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悲劇的可笑緣由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六日四塵字數:5542更新時間:24/06/27 01:49:00
    他們這一側成功制服住了蛭田的瞬間,那一頭,拎起了手裏的漁夫包,正待要繼向前離開的同夥同時被突然涌出來的警員們快速按住,壓在了地面上。

    兩側同時響起的警察呼喝讓倒在地上的人意識到抵抗已經無濟於事了,被動作麻利的佐藤美和子高速制服,檢查完威脅之後,如喪考妣地被扯掉了臉上遮擋的圍巾墨鏡口罩等物,露出一張平凡且稍顯扭曲的臉。

    高木涉在接到柯南的訊息之後快速帶隊入場的舉動十分及時,唐澤的到場同樣卡點精準,現場雖說攝影師附近的觀衆騷動了片刻,但終歸沒有影響到整個球賽的秩序。

    一場重大的安全威脅,沒有撐到球賽結束就在偵探警察們的通力合作下成功得到了解決。

    而除了後腦勺重重撞在椅子腿上的蛭田以及無辜挨了槍子的皮球,沒有其他東西受到傷害,稱得上可喜可賀。

    “偶爾這麼幹一下,挺有成就感的吧?我看你都沒有心思繼續看球了。”灰原哀用眼角餘光注意到兩手託在腦後的柯南笑嘻嘻地看着警察將人,連同抓到現行犯的兩位綁匪帶走,小聲說,“笑的太誇張了,控制一下表情啊你。”

    這麼齜牙咧嘴如此得意的樣子,恐怕很快就會被注意到了。

    “成就感什麼的……”柯南摸了兩下鼻頭,沒有反駁灰原哀的說法。

    在他人生經歷過的案件當中,這樣站在原地,目送收尾的警察離去是常見場面,但像今天這樣,十全十美,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犯人甚至不曾給警方造成過大的心理波動,確實是不太常見的情況。

    但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比起目睹死亡和悲劇,再破解開用生命爲代價的謎題,這樣所有人都能平安無事的感覺,我確實更加喜歡一點。”聳了聳肩,柯南如此坦言。

    “你們男孩子,真是都有永遠結束不了的英雄夢啊。”灰原哀輕輕搖了搖頭。

    唐澤的聲音適時插入進了對話裏:“沒辦法,我們就是這麼幼稚,到了什麼年紀都會幻想一個人站出來拯救全世界是什麼樣的體驗……”

    灰原哀向上翻了翻眼皮,順勢看向結束了通話,走回到他們身邊的唐澤。

    這口氣,說的怎麼一副自豪不已的樣子。

    “你們這羣男高中生……”灰原哀搖了搖頭。

    她臉上老氣橫秋的表情還沒收回,就很快被唐澤按住了腦袋,替她整理好了因爲哭泣被打溼的劉海。

    “大家就是這麼幼稚的傢伙,還真抱歉啊。”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唐澤替妹妹重新整理儀表,順便向他們告知自己剛纔詢問的消息,“那邊抓捕的比這邊還順利一點,不管是現行犯的監控視頻,還是對方丟棄槍支的監控,都看的非常清楚。三個孩子這次藏得挺好的,錄像也很清晰。”

    而且還有三個怪盜團的成員跟在他們身後幫忙善後和解決問題,三個人難得什麼禍都沒闖,成功配合警方完成了一次搜索和收網,現在大概都挺興奮的。

    “槍也收回來了嗎?”柯南還是關切了一句。

    “是的,他的託卡列夫被拋棄在看臺區出口的垃圾桶裏了。”親腳終結了綁匪團隊臨時的槍支夢想,唐澤很清楚柯南在問什麼。

    一開始開槍命中足球的槍手確實不是攝影師蛭田,開場時需要協助同事搬運安裝攝影器材,配合導播測試頻道等等,他當時周圍不止一名同事,其實不太方便把他藏在攝影器材裏的槍直接帶過來的。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準備由槍手扔掉手裏的託卡列夫,假裝自己移交了槍支給觀察者,試圖模糊混淆觀察者的身份,達到隱藏身份,全身而退的效果。

    不管他們如此設計計劃的初衷是什麼,思路倒是很清晰,那就是只要無法確定場內是否還存在潛在的槍械威脅,警察和電視臺都必須要接受他們的威脅。

    “也算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吧。”唐澤的評價是這樣的,“好歹抓住了核心矛盾,就是賭自己的身份不會被拆穿。”

    玩的就是刺激,試試就逝世,也算一種願賭服輸吧。

    “他們的動機,就是爲了勒索錢財嗎?”除開犯罪手法的問題,柯南也不由關心起了更多案件有關內容,“搞得到不止一把槍,還能費盡心思潛入進電視臺工作許多個月,辛苦謀劃就爲了一場球賽什麼的……”

    電視臺的攝影師也是個技術活,不是什麼人進來都能當的。

    短短半年混到了能參加這種重要足球賽的直播,起碼這個自稱蛭田的攝影師,能力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認可的。

    他們有這個勁,乾點什麼不行,非得靠這種低效率的手法賺錢嗎?柯南略感費解。

    “正好,我也需要你分析分析。”雖然早就通過劇情的力量知道這個犯人的目的,唐澤通過電話向目暮十三再次確認過後,該無語還是很無語,“這個叫蛭田的攝影師,他們準備好的槍支彈藥什麼的,是在一年前準備用來搶銀行的。”

    “搶、搶銀行……”回憶了一下兩個犯人的形貌特徵,柯南嘴角忍不住一抽,“兩個人嗎?還是說,他們還有一個女性同夥……”

    一個高高瘦瘦的壯漢,一個相對矮胖的中年,加一個年輕女性……

    難不成這是什麼米花町銀行劫匪的團隊標配嗎?

    唐澤和灰原哀同時轉過視線,默默盯着柯南不說話。

    你在暗示什麼,你對明美姐/姐姐有什麼意見嗎?

    “咳咳,沒什麼,我就就是問問。”意識到自己面前的另外兩名同伴分別是宮野明美的妹妹和表弟,柯南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嗯,第三個確實是個年輕的女人,也是這個蛭田的女友。”唐澤不再看這個打斷節奏的傢伙,繼續陳述道,“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爲了這次搶劫精心謀劃了三年,窮盡了自己的渠道,也花光了各自的積蓄,設計出了一套自認完美無缺的計劃,連逃亡海外的方式都聯繫好了。結果,日賣電視臺那天跑去他們的目標銀行拍攝了一場‘當一天銀行行長’的綜藝……”

    “……他們的計劃就泡湯了?”柯南接上了他的話,眼角好一陣亂跳。

    不是,三個人突發奇想決定要搶銀行,然後還一個敢想一個敢幹,直接all in,梭哈犯罪,結果偶遇一場電視節目的拍攝,就這樣胎死腹中了……

    這要是寫進新聞裏,也屬於較爲轟動的範圍了。

    很明確的知道姐姐只用了一週的時間就帶着兩個組織塞給她的豬隊友搶走了十億円的灰原哀:“……”

    難道說,姐姐平時溫溫柔柔,不顯山不露水的,其實很具備這方面的天賦?

    這算什麼,在組織中長大沾染上的犯罪天賦覺醒了嗎?

    “是啊,就這麼灰溜溜地結束了。然後蛭田的女友因爲竹籃打水一場空,鬱鬱寡歡,整日酗酒,最後徹底崩潰選擇了自殺。蛭田認爲,這是莫名其妙策劃突發綜藝的日賣電視臺造成的,所以就準備向電視臺進行報復……”唐澤說到這裏,自己也忍不住聳了聳肩。

    這可真是精神病人思路廣,弱智兒童歡樂多。

    等回頭搜查一課調查清楚了這個傢伙的姓名信息什麼的,他一定要帶隊進去看看,這種腦迴路的傢伙殿堂到底長什麼樣子……

    一言難盡的柯南小臉皺成了一團:“爲什麼被打斷了一次就停止了。他們失敗了,不能再嘗試一次嗎?他的手槍又不是當天不用就過期了。電視臺拍節目,第二天再來就是了?銀行還能長腿跑了?”

    這要怎麼形容呢,這種感覺。

    你說他犯罪不認真吧,他爲了這點重點戲,自稱精心準備了三年,從他們收集到的火力情況,以及有訓練痕跡的槍法來看,好像也不算是假話。

    但是伱要說他犯罪認真吧,都謀劃三年了,第一次嘗試出師未捷,就直接選擇自殺,這個就……該誇她一句積極的完美主義者,不給社會添亂嗎……

    “而且這不應該怪運氣不好嗎?按照我的經驗看,這種情況導致的失敗基本是會陷入相互指責,相互揭老底的矛盾裏,然後結下生死大仇才對。”倒是對這種犯罪同僚相處模式還挺熟悉的灰原哀忍不住吐槽道。

    組織的任務本來就是存在失敗的可能性的,而由於組織內部對失敗的處罰並不嚴厲,只是失敗多了你要是證明不了自己的價值,除非你是朗姆那樣樹大根深的關係戶,否則隨時可能因爲失去了利用價值而被抹消。

    所以他們的任務一旦失敗,比起擔憂自己由於做錯了事被boss申飭,他們更喜歡直接進入分鍋大會階段,許多代號成員之間的齟齬就是這麼形成的。

    “你問我,我問誰。”唐澤無奈地聳肩,“就算我多少能算個學心理學的,但是我們主要是研究心理疾病,不是理解他們好吧。不過,依照我的猜測,這可能真的是他的真實想法,也有可能是他在迴避現實的自欺欺人吧。”

    “因爲無法接受這樣的失敗?”不是很懂精神病的柯南皺眉。

    “因爲無法接受其實是自己間接害死女友的事實吧。”反正當事人也已經被銬走,唐澤乾脆隨口猜測起來,“就像你說的,一次失敗而已,不行就重來唄。他女友真正的死因很大概率是在怨氣叢生的狀態裏發生了什麼矛盾,然後和他們吵到徹底決裂,隨後心理狀態不穩定,酗酒自殺的吧。”

    如果不找一個目標,也就是日賣電視臺,轉嫁這種失敗和失去的苦痛,那不就要承認自己是個無能還狂怒的廢物,拿出刑法都賺不到錢,還害死女友了嗎?

    雖然只是唐澤的猜想,但說不定這還真的是,可笑,也有點可悲的事實。

    “唔……”思索着這一可能性的柯南轉過頭,將視線投向了體育場當中。

    中場休息即將結束,球員和工作人員陸續進場,整個場地當中再次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自發爲支持的球隊應援的觀衆們高舉着橫幅,穿着代表色的球衣,在場中開始自發地組成人浪,一派熱火朝天。

    如此歡欣鼓鼓的日子,如此受到萬衆期待的日子,卻要因爲一個失意罪犯的可笑邏輯,險些成爲一些人的地獄。

    要是他們沒能及時發現這個犯人的行蹤,要是他們沒能在矛盾尚未激化的階段中止犯罪,會不會真的有無辜的觀衆因爲這種可笑的滑稽理由,死在了這個大好的日子裏呢?

    “綁架五萬六千人,只是爲了這麼一點可悲的理由,我開始覺得那個傢伙令人格外厭惡了。”柯南搖了搖頭。

    像是先前和灰原哀提到的那樣,柯南忍不住再次想起前日在飯桌上,從搜查一課的警員們口中聽見的那位壯烈犧牲的警察的故事。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那個造成了如此多悲劇,至今還在逍遙法外的犯人,也只是爲了一個惡劣的或者可笑的理由,隨意擺佈着他人的生命的話……

    生命不該是那麼輕飄飄的東西。

    “比起破解死亡的謎題,我果然還是更喜歡現在的感覺。”

    ————

    “咳、咳咳咳……”

    “還好嗎松田?”諸伏景光扭過頭,反射性地扶住了咳得彎腰的松田陣平,關切地問,“哪裏不舒服的話記得及時告訴我。”

    雖然知道他們的身軀約等於被重新塑造出來的,一定不可能有什麼健康上的狀況,甚至指不定比去世前被職業病困擾的狀態更加健康,但對復活這麼魔法的東西,他還是本能心存擔憂的。

    宮野志保和淺井成實的醫療能力都不差,有什麼情況及時反饋的話,還是能得到良好處理的。

    “沒、沒事……”把菸嘴挪開的松田陣平用力搓揉了兩下鼻子,總覺得有誰在背後唸叨自己。

    嗯,倒是真的又到了這個日子了,是佐藤那姑娘嗎?

    這個身份不明的陰影,確實已經籠罩在他們頭上太久了。

    從7年前開始,他被困在這個舊日的噩夢中,一直到自己死去,而今,這個夢魘似乎又隨着他的死亡,在佐藤美和子的心頭縈繞不去。

    果然,不直接抓住犯人,終結這個噩夢,一切都不會結束吧。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新生的肺,你少抽點菸吧。”諸伏景光搖了搖頭,倒也沒多勸,說完這句,就踩着前方的山石攀上了最高的懸崖處。

    這裏是東京的澀谷地區,然而前方,原本應該是一片喧鬧都市的地方,卻成了一塊齊整的盆地,整個凹陷了下去。

    懸崖的下方,是一片燈火通明的遊樂場。

    不知道裝飾者是否有意而爲之,這一片佔地面積堪比多羅碧加公園的遊樂園,主體卻只有白色和紅色兩種燈光效果,將原本應該溫馨夢幻的場景渲染得一片詭異沉重。

    這片取代了澀谷的凹陷地塊,定睛仔細觀察的話還能觀察到原本的城市痕跡,整片區域彷彿被什麼巨型的隕石命中了一般,砸出了一塊巨型的坑洞。

    ……也或者,可以說是炸出來的。

    原本表情尚算平靜的松田陣平幾乎一眼就分辨出了地塊邊緣的焦土是如何產生的,肉眼可見的,整個人的表情嚴肅陰沉了下去。

    “這就是你們要讓我看的東西嗎?”松田陣平眯起眼睛,“哈?這就是那個傢伙心目中世界的樣子?遊樂場?主題公園?建立在被爆破的坑洞上?”

    與對方已經交鋒兩次的松田陣平當然很清楚這個犯人狡猾且陰毒的本性,倒不如說,設計出這種最後三秒的毒計,逼迫拆彈人員將自己的性命放在鐵軌的一側,去做電車難題,最後不得不讓技術遠勝於他的拆彈者束手就擒,坐以待斃,本來就代表了對方惡毒卑劣的性格。

    但親眼看見這種比喻成爲現實,親眼注視着對方如何輕忽褻瀆地視人命如草芥,松田陣平還是感受到了胸腔澎湃的憤怒。

    像這樣的人渣,像這樣的混蛋,還要接着製造多少家庭的悲劇……!

    “松田,別過去。”反手拉住雙手已經緊握成拳的松田陣平,諸伏景光搖了搖頭,“從找到這個人的姓名以後,leader已經測試過兩次了,現在他的遊樂園不在‘營業中’,如果硬闖的話容易造成危險。”

    這個爆炸犯此人,不討論多餘的情況,只考慮他本身的犯罪行爲模式,絕對是一個反社會的心理變態,下方的遊樂園也昭示了這個事實。

    他將戲耍代表正義的警察視作一種遊戲,也將無數民衆的生命當成了自己煙花的註腳,這絕對是個心理變態類型的目標。

    隔三年一次的針對警察的威脅和攻擊,與其說是爲了實施報復,或者對警方心存不滿,倒不如說是爲了滿足他自己的變態渴望。

    這就像某些連環兇手那樣,對他們來說,暴力與犯罪才是激活快樂的開關,並且閾值永遠會越來越高,爲同伴復仇什麼的,也只是一種說服自己理所當然跨越底線的託詞罷了。

    爲了佐證自己的說法,諸伏景光朝懸崖的邊緣又靠近了一步,伸出了手。

    就在他的手臂穿過懸崖邊緣的瞬間,他身上普通的衛衣牛仔褲突然一變,瞬間切換到了怪盜裝的形態。

    這無疑是個充滿了惡意,充滿攻擊性的殿堂主人,連殿堂的最外圍,都能輕易激活怪盜形態。

    在松田陣平震撼的注視當中,諸伏景光將臉上的護目鏡朝上推了推,重新露出了雙眼。

    “按照我們的分析,只有當此人再次開始他心目中的,‘遊戲’,這裏才會重新進入經營的狀態。”

    雖然搞不太明白面前的景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還沒完全接受這種完全脫離科技側的世界觀,但思路已經完全接回這個案件上的松田陣平直接忽略了那些尚未想明白的部分。

    他直截了當地點明了諸伏景光的意思:“……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要等他在今天再次開始活躍,才能從世界的這一邊直接抓住他本人。”

    “又或者,你願意在那一邊這麼做也可以。”諸伏景光與他對視,輕聲回答道,“怪盜團有自己的方法,但……你才是當事人和受害者。這個決定,不該由別人替你來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