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軍煞

    “你說什麼？誰要離開？”

    女孩顧不得天空倒懸的戰場看向肩膀，而小龍離開肩膀變得一丈多長，甩動龍尾游來游去，女孩目光追隨小龍圍繞浮空遊走，直至停在面前。

    半透明白龍昂首，轉身化作半透明龍女，丹鳳美眸注視女孩。

    “時光匆匆如流砂，過得真快，安心，離別不是永別，只是不能像以前時刻相伴而已，想我了，便書信一封。”

    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你知道的，我只是一縷分身，如今已完成了我的宿命。”

    “宿命？”

    女孩很茫然完全聽不懂龍女所言。

    半透明龍女點頭，轉身看向倒懸世界遠方那座孤峯天柱山。

    “沒錯，宿命，我只是她的一縷龍氣所化，從那棵枯萎古樹初次見面開始，你尚未出世便跟隨你保護你，看着你平安出生，教你修行，助你成仙，直至今日伱的未婚夫飛昇仙界找到你，至此，我就不用時刻陪在你身邊了，唉，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未……他在哪……”

    “吶，看外面戰場軍煞之氣與尋常不同，我從本體那裏感知到洪荒有變，推測你那未婚夫即將飛昇仙界，唉，自從天庭鉅變至今，諸天萬界戰火連綿生靈萬不存一，比之前我們居住的小世界慘烈數倍。”

    龍女頓了頓繼續自言自語。

    “浩劫終要結束，軍神的出世加快了進程。”

    “看看這些被權欲迷了靈臺的仙君，還有藏於暗處搬弄是非自以爲盡在掌握的執棋者，多少神仙妖魔以爲那個位置是權力是地位，可笑，從開始目標就錯了，又如何能得到結果呢，可悲啊。”

    “呵，夢想着能將她封印在山裏，其實他們心裏明白，封不住的。”

    說完，龍女深呼吸一口氣，隨着呼吸身軀逐漸變得凝實。

    身軀以肉眼可見速度凝實如正常人，保留了龍角和臉頰上的菱形龍鱗等龍族特徵。

    女孩驚訝看着相伴多年的夥伴發生變化，直覺認爲是好事。

    與某白八分相像的龍女看了看手掌再摸摸臉。

    “化龍不易，若這些年我未能誕生靈智，今天便是我消散之日。”

    貼近眼前仔細看手指，觀察皮膚細微紋路，不斷重複握拳動作感受力量，歷經漫長時間等待終於成功化龍，雖只是個初入凡仙境的普通龍族，也許因爲與女孩相伴沾染了少許她的氣運，與本體脫離鏈接時得以保住全部修爲，省去了化蛟化龍的艱辛。

    進化成完全個體的時候隱隱感應到許多同類氣息，傳說中諸多分身進化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大部分成了蛟，極少機緣深厚者一步化龍。

    龍女還在思索將來在神宮謀個職位，或是外出任一方水域之主。

    女孩抓住龍女胳膊出言挽留。

    “我不想你走……”

    聞言，龍女無語搖搖頭。

    “你和你的情郎卿卿我我耳鬢廝磨，有外人在場不尷尬麼，猴子和鳳凰也要來圍觀怎麼辦，它倆臉皮厚的很，尤其鳳瞳類似龍睛有看穿虛妄神通，嘖嘖~”

    一番話說的女孩俏臉泛紅，想挽留龍女又不知如何開口。

    龍女擺擺手。

    “好了好了，別弄得生離死別似的，我們也去南天門，看看你的未婚夫如何威震三界，可不能錯過影響諸天萬界未來走勢的大事，自龍庭至今戰事不斷，恰逢南天門外大戰，合該軍神出世。”

    伸手抓住女孩胳膊徑直飛往神木方向。

    兩個身影融入飛往神木的洪流當中，在千萬兵將當中毫不起眼。

    喬瑾忙碌調兵遣將，鐵球和青靈等早期班底紛紛趕往前線，世界內所有能征善戰者皆被調動。

    經歷過前幾次與諸仙域的戰爭，都知道戰爭一時半刻打不完，到最後拼的是雙方底蘊和承受能力，與凡間人類戰爭有點類似，若沒有底蘊和對失敗的承受能力，即使一路橫掃四方最終也難逃分崩離析，運氣好點縮回老窩整日沉浸在歷史塵埃裏自我陶醉，運氣差的話屠戮一空僅剩地名。

    很快，龍女拉着女孩走快速通道進入神木傳送橋，與無數兵將一起朝倒懸的世界飛去。

    南天門外。

    戰場還在持續擴大，很快將升仙台區域衆仙島籠罩。

    天空下起了血色的雨水，雙方重傷或身隕的兵將墜落如雨，受損燃燒的戰船失控俯衝，破碎的金屬傀儡，漫天箭矢兵刃或蛇妖軍的槍械，有失控的艦船撞擊浮空仙島和岩石，密集掉落的兵將砸在懸浮巖上嘭嘭響，刻畫昇仙接引大陣的懸浮島被血雨染紅，軍煞之氣繚繞匯聚……

    圍觀的散仙野妖們一退再退，震驚戰爭竟然能打到這等慘烈程度，神仙大妖如草芥般隕落，威嚴莫測的仙君，狂野霸氣的妖猴，神祕的鳳凰，兇悍殘暴的龍族，劍意沖天的道門真仙，神聖的九黎聖女，衆神之戰震盪九天。

    竹泉寺。

    剛剛結束澆菜的老惠賢回到廟裏，顧不得清理鞋上的泥巴，用滿是厚繭的老手推動圓木撞響古鐘，沉悶鐘聲在竹海迴盪飄過山崗。

    小石頭帶着酒蟲在竹林裏跳躍奔跑返回竹泉寺。

    守在老鼠洞口的蛇妖男孩放棄捕獵，正在挑水的長臉大漢加快速度，衆人以最快速度來到遍佈青苔的大殿臺階前。

    小石頭看見師父走到殿前，趕緊開口詢問。

    “師父，出什麼大事了嗎？”

    老惠賢點點頭。

    “唉，南天門外戰火不休，與以往不同，此次戰爭事關重大。”

    長臉天王目光憂慮望向南天門方向，他早已不再是天王，但畢竟值守大半生的地方，內心更是對當年參與謀反心懷愧疚，當初若沒有自以爲是的參與謀反，洪荒衆生豈會災禍連年，雖然過去很久，謀反二字如同一根刺扎在心裏，無數次想要彌補卻不知該做什麼，渾渾噩噩逃避了千年，心裏總也過不去那道坎。

    小石頭摸摸長出頭髮茬的腦袋。

    “咱們也去吧，爲蒼生而戰！”

    誰知老惠賢沒贊同也沒反對，淡淡說了一句。

    “爲了朋友。”

    “……”

    小石頭愣住，長臉大漢若有所思，蛇妖男孩一如既往什麼也不想，酒蟲無所謂。

    片刻後，搖搖欲墜的大門掛上寫有香客止步四個字的木板，雖然極少有香客登門，再象徵性用滿是綠色銅鏽的舊鎖將大門鎖上，一團祥雲離開竹海飛往南天門，讓人心生敬仰的祥雲上傳出陣陣磨刀聲。

    南天門外廣袤空域戰陣猛烈碰撞廝殺，各個升仙台血色愈加濃郁。

    遠方藏於暗處的邪魔歡聲笑語大肆慶祝，毫不吝嗇譏諷之言，飲酒吃人大聲起鬨叫囂。

    竹泉寺一行無聲無息出現在南天門。

    長臉壯漢和嗷嗷叫的小石頭擼起袖子衝進戰陣，蛇妖男孩持刀站在老和尚身後。

    老惠賢只是在仙橋上打坐，便再無敵軍敢靠近仙橋。

    鬆弛的眼皮擡起，目光掃過幾處看起來空蕩的地方，驚訝之餘裝作什麼也沒發現，只是眉間皺紋更深了。

    戰爭還在持續，聚而不散的戰爭煞氣終於引起藏在暗處的目光關注，或老或少的聖們無聲交流，隱約覺得將要發生影響洪荒仙界的大事，奈何劫氣瀰漫天機隱晦，始終無法算出問題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