起張氏的警覺,所以才有了先往梁州,再去秦州的安排。

    當然了,在這趟出巡的過程中,桓熙也將藉機從各地的州郡兵中選拔精壯敢戰之士五千人,將他們編爲戰兵。

    擴軍的風聲早已放出,各地的州郡兵無不歡喜鼓舞,畢竟以戰兵所享受的待遇,誰又不想置身其中,成爲他們的一員。

    要不是現在正值農忙的時候,哪怕不需要官府徵召,他們也會自發操練。

    這一次回去漢中,桓熙並沒有走子午道,山路實在難走,而是走的相對平坦的陳倉道。

    但也只是相對平坦,當然比不得長安周邊的官道。

    一路上馬車顛簸,讓與桓熙同車的李媛、韓嫣顛得七葷八素。

    桓熙摟着二人,暗自尋思道:

    ‘有幾條官道,是該讓人平整了。’

    無論坐的是二輪馬車,還是四輪馬車,路不平,就得遭受顛簸。

    今年的勞役、徭役征伐,還得是以修路爲主。

    尤其是長安往潼關、蒲阪、天水、漢中、南陽的五條路線,必須重新修繕。

    桓熙一直以來,坐的都是四輪馬車,而非普及度更高的二輪馬車。

    四輪馬車古已有之,後世考古,就曾在秦皇陵裏發現兩駕銅製的四輪立車。

    但現在的四輪馬車只是王公貴族們能夠使用的載具,究其原因,還是在於路況與現存四輪馬車的缺陷。

    如今的四輪馬車,說到底,就是在二輪馬車上多加了兩個輪子,雖然優點不少,但缺點也同樣顯著:兩個前輪不能左右轉動。

    四輪馬車在筆直的道路上行駛還可以,但只要是遇到轉彎,就會暴露其靈活性的缺點,

    考慮到四輪馬車相比較與二輪馬車,存在安全、舒適、載重更多、行駛更遠、速度更快等特點,桓熙已經下令,讓機巧院的匠人着手研發前輪可以跟隨牲畜轉動的四輪車。

    每年桓熙都要往機巧院裏撥下大量的經費,養着那麼多的匠人,可不是真的在給他們養老。

    桓熙只是把任務交待下去,無論匠人們採用什麼法子,都得在他回去長安的時候,給自己獻上成品。

    這一趟巡視,沒有半年只怕是回不去長安,有充足的時間給到匠人們。

    只要解決了轉向的問題,將來推廣四輪馬車,無論是自己出行,還是運兵運糧,相較於以往,都能存在不小的優勢。

    當然了,改良後的四輪馬車不是灌鋼法。

    桓熙已經將灌鋼法設置爲高度機密,冶鐵廠的周邊也被劃爲禁區,派遣士兵看守,嚴禁無關人員靠近。

    對於參與鍛鋼的匠人,他也嚴厲告誡過泄密的後果,同時發放額外的保密補貼。

    因此,灌鋼法不會像耕杷耱技術、曲轅犁一樣,輕易被人學了過去。

    桓熙甚至都不曾與桓溫分享灌鋼法,就是擔心他在江陵的保密工作做不到位。

    雖然桓溫坐擁荊州的時間更久,但要論及控制力,可比不上桓熙對於關中的掌控。

    至於改良後的四輪馬車,也屬於是大範圍推廣的物件,難以保密。

    對方只要搞到一件成品,就能知道其原理。

    不像灌鋼法,哪怕得到一件灌鋼法制成的鎧甲,也不可能從中推導工序。

    下一章在下午六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