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唐澤昭之死(中)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六日四塵字數:2568更新時間:24/06/27 01:49:00
    確認死亡?是風見他們得手了嗎?

    這個念頭只從他腦中一閃而過,強烈的不祥預感就讓他感到喉頭發緊。

    不,如果他們已經成功,風見起碼會給他發一封確認的郵件……

    【認識一下,這是你的新同事,也會是你未來的下屬,「庫梅爾」。他精通易容、狙擊、格鬥,雖說心性尚不成熟,但是個難得的好苗子,你要好好培養。】

    郵件中沒有再就唐澤昭的死亡做任何後續說明,但在末尾處發件人附上了一個視頻文件。

    安室透定了定神,點開了視頻文件。

    令人心焦的加載過後,先顯露在屏幕上的,是一張貼得很近,以至於鏡頭已經無法對焦的臉。

    視頻裏的人似乎正在擺弄拍攝的攝像頭,視角昏暗晃動,時不時過曝地閃白,讓安室透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

    “‘啊,好像搞定了。抱歉抱歉,我不是太會用這種東西。’”隨着這句略帶歉意的話,攝像頭的視角終於穩定,他面帶微笑地拉遠了距離,鏡頭終於完成了聚焦,展現出了被拍攝者帶着陽光微笑的臉。

    栗色的柔順髮絲垂落在兩頰,琥珀色的眼眸在燈下如同盛着兩汪蜜水,溫柔可親。

    安室透一眼就認出了他,這是近幾日因爲俊秀的外表和親和的氣質,格外受媒體矚目的新晉高中生偵探,明智吾郎。

    他居然也是組織的人,而且是個代號成員……

    “‘審訊到一半想起來,我似乎應該記錄一下過程……疑心病深重的同事真是不好對付啊,希望未來的上司波本不是這麼麻煩的人。’”他一手捧着臉,似是很苦惱地抱怨着,然而隨着這個動作,他黑色的皮質手套在右臉上劃下了兩道鮮紅的血印,瞬間把他年輕的臉龐襯托的陰森詭異。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套,無奈地說:“‘沒注意弄髒了呢……算了,無所謂。’”說完,他抓着攝像頭,轉向另一個方向,慢慢露出了剛剛被他身體擋住的,他所處的環境。

    是安室透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波羅咖啡館的閣樓。

    明智吾郎站立的位置對面,那張整個閣樓唯一的座椅上,是低垂着頭顱,被牢牢捆紮在椅子上的唐澤昭。

    抓着攝像頭的明智吾郎一步步朝着唐澤走去,伴隨着越來越近的距離,唐澤身上被血液浸染的污髒也越來越清晰。

    動手束縛他的人顯然是精於此道的狠角色,唐澤的不僅是四肢的關節被捆住,他的雙手被銳利的匕首刺穿,直接釘在了兩側的扶手末端,讓他根本連張合手掌都無法做到,如同被固定在泡沫板上等待解剖的白鼠。

    明智吾郎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過來,直接拽住了唐澤被汗水打溼亂糟糟貼在臉上的頭髮,把他的頭用力拽了起來。

    唐澤毫無反抗地被他抓着,佈滿冷汗和淚水的面龐失去了血色,臉上被銳器劃開了兩道口子,鮮血蜿蜒而下,一直流到脖頸。

    能看出他正因爲超出忍耐的疼痛而控制不住地哆嗦,然而他的嘴被繞了數圈的膠帶死死封住,只能聽見顫抖不已的細弱哼叫。

    隔着屏幕,安室透彷彿也感受到了這種劇烈的疼痛,他抓着手機的手也在發抖,然而他不敢也不能就這樣放下它,遠離這段越來越令他恐懼的影像,他只能雙手抓住手機,死死瞪着正在播放的畫面。

    “‘看清楚了,確實是他對吧,唐澤昭。’”明智吾郎仔仔細細地拍攝着這張驚懼痛苦的臉,然後才把攝像頭擱在了另一側的桌上,將他和唐澤完整地攝入了取景框中。

    “‘我也不想這麼粗暴的,只可惜你們這裏隔音不太好,只能委屈你了。’”他同情地拍了拍唐澤垂落的臉,拍得唐澤猛烈地抖了抖,他才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嶄新的蝴蝶刀,甩了個漂亮的刀花將其展開,“‘還是一樣的規矩,我問,點頭或者搖頭。’”說着,他將細窄的刀刃頂在了唐澤的頸側,在那裏劃下了一條血痕,“‘聽清楚了嗎?’”

    唐澤費力地擡起頭,不顧抵在要害處的利刃,用一個兇戾的瞪視作爲回答。

    “‘啊,又是這個眼神。’”明智吾郎柔和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他低下頭,一把攥住了唐澤肩上的傷口,讓唐澤發出了一聲痛苦的鼻音,“‘看來是沒有聽清楚。’”

    “唔!”嘴部被緊緊貼住的唐澤痛哼了一聲,明智吾郎手裏的刀直直刺穿了他的小臂,刺在了木質扶手上。

    “‘我不信你身上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的人沒有堅持的必要。伱父母留下的東西呢,在哪裏?’”明智吾郎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攝像頭的收音器中。

    唐澤發着抖,閉眼喘息了一會兒,胸膛劇烈起伏,似乎是過了數十秒才適應了這種疼痛。

    他緩慢地看向俯視着他的明智吾郎,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被膠帶蓋住的臉動了動,像是在笑。

    於是他迎來了又一記狠厲的尖刀。

    “‘在其他地方?不,不在。’”明智吾郎像在端詳實驗品那般,邊觀察唐澤的反應,邊喃喃自語,“‘它就在這裏,是嗎?’”

    唐澤彈動了一下,雙眼緊閉,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只是又一次忍耐着上涌的劇痛。

    然而明智吾郎不再給他緩過氣的機會,手腕一轉,刀尖在他的血肉裏轉了整整一圈,又立刻抽了出來。

    又一道血線隨着他的動作潑灑而出,落在鋪着塑料紙的地上。

    看看唐澤的慘狀,就知道此刻他的腳下一定已經聚攏了一片血泊,但整個閣樓的地面被擺放了一張數米見方的塑料紙,血液根本不會落在真正的地板上。等一切結束收拾好殘局,將塑料皮一卷一收,整個屋子就會恢復原狀,明智吾郎是個有經驗的審訊人。

    安室透腦中一片空白,機械地慣性思考着,像是突然喪失了理解畫面信息的能力,近乎本能地做着總結。

    視頻沒有再繼續展示審訊的細節,似乎是收到這段視頻的人對它進行過簡單的處理,其中重複的拷問部分被大量剪切,只能從右上角的時間戳簡單分辨,從他開始拍攝,整場折磨進行了足有兩三個小時,唐澤身上的校服逐漸被黑紅的血污徹底覆蓋,遍佈他全身的傷口將翻卷的皮肉裸露在外,一個俊俏修長的少年就這樣逐漸血肉模糊,只能分辨基本的人形。

    唐澤幾乎被他一刀刀凌遲了。

    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出現在安室透腦海中,他感到視線越來越模糊,眨了眨眼,才發現他酸澀的雙眼正充斥着淚水,讓他快要看不清手機上的內容。

    數十天的朝夕相處已經讓他對唐澤的長相和神態十分熟悉,然而那些片段和畫面都被此刻鮮血淋漓的人體擊碎。

    “‘誒?’”慢條斯理切割到了腿部的明智吾郎突然發出了一個奇怪的疑問音,他擡起手裏糊滿血塊的刀,直接將手伸了過去,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用拇指食指夾住,慢慢抽了出來。

    他擡起手,對着光打量了一會兒,展露笑意。

    他把臉貼近唐澤的臉,發出惡魔的低語聲:“‘你真的很努力了,但是幸運女神,好像站在了我這邊呢。真是抱歉。’”

    說完,身上同樣被染得一片赤紅的明智吾郎走到了攝像機面前,將手裏的東西在鏡頭前揮了揮。

    那是一塊黑色的小小的存儲卡,上方、下方和右側畫着一個向內的箭頭。

    眼中蓄着淚水的安室透狠狠咬牙。

    他當然知道這個符號。這是唐澤一川的存儲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