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恨其不爭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一語不語字數:6236更新時間:24/06/27 02:07:38
朱厚照給老父親上了一份時務策,所論述的就是寧夏一戰的發展。
換了平時讓他背默四書集註,他各種叫苦連天,但寫這東西時他一點不覺得累,拿起筆就停不下來,甚至連東宮講官都不知道他在下面幹什麼,正是我教我的,你***的,互不干涉。
還沒到天黑,時務策落到朱祐樘手上,朱祐樘拿在手上也感覺到很納悶。
「真是太子寫的?」朱祐樘問出這問題時,自己也覺得沒必要。
兒子那一手字,他認得很清楚,而且兒子的上奏沒有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近乎都是平鋪直敘,甚至連各種敬稱都沒有,讓朱祐樘這種習慣了循規蹈矩的人看了都想打人。
李榮道:「是的陛下,正是太子所奏,未經過閣部。」
朱祐樘皺眉道:「這東西,還是不要拿出去丟人了。看這都寫了些什麼……他憑什麼認爲,韃靼人要渡黃河是不可爲的?沒上過戰場,連弓箭都沒拿過,就以爲自己能治國治軍了?」
「這……」
李榮當然想幫襯太子兩句,但這時候他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陛下,現在朝中人都在議論,說是韃靼人要渡黃河,過去之後,寧夏中屯周圍的田畝和百姓,將會被肆意劫掠,以奴婢所知,寧夏巡撫楊一清在出兵之前就做了妥善安排,不過如今正臨近夏收季節,北方的夏糧尚未入庫,就算百姓和牲口什麼的能撤到城塞裏去,只怕莊稼也……」
李榮表達了爲難和擔憂。
之前沒人提,現在有人既然認真分析了韃靼人的意向,那有關韃靼人渡黃河的目的也很明顯,李榮算是在就事論事。
朱祐樘道:「韃靼沒有派兵進河套,而是選擇從花馬池入寇,目的已很明顯,他們不爲劫掠又爲什麼?他們真想抵禦國朝的兵馬主力,就該真刀真槍打一場,但你看看這幾戰,他們哪一場是下定決心決戰的?若真決戰,至於一次才斬獲那麼點人嗎?」
李榮道:「那該如何防範韃靼人北上渡河呢?」
「呵呵。」朱祐樘笑容顯得很冷漠,「這不,太子都說了,韃靼人渡河是自取滅亡,那韃靼人必定是北上不了了?」
李榮也跟着苦笑。
他心說,陛下,就算您覺得您兒子的話不靠譜,咱也別拿他的話出來嗆人啊。
朱祐樘琢磨了一下,道:「秉寬沒有跟太子一樣,下如此定論吧?」
李榮道:「並未有。蔡國公的意思,是韃靼人北上渡河,也乃是權宜之計,這是其在之前入寇時被寧夏邊軍查知,且黃河南岸的百姓早已有防範,加上花馬池和石溝驛兩戰中,韃靼接連折戟,韃靼沒有取得成果,只能妄圖北上以扭轉敗局。」
朱祐樘點頭道:「那這麼說,其實韃靼人北上渡河,也不過是臨時起意,只要邊軍將士能英勇奮戰,他們想渡河劫掠,也不是易事。那就先等戰果吧。」
「是。」李榮點頭。
總算把太子上奏這件事給應付過去。
「拿着。」朱祐樘突然伸手招呼李榮。
李榮走過去,朱祐樘把奏疏交給他,他還很納悶,不明白皇帝要做什麼。
「給秉寬看看,看他教出來的好弟子,平時學問都不修,天天琢磨這些事,朕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生怕在學問上有什麼偏差,而他呢?」朱祐樘言語之間還有些生氣。
李榮也在琢磨,皇帝這是打算遷怒於張周這個先生?
誰知朱祐樘話鋒一轉道:「說得對也好,總是說一些不着調的。讓秉寬平時可以教他這些,但要適度,治國還是要有學問和胸襟,如果秉寬能教一些天相堪虞什麼的,朕也不阻攔……就是這個……讓秉寬自己看着辦吧。」
李榮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這位陛下……
明顯是在教兒子這件事上,也是有些迷茫的,大概當父親的也不知該把兒子往哪個方向培養。
覺得兒子尚武不是什麼好事,但也知道兒子頑劣,現在好不容易有一件相對正經的事情把兒子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還能苛求什麼呢?
說給兒子教四書五經,教他經史子集,這小子能聽嗎?
所以皇帝大概都沒法給張周這個先生規劃方向,最後也就是任由張周隨便去教,放任自流的意思。
當天下午,京師成國公府內。
成國太夫人正在接見來客,正是之前託朱鳳去給張周做和解的永康公主,她親自來也是想讓朱家老太太看在她的面子上,在這件事上多出力。
「長公主先稍候,已派人去請老身的孫兒,想來在路上,快到了。」
朱胡氏也沒料到長公主親臨,對於這樣一個強勢的長公主,她是有苦難言。
之前兩家是有點交情,但關鍵是你所託的事有點難辦,我們老朱家也想巴結張秉寬,奈何人家也沒太給面子啊。
以爲張秉寬就很給我們成國公府面子嗎?別看我孫子跟張秉寬稱兄道弟的,但那只是表面現象,我兒子如今的成國公朱輔見了張秉寬,那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這地位不對等啊。
終於。
朱鳳回到了府上,並親自到內宅來見。
「安邊侯真是一表人才。」永康也是第一次跟朱鳳見面,一雙妙眸在朱鳳身上打量。
她能如此不避嫌跟朱鳳相見,也是因爲她也暗中調查過這位大明曾經的「頭號猛將」,也知道朱鳳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樣。
朱鳳道:「長公主殿下,在下先前的確是去見過張兄,他跟我說,陛下有意要把崔駙馬放在最需要他的地方。」
永康一聽便欣然道:「既如此,那就應該早些調回京,在京營中敘職。」
「不不不。」朱鳳緊忙道,「張兄說,對崔駙馬最合適的職位,是在西北邊鎮給他找個差事,如此才算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你說誰是物?」
永康一聽,差點是拍案而起。
朱鳳也沒想到這女人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一時還愣在那。
女人果然是母老虎,有權勢的女人體現得更明顯。
好可怖。
朱胡氏急忙陪着笑臉道:「長公主莫要誤會,我孫兒只是轉述蔡國公的話,想來蔡國公也不是有惡意的。」
「不是的祖母,這並不是張兄的原話,我只是大概轉述個意思,我也不記得他具體是怎麼說的,怪……怪我失言,長公主殿下您見諒。」朱鳳別的不行,在背黑鍋和認錯方面,他是一把好手。
也是因爲朱二公子爲人誠懇,不會撒謊。
朱胡氏瞪着孫子道:「知節!」
這是在提醒孫子,應付場面事,你還是靠邊站,讓老身我親自來。
永康道:「那意思是,他不給面子,非要讓我們夫妻分隔兩地,除非我們服軟,讓駙馬他卸下軍職,繼續回來當個無所事事的閒散之人?連爲國效命的心思都不能實現是嗎?」
「啊?」朱鳳看了看老太太,再看看永康,不知該如何應答了。
朱胡氏問道:「長公主,您跟蔡國公之間,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老身是說,有誤會的話,一定要說清楚。」
這是在提醒永康。
你跟張秉寬鬧矛盾,人家給你使絆子穿小鞋,你也不能把我們中間傳話的人當惡人吧?
這樣以後誰還敢給你傳話,更沒人願意跟你當
朋友了。
永康壓了壓自己的火氣道:「誤會自然會有,但也不知是誰小肚雞腸,居然會這麼介意一點小事。」
朱胡氏心中暗笑,你得罪了張秉寬,你不去道歉,讓我們去帶個話說要和解,你佔了理虧還埋怨別人小肚雞腸?
朱鳳道:「長公主殿下,以在下看來,張兄爲人大度,爲朝廷之事他從來都是勤懇敬業,也不會因爲一點小事就放棄崔駙馬這樣的能臣,他還提過,如此讓崔駙馬更有機會晉爵。」
「不必了!」
永康氣呼呼道,「身爲駙馬,能爲朝廷做點事就夠了,至於晉爵之事,太遠了也不必去想。」
朱鳳道:「我以前我覺得,自己沒機會晉爵,但就是因爲聽了張兄的,所以才……」
「知節,夠了!」朱胡氏打斷了孫子的話。
你個小子,不會說話就算了,現在還凡爾賽起來,你這是往永康身上扎針是吧?
你以爲你的爵位是光靠能力得來的?
那還要我們老朱家的祖墳冒青煙,還有皇帝也是看在你父祖等人的功勳,才賜給你的,你以爲一個普通人家的駙馬,也有你這待遇?
永康斜眼瞅了朱胡氏一眼,道:「太夫人,想來在此事上,你們是幫不了本宮了?」
朱胡氏道:「唉!老身也想鼎力相助,奈何……吾兒人在應天府,如今知節他……唉!沒大本事,只能在京師中打雜,老身也很希望他能早日在京營中謀個差事,難啊。」
幫你家那位謀求京營差事?
你以爲這差事那麼好謀呢?
我孫子還只是在研武堂掛職,京營的職位還沒混上呢,這可是跟張秉寬鐵哥們的待遇,你丈夫跟張秉寬有這層關係嗎?
「本宮知道了,打擾了!」
永康似乎遷怒於朱家人,不再跟這一家人糾纏,差不多是拂袖而去。
雖然事情談崩了,但朱胡氏還是讓朱鳳親自送永康離開。
等朱鳳回來時,見朱胡氏面色非常不悅,甚至瞪着他覺得他給成國公府惹來麻煩。
「祖母,我也沒想到長公主會讓我們當和事佬,她的事,應該讓她自己去跟張兄談。」朱鳳道。
朱胡氏瞥他一眼道:「如果你爭氣一點,如今還在西北領兵,誰敢瞧不起我們?現在連個不掌權的長公主,都到府上來耀武揚威了,你還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我……」
朱鳳腦袋瓜不靈光,這怪責他的角度……很特別啊。
朱胡氏道:「跟了人家蔡國公那麼久,你學到什麼了?還是如當初那麼懶惰,或者當初還不如讓你大哥去領兵,至少你大哥還爲這家着想,現在朝野上下有幾個人瞧得起成國公府?」
「祖母不要妄自菲薄啊,現在沒人瞧不起我們。」朱鳳覺得老太太是不瞭解外面的情況。
朱胡氏冷冷道:「現在這種尊重,大不了就是對一個國公而已,現在已不當初一個國公的名號就能橫着走的時候了,本以爲你是我朱家最爭氣的子孫,現在看來……你卻是最不爭氣的那個。」
朱鳳被劈頭蓋臉痛罵,心情自然不好受,但以他平時所受的孝義禮法的教導,這會見老太太暴怒,還不能再頂嘴。
「實在不行,就跟你爹說,把你調去南京,隨便給你派個什麼差事。總好過於讓你在京師丟人現眼。」朱胡氏道。
朱鳳聞言用期許的目光望過去,好似在說,還有這種好事?
我是想走,但沒人讓我走啊。
南京?
那地方我早就嚮往了,回去之後當個閒人,簡直比當神仙還自在。
朱胡氏厲聲道:「
給你挑了幾個名門閨秀,最近就給你成婚,要是年底之前你的新夫人肚子沒動靜,看老身怎麼收拾你!將來你甚至都不用埋在朱家的祖墳……」
「祖母啊,我……我做錯什麼了?」朱鳳這才意識到,老太太可能是想動真格的。
本來還以爲是什麼拙劣的激將法呢。
「自己看着辦!」朱胡氏氣勢洶洶往外走,還忍不住甩下一句,「蔡國公那邊人才輩出,當初你是很了不得,但若是連個長公主駙馬都能跟着混得風生水起,那以後誰還會把你當回事?把我們成國公府當回事?」
朱鳳趕緊追上去,辯解道:「張兄是有這能耐,我也不敢跟新建伯相比。」
「哼!」
朱胡氏只是輕哼一聲。
這孫子,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
你朱鳳雖然是張周身邊崛起的第一代,但現在第二代第三代都出來了,聲望都在你之上,而你因爲這種懶散和不作爲的性格,都開始被人嘲笑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你還不覺警?
朱鳳還要追上去說,後面剛回來的兄長朱麟急忙將他攔下來。
「大哥,我……」朱鳳想跟朱麟解釋一下。
「二弟,你是長不大還是怎着?看不出祖母正在氣頭上嗎?」朱麟白了弟弟一眼。
朱鳳這才放棄了去解釋的想法,自怨自艾道:「本就是永康長公主託我們辦事,事沒辦成,這也不是我的錯啊。」
朱麟道:「二弟,祖母這是恨你不爭氣,明明你比別人都有得天獨厚的條件,蔡國公欣賞你,陛下也認爲你是人才,結果你卻好似個蛀蟲一樣天天留在京城裏混吃等死!你知道現在外面怎麼傳你的事?說你跟蔡國公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唉!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說祖母她知曉之後,能不生氣嗎?」
「什麼?這……這是冤枉人!」朱鳳氣得差點都要哭出來。
就好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朱麟白了他一眼道:「衆口鑠金積毀銷骨,現在西北局勢變化越多,而你越不作爲,別人越會暗地裏誹謗和中傷你。祖母也是爲你好,你說要是你去年沒有急着回京,而是留在寧夏,今年這場仗你就不在前線,功勞不就是你的了?」
「啊?」
朱鳳這也才知道爲什麼朱胡氏這麼介意。
半年多以前,楊一清還是靠他朱鳳在寧夏戰場上的表現,勉強保住了官職,儘管朱鳳那場戰事表現也不咋地,但好歹是留住了大明的顏面。
結果轉過年來,人家楊一清在寧夏已經屢立戰功,而他朱鳳則急着回京城,上奏請調回來,結果就錯失了這場大戰,以及立功的機會。
朱麟道:「你身爲勳臣,你本該身處的位置,現在是別人來擔當,而本該屬於你的功勞成了別人的,你猜世人會怎麼評價你?」
「我……」
「別人會說你膽小怕事,沒有擔當,甚至把你往惡了去想。你是可以不在意,但祖母爲了成國公府的名譽,對此非常在意!知節啊,你要擔起這個家的責任,爲兄能囑咐你的也就這些了!唉!」
朱麟也有點恨弟不爭。
明明成國公府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朱鳳身上,但朱鳳卻是個不上進的角色,讓本可以在大明呼風喚雨的成國公府,現在變成被人嘲笑的對象。
也正是成也朱鳳,敗也朱鳳。
當晚。
張周又在自家門內接待李榮,李榮除了又來跟張周問及有關朝廷事務的處理方案,還帶來了白天朱厚照所寫的那份軍務策。
「陛下之意,太子對於軍政之事太過於熱衷了,不是太好的事情。」.
李榮總結了一下。
就算朱祐樘拿不出方案,當奴婢的也要琢磨一下,怎樣才是好的。
也不是說要給張周找麻煩,更多是讓君臣之間找個平衡點,在教朱厚照這件事上更容易達成共識。
張周笑道:「我覺得太子所分析的,就挺好啊。」
李榮驚訝道:「先生,您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您說過,韃靼人北上的目的就是要渡河,要劫掠於大明,還說此戰非常兇險,需要寧夏巡撫等人通力配合……」
張周笑而不語。
以李榮的精明,隨即便好像是恍然大悟。
「哎呀!」李榮自恨一般拍了一下大腿。
張周說辭上的不同,根本上就是外交辭令跟現實情況的對比。
張周之前總不能在戰事還沒開打之前,就跟皇帝說,這場仗我們獲勝的概率很大,把話說死了吧?
或者張周也跟朱厚照一樣覺得,這場仗贏面的確是不小,甚至不覺得韃靼人渡過黃河去寧夏周邊劫掠是什麼好主意,只是張周最初不會這麼說而已。
「先生,咱家問您一句,邊軍將士在人數上佔據劣勢,韃靼人渡河之後,明明無法阻擋的。」李榮有點無奈道。
張周道:「這麼說吧,只要寧夏周邊的百姓有防備,退守到城塞之內,以韃靼人目前的士氣和戰略目標,他們能搶奪的東西實在是有限。」
「糧食呢?」李榮道,「馬上就到夏糧收穫的季節了。」
張周笑道:「換了以往,韃靼人於此時來劫掠,城內的守軍會望而興嘆,給他們半個月甚至是經月的時間去收割糧食。但敢問今時今日這一戰,會給韃靼人自行去收割糧食,並帶走的條件嗎?」
「那……那是不太可能的。」李榮道,「就算寧夏地方守軍沒能力阻礙,但保國公、平江伯和其餘各路人馬,都會殺奔而來。」
張周道:「所以我才會覺得,韃靼人渡河北上,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或許只是因爲韃靼人連續戰敗,已經別無選擇了,需要對上對下,都有個交待,誰讓這次是韃靼小王子親自領兵的?小王子也要面子啊。」
「呵呵,是這麼說的。」
李榮似乎也被張周說服了。
正說着,門口傳來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的聲音:「公爺、李公公。」
「有事嗎?」李榮回頭問道。
牟斌走進來,先看了張周一眼,以他謹慎的神色來說,顯然是有大事要跟李榮說,只是恰好張周在旁。
這局面就有點微妙了。
照理說,他牟斌沒有跟張周彙報事情的必要,畢竟張周也不是他的上司,但以目前張周的身份地位,你牟斌要是有話對李榮說而避開張周的話……那你牟斌以後在朝中不用混了。
張周笑道:「是有事,需要我迴避嗎?」
李榮急忙道:「絕無此意,牟指揮使,有話還不說?」
牟斌急忙道:「剛得悉的消息,西北的戰報傳來,韃靼人於四日之前強渡黃河,結果被崔駙馬在對岸以七百餘將士阻擋,殺敵過兩千,令韃靼人不得不沿着南岸往關塞方向敗走。」
「啊?」
李榮隨即驚喜道,「贏了贏了,真是好,又是捷報。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啊。」
張周搖頭道:「沒有,我覺得還沒有太子預言得好,太子把一切都分析到了。」
「是啊。」
李榮這才想起來,這邊本來還在探討太子不靠譜呢。
甚至連朱祐樘都覺得,太子是在信口開河,但瞬間又覺得……太子好像很牛逼的樣子,居然連這種結局都能預料到。
「李公公,那咱……」
「咱家要趕緊回宮去
,明日一早,您可一定要入宮去,咱家恭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