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翻山

    高山懸崖隱流雲。

    南荒至中原道路艱險，沒錢走水路的行腳商只能一步步翻山越嶺，山高路陡，想要翻過入雲高山就要路過一段在懸崖上掏出來的險路，頭頂腳下以及一側是山體岩石，另一側是飛雲走霧懸崖，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大家抓緊時間趕路！爭取天黑前到山頂過夜！”

    蜿蜒山路前頭有人高聲招呼，夕陽斜照崖壁染成火紅色，回聲在山間迴盪……

    半路，白雨背靠巖壁用一隻腳支着巖壁看夕陽，山路是在懸崖上開鑿出來的，很有趣，也不知道有沒有文人墨客留下詩詞無病呻吟。

    身穿一身灰色勁裝，粗布衣服耐磨耐髒適合趕路，長髮隨意扎在腦後，櫻桃小口叼草葉百無聊懶看馬伕們呼喝馱馬趕路。

    偶爾有馱馬排出糞便惹得後面漢子笑罵，勤快點兒的直接用木棍將馬糞掃下懸崖。

    隊伍裏有富貴人家的家眷，據說是在孤山集多年帶老婆孩子返鄉認祖歸宗，路途漫漫，女人和孩子最容易扛不住，即便坐車也難受。

    “趕路速度是真的慢呢。”

    隊伍拖拖拉拉有人快有人慢，夜裏懸崖風大不安全，偏偏一個個還不着急趕路，早知道就選那些人數較少隊伍趕路，失策。

    馱馬毛驢低頭吭哧吭哧用力，本能的遠離懸崖靠近巖壁一側。

    山路艱險，之前坐在馬背上的女人孩子需要自己登山，五六歲孩童最是活潑，精力旺盛跑來跑去不聽訓斥。

    “軒兒別亂跑~快來孃親這裏~”

    女人不停招呼兒子，也許平日裏太過嬌慣以至於孩童不聽話。

    嘻嘻哈哈對大山大喊大叫聽回聲。

    “噢~你是誰~”

    “你是誰~”

    回聲不停迴盪，叫軒兒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同行的其父親微笑看兒子玩鬧，渾然沒注意孩子不自覺靠近懸崖……

    歡樂的小男孩望遠山紅日興奮不已，也許山風涼爽渾身舒適閒不住，天性頑劣只顧玩耍不看腳下。

    異變突生！蹦跳踩到石子腳下猛地一滑！

    崖邊僅有男孩自己，其他人靠近山崖在裏面根本來不及抓住男孩，孩子父母幾乎親眼睜睜看着兒子先是滑了一下然後朝懸崖栽過去……

    就在這時，一隻細手抓住男孩後脖衣領，提小雞似的抓在手裏。

    啪嗒~

    石子在崖壁碰撞墜落，打着轉兒落進看不見虛實的谷底白霧。

    “小子，希望不會有下次。”

    把男孩扔給其父母，看也不看受到驚嚇嚎啕大哭的一家三口繼續趕路，隊伍裏其他人紛紛誇讚身手敏捷做了好事，走遠點兒省的一家三口磕頭下跪，也許這個年代唯有下跪能報答恩情，其實某蛟更喜歡實在的金銀。

    收下禮物加快速度登山，在登上山頂平地後最後一絲光輝消失，夜幕降臨。

    站在山頂平地邊緣，白雨遠遠的看見不遠處山上有一個小宗門，能在這等荒山野嶺開山立派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真的想要避世求突破，另一種是有某些目的，例如在此地開山立派能夠監視交通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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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翻一座山便是大江水路，那邊可以監視絡繹不絕船隻，這邊監視山路，中原真的危機四伏。

    啃一口邦邦硬饅頭，咔嚓咔嚓嚼碎。

    坐在青石上遙望漸漸陷入黑暗的山巒發呆，螢火蟲紛飛，與藍色天空繁星遙相呼應，商隊裏其他人拼命驅趕蚊蟲罵罵咧咧，僅有白雨周遭冷清。

    “不知下一座城池能不能找到線索……”

    白雨想要快些找到斷骨來源，弄明白冥冥中的指引是什麼意思，那東西肯定不是在中原找到的，路途遙遠旅途漫漫，儘快辦完事兒回南荒過自己的小日子，中原危機四伏不安全，爲了藏身只能裝作普通人小心翼翼混跡江湖。

    但願能搶在黑衣人之前找到那個叫潘雄的傢伙。

    風雨兼程，山高水長路遠……

    旅途不僅僅陽光明媚夕陽如火還有疾風驟雨，大雨傾盆草帽噼啪響，風太大無法撐傘，馱馬毛驢任由山雨打溼皮毛沉默前行，山雨引發泥石流掩埋茶馬古道，冒雨用力推着牲畜走過危險地帶，偶爾有人滑倒弄得渾身黃泥水，一不小心就會被泥漿裏的鋒利石塊劃破皮。

    山溪洪水泛濫，漢子們先把貨物從馬背卸下肩扛手提藉助繩索過河，女人孩子坐馱馬背上在其他人護持下趟水，有個行腳商的貨物被山洪沖走所幸人沒事，可沒了貨物就要虧本，四十多歲漢子跪在水邊哭聲低沉……

    白雨並未動用神通，掩藏氣息趁機感悟人間百態。

    記得很久以前師父於蓉說過一句話，當時是在坐忘峯教導年輕弟子。

    “修仙修仙，連人都做不好又如何成仙？”

    修行需要從頭一步步腳踏實地往前走，感悟世間感悟萬物，只有一步步爬上山才知曉山有多高，盲目的倨傲只會迷失方向。

    十餘天後……

    當草帽破爛即將散架時終於來到大城，從孤山集離開的船隻馬隊大多會在這裏休整。

    與商隊分開後進城打探消息。

    想不到的是竟然再次遇見那些黑衣人，雖然換了身衣服但氣味兒絕對不會錯，並未見到白髮小子，城內茂和商會被他們佔領，趴牆根憑藉對超強聽力知曉許多信息，幸運的是只有孤山集門店會登記造冊省的商隊在南荒出事回不來，此地並沒有造冊記載出入記錄。

    偷聽許久得知他們停留在此是爲了審問商會分店掌櫃夥計，審問之後又把掌櫃和夥計殺了滅口。

    這些人不能活。

    找了個無人小巷鑽進去，出來時變成另一身裝扮，身爲元嬰期妖帥如此謹慎非常少見，將潛伏本事發揮到極致。

    當晚，一名劍客殺死十餘外地神祕人，現場打鬥激烈。

    火光熊熊，白雨從某個人身上翻出一封書信，信裏大概列舉了最有可能去九黎黑部貿易的幾個茂和商會主事人，其中就有潘雄，幸好書信尚未來得及寄出，想不到那些人動作真的非常快，時間緊迫……

    使劍，打鬥激烈，是爲了麻痹對方令其以爲對手是個劍客，且修爲並不是很高，製造假象迷惑他們隱藏自己，如果無聲無息全部幹掉豈不是告訴對方自己是高手，謹慎爲主。

    將茂和商會房屋付之一炬，點燃書信看着信紙化成灰。

    火光照亮冷漠俏臉，轉身隱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