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創造不了歷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一語不語字數:6114更新時間:24/06/27 02:07:38
    朱祐樘明顯是先發制人。

    先報捷,把西北的形勢告訴你們,朕用秉寬又打了勝仗,緊接着說西北問題很大,讓兵部尚書牽頭完成西北軍政的改革,即刻開始到年底之前完成,如此合情合理,請問你們如何反駁?.

    連劉健這樣有遠見卓識,也有話語權的首輔,在面對如此「狡詐」的君王時,也顯得無能爲力。

    朱祐樘趁熱打鐵道:「諸位卿家,北方用兵一直是國朝的重中之重,歷來靡費甚多,這兩年並未增加,卻也打得風生水起,這一切還是要仰仗於秉寬對邊政的支持。」

    劉健道:「陛下,軍政之事,非一人之力可就。」

    朱祐樘微微搖頭道:「但也不能否認,秉寬在這些事上,出力最多。此番寧夏之戰,雖然調兵遣將,也做到了對韃靼行軍路線的預判,奈何各邊陲之地擁有的火炮、火銃數量不等,即便兩次伏擊,也未能將韃靼主力斬獲,收效仍舊不盡人意。」

    皇帝居然主動說,這次的戰果不行,這還是讓大臣料想不到的。

    兩千多斬殺數量,這換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吹牛逼的,君臣之間對着吹。

    可現在……皇帝居然主動把功勞往下壓。

    一定有陰謀。

    果不其然,朱祐樘補充道:「軍費未增加,是因大明於西山、張家口、永平府等處開礦,大同更是開起了連座的煤礦,以此來填補軍需用度,即便如此,仍舊不能讓大明各處擁有足夠的火炮來抵禦韃靼寇邊侵犯。所以朕認爲,應當增加礦脈的數量,不應該只把眼光着眼於北方,南方也應該跟進。」

    反擊了。

    馬文升往劉健那邊看一眼,雖然要將張周開礦之事叫停的事,是他今天跟劉健提出的。

    但其實這件事早就在暗中進行了,皇帝的消息渠道明顯也很多,也可能是內部有「叛徒」,還沒等把事落實,消息就外泄,以至於皇帝這邊能提前做好預判,挑一個西北報捷的時候,專門來堵大臣的嘴。

    馬文升一看這次劉健選擇沉默不言,他也只能自己往前上,馬文升走出來,舉起笏板道:「陛下,開礦之事勞民傷財,且令各地百姓不事生產,甚至有很多軍中逃戶從事採礦之事,會造成田土的荒廢,且各礦窯跟地方官府矛盾重重,實在不應再加推廣。」

    朱祐樘道:「馬卿家所說的,都只是表面,朕不認爲應該成爲阻礙。」

    皇帝也不用什麼實際的案例來反駁,只表示了,朕不聽你的。

    馬文升還想說什麼,卻見一旁的戶部尚書佀鍾走出來道:「陛下,去年各礦山所產出的礦石等,分配時並未通過工部、戶部,甚至未跟地方官府有任何的接洽,如何調運如渾水摸魚,其中不少人中飽私囊……」

    「等等。」朱祐樘打斷了佀鍾的話,好奇問道,「這礦山本就是朕授意讓秉寬去開的,所得也是他所擁有,他如何調運那是他自己的事,所謂的中飽私囊,是建立在朝廷開礦的基礎上。如果是秉寬的……他自然會去查,你們是在替他操心嗎?」

    佀鍾一聽急了,趕緊道:「陛下,礦山乃大明的礦山,不該由一人所調配。」

    朱祐樘板着臉道:「礦山也是朕的礦山不是嗎?你們認爲,朕沒有調配的權力?」

    「臣並非此意。」佀鍾沒想到,皇帝會利用他話語的漏洞來攻擊他。

    「朕早就說過,若是秉寬能從那茫茫的山巒中,找到礦山煤窯,以此來開礦,所得可以歸其所調配,朝廷可以從中獲取礦稅,他也可以將這些礦山所得用以開闢新的礦山,甚至是養民、造炮等,朝廷出銀子採購,這是之前朝堂上都商議好的,諸位卿家莫不是想讓朕食言?」

    朱祐樘脾氣上來了。

    不說這麼做是否合乎舊例,就說這件事是不是提前跟你們商量過的?

    誰讓你們當時覺得,張周再牛逼,也不可能自己開闢出什麼礦山,並以發家致富……只能說你們對張秉寬能力的認識還是太淺薄了。

    當時你們答應得好好的,現在張周真的已經把礦山開起來,甚至成爲大明軍需用度獲取的中流砥柱,你們卻認爲這些礦山、冶煉廠等都不在朝廷的控制下,讓朕收回……

    你們臉皮厚,朕還要臉呢。

    朱祐樘一看在場大臣臉色也很難看,突然有種解氣的感覺,往張周那邊瞅一眼,眼神瞬間就和緩了很多。

    「諸位卿家,朕不是非要倚重於秉寬,而是因爲他對朝廷來說的確是不可或缺,接連幾年,朕終於可以不用再爲北方的戰事煩憂,一切都有人來爲朕出謀劃策,朕要的是北方的太平,要的是國朝的長治久安。你們要理解於朕啊。」

    朱祐樘還想在大臣面前找認同。

    但可惜,他現在無論說什麼,大臣都不可能給他足夠多的支持,就在於君臣之間本身就是「對立」的,君權和臣權之間,是有隔閡的,想法不可能完全一致。

    就在衆大臣覺得很窩火的時候,張周也從大臣中走了出來。

    張周道:「陛下,有關開礦之事,臣認爲,也沒有必要往其餘之處擴展,以目前礦山的數量來說,也足夠了。至於暫時沒有滿足邊鎮各處對於火器的需求,臣認爲應當給一些時間,相信用不了幾年,大明邊陲防線將無懈可擊。」

    張周也主動退讓了?

    謝遷走出來道:「蔡國公,你不怕韃靼人學會了你的技術?別說什麼韃靼人沒有足夠多的鐵,他們能造出刀劍來,怎就造不出火炮?我就不信,一樣東西,他人怎麼都學不會。」

    張周笑了笑,沒理會謝遷的問題。

    朱祐樘道:「謝卿家,暫時你無須爲未發生之事而煩憂,等韃靼人再來犯,甚至用上了火器時,朕相信秉寬也能拿出好的應對方略。朕今天要說的不是這個,有關改邊鎮軍務積弊之事,你們還有何意見嗎?」

    謝遷好似賭氣一般道:「老臣認爲,此等大事,應當再行斟酌,不該只由兵部負責,一切當從緩從權,不該一概而論。」

    張周笑道:「事急才要從權,如今既要緩還要從權……也就是說,謝閣老也知道邊政的積弊很多,只是覺得改革起來,不能操之過急?甚至對於一些積弊,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可沒這麼說。」謝遷否認道。

    張周繼續在笑着,那笑容讓人看了很不舒服,就好像他跟文官是對立面一樣。

    朱祐樘道:「既然由兵部牽頭不合適,那就由上聽處牽頭吧。秉寬負責,至於朝中衙門要協同此事的,由秉寬來調度……朕知道這麼做會得罪很多人,朕也相信秉寬能把此事做好。」

    謝遷當然不樂意,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李東陽使個眼色給叫停了。

    接下來朝堂上就是爲石溝城一戰的軍功而商議獎賞之事。

    如同之前花馬池一戰的勝果,朝中普遍的聲音,還是要等韃靼人退出大明國土,此戰徹底結束之後,再綜合論定。

    隨後由馬文升,帶一些兵部的人,出來陳述了韃靼人的狼子野心,並表明了不能着眼於眼前的小勝,還提出韃靼人進入到大明疆土之內,可能會劫掠一番再走。

    本來誰都以爲張周會出來跟馬文升這位前兵部尚書,好好論一下寧夏的軍政之事。

    結果張周後面一句話都沒說。

    朱祐樘也不勉強。

    「諸位卿家,今日就先到此。」朱祐樘不喜歡跟大臣爭論,現在他志得意滿,只等着韃靼人退走,甚至不期冀楊一

    清等人再取得進一步的戰功,他認爲這些也夠了,「朕相信保國公會及時帶兵增援,將韃靼人逼退,此戰目的達到便可。河套之地將會納入到邊軍控制之內,今年朕並無意再展開大的戰事,除非韃靼人有膽量來犯。」

    皇帝話也算說得很清楚。

    事已至此,朕認爲要徹底掃平韃靼人,還需時間去準備。

    那只要韃靼人不主動來犯,就可以休養生息,直到朕和秉寬都認爲可以一舉平定草原了,下一戰再開始。

    「退朝吧。」

    朱祐樘馬上便要走,隨即便也無須他人傳什麼話,當衆道,「秉寬到乾清宮來,朕有事與你商議。」

    單獨的召見,不避諱大臣,就是告訴在場所有人,朕現在只相信秉寬一個,你們都靠邊站。

    等張周跟朱祐樘離開奉天殿,衆大臣心情複雜離開。

    走出殿堂,至少還是有不少人是在有說有笑的。

    之前還擔心西北之戰有什麼意外,最後韃靼人趁虛而入殺到京畿附近,威脅到他們在城外的田莊土地,甚至是威脅到他們的身家性命,現在不用擔心了,韃靼人在寧夏被追得到處跑,那還是韃靼小王子在巴圖蒙克的嫡系人馬。

    現在還用擔心什麼?

    打了勝仗,皇帝高興,我們也高興啊。

    但這種高興顯然只侷限於那些「樂天派」,他們跟張周沒什麼利益糾葛,甚至他們本身就跟張周走得很近,對於張周要負責的所謂軍政改革,也跟他們多數人沒什麼關聯。

    笑,那就是真心在笑。

    幾家歡喜,總是有幾家愁。

    謝遷在事後也明顯不理解,爲何劉健不去阻止皇帝把改革軍政這麼大的事,直接交給張周,因爲他知道張周很可能會借題發揮。

    在出奉天殿之後,劉健也不是要跟誰解釋,而是直接往英國公張懋那邊走,顯然他有話跟張懋說。

    謝遷往前走兩步,想插個話,卻被李東陽擋下來。

    李東陽只是不冷不淡對謝遷解釋了一句:「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交給誰都一樣。」

    謝遷道:「能得罪人,也能收買人心,以前只是宣大和遼東,以後怕就是整個都督府了。」

    二人並不是在打啞謎,說得也算是通透。

    別看張周改革軍政會得罪人,但張周也會藉此把大明的軍政體系牢牢掌控在手中,兵部尚書最初只是個名頭,邊鎮的人還各有異心,但隨着把遼東舊派的人給查了一圈,現在張周又要牽頭查西北各鎮……

    以後誰不是張周的黨羽,還有資格主政西北軍務?

    劉健則不理會張周栽培黨羽之事,他好像更想讓張周去得罪整個軍政體系的人,如果那邊的反噬很重,或許不用他們出手,什麼暗殺、陷害、黨同伐異的事就來了。

    本來都督府的人不會往內閣這邊站,但要是他們見到張周亮起的屠刀,就逼着他們非往傳統文官這邊站隊不可。

    「英國公,聽聞令孫在河套立下戰功,卻還受了傷,卻不知是否有大礙?」

    劉健跟張懋走在一起。

    言辭上是在表達關心,但其實就是藉機跟張懋商議事情。

    張懋感慨道:「吾家孫兒也算是爲大明盡忠了,他提前發現了韃靼人的蹤跡,上報朝廷,立下功勞。沒有辜負老夫對他的諄諄教誨啊。」

    劉健瞄着張懋。

    心說,看你這樣子,你還挺自豪?裝什麼?

    「令孫並未有在實際帶兵的經驗,爲何會被派到前線,以其爲先鋒?就算是夜不收的差事,也不該由他來擔當。」

    劉健就差說,背後有人搞鬼,故意讓你孫子犯險。

    張懋繼續裝糊塗一般道:「時也命也,吾孫雖沒上過戰場,但得到過不少的提點,如此的安排也無不妥。不犯險,怎能得到立下戰功的機會呢?」

    張懋道:「保國公到如今,都還沒出現在寧夏的戰場上。」

    不提張周了,直接跟你提朱暉,眼下你張懋對朱暉沒什麼警惕心理?或者說,你不打算趁朱暉表現不佳的時候,把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給做掉?

    張懋點頭道:「此戰中,保國公的表現,的確是不佳,聽聞兵科給事中已有多人對他的行徑行參劾之事,老夫身爲局外人,所知悉的消息不多,也不好隨便評價。」

    劉健道:「那你對陛下委命上聽處協同兵部查軍中弊政,又有何見解?」

    張懋臉色陰沉,這次他什麼都不說了。

    但凡涉及到張周的部分,因爲背後關係太大,張懋也很清楚應當避諱。

    劉健也不勉強他非要說出個所以然,劉健道:「英國公也算是大明軍中的柱樑,過去數十年之間,軍中上下對你都頗爲推崇,朝中遇事也能剛正不阿,可謂是中流砥柱。朝中更是門生故舊衆多,可別事到臨頭之後,才想起有人刻意禍亂朝綱。」

    張懋笑着問道:「這是在說秉寬吧?」

    劉健沒回答,冷冷道:「禍亂朝綱者,必定以個人好惡爲先,善鑽營而輕社稷,不是人人都跟英國公這般能守得住本心。且這朝堂之上,能有幾根柱樑?有些所謂的柱樑,也不過是蠹蟲,着眼於眼前,或是相助於大明,放長遠就是在禍國殃民。」

    「呵呵。」張懋笑着擺擺手道,「事太大了,老朽一介武夫,哪能聽懂這些?劉閣老若有何意見,只管跟陛下題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

    劉健也不多說。

    把形勢說完就行了,不必要馬上得到張懋的表態,只要讓張懋和軍中人知道,現在張周手上的權力越來越大,那暗中跟張周抗衡的聯盟,就可以在不經任何盟約的情況下完成。

    就是需要一種暗中的聯繫,在不結黨的情況下,一致對「外」。

    「秉寬,讓你整頓軍務,朕沒提前跟你說,朕也知如此會讓你得罪很多人,你不會怪責於朕吧?」

    乾清宮內。

    朱祐樘跟張周會面之後,就婉轉表達了歉意。

    張周笑道:「臣爲陛下分憂,豈能挑三揀四?該做還是要做的。」

    以張周的睿智,在朱祐樘讓他參與懲辦遼東窩案,也就是治罪於張玉、任良等人時,就看出來,皇帝有整頓軍政的打算。

    這是朱祐樘早就想入手,卻又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而以前整頓軍務的意義也不大,如果只是把一羣舊人換上另外一羣舊人,邊務還是老樣子,並不會有實質的改變。

    但現在不同了。

    有他張周在,整頓軍務意味着可以換上一羣新銳,能平草原,對於有野心成爲「千古一帝」的朱祐樘來說,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朱祐樘點頭道:「有麻煩事,或者是誰敢暗中設絆,朕會幫你剷除這些麻煩人麻煩事,朕覺得此事之後,你可以先從朱暉身上入手,他這次的戰事表現太不像話了,還有他麾下的一些人,跟他親近的,交給你一併處置。」

    張周道:「陛下,直接問罪於保國公,會不會太直接了一些?」

    朱祐樘看了看一旁的蕭敬和李榮二人,現在知情人也就這幾個了,他似乎並不機會讓這兩名太監知曉此事。

    「秉寬,你認爲朝中上下,朕發出號令,有多少人會毫不猶豫聽從,而不會說三道四?」朱祐樘反問道。

    這問題也很尖銳,讓張周都沒法回答。

    「你們說。」朱祐樘又把問題拋

    給蕭敬和李榮。

    李榮小心翼翼道:「陛下身爲九五之尊,誰人敢不聽呢?」

    朱祐樘又將目光落到蕭敬身上。

    蕭敬這才道:「陛下所慮必定是顧及長遠,若朝中有人質疑,也不會掀起什麼風浪,或是有人會議論,或……也並非是出自歹心。」

    朱祐樘道:「連你也覺得,朝中還是會有反對聲音,甚至大多數人,都會思慮朕所囑咐之事,有多少不合理之處?」

    「奴婢失言,還望陛下見諒。」蕭敬不回答,先認錯。

    「秉寬,你但說無妨。」朱祐樘道。

    張周道:「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在以後,西北用兵時,不會有何反對的聲音,要能做到令行禁止,還要做到三軍一心?」

    「嗯。」朱祐樘點頭,「之前軍中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像你所說的,朕的旨意傳達到軍中,讓三軍進軍草原,你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

    李榮和蕭敬好似最深有體會,都低下頭。

    朱祐樘道:「保國公也算是朕之前頗爲欣賞的,名門之後,他的父親也算是勇將,如今正是邊軍兵強馬壯之時,進兵個河套,卻是畏首畏尾,朕實在不敢想,若是將來要指望他們踏平草原,會是如何的光景,別是到時被韃靼人反擊回來,關隘不保,百姓更是要遭殃!」

    張周點點頭。

    皇帝藉着一場出兵,早早就把話撂下,讓保國公發揮好,並藉此來整肅舊勳臣。

    朱暉表現不好,皇帝也就有足夠的理由來整頓。

    「秉寬,朕也知曉,開罪人的事情,誰都不想做,但除了你又能有誰來爲朕分憂呢?軍中上下,全都是一羣庸庸碌碌之輩,幾番調整之後,朕也實在找不出什麼合適的人選,千挑萬選之下用了一個朱暉,他也算是把朕的連都丟盡了!」

    「反倒是你隨便提點的幾個人,就能在疆場上建功,朕以後寧可把軍政都交給有才有能之人,也不想交給所謂的忠臣。」

    朱祐樘用很感慨的語氣說完這番話。

    張周聽明白了。

    朱暉等舊勳最大的好處是「忠心」,畢竟是「忠良之後」,有的是幾代的榮華富貴,他們對於改朝換代的意願並不強烈,因爲他們知道就算是改朝換代他們也不會獲得比現在更好的身家地位。

    所以他們對大明就會相對忠心。

    但以這麼一羣無能但忠心的人,是創造不了歷史的,皇帝要的是平草原,又從這羣舊勳臣中挑不出有能力的人,那就只能把他們給放棄。

    朱祐樘用充滿信任的目光道:「秉寬,你要怎麼做,不用跟朕提請,只要一切是爲平北方之邊患所努力,哪怕是對朝中老臣動刀,朕也理解。而且朕相信以你的爲人,必定不會因私廢公,也一定會斟酌處置。」

    張周道:「陛下謬讚,臣只能說盡最大努力。」

    朱祐樘笑道:「你願意接受此差事就好,也不是說非要舍舊用新,研武堂便是你的基礎,你看中誰要用誰,哪怕是破格提拔,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至於那些舊臣,無能的,還是讓他們早點卸甲歸田,他們輕省,也省了礙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