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 第一次對話

    “踢……踢飛了？”

    看着遠遠拋飛的影子，博士艱難咽了口口水。

    全新的武裝系統可是他和這個黑水城的海倫院士一起研究出來的怪物。

    只有他灰鐵城改造戰士才有資格駕御的武裝可想而知是多麼一臺偉大的戰爭機器，就連他也要爲這利器的出現而對普通人的戰爭潛力而感到一定的恐懼。

    可是萬萬沒想到由自己麾下最強的改造戰士所駕駛的超凡武裝甚至沒能在這位白厄將軍的手下撐過一招，就被一整個砸飛了出去。

    這位白厄將軍……還是人麼？

    博士看着白厄的眼神瞬間滿是狂熱，如果這樣的肉體再接受自己的改造，戰鬥力一定能夠突破天際吧？！

    收回鞭腿的白厄看着遠去的拋物線，眼神裏也有些滿意的神色，“很不錯的攻擊強度和速度，這就是決定量產的型號了麼？”

    海倫也收回了看向那個拋物線方向的眼睛，“是決定量產的型號，但鑑於目前駕駛者的身體素質，目前連這個武裝極限性能的三分之一都沒發揮出來。極限情況來說，剛纔它的爆發速度本可以超過音速的。”

    “嚯！”白厄驚歎一聲，“這麼厲害？！”

    剛纔的武裝爆發僅僅只是拳頭就已經擁有了不錯的衝擊力和速度，如果在這種前提下再用上武裝上自帶的動力源劍或者爆能彈槍的話，無疑會成爲戰場上最恐怖的殺戮機器。

    “機械素質可以達到，但是裏面的人體無法接受這種程度下的轉向變速。這還是借用了他們灰鐵城最頂級的改造死士所完成的這種成績，如果是玫瑰的話，可能還達不到這個水平。”

    白厄聞言，蹙着眉頭，“有什麼解決方案麼？”

    “暫時只有一個……”海倫聲音嚴肅，目光緊緊盯着白厄道：“身體改造。”

    博士的顧慮早已和她說過，如今她也知道白厄對於這種人體改造技術的抵抗態度。

    如果白厄堅決不允許的話，似乎也只能閹割這全新武裝的性能了。

    但一想到明明可以發揮出更強的實力而非要閹割，海倫的心裏也覺得有些遺憾。

    在她看來技術沒有罪惡，人類的未來總比那麼點對於人體神聖的尊敬要來的重要得多。

    白厄聞言瞥了博士一眼，終於知道對方緊巴巴跟來的含義。

    但是對於人體改造這東西……

    “我討厭的，從來不是人體改造本身。”白厄目光掃過海倫，看向博士，“是不尊重他人意志的強制。”

    博士不在乎地笑了笑，沒有吭聲。

    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都要的道理。

    想要技術上的突破，必然就需要大量實驗體數據的反饋。

    一項技術從不成熟走向成熟，中間就是要有無數實驗體的奉獻。

    以他一個城市的力量，上哪去找那麼多“自願”的實驗體出來。

    只有強權武力，才能讓他完成自己想做的一切，爲人類的崛起而添磚加瓦。

    只要自己把技術弄出來了，並且發揚光大，哪怕自己從此消失，那也是心甘情願。

    白厄心裏也知曉這些。

    而且於公於私他也都沒有立場去指責什麼，只是對着海倫叮囑道：“一切的技術以你爲準，你覺得沒問題，那就可以用。我只有一個要求：接受改造的戰士，必須告知利害，且心甘情願！”

    “好。”海倫嚴肅地點點頭，主動靠近，對着白厄小聲說道：“這位灰鐵城的博士據說找你有事，等你和他之間的事商量完了，我也找你有話說。”

    說着海倫便徑自離去，追向被白厄一腳踢飛的武裝方向，將空曠的現場，交給了白厄和博士兩人。

    博士主動上前一步，打破沉默，“白將軍，恭喜大捷。”

    黑水城征戰蟲巢的動靜那麼大，距離最近的灰鐵城自然不會一無所知。

    事實上作爲最靠近的鄰居，兩個城市對於彼此都有一定關注。

    黑巖區蟲巢被黑水城剿滅的消息，博士不到一天就已然得知。

    雖然對於白厄能夠帶人真的打下蟲巢這一戰鬥表現而感到由衷的不可思議，但在得知這一消息的那一刻，博士也大致猜到了黑水城此舉的用意。

    “你們，是打算聯合了吧？”

    剿滅蟲巢，就是黑水城展示肌肉的方式，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理由解釋爲什麼偏偏會在這種時刻發起這種軍事行動。

    畢竟從時間上來看，距離黑水城前兩次出擊蟲巢的時間還短。

    不止是黑水城損失重大，就是蟲子其實也沒緩過多少氣來。

    短時間內，對方根本無力對周遭的其他勢力進行騷擾。

    哪怕想打，黑水城本可以找到自己更加強大的機會後再打。

    眼下這麼着急，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嫌疑。

    雖然，結果是成功了。

    “是。”白厄也不賣關子，直接點了點頭確認，“我們城市的高層確實是打算同意帝都的聯合要求，但是在我們展現出可以剿滅蟲巢的實力之後，那支信使小隊就回帝都稟報去了，至今還未有個回信。”

    博士皺眉思考片刻，才擡頭看向白厄，眼神嚴肅，“現在的黑水城，受你掌控麼？”

    白厄微微一怔，緩緩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什麼時候的事？”

    “爲什麼這麼問？”

    “以你現在的實力，黑水城任何事都不該不考慮你的意見。如果到現在他們都還不考慮的話……”博士緊緊盯着白厄，“以我認識的你來看，黑水城很快就該有一番大的變動了。”

    白厄略微沉吟，點了點頭，“這一點，我也在等待一個契機。”

    他要的不是依靠武力完全強迫的毀滅，而是從各個方面完善的支持。

    哪怕如今的他開着機甲可以單人屠城，可以一路平推，他也不會那麼去做。

    他要的不是一個殘破的廢墟，而是一個拋棄了負擔通力聯合的城市。

    城市中的每個人都拋棄過去殘舊的觀念，一切爲了人類的未來而攜手努力！

    儘可能小的動靜和損失，才是白厄追求的機會。

    “好。”博士猛一點頭，“等你掌權的時候，灰鐵城便是你的附庸！記住了，是你的附庸，不是黑水城的附庸！”

    博士的行事一向果決。

    但決定成爲附庸這種事情，多少還是讓白厄有些驚訝。

    回來的海倫看着漸行漸遠的老人高大背影，嘴角輕輕笑着，“這位博士其實是一個很純粹的技術人員，他從來都不願意接觸那些骯髒的政治，只是想要做事的他必須要有絕對屬於自己的實力。我很佩服他。”

    “你對他瞭解很深……以前認識？”

    “不認識。”海倫搖了搖頭，“就在最近這段時間的合作中認識的，他也是爲了人類的崛起。”

    說着，海倫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白厄，眼神中帶着驚歎，“沒想到，當初單純的新生兒，現在已經成長到了可以獨自剿滅蟲巢的程度了……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作品。”

    “？”白厄沒有吭聲，只是安靜地看着海倫的目光，知道她是有話要說。

    “全新武裝已經在你的小鎮開始量產，適合人體改造的目標需要你回去在軍營中發佈考覈，具體指標我會給你。所以……直至今天這個時刻，你可以和我敞開一次心扉說說話麼？”

    白厄眼角微顫，輕聲問道：“你想問什麼？”

    海倫的一對眼睛柔軟而又寧靜，輕啓櫻脣柔聲問道：“截止今天爲止，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爲了你自己，還是人類？”

    風吹過海倫的髮絲，但她的眼神始終堅定的望着白厄，等待着一個答案。

    “……”白厄嘴角輕輕笑着，那是海倫從未見過的風光。

    如此動人心弦。

    “單純的話語不足以證明決心。”白厄眼神溫和地與海倫對視，“這麼說吧，我需要你爲我打造星艦。”

    “星球，太小了。”

    “宇宙，還很大。”

    “人類不應該只是縮在星球上的一角苟延殘喘，無論是蟲子還是獸人都不該成爲我們探索宇宙的障礙。”

    白厄擡頭看天，遠方天際的星星在白日裏不甚顯眼，但在靈能的加持下還是於白厄的眼中一閃一閃，“我要去探索星空，爲人類開拓更多棲息的樂土。這個時間不會很遠，這方面只有你能幫我。”

    海倫從未考慮過探索星空的這種想法，如此宏偉的預想一時間使她整個人有些飄然欲仙，但冰冷的理智還是將她拉回了現實，“但是哪怕我們黑水城施出全力，也不可能造得了那種龐然大物。”

    這不是意志和技術的問題，純粹就是資源和生產力的限制。

    人類哪怕在黃金時代，也沒能讓載人飛船衝出到離開太陽系的程度，更別說現在亂世之中的各個城市。

    那些遺落的技術雖然還有記載，但對於困於各個角落中苟延殘喘的城市們可沒有半分用處。

    “所以我需要你儘快找回那些技術，並且開始培養相關方面的人才。至於資源……”白厄回首，看向遠處黑水城的城市黑影，“黑水城只是起點，我會逐步平定全球的各種災害危機，努力建立起一個大一統的人類聯盟。我要做的事情就是爲你提供一個資源足夠豐饒的環境，但你需要揹負的擔子……遠比我身上的責任更加重要！”

    時至今日，白厄心中的所思所想才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完全暴露出來。

    海倫曾經以爲自己已經大概摸清了有關於這位白將軍的一定思慮，但直至此刻，才發現自己從未跟上過這位白將軍的腳步。

    在黑水城最大的野外危機剛剛解除之際，對方已經將夢想帶上了天空。

    宇宙，星空……

    那是每一個科研者畢生仰望的方向。

    飛往太空，才是每一個科研者此生最大的浪漫。

    只是現實的各種危機，往往讓人沉的喘不過氣來，而只能盯着面前各種三瓜兩棗，沒法肆意地放飛自己的靈魂。

    可現在……

    白厄說，他想去看看。

    他會製造一個大一統的人類環境！

    他要……帶着人類去宇宙星空！

    既然如此，自己此前的那小小擔憂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知道了。”海倫收斂腦海中意動神飛的雜念，整個人像是瞬間找到了目標般堅定而又神采奕奕，“我會盡力施爲，你要的星艦……我給你！”

    ……

    一切都彷彿向着好的方面發展而去。

    通過海倫提供的技術指標，整個軍營內在完全瞞住了元帥維斯林的情況下，祕密選拔出了200人作爲第一批進行人體改造的自願者。

    事實上通過的人數更多，但第一批的改造事關重大，優中擇優後，最終只要了200人進行第一批的改造。

    而這200人，無一例外都是此前進行過基因優化的精銳戰士。

    改造手術由博士親自操刀，黑水城衆多的科研員作爲學習者全程旁觀。

    哪怕海倫已經完全醉心於找回黃金時代有關於星艦方面的技術，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忍不住來到軍營的地下實驗室中和白厄一樣隔着玻璃旁觀。

    “小鎮上的戰甲已經批量生產出了三百餘套，如果我們這裏的改造能夠成功，那我們就擁有了一批不下於機械法庭的絕強戰力。”海倫對於自己所經手的各種信息都了然於胸，“雖然你很強，但想要瞬間掌控那麼大的城市，你也需要足夠多的幫手。”

    “希望可以成功吧……”白厄點着頭，神情凝重。

    自從上次那個城主頒發的“開拓令”下來以後，城市中、下城區的居民便已經有了不少的動盪。

    那些混跡於城市中下城區的玩家們充當着自己的眼線，爲自己源源不斷提供着來自於中下城區的情報。

    那裏，已經開始起了動盪。

    如果自己所料不錯，那些所謂的貴族很快就會操縱那些被他們暗中所資助的戰幫實力，在城市中掀起屬於他們的狂潮。

    屬於凱撒引領的城市治安隊最近也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鯊魚，開始在城市中四處遊蕩。

    但一旦衝突正式爆發，他的人一定捉襟見肘。

    到時候，就是自己帶兵入城的機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