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剩一人可依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橘橘兔字數:2101更新時間:24/06/27 01:50:33
    陸嫚嫚對上他的視線,神色一晃,下意識搖頭道,“沒事。”

    謝昀不疑有她,低頭褪去鞋襪,雙手一撐,上了牀榻。

    “昀郎今兒白天都去了何處?見了什麼人?”陸嫚嫚故作鎮定,緩緩坐在他身側,輕聲問着。

    謝昀掃了她一眼,語氣淡淡道,“今日整天都呆在書院,見到的自然是那些同窗……好端端的,怎突然問起來這個?”

    “只是隨口問問。”陸嫚嫚扯起嘴角,面上的笑怎麼看怎麼怪異,“我一人呆在屋中,出也出不去,父親也不允旁人進來,實在枯燥無趣……”

    謝昀繃直了嘴角,語氣無奈,“嫚嫚,你爹那事……三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在家中一貫沒什麼地位,能做的,也只有趁着父親心情好時過去探探。”

    “不過你放心。”謝昀拉起她的手,鄭重其事的放在胸前,沉聲道,“事關於你,我定當會想盡辦法,讓父親解了你的禁足。”

    “你只要安生呆在我身邊養身子,旁的,你不用多過問。”

    陸嫚嫚靠在他胸前,目光落在不遠處暗着的燭臺上,心中升起一絲悲涼。

    如今她身邊只剩下謝昀一人可依,即便他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她也沒有膽子問出一句。

    若是在以前,她分明是瞧不上謝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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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慶殿

    “皇上,鎮國公已經在外頭等了一日了。”御前總管張德邁着小步走進大殿,低聲道,“皇上還是不願見他嗎?”

    御坐上的男人沒說話,屋中寂靜,只有奏摺被展開時發出的沙沙聲。

    不見迴應,張德瞭然,快步出了門,半晌後,又再次折返。

    “皇上,鎮國公已經走了,走前,再三囑咐奴才要將此物交給您。”張德上前兩步,將東西雙手遞到男人面前。

    男人一身玄色長袍,胸前用金線勾出五爪龍紋,瞧着四十多歲的模樣,正襟危坐,視線盯着眼前的奏摺。

    聞言,目光輕移,落在了張德手上。

    那處,正放着一紙信。

    男人擡手,那封信便穩穩落在了他的手心。

    將信紙展開,粗略掃了兩眼,男人肉眼可見的沉了臉。

    “皇上……”見男人面色難看,張德動了動嘴角,神情擔憂。

    男人擡眸看了眼外頭的夜色,語氣平淡,“讓老十三進宮見朕。”

    張德不敢耽擱,立馬點頭應下,快步走出殿內。

    不出兩刻鐘的功夫,殿外出現一抹人影,身材頎長,模樣清俊。

    張德在殿門前守着,瞧見來人,立馬行禮,“見過安平王。”

    安平王頷首,望向殿內,沉聲道,“皇兄可在裏頭?”

    張德連連點頭,面上掛着笑,“皇上等王爺許久了。”

    聞言,安平王腳步快了些,直入大殿。

    “臣弟見過皇兄。”安平王踏進殿內,走到中央,恭恭敬敬的行禮。

    “容裎來了。”男人勾起脣角,笑望着他,“夜裏還尋你過來,是朕不妥。”

    安平王垂着頭,瞧不清神色,只聽他低聲說道,“皇兄定是有要事找臣弟,即便夜深,臣弟也願意跑一趟,爲皇兄解憂。”

    張德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皇上最是疼愛這位小他二十歲的安平王,不僅讓他身居數職,還可隨意出入宮門,可攜劍履入殿。

    皇上生母早逝,自幼養在德太妃宮中,與安平王一同長大,不過十幾年,德太妃突發惡疾病逝,就只剩下兩個孩子相依爲命。

    這麼多年,安平王聖恩優渥,賞賜不斷,無人不知慶帝對這個弟弟的偏寵。

    可反觀安平王,縱使有萬般疼愛,卻也不敢在皇兄面前失了規矩,總是一副謹慎模樣。

    “你有這心,就是朕沒白疼你。”皇帝勾起嘴角,低聲道,“來朕跟前,瞧瞧這東西。”

    聞言,安平王這才敢起身,緩步來到桌前,接過皇帝遞來的信紙。

    掃了兩眼,安平王臉色一變,低聲道,“皇兄,這是……”

    “是鎮國公送過來的。”皇帝轉着玉扳指,面上神色讓人捉摸不透,“八成是從陸家女身上翻出來的。”

    “昨兒下了朝,朕將他獨自留下,言語敲打,罰他跪了整日,這不,一回府上就拿來了有用的東西。”

    安平王垂着眼,仔仔細細將白紙上的黑字看了個遍,“陸家被抄,是臣弟領人過去的,見過陸寶忠的字跡,與上頭一模一樣,這的確是他親筆。”

    “陸寶忠貪污贓銀之大,背後定是有人推動,朕本想設局引出幕後之人,沒成想,這陸寶忠竟是真有逃脫的法子。”

    皇帝冷笑兩聲,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在金絲楠木桌面上,語氣波瀾不驚,“今早來的信兒,說陸寶忠人跑了。”

    “跑了?”安平王大驚失色,面露詫異,“流放隊伍隨行士兵有那麼多,怎麼就真讓他跑了?”

    “昨日夜裏,隊伍走到一處山腳,準備過夜歇息,只留了四個士兵守着,陸寶忠就是那時候跑的,趁着夜黑上了山。”

    “守夜的那四人早就有了異心,被查到時已經服毒,剩下的兵想追,卻被暴起的犯民攔住,耽擱了時辰,早已不見陸寶忠。”

    皇帝語氣平平,面色也淡,“收買這麼多人,冒着被發現砍頭的風險也要救出陸寶忠,可見陸寶忠身上還有那人想要的東西。”

    安平王猶豫着開口,低聲道,“皇兄,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些事的……可沒幾個。”

    “故而,朕並不覺得這是件難事。”皇帝睨着他,沉聲道,“一個一個查過去,總能探出個虛實,更何況陸家根基在盛京,他必然會回來。”

    安平王點點頭,面色凝重,“皇兄,即便鎮國公搜出了信,也不能全然去了他的可能。”

    “況且……定遠侯的女兒又嫁去了國公府,這倆放在一塊,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皇帝嗤笑一聲,眸底閃過一絲鄙夷,“容裎可知朕爲何不提防鎮國公?”

    安平王愣了瞬,旋即搖搖頭,“臣弟愚鈍。”

    皇帝抿脣輕笑,眼底滿是精光,“鎮國公有三子,庶子平庸無能,幼子混賬粗鄙,只剩個長子勉強入眼,卻還是個命短的。”

    “太醫曾說過,他那長子活不過二十二。”皇帝挑眉,幽幽道,“鎮國公府外強中乾,這樣子的人家,何須浪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