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區分魚的年齡?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紅薯刺客字數:3943更新時間:24/06/27 02:18:25
    李世民沒再理魏徵,不是一般的辣眼睛,走到高儉身邊,問侍御醫道:“高公怎麼會再次暈倒?”

    孫公離開之前曾說過,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了,注意別太勞累就行。疼暈的可能性,真不大,阿舅也是上過戰場的人。

    “……”侍御醫猶豫片刻,某的醫術不如孫公,他說高相已無大礙,某……某又能說甚?取出一個小竹筒來,將類似鎧甲面罩的物件放在高儉的鼻口處,輕聲說道,“陛下,高相的身體狀況並無大礙,只是十指連接着五臟六腑處的經脈,卻硬生生被扯下血肉……加之他又已過耳順之年……竹筒內是滕王府劉侍讀所製作的陰氣,孫公說可以緩解昏厥的狀況。”

    能不能緩解昏厥,某還沒驗證過,當夜值時,能提神醒腦,某卻深有體會。

    李世民:“……”

    這陰氣到底是何物?煉製好鋼需要它,運送活魚需要它,現在竟然連暈厥也能改善!

    高儉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李世民站在身前,十分尷尬地坐起身,期期艾艾地說道:“陛下,某大意了,以爲從那麼遠運過來的螃蟹,就算活着,也是蔫蔫的狀態。”

    誰能想到它竟然和剛從湖裏撈出來的一樣生勐?某……大意失荊州了。

    侍御醫忙伸手取下高儉臉上的面罩,收起竹筒……等下值了,某要先用蜀山春給面罩消個毒,下回要放在藥箱裏,誰能想到會有別人用呢?

    “高公無事便好。”李世民坐到旁邊的矮榻上,鬆了口氣後溫和地笑道,“湯泉宮那裏風景不錯,你明日去那裏泡泡湯泉,品嚐下驪山的野味。總待在長安城裏,吵吵鬧鬧的確實影響休息。”

    某雖然不想失去一位謀臣,但也不想落下苛待臣屬的名聲,更不想將來見到觀音婢,還要和她解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高儉站起身來,叉手一禮,輕聲說道:“多謝陛下體恤,某更想去西城或者揚州,能去做些瑣碎的實務。”

    陛下鐵了心要按雲鶴府的方案做事,房喬、魏徵、楊師道他們這羣佞臣,又都被虛假的繁榮迷亂了眼,魏徵太讓某失望了!某只有去那兩處,才能抓住他們弄虛作假的證據,拯救陛下,拯救大唐於水深火熱之中!

    “陛下,揚州溫度適宜人煙阜盛,乃天下一等繁華地,適合高公前去修養。”魏徵清瘦的臉上沒有了彆扭的笑容,一副正義凜然,天下爲公的典範模樣,鐵面無私地說道。

    高儉:“……”

    某謝謝你,魏玄成!若某能得償所願,你的貢獻,某一定牢記於心,將來百倍奉還。

    長孫無忌遲疑不決之間,李世民已經點頭認同魏徵的話,特別溫和地笑道:“揚州確實不錯,聽說筒車在那裏已經頗見成效,那就遷高公爲揚州府別駕,擇日出行。高公曾在蜀地,秦時李冰疏浚的汶江之外,挖掘出新渠,拓展沃野千里。吾很期待,揚州會有相似的情況發生。”

    那位表叔對揚州可謂是愛的深沉,愛的濃烈,愛的奮不顧身。爲了看瓊花,三下揚州……也許是對陳後主寫的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太過心神往之,才樂此不疲。拉攏南渡士族,對抗關隴士族的說法,純屬胡說八道。他若不是科舉、遷都、疏浚運河以及遠征高句麗,事情辦得太過激進,那些士族只會想着怎麼分一杯羹,壓根不會像換人。

    預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而是太過自負,認爲他能處理好那些事的同時,也可以享受美人……明日要和高明談談,他最近做事,很沒章法。想要掌舵大唐,哪那麼容易?一步錯便會被某些人引導着步步錯,然後就要面對分崩離析的情況,或者被架空,只能當晉惠帝那種傻子。

    “喏。”高儉輕聲唱道,“某定不辱使命,讓揚州的繁華更上層樓。”

    李世民:“……”

    你還是休養爲主的好,免得再出現暈厥的情況,揚州那裏可沒有孫思邈和韋歸藏,很容易暈着暈着就走了。

    “陛下,東平郡王傳來信箋。”岑文本再次從西隔間走出來,手裏拿着竹紙信箋,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信箋上的內容,陷入冗長的沉默……

    ……東偏殿又一次進入空氣突然安靜到凝重的狀態……

    ……

    東平郡王兼濟州刺史李道立呆若木雞地看着決堤之後,奔涌而出的黃河水:倏爾黃煙四起,水爆轟震,聲如崩山,震撼激射,吞天沃日……決堤竟然如斯恐怖,恐怖如斯?難怪三國志記載,會天霖雨十餘日,漢水暴溢,樊下平地五六丈,德與諸將避水上堤。禁所督七軍皆沒。禁降羽,羽又斬將軍龐德。魏書記載:樊城之敗,水災暴至,非戰之咎。如此聲勢的水災暴至,誰人抵擋得過?誰人能逃出生天?誰人能不敗?

    “阿兄,我們去捉黃河鯉!”李元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眼神錚明瓦亮如燈塔上的探照燈,滿臉興奮地說道。原來只在新聞上見過決堤的場面,曾見過巴巴羊洪水泛濫時,河岸五六層高的樓,被過境的洪水瞬間撕裂,不比手撕紙費力多少……連地基都被拔起,順着洪水流走。

    李道立二話不說,跳到李元嬰身邊,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他,低聲吼道:“豎子,你給我老實些!想要捉魚,回長安後隨便你捉,你別給我惹禍!”

    河水依然聲如崩山,震撼激射,當某沒看到下面的土坡,瞬間被夷平嗎?某怎麼可能讓這豎子去冒險?他別說被水卷走,就是不小心磕碰到,陛下也會讓某恨不能長出六條手臂,只爲抱住他別作死還連累某。

    “阿兄,你這是在作甚?”李元嬰嘗試了下,沒能掙脫開來,只能無奈妥協,鬱悶地問道。“我只是看着他們捉,不會幫忙拉網,更不會下水,你不會以爲我想去奔涌的河水中吧?”

    某既不是作死小能手,也不是以挑戰自我極限爲樂趣的人,更不是想用極端手段穿越回去的人……誰知道原來的身體還存在不?大概率已經被扔到爐子裏,變成一大捧灰。某回去在一粒灰塵上,隨風飄蕩,體驗寶二爺的樂趣嗎?謝謝,某不感興趣。

    許圉師無語望天:“……”

    先是徐王,又是東平郡王,爲什麼他們和滕王在一起後,都會變得異常……活潑?

    濤聲依舊動天地,幻化起黃煙如霧,濁浪摧枯拉朽地裹卷着前路的一切,浩浩湯湯地流向遠方。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都不能離開某的身邊。”李道立的情緒平穩了些,不再那麼急切,將李元嬰抱到矮榻處,摁倒。“魚伯,你若在我們身邊有所損傷,你認爲陛下會如何做?你想過小不點晉陽和爲善嗎?”

    我們派人問過,滕州附近的州府跟着洛陽、太原、揚州、益州,作爲第一批安置電報的州府。原因很簡單,陛下不放心眼前這個豎子,想要隨時知道他的風吹草動。如此待遇,整個大唐還有誰?兄弟之間固然沒有,陛下的兒子之間,同樣沒有。

    李元嬰順勢靠在軟枕上,憊懶地笑道:“阿兄,你們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二兄讓你們先用電報,不是爲了知道某的消息,爲的是知道修建玄路的速度,鹽場的擴建速度,以及滕州運河何時能併入現有的運河網。”

    大耳賊李二鳳確實寵慣着幼弟,但他不會不分輕重緩急,在他眼裏最重要的是大唐,是他能在歷史上留下明君的名聲。電報的應用試驗,往東最合適,山沒那麼高,路程也不會太近……好吧,他還是有一點點在乎某這個弟弟滴。

    許圉師用望遠鏡觀察着水流的方向,再與輿圖上標註出來的位置做比對,不得不承認,雲鶴府的人確實很有幾把刷子,河道的重合度竟然能超過九成……他們有點不是人啊。

    “王爺,這裏的鯉魚比滑州那裏的似乎更肥碩些。”蕭若元提着左右手各提着三條黃河鯉,走過來,帥的慘絕人寰的臉上,笑容有些詭異,不知道是好奇更多些還是疑惑更多些。

    李元嬰坐直身體,前傾着看向六條魚,呃呃呃,右手的魚確實比左手的魚胖一圈。散漫的笑道:“也許它們年齡不一樣,你再厲害也沒法區分出魚的年齡,到底差幾個月還是差幾天。”

    李道立:“……”

    區分魚的年齡?魚伯越來越有不當人子的趨勢。

    許圉師:“……”

    區分出魚的年齡,差幾個月還是差幾天?滕王對雲鶴府的人,如此嚴苛嗎?難怪他們都說滕王的無賴潑皮程度,漸漸有超過虢王和江王、蔣王的趨勢,後來居上。

    蕭若元的目光掃過李道立和許圉師,將黃河鯉放到桉幾上,聲音清冷地說道:“它們的重量相同,年齡應該差別不大。”

    桉幾上的黃河鯉,能看出來有三條的長度明顯短些……李元嬰感覺腦子有點亂,聽說過種花家南北身高存在差異,沒聽過東西之間也存在差異啊?更何況滑州離濟州不到七百裏,都在洛陽之東,怎麼也不可能差別如此明顯,又不是隔着汪洋大海

    ……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李道立擡手拍額頭,某必須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發電報告訴陛下,某……某覺得忒驚悚了!

    “春桃,處理一下做成烤魚和魚湯,看看肉質方面是否有什麼大的區別?”李元嬰決定放棄研究魚的身高……身長差別,反正都要用來祭五臟廟,味道鮮美就夠了。

    “喏。”春桃盈盈一禮,提起魚轉身去找人處理。因爲王爺十年之內,無詔不得回長安,滕王府留的人不多。牡丹和冬果都有隨行,處理魚她們兩個更專業。

    許圉師悄悄往遠離蕭若元的方向,挪了大概一丈,多智近乎妖,又長了張潘安衛玠般的臉……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妖孽,比如西燕那位小字鳳凰的開國皇帝。

    “靠近滑州那頭,高履行可有露面?”李元嬰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放到蕭若元面前,散漫地問道。

    縱觀內庫燒爲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之後的歷史名臣,虎父犬子才是常態,老子英雄兒好漢,更多用在綠林好漢的身上,結果嘛,也不是盡如人意。高履行的能力如何,某不曉得,高家和長孫家捆綁太深,比石頭記裏的四大家族還榮辱與共,後者在書裏除了王家有個九省都檢點,別的家族已經沒落到沒有掌握實權的官員。不是不喜讀書,只知醇酒美人;就是讀書讀傻了,不通庶務;要不就是貪得無厭,什麼錢都敢收。

    高儉和長孫無忌捆起來,都沒有楊師道眼明心亮,就是兒子忒不爭氣,繼子參與謀反,親生兒子又和某位小郎君一般,酷愛小姨……如今忙着挖坑,應該沒有時間和心情去招惹漂亮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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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有露面,還跳着腳指責我們,說我們不當人子,會造成生靈塗炭,夷三族都不足以平民憤。”蕭若元滿不在乎地說道。從煙花升空,到玄路修建,到蒸汽機船和蒸汽機車,再到碼頭修建,指責的人就從沒斷過,不差一個高履行。

    現在還有人在傳,玄路是妖魔之路,蒸汽機是惡魔的爪牙,雲鶴府是冥府在人間的政事堂,陛下與冥府達成了某些不爲人知的交易,所以,昊天上帝才會憤怒地派出雷神炸燬三門峽,封住神門,放開鬼門,那幅壁畫就是警示。人曹監斬使魏公,正在收集大唐羣臣的不法事實,隨時會代天行道。

    李元嬰擡起手來摩挲着額頭,有些頭痛,頭痛的不是高履行,而是如何處理某些世家的胡說八道。牽一髮而動全身,就算不幫李二鳳的忙,也不能跟着添亂……好奇地問道:“徐王怎麼說?”

    讓十兄去盯着滑州那頭,他手裏能用的人手更多不說,也能壓壓高履行的氣勢。沒想到高履行如此有膽,當着十兄的面也敢叫囂。

    蕭若元擡起右腳,做了個飛踹的動作……

    李元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