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天災

    星海遠方荒蕪虛空。

    衆仙神妖魔鬼怪從不踏足的廢棄區域，暗紅色暮年恆星死氣沉沉，即便暮年恆星仍擁有龐大能量，暮年只是對於恆星而言，依舊能燃燒至大部分生靈看不到結束那一天。

    暮年恆星所在區域正是羣仙口中的大兇之地，黑暗虛空。

    白雨珺曾經來過的地方，一切還是老樣子，能找到那些遠古文明碎片天體形成的環帶。

    視線離開遲暮成型，穿過漫長壓抑的黑暗。

    掠過無盡沒有耳鼻雙眼的猙獰怪物。

    抵達某個生機滅絕的世界，離開黑暗，入目是某座沒有任何生命的灰色岩石山峯，峯頂岩石有個人形凹陷，類似人形又有點不太像，可能是高空墜落砸下所形成。

    人形坑旁邊還有一個鏽蝕小空罐，以及風化不成樣子的毛刷。

    灰暗死寂，無時無刻灑落灰燼塵埃。

    地核已經冷卻的世界……

    忽然！

    天空高掛的暗紅色太陽忽明忽滅！

    連續數次急劇變化後歸於平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但如果看向那顆與黑暗虛空下荒蕪世界同樣暮年的太陽，隱約能看見暗紅色太陽邊緣分裂出許多深紅色碎片。

    相隔遙遠觀察只能看出少數幾塊，可以想象，如果靠的足夠近會發現更多。

    事實上，暮年恆星受到干擾脫落些許表皮，就像是拋出融化鐵礦石後漂浮的那些浮渣。

    劇烈噴發，濺射……

    除了少數幾顆大塊，更有數不清小碎塊。

    受某種力量干擾脫離恆星引力，旋轉翻滾飛向星空。

    虛空的寒冷令火紅色碎片逐漸冷卻，形態凝固。

    唯有那幾顆巨大碎片保持熾熱，從裂縫能清晰看見內裏暗紅色。

    星辰大海，亂飛之物往往屬於禍害。

    黑暗冰冷的虛空，數不清大大小小碎片無聲飄蕩，摧枯拉朽撞碎沿途擋路的隕石帶，碰撞時沒有任何聲音，似無聲電影。

    碎塊離開荒蕪星空區域，看似緩慢蠕動，實則極高速奔向某個生機盎然小世界……

    ……

    嵊平。

    平平無奇甚至連衆神也不記得名字的小世界，無數生命繁衍生息。

    海洋，陸地，無數個國度數不清城池鄉鎮，人族活動區域，妖獸動物棲息的無盡林海，人族與妖獸之間，有一座高聳入雲的獨峯，彷彿天然屏障隔離開人族與妖獸。

    山峯岩石呈灰色，沒有綠色植物生長，猿猴難攀，雖高卻無積雪，山下綠色田野和森林圍繞山峯。

    雄鷹翱翔。

    鷹目瞳孔倒影人族一側地面景象，只見依山修建數不清廟宇宮觀，數不清人類往來。

    民間流傳山乃神山，山頂雲絕處有衆神居住。

    傳說並非虛言實際上確有其事，雖然不是衆神，但對於凡人而言沒區別。

    目光隨着雄鷹向上升高。

    畫面穿過層層白雲，直至比山高，向下能看見山頂是個巨大平臺且有屋舍，平外邊緣停靠一艘三四十丈長銀色飛舟。

    飛舟船體做工精美，優雅紋飾有種精緻美感，更像一件藝術品。

    山頂平臺最高處，一面龍旗獵獵。

    蛇妖帝國自從開始清理小世界魔物後，每清理一處便駐紮少數兵將防範，僅有百餘，山頂正是蛇妖軍駐地。

    營房裏，船艙內，俊美的蛇妖兵正在冬眠。

    小世界沒了邪魔後基本無事。

    蛇妖軍紀律森嚴幾乎照搬天條玉律，不可私自下山，俊男美女們無所事事只能進入冬眠渡過無聊輪值時光，僅留少數蛇妖值守。

    平臺八個方向邊緣設置瞭望臺，各擺放一臺簡易版巡天鏡。

    八名蛇妖兵值守，精美藝術品般的盔甲，冷冰冰神情，偶爾轉動丈高巡天鏡掃視各方。

    其實，只要站着發呆即可，反正不使用巡天鏡就是近視眼。

    往常這般發呆直到輪值結束。

    誰知安寧沒能持續太久。

    沒來由的，獸類基因本能感到不安……

    一個蛇妖感覺異常或許是意外，但如果所有蛇妖兵心慌肯定有問題。

    房間艙室內，冬眠的蛇妖們陸陸續續甦醒，臉色茫然，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爲首的妖將也查不出原因。

    山頂平臺邊緣操控巡天鏡的妖兵發現異常，妖獸林海方向異動。

    “校尉！林海異常……！”

    妖將快步跑到平臺邊緣，調整巡天鏡望向浩瀚林海。

    其餘妖兵甭管是否近視，或就近找巡天鏡，或乾脆倚靠圍欄手搭涼棚，於高峯之巔遙望凡間的蛇妖們對着浩瀚林海指指點點，幾個見狀牛妖熊妖兵士幫戰友講解。

    深林上空，各種類型大大小小的鳥類升空盤旋，驚慌鳴叫。

    不僅僅鳥類，會飛的昆蟲烏泱泱往高處飛，無論天敵還是食物鏈沒有互相攻擊。

    如銀帶珍珠的河流湖泊水面像開鍋，魚類拼命蹦跳，水面成了白色。

    大樹遭碾壓傾倒，巨獸羣轟隆隆奔跑，走獸叼着幼崽拼命逃竄，亂糟糟的，踩踏衝撞隨處可見，樹妖拔起樹根到處亂撞。

    妖將皺眉。

    如果獸羣往一個方向逃很正常，無非是躲避危險。

    可問題是走獸飛鳥魚蟲並無固定方向。

    亂糟糟莽奔，像一羣沒頭蒼蠅……

    簡單分析後認爲時魔界準備大舉入侵徵兆，畢竟這座遠離凡塵的高山之巔聚集這個小世界最強力量，擁有最強大背景，使用最強大兵器，身爲妖將擁有即將渡劫的高深修爲，其餘妖兵皆爲化神期大乘期。

    小世界內無任何勢力能匹敵，唯有殺不完的魔族威脅最大。

    “飛鳥走獸魚蟲恐慌，很可能是魔族越界！”

    “嘶~！”

    “向帝國發送消息！”

    “備戰！堅守陣地準備禦敵！”

    平凡生靈無法清晰感知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也無法像與真龍那樣與別的生靈交流，更何況，即便知曉了又能如何，除了秉承神龍意志駐紮的小隊蛇妖兵，其它生靈根本逃不掉，即使修爲最高的大乘期渡劫期也一樣。

    蛇妖們快速穿戴盔甲，取出兵器，組成最爲嚴格筆直的隊列。

    妖將站在隊列前方，眼睛眨也不眨緊盯林海。

    高高峯巔風呼嘯，隊伍靜靜等待。

    妖將身軀陡然一僵！

    緩緩轉身，皺眉看向人族區域。

    “亂的不止妖獸林海，全世界都亂了……”

    山下。

    山腳廟宇過多，附近慢慢形成集市。

    販夫走卒遊俠潑皮，農戶官員甚至鰥夫娼妓，組成平凡人間。

    街道擁擠，磚石老舊。

    充斥商販小二賣力吆喝聲以及騾馬蹄聲，酒館旗幟歪斜，挑擔貨郎赤腳走過，飯菜味，濁酒香，汗臭味，喧雜煙火氣。

    青樓勾欄歡聲笑語，私塾讀書聲朗朗。

    街邊。

    忙碌煮茶的漢子熟練生火煮水，熱氣騰騰滿頭汗。

    用脖子上掛着的毛巾擦擦臉，趁着燒水趕緊多劈柴備用。

    忙着忙着，天上忽然掉下一坨白色鳥糞，恰巧掉在客桌上，略稀，白色夾雜少許褐色，漢子罵罵咧咧趕快用毛巾擦乾淨，若是被客人看見難以交代。

    擦完感覺不對，毛巾沒法擦臉了……

    “可惡的臭鳥！”

    剛罵完，更多鳥糞墜落。

    周圍許多人擡頭望天，茶鋪漢子擡頭一看。

    “老天爺……怎這多鳥？”

    天空鳥羣密密麻麻。

    一匹烈馬掙脫拴馬石，嘶鳴衝撞，撞飛茶鋪漢子踩踏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