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登山

    清晨，荒石灘山谷方向霧氣濃郁。

    荼月知道穿過濃霧就能抵達神祕樓閣所在，認真整理服飾髮髻，在荼家幾位主要人員注視下，提起閃爍金色文字的石碑碎塊走進濃霧裏。

    忽然，外面的人再也感受不到荼月氣息，好像憑空消失般。

    有好奇的荼家修士跟着進去，卻徑直穿過山霧出現在另一頭，並未像荼月那樣消失，毫無規律可言，清涼清晨山霧普通又神祕……

    濃霧白茫茫，沒有聲音沒有方向感，只有腳下的小路，荼月無法感應周圍，潮溼涼爽的霧氣打溼了睫毛。

    和上次一樣，沿石階山路往前走就行，不敢亂走，生怕出現不測的意外事情。

    走着走着，白茫茫濃霧裏隱隱約約看見石牌坊影子。

    好像和上次不一樣……

    從霧裏走出來，山風吹的水汽退散，前方是古樸威嚴的石牌坊，那兩個字即使從未見過卻明白寫的什麼，龍宮，牌坊一側緊挨山岩另一側懸崖青苔古鬆，底下是雲海，石磚路從牌坊下經過曲折向上。

    昨夜一場清雨，石磚縫裏長出小嫩草，旁邊山岩青苔滴水落在磚上。

    擡頭仰望，清秀山峯處處美景，倏忽雲煙層疊，山巒各類殿宇古拙雅緻，荼月有種難以言明的錯覺，彷彿自己到了傳說中的仙界。

    聽見窸窸窣窣聲，低頭看見一隻小刺蝟從龍門走出來。

    普普通通山精野怪，在荼月眼裏如螻蟻般的小玩意，像個行走的栗子球。

    小刺蝟人立而起用小爪子比比劃劃，吱吱叫兩聲，轉身邊走邊回頭，示意荼月跟上。

    “……”

    上次是虎妖引路，這次換成了小刺蝟精。

    也許神祕小女孩喜歡小動物，荼月儘量收斂氣息免得嚇到小刺蝟。

    當靠近龍門才知想多了，某種莫名神祕力場抹去了元嬰期修爲威壓，和刺蝟精一樣普普通通，且無法抗拒，幸好沒有任何傷害和不利之處，坦然一笑，完全沒必要多餘擔心。

    初來乍到，出於禮貌和小刺蝟打招呼。

    “多謝小友引路，初次見面，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隨手摸出個適宜小妖服用的丹藥，彎腰遞到小刺蝟面前。

    刺蝟精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荼月手裏的藥丸，小鼻子嗅嗅氣味，似是猶豫一番才人立而起，一口將藥丸吞入口中。

    咂咂嘴甚是滿意，學人類模樣朝荼月恭敬拜了拜，這下帶路明顯更熱情。

    路過龍門時指着石牌坊吱吱叫兩聲，示意不可亂動，又指了指自己身後小小的腳印。

    荼月立刻明白小刺蝟在提醒自己，不能亂動亂走，要跟緊。

    山峯景色雖然漂亮，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談不上危險，說不清道不明看不透的奇異。

    小刺蝟帶荼月慢悠悠登山。

    四隻小腿倒騰的飛快，窸窸窣窣攀爬青石臺階。

    到了某處灌木叢忽然停下，吱吱叫示意荼月原地等候，然後鑽進灌木叢，令荼月震驚的是小刺蝟忽然消失了，灌木叢約莫一丈方圓，自己元嬰後期眼皮底下小小精怪居然莫名失蹤……

    過了大概三五個呼吸，小刺蝟出現，背後尖刺掛了兩顆紅果。

    摘下背後的果子遞給荼月，小眼睛眨啊眨。

    “……”

    荼月沒想到小妖精知曉禮尚往來，給它一粒丹藥，便回饋兩顆靈果。

    稀裏糊塗接過果實，小刺蝟繼續走在前帶路，轉過幾道彎向上穿過薄薄一層白霧，而後離開主路朝某個山頭而去，山頭上的樓閣正是之前去過的雜貨鋪。

    再往山上看，隱約看見一座縹緲神殿，幾縷青煙嫋嫋。

    “吱吱~”

    小刺蝟招呼荼月不要走神。

    不然掉進某處祕境還得慢慢尋人，有的祕境數千裏之廣，找人很麻煩。

    不知不覺走到雜貨鋪樓閣外，荼月跨過門檻，看見神祕小女孩躺桌案後面椅子上，滿臉貼滿切成薄片的靈藥，正在護膚養顏……

    眼睛也蓋了鮮嫩靈藥片，剛從祕境裏摘的，富含營養潤着呢。

    仰躺一動不動的說話。

    “來了啊，東西放桌上吧，隨便坐。”

    聞言，荼月趕緊快步上前放下石碑碎塊。

    “幸不辱使命，挖掘荒石灘多日終於找到碎塊，另外……荒石灘周圍開始出現外地宗門勢力，城主府背後靠山也多次探尋，晚輩擔憂情況有變。”

    碎塊輕飄飄落於案桌，某白依舊慵懶躺着沒起身，無所謂的擺擺手。

    臉頰敷了嫩綠靈藥，說話含糊不清。

    “無妨無妨，可以有限度讓他們知曉，把消息傳出去，誰暗中藏有碎塊肯定會有所動作，吾自會處理，唔，順便宣傳一下我的店鋪買賣。”

    某白嘆口氣繼續說道。

    “唉，生意難做，不是過於謹慎就是想打劫鋪子，嘖嘖，戾氣太重，不好。”

    做生意很容易遇到各種情況，前幾天某個有點機緣的年輕人，竟然妄想劫掠全部貨物，結局嘛，被胖虎咬斷雙腿踩碎了腰子，一身修爲被廢去七七八八，最後扔進濃霧裏送走。

    原本胖虎打算將其吃掉，但某白覺着弄死在山上太晦氣，打殘扔掉便罷了。

    荼月狠狠打了個哆嗦，哪個莽夫竟敢搶劫大修士，真無知無畏。

    白雨珺還想說點話，忽然察覺有顧客登門，趕緊一把抹掉臉上的靈藥面膜坐起來。

    “你先等會兒，我做完這筆生意再說。”

    快速收拾了敷面膜的嫩綠靈藥，一股風帶出門外落在灑掃的小刺蝟面前，小刺蝟習慣性咔嚓咔嚓全吃掉，吃完打個飽嗝坐路邊消化藥力。

    曲折石階山路，胖虎慢悠悠推着個僵硬麻木的窮苦少年走來。

    估計那少年本不願登山更懼怕猛虎，所以虎妖在後用碩大鼻頭推着他往前走，荼月表示能夠理解，換做誰都會懼怕，能夠站着沒癱軟已經很優秀了，想不到這等凡人也能有此仙緣。

    就見神祕小女孩踩着雲朵飄到門口，程序化微笑，呃，行爲舉止像個市井小販……

    “歡迎光臨諸天萬界雜貨鋪~”

    “能來這裏都是命運的牽引，看得出你遇見棘手難題，莫要擔心，在我的店鋪裏你能賣到解決問題的商品，毫無疑問，商品越貴重需要的代價越高，請謹慎購買。”

    老一套話術越講越熟練，看了眼那窮苦少年，感覺剩餘的話沒必要說了，他壓根聽不懂。

    少年眼神茫然了一會兒又恢復愁苦悲慼，陣陣恨意壓在心頭。

    腳上沒穿鞋子，黝黑髒兮兮的腳站在玉石地磚上局促不安，有點不知該往哪裏放腳的窘迫，破舊許久沒洗邊緣油光泛黑的衣裳，結綹散發酸腐味的頭髮，他身上的一切與奢華店鋪格格不入。

    抓了抓髮髻，白雨珺只好說的直白些。

    “小子，你可有什麼願望？只要肯付出代價，本店能做到任何事。”

    當聽到這句話，少年這才認真看向站在雲團上的白雨珺，表情漸漸變了，原本憨厚老實的底層窮苦少年不再畏畏縮縮，曾經看見個大戶人家護院都會驚恐，如今看見神仙人物全然不在乎，荼月知道，當人心如死灰時便會這般無所畏懼。

    “我要殺人！殺光所有馬賊！”

    少年咬牙切齒嘶吼，又濃又黑的眉毛連在一起，憨厚面相變了，目光猶如孤狼，煞氣取代老實本分，老實人逼急了都這樣。

    白雨珺沒想到又接個殺人買賣，馬賊而已，如果他同意交易殺了便殺了。

    “殺馬賊區區小事，一切建立在交易基礎之上，可以用金錢，或者用你心中最珍視的東西，如果都沒有，可以讓我注視你的過往記憶，你選擇哪一種交易方式呢？”

    少年想了想，只能選擇第三種。

    而後，荼月見神祕小女孩看了眼少年的眼睛，短短片刻便結束。

    白雨珺看見了少年的一生，也看見馬賊屠戮村落的畫面，賊人確實該殺，既然懷揣仇恨的少年來到這裏，即使只是個普通底層窮苦凡人，照樣可以親手殺光所有馬賊，鋪子裏貨物能解決一切問題。

    轉身飄到武器架，當初從戰艦裏順了很多武器，正好可以交易給窮苦少年，自古以來軍火生意最賺錢。

    挑選一番，從武器架上拿起便攜式火箭筒。

    大口徑，一次性發射武器，簡單易操作，經過帝國仙武科技改良威力巨大，輕鬆讓賊人和他們的馬匹支離破碎，至今沒有差評。

    手持火箭筒飄到少年跟前，隨手扔掉標籤，將火箭筒遞到其手裏。

    “此物可讓你獲得非凡的力量，選擇遠離賊窩視野開闊的山頭，扛在肩上對準馬賊窩，打開保險按下這個，剩下的不用操心，自動鎖定攻擊，所有仇人會在你眼前化作火焰破碎，記住，機會只有一次，殺人之前別亂操作。”

    少年接過火箭筒，沉甸甸的重量和獨特機械風格完全看不懂，荼月也對此物感到好奇。

    某白踩着雲朵拍拍少年肩膀。

    “去吧少年，燃燒你的復仇火焰，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刺鼻硝煙味。”

    窮苦少年抱着火箭筒稀裏糊塗離開店鋪，努力回憶小女孩教過的操作流程，雖然不知道是否好使試過就知道，相信神仙不會騙自己，反正不用闖進賊窩。

    胖虎送窮苦小子走進濃霧，回到店鋪門口趴着養精蓄銳。

    樓閣裏。

    做完買賣的白雨珺開始拼湊石碑碎塊。

    這次送來的碎塊比較大，字跡保存也更多更完整，懸浮石碑表面的金色文字神性仍在，荼月讀過，大概知道涉及遙遠過去的某些祕密，剩餘神性消失的文字她無法解讀，所知有限。

    白雨珺掏了掏耳朵，認真閱讀殘缺的碑文，再三確認後倒吸一口涼氣。

    “嘶~不得了，古老兇獸！我覺得它沒那麼容易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