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求必應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或者乾脆讓我死的透透的。”

    趙若明深吸了一口氣。

    “而不是讓我坐在這裏，一邊等着做別人的便宜爸爸，一邊被灌了滿耳朵的——”

    趙若明艱難地把“屎”字咽了回去。

    “滿耳朵的曠世神作。”

    “我的葬禮？我屍骨未寒，我大兒子就和我老婆好上了？”

    “還是當着所有親朋好友和朋友熟人的面？”

    “這算什麼？靈堂play？”

    “段鴻跡是首富，他的葬禮上應該有不少記者吧？或者商界政界名流？或者生意合作伙伴？繼承人就當着這些人的面，這麼和自己的小媽官宣了？”

    “這是大兒子嗎？這不大傻逼嗎！”

    很顯然，趙若明已經進入了段鴻跡的角色。這也難怪，畢竟段鴻跡前半生的記憶已經灌入到了她的腦海中。

    203在空中輕輕晃了晃，聲音中竟透出幾分稀薄的憐憫：“還有最後一段，宿主要聽嗎？”

    “聽！聽他媽的大個的！”趙若明此時像個無能狂怒的癲婆，“我就不信還能有什麼更炸裂的！”

    203頓了頓，繼續念道：

    “無人知曉，在段家這個牢籠裏，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江繪伊是怎麼熬過來的。”

    “喲呵。”趙若明冷笑道，“33億的天價牢籠。”

    “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段繼之是她唯一的光。”

    “嗯。”趙若明冷笑道，“我看出來了，唯一的綠光是吧，都照到他老子墳頭去了。”

    203努力忽視掉宿主的陰陽怪氣，繼續讀了下去：

    “也無人知曉，每逢子夜時分，待那個男人熟睡之後，江繪伊都會無聲無息地，走入另一個男人的房間之中。

    抵死纏綿之間，她輕撫着男人冷淡的眉眼，笑得妖冶又純真：

    ‘段大少爺，別來無恙。’

    ‘和自己曾經的前女友，現在的繼母偷情的感覺，如何？’”

    “……”

    “啊。”

    趙若明聽完之後，只吐出了這一個音節。

    系統識相地停了下來。

    趙若明面無表情地看着虛空中的系統。

    203是一團十分有科技感的泛着奇異藍色的光球，沒有眼睛，但趙若明卻能詭異地察覺到，它正在和自己對視。

    趙若明的嘴張了張，最後吐出一聲冷笑。

    “鬧了半天，還是個破鏡重圓的救贖文學。”

    203沒說話，算法告訴它，現在還是別惹自己的宿主比較好。

    趙若明哈哈大笑了兩聲：“那我這個爹是什麼？算他們play的一環？”

    203閃了閃，到底還是提醒道：“其實，這篇文有四個標籤，你剛剛只說中了兩個。”

    趙若明經過此番洗禮，已經超絕進化了，她相信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狗屎能夠打敗她了。

    “什麼標籤？”

    “破鏡重圓，救贖文學，小媽文學，以及……”

    203敲下了最後一記悶錘：“雙潔雙初戀。”

    “……”

    趙若明感到自己修煉得還不夠。

    “雙潔？！雙初戀？！”趙若明瞪大了眼睛，“雙初戀我也就忍了！畢竟誰也不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大25歲的糟老頭子！雙潔是在幹什麼？”

    趙若明翻身下牀，在地上大步踱來踱去，口中神經質地唸叨着。

    “都小媽文學了！段鴻跡都把女主寵上天了！居然還他媽雙潔！段鴻跡是陽痿？還是做慈善的？他不會把自己當大羅金仙了吧？他娶個夫人回家是當掛件用的？還是當保家仙供着的？”

    203覺得宿主有點破防了。

    “總之宿主……”203不得不打斷她發飆，“你要切記，千萬不能碰女主。否則違背了基礎設定，這個世界就完了。”

    趙若明停下了腳步。

    203聽見了一聲陰厲的冷笑。

    “我懂。我懂。”

    趙若明獰笑道。

    “鴨頭，你還小，我不碰你。”

    。。。

    系統感覺自己的宿主已經癲狂了。

    儘管如此，作爲任務系統，203還是兢兢業業地提醒道：“所以宿主，現在可以開始任務了嗎？我可以幫你重塑身體。”

    趙若明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說到重塑身體，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照鏡子。

    趙若明走到鏡子前，愕然發現，鏡中竟然還是她前世的那副相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直接把靈魂投入到段鴻跡的身體中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趙若明疑惑不解，“你不是只抓取了靈魂嗎？怎麼我的身體也在這？”

    203極其人性化地苦笑了一聲：“本來是打算只抓取你的靈魂，然後投入到段鴻跡的身體中的。結果抓取之後，系統檢測到，段鴻跡是‘逃逸’，而非‘身亡’。”

    “什麼叫逃逸？”

    203解釋道：“就是書中人物的自我意識覺醒，意識到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書之時。這時世界就會被撕破一條裂口，人物就會從裂口中逃逸，前往萬象宇宙。”

    趙若明似懂非懂：“段鴻跡覺醒了？”

    “是的。”203尷尬道，“今天早上——也就是幾小時前，他正想推開房門下樓去迎接女主，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他覺醒了，並察覺到了世界的真相。

    “他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嗜錢如命。發現自己花了三十三億取了個老婆的時候，他差點直接死過去。

    “在得知這本書的全部情節之後，他不能接受自己變成戀愛腦，自己精心培養十幾年的繼承人也是戀愛腦的事實。毅然決然地逃逸了。

    “逃逸的時候，他說‘我要去萬象宇宙開拓更多的財富，絕不要在這個腦癱世界多待一秒’。”

    趙若明也是被尬了一尬：“……都覺醒了，他就可以拒絕江家的條件，改變未來的走向啊，幹嘛非要逃逸？”

    203無奈道：“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一點，宿主。你絕不要想着改變任何角色的命運，因爲書中的情節是世界的運行之本。只有這本書走完所有情節，完成大結局，這個世界才會解脫束縛，成爲真正的獨立穩定的世界。”

    “哦。”趙若明懂了。“所以——”

    “所以，對於覺醒的角色來說，明明已經覺醒了，卻還要身不由己地走向既定的命運，是很痛苦的。不如逃逸到萬象宇宙，做個自由自在的人。”

    趙若明笑了一聲：“他倒是自由了。然後給原本的世界留下個大窟窿，讓你們這些系統和我們這些任務者擦屁股是吧？”

    “這麼說倒也沒錯。”203道，“如果段鴻跡只是身亡，系統大可以修復他的肉體，然後把宿主投進去。可他現在整個人連肉身帶靈魂都已經滑不溜丟地鑽進了萬象宇宙，我只好把宿主你原本的身體抓取進這個世界。”

    203的光流閃了閃，又補充道：“宿主放心，抓取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用修復液對您的身體進行了修復與強化，您現在哪怕連續熬七天七夜也不會猝死了。”

    “這麼好的事怎麼不早說！”趙若明頓時激動了，差點就要抱住系統的球身，幸好剋制住了。

    “任務已經說完了。接下來該改造外形了。”203輕輕晃動了一下，“宿主想改造成什麼樣的？”

    趙若明愣了一下：“我還能挑？”

    203閃了閃：“從段鴻跡逃逸的那一刻起，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跡就變成了可修改狀態。宿主的身體塑造完之後，段鴻跡存在的痕跡和所有人的記憶都會根據宿主的形象自動修改。這是世界運行的法則，誰也無法察覺。”

    “是嗎，那可真是不錯……”趙若明躍躍欲試。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想把段鴻跡塑造成一個女裝大佬小男娘，來創死所有人。

    幸好，趙若明還沒癲到底。

    “都男主爹了，那我肯定得長得英俊吧？”趙若明翻了翻記憶，“我有三個兒子，長得都很不錯……”

    “就這麼決定了！把他們三個的優點都給我挑一挑，全都長到我的臉上！”

    203有求必應，一道光流閃過，趙若明一看鏡子，只見鏡中出現了一張俊美英武的面孔。

    鏡中男子的五官相當漂亮，卻絲毫不顯陰柔；他的眉宇之間盡是鋒銳之氣，目光銳利如鷹隼，不可逼視。眼角兩條細細的笑紋卻柔和了這股銳意，爲他平添了幾分歲月帶來的風韻。

    趙若明很滿意這張臉：“好俊的臉，憑顏值就該當爸爸。”

    接下來是身高。段家三個兒子都在一米八以上，由於這三個兒子都是逆子，爲了給便宜兒子造成一股氣勢上的壓迫，趙若明直接把自己的身高拔到了一米九。

    然後是身材。趙若明要求系統給她捏一具完美的身體，包括八塊腹肌與發達的胸大肌，務必讓所有人看了都想叫daddy的那種。

    203哭笑不得地接受了這個提議。它一操作完，趙若明立刻感到自己身上的筋肉緊實了不少。她對着鏡子掀開衣服，形狀完美的八塊腹肌嵌在身上，肌理分明，煥發着力量的美感，活像大理石雕刻而成。

    她又上手摸了摸，胸部確實也變得平坦了許多。那兩塊柔軟的脂肪變成了Q彈緊實的胸肌，確實是男人的胸膛無疑。

    腿部肌肉也很棒，趙若明感到自己的雙腿充滿了力量，一個腿鞭橫掃過去，等閒人不是對手。

    看着這脫胎換骨的變化，趙若明不得不驚歎於萬象宇宙的科技水平。現在的她，從外表上看，已經完全是一個高大健美、英俊魁梧、風度翩翩的男人了。

    只差最後一個地方了。

    趙若明期待地看着系統：“那個玩意兒，能捏出來嗎？”

    203：“……”

    趙若明倒也不是想長那根東西，她真的只是好奇！好奇有那玩意兒是什麼感覺。

    203一字一頓道：“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

    這種話後面，往往接着“但是”。

    果然，203繼續道：“但是，宿主，你不能碰女主。”

    趙若明：“呃……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

    “所以，這個零件您並不需要。”203彬彬有禮地打斷了她的話，“有也是徒增煩惱。”

    “這種對任務百害而無一利的東西，我就暫時先不給您提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