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狼羣

    宏偉石門轟然落地。

    萬物遷徙，石門擁有神祕力量指引生靈匯聚，妖獸林海太大太大，須數個石門同時運轉足夠長時間才行，白雨珺等得起。

    恐龍似的巨獸踩踏地面嘭嘭響，走獸飛鳥，小小飛蟲黑壓壓……

    人族地界。

    某座未遭受隕星災害的城池。

    城外聚集大量受災流民，人羣想要進城討口吃食，沒想到城門緊閉，憤怒的流民吵嚷謾罵，呼喊聲震天嗡嗡響，人羣還在不斷增多，透過灰濛濛塵埃隱約看見遠處很多人螞蟻似的朝城池而來。

    忽然，天空劃過一道流光，非常耀眼。

    緊接着，城池遠處的荒野轟隆隆巨響，緩緩豎起一座高大石門。

    石門比城內最高的石塔還要高，頓時，吵鬧的人們變得安靜，迷茫望着那座宏偉壯觀的神蹟。

    寂靜，無風，耳邊彷彿聽到低語聲……

    即使隔得遠仍有種壓迫感，沒人說話，滿臉淚痕灰燼的人們靜靜看着。

    城牆上的士兵以及武將官員同樣惶恐，腳下城牆無法帶來安全感，未知的神祕最讓人好奇也最讓人恐懼，比山脈更高的石門，強大力量蕩清塵埃，灰色雲團間灑下陽光。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

    很快，肉眼可見粗大石柱表面亮起一個個神祕文字。

    哨塔上的弓箭手疑惑擡頭。

    灰濛濛天空好像有很多飛鳥，出身獵戶的他發誓絕不會聽錯。

    呼啦啦破空聲近在咫尺，未等弓箭手高呼示警，數不清飛鳥從哨塔旁掠過！

    哐當。

    弓箭手慌亂跪地，胡亂祈求漫天神佛。

    更可怕的還在後面。

    “嗷~嗚~！”

    城外覆蓋厚厚灰燼的荒原狼嚎迴盪，令人毛骨悚然。

    土丘上，一隻耕牛般巨大的灰狼嚎叫，彷彿在指揮大軍，短暫停歇兩個呼吸，土丘後面冒出一條條野狼！

    森嚴的等級制度，優秀的配合能力。

    在狼嚎中快速靠攏組成密集隊形，狼羣首領在前，率領數百壯年野狼拱衛狼羣中間的幼崽慢速跑下土丘，塵土飛揚，當幼崽適應後漸漸提速，保證幼崽不掉隊。

    散落路上的流民看見狼羣後很快陷入混亂，哭喊尖叫盲目亂竄奔跑。

    牛羊牲口受到驚嚇，看家護院的黑狗黃狗吠叫，壯漢武者們拔出刀劍自衛。

    那不是幾條狼而是幾百。

    就算訓練有素的軍隊也不願面對兇殘野狼。

    狼羣呈梭形隊伍奔跑，油亮柔順灰毛隨着四肢肌肉動作展現完美運動美感，配合嚴謹不慌不亂，狼羣首領沉穩控制速度照顧幼崽，從距離城牆弓箭射程外的荒地勻速慢跑。

    前方路上有許多人。

    狼羣首領率領族羣絲毫沒有轉向或停止的打算！

    面對迎面而來的野獸，流民慌亂四散。

    無序亂逃，東西南北甚至有人迎着狼羣亂跑，轎伕扔掉小轎逃命，轎子栽倒後滾出誰家老爺，馬匹掙脫繮繩拋下權貴家眷，身居高位的世家老者被人撞倒，丫鬟哭喊，傷者哀嚎呼救……

    轉眼間，狼羣已經近在眼前！

    體型如耕牛般巨大的狼羣首領無視奔逃的流民，徑直穿過官道。

    某個被人羣踩踏的倒黴蛋剛剛起身，嘭的一聲又被野狼撞飛，狼羣悶頭趕路，甚至刻意繞過了因爲受傷無法逃走的流民，

    傾倒的馬車後面，女子蜷縮渾身顫抖，懷裏摟着襁褓嬰兒咬牙不敢出聲。

    忽然，有一條狼停在跟前！

    女子擡頭，一人一狼就那麼愣愣對視短短片刻。

    沒有撕咬也沒有危險，野狼轉身繼續奔跑跟上隊伍。

    塵土灰燼飛揚。

    狼羣竟然只是路過……

    沒等驚慌失措的人羣安定，遠方又是塵土飛揚，就見遍地數不清的野兔，田鼠，黃皮子，蛇，野豬刺蝟等等各種動物朝某個方向奔跑，有心人發現包括狼羣和鳥羣在內，所有動物都在奔向那道石門！

    不僅僅野外走獸飛鳥，連人族飼養的家禽牲口也蠢蠢欲動。

    人羣邊緣，鄉下男孩發現自家大黃狗在看遠方……

    “大毛~快過來~”

    黃狗仍望着動物們聚集的地方。

    “大毛？”

    男孩不明所以，以爲自家黃狗看見老鼠走不動路。

    在鄉下，男孩有了狗之後往往自信爆棚，覺得哪裏都能去什麼都能做，對狗無比信任，每天走到哪都帶着，從狗剛斷奶走不穩開始一直陪伴到能夠奔跑打獵，不離不棄。

    黃狗聽到了某種聲音，也知道某個地方能夠活下去。

    一羣流浪狗吠叫，似在招呼黃狗一起走。

    呆立一小會，轉身跑向男孩，歡快的和男孩摟在一起……

    裝滿全家破被子爛木箱吱呀呀響的牛車上，狸花貓揣着爪子看看石門，又用憐憫眼神看看連老鼠都不會抓的老阿婆，或許考慮自己走了以後老阿婆會餓死，遂決定留下來照顧她。

    滿臉皺紋的老阿婆抱起狸花貓，厚繭手掌撫過肥貓順滑後背。

    蒼老嗓音對着懷裏唯一家人絮絮叨叨。

    “唉，人老了見得多了，我們這短短一生都會死去，最幸福的是有個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個孤獨的死……”

    狸花貓眼睛微眯似乎不屑。

    嗈嗈雁鳴，羣雁排列隊形飛向石門。

    無數目睹了這一幕的人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灰燼塵埃遮天蔽日，氣溫驟降，浩劫末世降臨時飛禽走獸莫名離開棲息地，彷彿受到指引去往巨大神祕石門，數不清聚集而來的走獸飛禽昆蟲進入石門後卻消失了。

    許多地方變得靜悄悄。

    找不到任何活物，連蚊蟲也沒有，安靜的讓人害怕。

    大山森林變得死一般寂靜，老人悲慟哭喊着山林已經死了。

    或許有人厭惡各種各樣動物昆蟲，當這些真的消失再也看不到，世界無比安靜時，不但不會感到欣喜而是恐懼。

    末世沒有幸福……

    高大石門附近某座山峯。

    峯頂有幾位修士，近距離觀察連通兩個世界的神祕通道。

    目睹潮水般各類生靈源源不斷穿過石門。

    一道身影蠻橫穿過獸羣，快速登上峯頂，臉色難看的對幾位修士搖搖頭。

    “不行，靠的越近越排斥，畜牲能過我們不能過。”

    聞言，修士們更發愁。

    “對面情況可有看清楚？”

    “看不清。”

    衆人非常失望，並未因此埋怨前去探查的修士。

    某個修爲最高的修士背對人羣眺望石門，臉色蒼白搖頭苦笑。

    “我們……被放棄了……”

    衆修士有的黯然神傷有的咬牙切齒。

    歷盡千辛萬苦從無數競爭者中脫穎而出，眼看長生在望，卻忽然被告知前路已經堵死，許多修士奉行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修行被斷豈能心甘情願。

    奈何石門上有個散發熒光的身影，讓人生不起對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