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攤牌

    艾格萊雅捏着眉心，一身疲倦地回到了管理中心。

    “大人……”

    “大人。”

    一路上路過的人員都尊敬地和她打着招呼，艾格萊雅只能稍稍打起精神一一點頭示意。

    和城裏那些貪婪的所謂貴族勾心鬥角了一整天，她的精神已經極端疲憊。

    與人心鬥爭，可比研究靈能費勁多了。

    如果有可能，她寧願只沉迷於靈能的世界，而不用操心現實世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惜的是一個組織總得有那麼一兩個出頭的，管理中心其他的巨頭都不願意，這事就只能落在了她這個資歷最年輕的人身上。

    “艾格萊雅大人，看到您真是太好了。白厄將軍在會客室中等了您有一會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行我知道了，這就去。”艾格萊雅下意識地點頭應下，腳步就要向着會客室走去，然而面色忽而一怔，猛地轉過身來看向身體交錯而過的女人，“你剛纔說誰在等我？”

    “白厄將軍啊……”女人理所當然地說道：“今天不是您帶着他來到中心的麼？他似乎打算找您道別。”

    帶着白厄去到藏書庫觀看所有祕技的事情不是一個公之於衆的消息，中心的大部份人都不知道，這種傳話的下屬自然也不會瞭解過多的詳情，只是如實傳達消息。

    “？？？”艾格萊雅滿腦門子問號，“白厄將軍？”

    白厄將軍不是被自己塞進了藏書庫裏面去了？

    那裏面的知識對於任何一個靈能者都有一種成癮性的吸引，他這個時候怎麼會出現在任何一個不在藏書庫以內的位置？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艾格萊雅也沒有追問，只是邁動一雙修長的雙腿，快步走向會客室的方向。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耍自己。

    “艾格萊雅大人。”

    坐在會客沙發上的身影看到氣勢洶洶走進門內的艾格萊雅，面色平靜地站起身來點頭致意，“準備走了，特意來和您打個招呼。不過我找了不少人，都說聯繫不上您。”

    “啊~”艾格萊雅看着眼前的白厄，只懷疑眼前這個人的真實性。

    這真的是白厄？

    可是看起來有沒有半點僞裝的痕跡，自己的靈能也沒有發現半點可疑的跡象。

    真的是白厄？

    可是白厄怎麼會出來呢？怎麼能出來呢？

    “你……要回去了？”艾格萊雅有些遲疑地盯着眼前的“白厄”，也不敢妄下定論。

    “嗯。”白厄點着頭微笑，“軍營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來之前都說了還有很多事要我回去和他們一起商量。”

    “哦。”艾格萊雅一張威嚴清冷的臉此刻顯得有些迷茫似的可愛，“你……後面還要來麼？”

    “不用了吧……”白厄也有些奇怪，“難道還有存儲靈能祕技的藏書庫還有別的地方？”

    “別的地方？”艾格萊雅看着白厄的眼神越發怪異，“你……看完了？”

    “嗯。”白厄理所當然地點頭，“不就那麼點內容麼？已經看完了。”

    城內存儲的靈能祕技數量其實不多，反倒是那些靈能領域的相關知識很多，但在白厄第一個就學了一個名爲“瞬間聯想”的靈能祕技後，剩下所看到的內容只要以靈能一掃而過，那些以各種方式記載的內容就全都進入到了白厄的腦海之中。

    隨着白厄的意志調動，隨時都可以予取予求。

    “看完以後呢？”艾格萊雅圓潤修長的脖子上明顯鼓動了一下，“你不想學？”

    白厄依舊滿臉平靜，“看完以後不就會了？”

    雖然也用了他三萬多經驗值，但只要學會了，就不算虧。

    那些靈能祕技幾乎囊括了日常使用下的任何情況，確保擁有者可以在很多情景下擁有更多的選擇空間。

    這趟的學習，還算挺值。

    “看完以後不就會了？”

    “……不就會了？”

    “會了？”

    白厄的聲音一陣陣在艾格萊雅的腦海中回放，有如魔音貫耳，層層跌宕。

    這是人話嘛？

    看一遍就會了？

    “我只是來和您道別的，如果大人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就要出城回營了。”白厄繼續說出自己的來意。

    “嗯……知道了。”艾格萊雅整個人都是麻的，目送着白厄的背影離開，第一時間就直奔向了藏書庫。

    哪怕知道白厄將軍不大可能有“欺騙”這個思維，也沒有動機做這種事，但這種過於逆天離譜的事情，她還是想要靠自己的雙眼親自見證一下才是。

    藏書庫內的所有珍藏典籍不論存儲方式，都有着一套靈能的監控系統。

    只要調取權限，很容易看到查閱記錄，這也是他們這些看守者沒辦法“監守自盜”的核心原因。

    有些未對他們開放的知識，哪怕是身爲藏書庫看守者的他們，也無權查看。

    而眼下……

    調取了權限的艾格萊雅看着幾乎連成一片的翻閱記錄，只覺得腦袋裏面嗡嗡直響。

    隔壁的同級話事人笑呵呵地湊過來瞥了一眼，於是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消失了。

    “誰啊？這麼快就全都看了一遍？”

    “今天藏書庫裏面只有一個人。”艾格萊雅一臉平淡地道出這個事實。

    “……”

    “……”

    男人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鬍子直哆嗦，一雙驚駭的眼神看向艾格萊雅的側臉，語氣微微顫抖地問，“不……不至於吧？”

    艾格萊雅平靜地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

    白厄將軍是人啊？

    “他該不會是那位好奇之主的神選吧？”聞訊趕過來的另一位話事人摩挲着下巴做出推測。

    好奇之主也是知識的象徵，如果是得到了它的賜福，那麼擁有這種逆天程度的領悟能力，似乎也不是說不過去。

    “可是好奇之主的神選，在戰場上能像白厄將軍那麼威猛麼？”

    “那就是戰爭之神的神選！”

    “白厄將軍的再生能力也恐怖到不可思議。”

    “那就是永生之神的神選！”

    “去TM的愛誰誰！傻唄靈能！”身穿長袍的管理者轉身就走。

    在這一領域越是深研，就越是會發現這個領域內諸多不可理喻、難以理解的事。

    想不明白的事就留給後人吧，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儘可能多的靈能案例完整的留存下去……

    【“幸運一擊”充能+6。】

    離開靈能者管理中心直奔科研院的白厄嘴角微抿，知道艾格萊雅他們大概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知道那些靈能祕技肯定不太好學，就像是同樣在藏書庫裏面的那個“驅魔法陣”一樣。

    看那些人的態度，就知道這玩意不好學。

    整個城裏能學會這玩意的人應該不多，而和驅魔法陣大概差不多層次的東西，藏書庫裏面還有好幾個。

    自己這麼快地就全部學完，一定會出乎他們的意料。

    只是出乎多少，那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情了。

    任何不合理的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都有解釋。

    他們會自己腦補的，不用自己操心。

    自歸城之後，白厄就一直和海倫保持有私下的聯繫。

    想要繞開城市的信號監控私密聯繫，對於兩人來說都是一件相當簡單的事情。

    通過練習私底下找到海倫的白厄直抒來意，“我想要重設人造人生產線的技術標準。”

    海倫一雙狹長嫵媚的雙眼盯着眼前的白厄，目光閃動，嘴角輕輕勾起，“我就知道你上次對生產艙的研究不會無的放矢。”

    也不讓白厄回答這種尷尬的問題，海倫就自顧自繼續說着話，她只是想讓白厄知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說吧，想改什麼？”一邊說着話的海倫從背後捋起長袍，坐上背後的椅子。

    姿態隨意，儘可能不讓白厄感受到半點不舒服的攻擊性。

    長袍下的春光若隱若現，白厄目不斜視，只是盯着海倫的雙眼依舊面無表情地回道：“我覺得可以不用再對他們施加思念遲緩的限制了。”

    思念鈍化的特質確實讓人造人戰士可以一定程度上忽視來自於靈能領域上的壓制，白厄所參加第一次對於蟲巢發起的總攻中，主宰出面時人造人戰士相對於自然人戰士在比例上就展現出巨大的抗性優勢。

    然而僅止於此。

    這一限制在有着微弱保護效果的同時，更多的是限制。

    限制人造人也擁有發展靈能的潛力。

    如果作爲炮灰使用，沒有潛力就沒有潛力，城市要的只是好用。

    可如果每一個新生的人造人都不願意再成爲簡單的炮灰，那麼不解除禁令，就永遠難以成爲獨當一面的高手。

    海倫的智商放在整個城市都算是一等一的，白厄的話在腦海中只是一個念頭間，她就明白了白厄的潛在意思。

    “你想發展人造人？”海倫的雙眼微微眯起，“可你要知道，人造人被打壓不僅僅只是出生原因。資源總是有限的，他們多吃一口，其他人就少吃一口。沒有人願意爲自己打造一個多分資源的對手。”

    如果白厄真的想要發展人造人，那麼最後的結果就只能是所有人選擇不要人造人。

    無盡的犧牲下想要從自然人中挑選那確實困難了一點，但如果真的打下黑巖區蟲巢，那麼最後一批犧牲的軍營戰士將成爲絕唱。

    往後的世界形勢哪怕依舊嚴峻，也不至於再有每年近萬的常規戰士消耗。

    “我知道，所以……我有一個可以分享給所有人進行修煉的，靈能法門。”白厄盯着海倫，面無表情地投下了一個重磅的消息。

    自己從月影那裏習得，並且經過自我改良已經成功適合人類體質的靈能呼吸法，就是他眼下拿出的最大誠意，“我今天去了靈能者管理中心，他們對我的靈能經過完全仔細的探究，覺得我下意識的自我修行或許已經形成了一門全新的法門。但我私底下已經嘗試過，和我同隊的特種小隊成員除了玫瑰以外，已經都初步有了靈能的種子。”

    無論海倫如何做想，但白厄經過慎重的考慮，覺得這是自己唯一能夠打動海倫將對方牢牢綁在自己戰車上的籌碼。

    海倫是一個最爲純粹的科研者。

    能夠最大限度地提升整體人類上限的東西，她一定拒絕不了。

    果然……

    “！”海倫原本隨意搭在座椅扶手上的一隻玉手之上青筋凸起，面色微微潮紅間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全新的靈能修煉法門！

    哪怕是擁有先天限制的人造人戰士都能夠在精心陪護之下擁有靈能的種子。

    那麼拋去了先天限制之後呢？

    全城的所有自然人呢？

    當然，很多事情，白厄沒有明說，她也大致知道。

    白厄一定不會是往常表現出來的“白紙”形象，對方面無表情的僞裝欺騙性太過強大，以至於哪怕如今的“攤牌”，都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人造人和自然人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白厄只說人造人解除限制，很顯然就是打算將自己的法門只在小範圍——或者乾脆說就是“聽命於他的人造人”之中流傳。

    他想掌權！

    在他擁有足夠滿足他野心的權力之前，他不會考慮將這把利刃擴散到全人類或者哪怕是全城的自然人。

    但那又如何？

    只要是能夠讓人類再次騰飛的發現，海倫只會擁護它的誕生！

    她忠誠的從來都是人類這個整體的上限，而非簡單的“黑水城”這三個字。

    當雙方的含義大致相同時，她還可以捏着鼻子做事。

    可如果出現了巨大的分歧，她只會堅守自己內心的道路。

    聰明人從來不會揭短。

    無論白厄有着怎樣的僞裝，她都不會正面提起。

    交談之間只談正事，只有這樣，才會讓白厄逐漸相信，自己是真的站在他這一邊的。

    “要我怎麼做？”

    “我只需要一個權限。”白厄別無所求。

    哪怕在他爆了一個生產艙後有了進行基因編程的技術，然而沒有權限的他當然無法染指生產艙的後臺。

    偷偷摸摸去做也是一個想法，但在人造人成型的漫長過程中，發覺被入侵修改後臺技術指標的監管方也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命令，就能瞬間停下正在生產的全部生產線。

    不通過海倫，白厄永遠無法達成自己的目的。

    “權限沒問題，但是不需要我幫忙？”海倫回答地乾脆。

    “不用。”

    別人動手白厄並不放心，只有自己給出的設定，才是自己真正所能夠掌握的。

    “好。”深深瞥了眼白厄，海倫眼神驚歎地應下。

    僅僅只是通過上次一次的研究，就已經掌握到了這種程度的技術。

    看來這位白厄將軍，對自己所隱瞞的東西……可還多着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