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PU！

    段野怒氣衝衝地扎出了段家，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了。

    現在是暑假期間，他不可能回學校。他在外面也有房子，但是平常不住人，一個人回那個冷冷清清的住處生悶氣，想想就窩囊。

    想了半天，段野決定去自己常去的酒吧爽一爽。

    一個人去酒吧未免無趣，段野在他的狐朋狗友羣裏發起了消息。

    [野猴子俱樂部

    野爺：在？]

    羣裏幾乎是秒回：

    [凍酸奶：喲，段少

    飲血劍：段少什麼指示？

    野爺：喝酒去？

    凍酸奶：好啊

    凍酸奶：什麼時候？

    飲血劍：去哪喝？

    野爺：老地方

    凍酸奶：1

    飲血劍：1

    野爺：羣裏另兩個人呢？

    野爺：@黎瀚 @孜然面

    凍酸奶：放假沒睡醒呢吧？咱哥幾個先喝，不管他們

    野爺：兩點之前到，誰最後到誰買單]

    段野的狐朋狗友一向唯他馬首是瞻，所以，當段野到“藍夜”酒吧的時候，羣裏的兩個人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俞修景一看到段野，就大笑起來：“段少，這可是你說的，誰最後到誰買單！今天這頓單你逃不了了！”

    段野不輕不重給了他一拳，栽倒在柔軟的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

    “滾滾滾。我什麼時候扯過牛皮？”

    包廂內的另一個人叫董斯年，是和段家有過不少合作的董氏集團的小兒子。董斯年笑道：“話說早了，還有兩個人沒來呢。”

    “老趙和黎瀚？”俞修景的眸中劃過一絲不屑，“黎瀚一向不愛來這些地方。至於老趙……呵，估計在哪勤工儉學呢吧，哈哈哈哈……”

    俞修景這番話引起了三人的一致贊同。

    趙若明那小子是他們五人小團體裏唯一一個“平民”出身。平時給他們兄弟幾個跑腿都要收跑腿費，美其名曰“勤工儉學”。買東西的時候也愛佔佔小便宜。只不過其他幾個人都不差錢，也就沒在乎過這些。

    不過，放在這種時候揶揄一下，還是很可以的。

    三人頓時get到了這個笑點，一致地哈哈大笑起來。包廂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大笑聲中，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修長挺拔的人影走了進來，煙霧繚繞中，他的面容看不分明。段野卻不知爲何，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

    人影近了，三人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來者是個青年，相貌白皙，五官俊秀。他的眉眼自帶三分笑意，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十分溫和。只是看向衆人的時候，那雙眼睛似乎有精光閃過。

    場面寂靜了一瞬。

    段野最先鬆了一口氣，笑罵道：“小明？你小子嚇我一跳。”

    俞修景和董斯年也回過神來，紛紛跟來人打招呼：“老趙，你來了？”“若明，坐坐坐。”

    董斯年暗暗納悶，是他的錯覺嗎？趙若明這小子這張臉他們也看了有一整年了，早就看熟了。今天是怎麼回事？他居然盯着這小子的臉看呆了！

    俞修景也覺得奇怪，他一向是看不上趙若明這小子的。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這麼帥過？難道討厭一個人，對方的顏值也會疊上下降bUff？

    名叫趙若明的青年笑吟吟地坐在了段野身邊，只是不知是不是段野的錯覺，段野總覺得對方的視線似乎從自己手指間夾着的煙上一掃而過。

    俞修景大笑道：“老趙，你可來的不是時候。我們今天說好了，誰最後來誰買單。”

    “若明有錢嗎？沒錢的話哥哥倒是可以借你點。”董斯年轉了轉眼睛。

    趙若明渾身輕鬆地往沙發上一倚：“不用，最近‘勤工儉學’也賺了幾個子，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衆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好！那就恭喜了！”

    “若明啊若明！你又去哪勤工儉學了？賺這麼多錢的地方，也告訴告訴哥哥我唄？”

    “人家老趙自有自己的門路，一般人幹不來。你湊什麼熱鬧？”

    他們三人都把趙若明這話當成了死要面子。擎等着結賬的時候趙若明出醜。

    趙若明被這魔音貫耳的背景音搞得腦袋疼，在腦海裏敲了敲203：“系統，你們系統有沒有垃圾過濾功能？”

    203：“當然。您問這個做什麼？”

    趙若明冷笑道：“那怎麼沒把這幾坨垃圾過濾走？”

    203一本正經道：“宿主，即使是萬象宇宙，也不是什麼垃圾都收的。”

    趙若明被系統一本正經的冷幽默逗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一聲，壓抑的心情也好多了。

    一直盯着趙若明的董斯年被這春花般的一笑閃瞎了眼，忍不住問道：“若明，你想什麼呢？突然笑成這樣？”

    “哦。”趙若明回過神來，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好奇，“我在想，段少不是很忙嗎？怎麼突然叫我們喝酒？”

    段野聽到“段少”二字從趙若明嘴裏鑽出來，不知怎麼，狠狠地激靈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點什麼，就聽俞修景那個沒腦子的接話道：“不管段少今天是因爲什麼把咱們聚在一起，這頓單你是逃不掉了。老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野感覺俞修景笑得像個智障，被他煩得想說什麼都忘了。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俞修景吃了一記無影腳，正要發怒，看清踢他的人是段野，又憋了回去。

    段野煩躁地起開一瓶酒，對着嘴掫了兩口，然後放下酒壺，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還不是我們家老頭子，娶了個女妖精。”

    段家這點事早就鬧得海城人盡皆知，衆人聽了也不驚訝。

    段野將酒瓶“哐啷”一聲懟在桌面上，開始大吐苦水。

    “娶了個跟我同歲的小媽！娶就娶了！我也認了！”

    “哐哐倒貼！結果呢！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你看看人家鳥他嗎？！”

    “新婚第一天！被小老婆打了一巴掌！”

    “我替他出頭！他還罵我！”

    “有了老婆就不要兒子了？我看就該讓那女人把他的臉打成豬頭！”

    衆人聽着段家的這些爛瓜，不由面面相覷。

    雖然知道段鴻跡的戀愛腦壯舉，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叱吒風雲、翻雲覆雨的段鴻跡，居然戀愛腦成這樣啊？

    段野還在發牢騷：“怪不得人家都說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

    “噗嗤。”

    一聲輕笑打斷了段野的牢騷，段野一看，發現是坐在他身邊的趙若明。

    趙若明的臉上是忍俊不禁的表情。可是看在心情奇差無比的段野眼裏，這副樣子就成了挑釁了。

    段野的七分火一下子飆到了十分，他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了趙若明的衣領。

    “你笑什麼？”

    趙若明的眼睛很黑，很亮，像兩片光滑的鏡子。清晰地映出了段野此刻憤怒的樣子。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段野莫名覺得煩躁不已。

    趙若明並沒有發怒，也沒有道歉。他只是擡了擡手，輕輕碰了碰段野的手，段野就感到自己的手一麻，泄了力似的垂了下來。

    趙若明溫聲道：“段少，我只是在笑，您的父親其實很愛您啊。”

    “什麼？”段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頓時忘了自己的手，“你神經病吧？說什麼狗屁話？”

    趙若明柔聲解釋道：“你衝上去的時候，你的兩個兄弟在做什麼呢？”

    段野愣了一下：“他們，他們在……”

    他們在旁邊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趙若明循循善誘：“你看，只有你衝上去幫助你的父親。在你父親眼裏，只有你才是最孝順的孩子。”

    “啊？”段野被他極具蠱惑性的聲音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的？”

    “沒錯。”趙若明肯定道，“你父親罵你，正是愛你的表現。他爲什麼不罵你的大哥和二哥？是因爲他已經對他們徹底失望了，罵都不屑一罵！”

    “是這樣嗎？”段野被PUA到了，自己也迷迷糊糊覺得趙若明說的好像有道理。

    趙若明肯定地點點頭：“是啊！你想，你的繼母畢竟是你明面上的長輩，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所以你父親不得不罵你。實際上，看到你這麼孝順，爲父出頭的樣子，他心裏說不定怎麼高興呢！”

    段野回想了一下段鴻跡當時的樣子，怎麼也不覺得和“高興”搭邊。他動搖了：“你不瞭解我父親……”

    趙若明繼續發揚東亞大爹精神：“怎麼會不瞭解呢？愛之深，責之切。越愛就越要傷害。罵得最狠的孩子，才是心尖尖上的肉。天下的父母都是這樣的。”

    段野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越愛就越要傷害？這不神經病嗎？”

    趙若明露出一個包容的笑容：“段少您想想？平常你父親和誰相處最多？”

    段野還真想了想：“好像是我……”

    廢話，因爲你最蠢，和你相處不用動腦子。

    趙若明又道：“你再想想，你父親罵誰罵得最多？”

    段野恍惚道：“也是我……”

    廢話，因爲段老大有正事要做，段老二成天出去泡女人不着家，只有你又蠢又愛往段鴻跡跟前蹭。

    趙若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你看！是吧？段董如果真生氣了，大可以對你置之不理。但他卻選擇了不痛不癢地罵你幾句！”

    段野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

    趙若明再接再厲：“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段少，如果你不懂段董的苦心，那才是讓他心寒！”

    段野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趙若明添了最後一把火：“你今天這樣做，段董心裏說不定怎麼高興呢！不信你可以給你二哥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你走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段野恍恍惚惚地站起來，竟然真拿出了手機，走到包廂外，撥通了段成放的電話。

    董斯年和俞修景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全程，兩張嘴張了又合上，合上又張開。

    良久，董斯年才心情複雜道：“若明啊，半個假期沒見，你的口才是越來越好了。”

    趙若明笑着拿了一聽可樂，衝對面的兩人舉了舉，笑得春風拂面。

    董斯年看他這副模樣，只覺得心頭癢癢的。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趙若明這麼勾人？窮是窮了點，可這模樣，簡直看得他……

    “啪嗒”一聲，段野推門而入，眼圈紅紅的，臉上是五味雜陳的表情。

    董斯年和俞修景還沒等問話，只見段野三步跨到了趙若明面前，狠狠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謝謝，謝謝。”段野哽咽道，“謝謝你提醒我，否則我可能永遠矇在鼓裏。”

    趙若明拍了拍狗兒子的頭，笑眯眯道：“是您的父親本就重視您，您就算今天不發現，以後也會發現的。”

    這話正說到了段野的心坎裏，他狠狠抱了抱趙若明，隨後鬆開了他。

    段野豪氣幹雲地說道：“不管怎麼說！今兒我高興！老趙！用不着你買單！今天全場的消費！我全包了！”

    趙若明笑得眉眼彎彎：“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不過我也卻之不恭……那就謝謝段少了。”

    董斯年和俞修景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趙若明在這裏得意洋洋地賣茶，可笑段野渾然不覺，反而喜氣洋洋道：“這有什麼好謝的！今天多虧了你！”

    沒人懂段野此時的興奮。

    剛剛，他給二哥打電話，二哥便對他說了他離開別墅後的事。第一遍聽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親果真爲了他教訓了那個女人！甚至掐了她的脖子！

    父親讓大哥給他道歉！

    父親說“只是需要合格的繼承人和女主人”才需要大哥和小媽！但父親卻從未對他有過任何要求！

    父親愛他！

    父親對大哥、二哥和繼母都只是利用，只有對他，才是真正的愛！

    趙若明說的都是真的！

    段野的心情如同喝了一整座塔的燒酒，燒得發熱滾燙，心情飛揚。

    現在，他看趙若明無比的順眼。他這人有個毛病，一旦看某人順眼，就要把自己覺得最好的東西都塞給對方。

    於是，段野給趙若明滿上一大杯酒，雙手捧給他，道：“老趙！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我唯一的兄弟！”

    “……”趙若明被蠢大兒的情商驚呆了。

    別的不說，那邊坐着倆狗腿子兄弟，段野上頭還有兩個親兄弟。四個親兄假弟的還沒算清楚呢，他趙若明是哪位啊？就這麼當着人家的面成了段野唯一的兄弟了？

    難怪原本的“跟班小弟”要跑路。

    段野原本的“跟班小弟”的情況和段鴻跡類似，都是覺醒之後逃脫到萬象宇宙去了。

    更嚴重的是，“跟班小弟”在書中是個不折不扣的路人甲，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只有“雜毛”兩個字做代稱。

    趙若明和系統一合計，反正這角色也沒多少戲份，於是就乾脆用趙若明自己的形象上了。

    “趙若明”的臉和名字都是趙若明自己的，系統只輔助趙若明捏了捏身高和肌肉，以及聲帶喉結。

    把黑色長髮換成黑色短髮，一個風度翩翩的美青年就誕生了。

    趙若明沒有接過酒，只是露出一副爲難的樣子：“段少，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你不先回去看看你的父親？”

    段野渾不在意的一擺手：“我要是現在回去和老頭子和好，不就叫他知道我已經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了嗎？老頭子會害羞的。”

    趙若明：“……”

    段野得意洋洋地嘆了口氣：“唉！爲了照顧老頭子的顏面，我就先裝作不知道吧！一把年紀了，還搞這些肉麻的事情，糟老頭子也真是的。”

    趙若明接過段野那杯滿得晃晃悠悠的酒，開始思考要不要把這杯酒潑到段野臉上。

    她思考的模樣放在衆人眼中，就成了爲難。

    董斯年轉了轉眼睛，笑道：“若明，怎麼不喝啊？段少難得給人敬一回酒。”

    俞修景也幫腔道：“就這一杯而已，段少的面子你也不給？”

    趙若明覺得有點噁心。偏生段野這個死人沒有一點眼力見，見她猶豫，那股驢脾氣又上來了：“怎麼，你不想做我兄弟？”

    老孃是你爹。

    趙若明笑着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知是不是錯覺，段野彷彿看到她手腕上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光。

    “你手腕上是什麼東西啊？”段野一把扯過趙若明的手，好奇道，“還會發光？”

    趙若明被他扯得一個趔趄，心裏頭的火氣又大了幾分。

    三人湊上去看了看，原來趙若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塊手錶。手錶的造型十分普通，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質感。表身是冷銀色，泛着冷厲的金屬光澤，看不出什麼材質。錶盤卻是煙霧一樣淺淡的藍色，閃着幽幽的冷光。

    段野是個識貨的，當下就“嘖”了一聲：“好東西啊！趙若明，你從哪弄來的這麼一塊好表？”

    俞修景也很感興趣：“快快快，解下來讓哥幾個瞧瞧。”

    趙若明笑着躲開了：“不是什麼貴東西，203塊錢買的……”

    “糊弄誰呢？”段野正要再度把趙若明拉過來，卻聽見了董斯年的一聲驚呼。

    “黎瀚！”

    黎瀚來了？

    段野一下子把趙若明忘在了腦後，轉過頭去一看，頓時露出了兩排大牙：“老黎！”

    黎瀚是個高大英俊的貴公子，面色清冷，表情淡漠，一身的冷氣與包廂的氛圍格格不入。

    趙若明打量了他幾眼，興致缺缺地摩挲了一下錶盤：“203，這黎瀚的模樣可比我那大兒子‘清冷’多了。這些小說裏的人，臉上有點表情難道違法？”

    霧藍色錶盤發出了微微的共振：“黎瀚就是段野這本書的男二號，會給女主養一段時間兒子的。”

    “噗——”趙若明好懸沒噴出來，“看不出來啊？看起來像個面癱，心裏還挺鐵漢柔情。”

    段野看到黎瀚之後，興致肉眼可見地更高了。他一把把黎瀚拉到身邊坐下，毫不客氣地把趙若明擠到了角落裏。

    “老黎，稀客啊！”

    黎瀚是黎家的老來子，從小被父母寵成了眼珠子。身爲最小的兒子，黎瀚對家業、生意毫無興趣，一心追求藝術，到如今，已經開過兩次畫展了。

    黎瀚平日裏獨來獨往，人際圈很小，頗有些藝術家的孤高。

    段野年紀輕輕，最喜歡這種看起來有逼格的朋友，厚着臉皮和黎瀚結交了一番。一來二去，兩人還真有了點交情。

    系統把這段背景調出來的時候，趙若明只評價了一句話：“裝逼犯的臭味相投。”

    黎瀚一來就成爲了包廂的中心，段野湊上去，俞修景也噓寒問暖，所有人都一瞬間忘了趙若明這個窮鬼。

    趙若明樂得清閒，趕忙鑽進意識海，去觀察段繼之和江繪伊的情況。

    沒辦法，大兒子和協議老婆看起來都有點缺心眼。今天變數不少，趙若明擔心劇情走向會受到影響。

    203在趙若明的腦海裏投射出一面光屏，實時直播段繼之和江繪伊的愛情角逐。

    視頻畫面裏，江繪伊在房間裏忐忑地翻來覆去。

    她的表情透露着期待、渴望與幸福。趙若明已看她這模樣，就知道自己不用爲她的愛情操閒心了。

    【臥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江繪伊連忙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

    來者果然是段繼之。

    他的表情冰冷而又憤怒，還帶着難言的痛苦。

    他走到窗前，低頭看着江繪伊的睡顏，儒雅的臉上閃過三分懷念、三分寵溺、三分痛苦，以及一分極淺的厭惡。】

    趙若明露出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明明是視頻畫面，不知爲何，她怎麼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段繼之臉上的情緒調色盤？

    203還在盡職盡責地直播。

    【段繼之俯下身，似乎想要伸手，撫摸一下江繪伊的臉頰。但在手指即將觸碰到江繪伊皮膚的剎那，又猛地收回。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繪伊，臉上露出了剋制不住的剋制。

    江繪伊還在酣睡着，臉上帶着笑意，彷彿做着一個美夢。

    段繼之似乎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場景，握緊了拳頭，眼看就要頭也不回地離開！】

    趙若明看着這出獨角戲，看得直想打瞌睡。直到段繼之轉身要走，她才猛然清醒了過來。

    “這不對啊！交鋒呢？拉扯呢？強吻呢？臺詞呢？一個字沒說就走了？”

    “不急，宿主。你繼續看。”

    【“站住！”

    果然，江繪伊及時地醒了過來，喝住了段繼之。

    段繼之僵在原地，沒有回頭。

    “你是來看我的嗎？”江繪伊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紅了。

    “是的。”

    江繪伊眼睛一亮，還不待高興起來，就聽段繼之慢悠悠地補上了後半句：“母親。”

    江繪伊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你叫我什麼？你叫我什麼？”

    段繼之慢慢地回過身，看着江繪伊絕美的蒼白面孔，扯出了一個譏誚的笑容。

    “我說的不對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