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 高維荒漠？

    “好，那我們下一場的出戰人員，還是白厄！”

    “行吧。”風暴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人都是麻的。

    無所謂了，這世界上還是有可能存在那種什麼都會一點的人材的。

    這也很正常，他們的先知大人其實就是什麼都會一點的……

    狩獵惡魔的戰場在高維空間，畢竟在物質世界能夠遇到惡魔的概率其實並不大。

    被動的等待百分百能遇到惡魔，但是想要主動去狩獵可不是個容易的事。

    只有在那個神祕的高維空間裏，才有着無窮無盡的惡魔等待着被獵殺。

    人類和精靈其實都鮮少會主動去高維空間尋找那些惡魔，平素裏哪怕是對高維空間進行研究，也都是保守而剋制的。

    可想要獵殺惡魔的時候，卻只需要……燃燒自己的靈能，同時放開對於自身靈光的壓制。

    燃燒靈能時的人類亦或者精靈其映射在高維空間中的靈體在高維空間那一片“黑暗”的空間裏就像是一盞明燈般顯眼，燃燒地越是劇烈，其光芒就可以傳達到越遠的地方去，自然也就有更大的概率去吸引更多遊蕩在那個神祕空間中的惡魔。

    這種主動的行爲一般來說無異於自尋死路，但在兩族互相溝通了解對方的能力時，這種挑戰極限就是必須的。

    “兩位，可以開始了。”看着盤坐於自己面前的人類和精靈族兩族的參賽者，裁判輕聲示意道。

    在規定的時間裏狩獵到的惡魔品質和數量越高的，就是勝者。

    高維空間沒有時空的概念，所以這個時間是基於現實世界的身體的。

    無論靈體在高維空間中如何遨遊，緊密相關的身體總還存在於物質世界。

    憑藉着這一點聯繫，現實中的身體所能夠感知到的時間流逝，就可以成爲約定在高維空間中行動的“時間”信標。

    白厄點點頭，這才將自己自那些典籍上所看到的知識真切地聯繫到實際當中。

    隨着和另一個精靈族的參賽者一同閉上雙眼，將意識轉移至映射在高維空間中的靈體後，白厄眼前的世界頓時天翻地覆。

    這和此前跟隨着月影身後的學習又不太相同。

    此前是爲了探索“自我”，靈能是內陷而收斂的；眼下卻是爲了探索“世界”，靈能便是開放而活躍的。

    它時刻接受着外界傳遞來的一切“信息”，以此來完成對於“世界”的觀察。

    “目”之所見，一片黑暗……

    肉體的任何屬性在這裏都不再有半點意義，只有純粹的精神力量才是這裏的永恆。

    而且那些黑暗就像是活物一般，時刻在視角的邊緣處如同某種軟體動物般涌動，並且某種“試探性”的突觸以及針刺感時不時刺激着白厄的靈覺感官。

    神祕屬性越高的人越是可以從中得到更多有關於“世界”的真理，其靈能自然而然也更加強悍，然而……越是靠近真理者，就越是容易被高維空間同化腐蝕。

    無知者無畏，有知者有劫。

    白厄試探着開始燃燒起自己的靈能，來自於自我抑制的法門也在無形中悄然放開了對於身體以及靈魂的長久雙重管制。

    眼前的手臂開始散發出某種聖潔的白光，白厄好奇地舉起手臂，觀察着自己在高維空間中靈體的具體細節。

    “桀桀桀桀桀桀~”

    低沉的怪聲從黑暗中響起，白厄在此展現出的第一個情緒——“好奇”大概率會引來相關權柄系的惡魔。

    同樣是遊蕩在高維空間中的惡魔，如果什麼地方突然出現了丁點“情緒”的空間漣漪，擁有相關方面權柄的惡魔總是比其他的惡魔更容易也能夠更遠“距離”地察覺到這種變化。

    至於惡魔的品階，就純粹看運氣了。

    高維空間中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除非是事先以靈能氣機相融手牽手一起進入，否則哪怕是在物質世界中肩並肩進入高維空間中的人，也會被這個神祕的空間分到完全不相干的區域。

    區域中有些什麼，那就純粹看運氣了。

    可能一頭撞到了沉睡的大魔眼前，也可能空無一物，靈能燃燒了半天都沒半個惡魔注意得到。

    如果想要回去，那麼就看看“腳下”，或者審視自我的核心。

    有一枚璀璨的光點，那就是意識歸於物質世界的肉身的通道。

    當然，這種迴歸或許在物質世界看來只是“一瞬”，但在高維空間裏……一定要確保周遭沒有任何能夠打斷迴歸的敵人。

    否則迴歸中的靈體將處於完全不設防的狀態，再強悍的存在也難以逃開哪怕最普通的一隻低級惡魔的襲擊。

    “桀桀桀桀桀桀~”

    來自於黑暗中的怪笑聲衆多，一時聽不清方位，也無法辨查數量。

    白厄只是謹慎地用靈能包裹了全身，嚴謹以待。

    一息……

    兩息……

    十息……

    百息……

    與物質世界的肉體緊密的聯繫告訴白厄外界其實並未過去這麼久，然而高維空間中的靈體已然覺得時間過去了漫長的一段時間。

    類似於緊張的情緒，會無限地放大高維空間的靈體對於“時間感”的模糊，將原本的“一瞬”逐步放大至接近“永恆”。

    而任何生靈的意志都很難做到長久的專注集中，“時間”長了，精神必然會有所鬆懈。

    精神是靈能的根源，靈能是精神的表現。

    任何精神上的變化，都會第一時間在靈能上表現出來。

    那些黑暗中的桀桀怪笑正是此等目的，想要用風聲鶴唳的手段，讓白厄主動露出致命的破綻。

    誕生於智慧生靈第一場暗中謀劃的陰謀之神所掌管的不僅僅是人類那顆旺盛的求知心，同時也是世界上一切陰謀詭計的始祖。

    黑暗中有着不知其數的“眼鏡”盯着無知的獵物，這些只能繼承單一能力的低等惡魔僅僅只是看着目標在自己的玩弄下陷入到深切的惶恐之中，就無比地驕傲自得，感到由衷的滿足。

    害怕吧……恐懼吧……

    然後露出致命的破綻，由自己撕碎他的整個靈體大快朵頤一場吧！

    “噗！”

    有如一顆明亮燈泡的靈體不知怎的忽而在感知中一閃而過，再出現時已然一拳打穿了自己如同灰霧一般的真身。

    發光的手掌中攥着一枚更加濃郁不斷往外冒着黑色氣息的“核心”，那就是自己的惡魔“真名”。

    惡魔真名既是某種名稱，也是一種“實物”。

    “噗！”

    隨着那只發光的手掌微微用力，這脆弱的核心立刻分崩離析。

    高維空間中的泯滅可是徹徹底底的泯滅，別說是普通的低級惡魔，就是更加強悍的根源惡魔，也同樣無法逃脫這一鐵律。

    或許在未來再一次的大規模情緒漣漪之中，出於同源權柄的惡魔又將再生，然而那已經是忘卻了此前全部記憶與經驗的無知新生兒了。

    隨着核心的碾碎，周遭的空間再次陷入了有如一潭死水般的寂靜。

    而核心破碎後的那麼輕微的一絲氣息，也悄無聲息地被吸入到白厄靈體上也清晰可見的一枚手環之上。

    高維空間中的歷練旁人不可知不可聞，但最後的結果總是可以用手段記錄下來的。

    人類的靈能造物多種多樣，打造出兩隻可以記錄擊殺了多少惡魔以及品階的靈能造物當然輕輕鬆鬆。

    瞥了眼手環，白厄輕聲一嘆，“最低級的惡魔。”

    甚至還只有一隻……

    剛纔那彷彿被無數的惡魔所包圍的動靜，其實只是這麼一隻只會玩弄點“陰謀詭計”的小東西的傑作。

    只要確定了位置所在，輕輕一擊就足以致命。

    目光看向周身的黑暗，白厄皺着眉頭——這樣下去可不行。

    看來自己來到的地點屬於是高維空間中的“荒漠”，只是放開丁點的靈光並不足以吸引太多的惡魔前來。

    要是精靈族的競爭者運氣好直接殺到了惡魔羣裏，那這場比試要是因爲運氣而輸了……白厄有點不太甘心。

    於是再次放開了丁點對於靈光的管制。

    再如何藝高人膽大，面對這種幾乎可以說完全陌生的領域，白厄還是不敢一開始就放開了玩。

    眼下再次放開一點壓制，白厄靈體所散發出的靈光一時間變得更亮也傳得更“遠”了一點。

    就像是一團投入湖中心的魚餌，安靜地等待着魚羣的來襲。

    一息……

    兩息……

    十息……

    百息……

    這次的時間流逝真切無比。

    與肉體間緊密的聯繫告訴白厄，時間真的過去了這麼久。

    但是周遭的黑暗中卻不見半點動靜。

    壞了，不會真的進了荒漠了吧？

    白厄心裏一個咯噔，有點想要退出去再重開。

    下線再上線，等同於刷新一下在高維空間中的登錄“地址”。

    但這個過程同樣也需要時間，白厄決定再等等看……並且也再次放開了點對於自身靈光的壓制。

    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大……

    黑暗始終安靜地如同一攤死水，讓人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一個假的高維空間。

    不都說高維空間裏面遊蕩的惡魔無數，運氣“極好”或者說“極差”的靈體甚至可能碰到那些高維空間中真正的“原生生物”，那是連包括大魔在內的所有惡魔見到了都要退避三舍的恐怖存在，而且這些存在都有一個共同的習性——見到閃耀的靈光就要一擁而上地撲上去。

    可眼下怎麼自己都快要把靈光放開到最大程度了，還是不見周身有半點來自於惡魔的動靜？

    白厄實在忍不住了，所幸用靈能當起了喇叭，直接開起了全域的自由麥模式，“歪？有人沒有？來個人啊？！惡魔也行啊？大魔或者王子也行啊？歪？”

    ……

    同樣位於黑暗中“看”着對於周身的詭異似乎毫無察覺的那個人類靈體，某個神祕的觀察視角只覺得核心一陣涌動。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

    這麼大的一個詭異情況你都發現不了麼？

    高維空間啊！這可是高維空間啊！

    哪有那麼乾乾淨淨的一片“地方”讓你如此撒歡的？

    你已經中“陷阱”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

    隨着物質世界中的時間真切流逝，白厄的靈體在高維空間中有如入無人之境般肆意飄蕩，感受着這種來自於環境對自己的侵蝕逐漸被自己的靈體所適應的白厄連自由麥都開膩了。

    時間分分秒秒在流逝，自己要是再找不到惡魔，那可別比試了。

    這要是因爲運氣問題而導致輸了未免也太悲催了點？

    要不重新登錄下刷新個出生點？

    然而，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那枚代表着意識迴歸於肉體的“亮點”，白厄卻發現自己很難真的如此去執行這個念頭——自己，在抗拒意識迴歸到物質世界的肉體之中。

    被動？還是察覺到某種怪異的下意識主動？

    之前他就生過這種念頭，但之前念頭並不強烈的時候，白厄還沒發現這種詭異的情況，只在眼下，才突兀得呈現出來。

    真切地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白厄這才發現周遭那原本黑暗平靜的空間，彷彿也開始變得詭譎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噬人的兇獸，對着自己張開了血盆大口……

    念頭轉動間的白厄眉頭微蹙，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另外的可能性——

    高維空間，總不能真的存在如此“和諧”的地方吧？

    自己此前在物質世界中爆發靈能作戰時，靈體在高維空間中可也是受到了各種魑魅魍魎的襲擊。

    總不能這一次主動進來反而真的倒大黴或者說走大運，恰巧就來到了一個沒有半個惡魔存在的高維荒漠之中？

    於是再看向周遭時，“天眼”的靈能有如潮水般向着四周鋪開。

    位於高維空間這個神奇的地方，靈能不似物質世界那般受限。

    意志已經靈能同樣強大者，甚至可以短暫地以自我的意志改造這個世界的暫時表現。

    白厄的“天眼”靈能像是一口聯通着汪洋大海的泉眼般，開始不斷向外噴吐着帶有“探究意味”的靈能。

    ……

    看到目標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後的陰暗觀察視角終於感到了丁點滿足。

    他終於知道不對了！他終於知道不對了！

    探索吧！

    研究吧！

    發現真相吧！

    然後……陷入沸騰的，“恐懼”之中吧！

    我，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我，也將是你命運的主人！

    然而看着那不斷噴涌而出的靈能，位於神祕的核心開始再次微微顫動起來。

    太……太多了……

    怎麼還有？

    他的靈能……他的靈能難道用不盡的麼？

    洶涌涌出的靈能轉眼就從一口噴泉成了池塘，成了溪流，成了湖泊，成了……汪洋大海。

    如此之多的靈能洶涌地向外奔涌，幾乎轉眼間就要超過自己所創造的“世界”的承受極限。

    而構成這靈能的最小單位，卻像是一顆顆靈動的小型眼球一樣，位於眼白中間的眼珠子靈活地上下左右轉動着。

    那一顆顆對外好奇探視着的“眼球”像是一枚枚寄存了意志的攝像頭一般，仔細地審視着自己所打造出來的世界的每一個細節。

    某一個時刻，“恐懼之主”甚至覺得……

    那些眼球，就在看自己！

    於是在下一刻，那些原本四處掃視的無數的“眼球”，就真的在同一時刻看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