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欠你的。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時間的傀儡字數:2282更新時間:24/06/27 01:45:53
    他氣得渾身發抖,感覺嗓子一癢,一口血噴出來。

    向天星當然沒“得逞”,他成了過街老鼠,這樣了還要去上學嗎?

    還有臉去上學嗎?那些因爲這張臉喜歡他的女同學都開始獵奇的看向他。

    “他不會喜歡我們的,他喜歡年紀大的,老女人。”

    “不會吧,我聽說,他只要是女的就行。”

    “呀,好髒啊。”

    不要去聽這些,這些只是銀橋的陌生人,他會離開這裏,一定會。

    他懷揣這樣的希望,擡起頭往前走。

    他舉起林嬌的手:“因爲我,你也變成小偷了。”

    林嬌:“那好像叫共犯。向天星,如果我處在這種情況,下一定做不到你這樣,你很了不起。你不是小偷,你只是病了。”

    只是病了,一種看不見的病。

    向天星指尖都在發顫,他甚至懷疑林嬌的出現只是他臨終前的一縷幻覺。

    他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座房子,可反被抓住的指尖告訴他,是真的。

    “不怕嗎?”

    林嬌:“怕自己長大的太慢。”

    向天星:“林嬌,謝謝你。向天星答應你,從跨出這個房間的那刻起,就把所有陰霾都留在這個房子,從此,我張開雙手擁抱外面的太陽,活在陽光下。”

    陽光啊,照耀我吧。

    消殺我的陰霾,滾燙我的血液,炙烤我的靈魂。

    讓我留下熱烈的淚,將我所有融化,讓我維持打開的一切,輕輕擁住她的周遭,附在她的棉麻布衣上留下一絲溫暖的氣息。

    就陪久一些吧,再久一些。

    林嬌晃了晃手裏的鹹菜:“回家,吃飯。”

    林韜也醒了過來,將脖子上的鏈子乖巧地交給林嬌。

    林嬌指了下大門。

    林韜蹭蹭得爬上去再下來,一回生兩回熟,三人小分隊迅速逃離戰場。

    林嬌撿起一塊石頭:“給你看下神槍手的厲害!”

    說完對着玻璃一砸,砰的一聲響,他們甚至聽到有人打開了大門好奇的張望問詢。

    她拉着向天星:“快跑!”

    林韜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三人跑得恣意自由。

    林嬌一邊跑一邊轉頭對他笑:“向天星,我答應你。這種孩子氣的報復是最後一次,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至少解氣。我們都要長成很好的大人。”

    不和他們成爲一樣的人,比他們活得更好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報復。

    要不斷地提升自己,直至他們仰視你,夠不着你。

    是啊,她也才是個孩子,她在用她的辦法對他好,想爲他報仇,一刻也等不了,究其原因只是心疼。

    在他猶豫的時候,在他和她形同陌路的時候,她就一次次的來這裏踩點,有些事情想去做,不是因爲迫切的想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麼,只是做完自己心裏就踏實了。

    好像那個人的痛苦就能減少點。

    向天星被他感染:“會的,一定會的。”

    林嬌做了一個夢,在夢裏她睜開眼,頭頂上方是那個熟悉的監控,正對着她一下下的閃着紅光,她似乎看見了一雙雙嘲弄的眼。

    她迅速轉頭,果然牀的正對面是那個24h開着的電視機,她坐着看電視裏的她是俯視的角度。

    這個角度很神奇,她覺得自己瞬間變得弱小,像是一條可憐的毛毛蟲,活動範圍是這個透明的方盒子。

    只有當她們同時擡起頭看向攝像頭,她們才真的合二爲一,看不出區別。

    屋子外面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她在呼喊,她的頭髮因爲撕扯變調。

    “林嬌!快開門啊!我是姑媽。”

    林嬌一陣恍惚,她成了向天星。

    “林嬌!救救我!開門啊!”向雲用力的拍打着房門。

    林嬌起身來到門後,感受着她的力道:“我不會開門,因爲門就是你們鎖上的啊。”

    她疑惑的口吻中帶着笑意:“親愛的姑媽,你怎麼忘記了?”

    敲門聲停住。

    一轉眼,向雲已經到了屋內,她們躺在一張牀上,向雲臉上掛着淚,甚至在祈求:“帶我走吧,林嬌,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我前半生爲我哥活着,他卻頭也不回地拋棄了我。這是你欠我的,帶我走吧!”

    她側過身仔細地將這張臉的輪廓及溝壑細細的記在心裏。

    向雲急切地瞪大雙眼,那眼球隨時要掉出來,她一遍遍地唸叨帶我走吧。

    林嬌從這張發爛的牀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伸出手:“我帶你走。”

    向雲愣住:“怎麼走?有錢嗎?”

    林嬌抓住她的手拽到窗戶前:“跳下去,跳下去一切就解脫了。”

    向雲掙扎。

    林嬌搖頭:“放心,不會死,更高的我都跳過,這才二樓,頂多殘廢,姑媽,我要帶你走,就是爬我也要帶你爬出去。這是我欠你的。”

    她摁住向雲的頭在耳邊呢喃:“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這聲音來自地獄,向雲回頭看她,嚇出一聲慘叫。

    白光閃過,林嬌未着寸縷,眼前是李長髮還有許多不認識的臉,向雲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數錢。

    “我這侄女兒在城裏早就被玩爛了,送來的時候打過胎,你們放心玩。哦,對了。她會彈鋼琴,那雙手柔得很,叫起來也好聽,特別是鞭子抽在身上,會咬着牙哼。”

    林嬌站起身,脖子上的鏈子咔嚓作響,她在這些不屑貪婪的眼神裏直起脊背。

    斑駁的光影,虛弱的狗叫,猥瑣的笑聲讓她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不管是哪一種,她都要將這裏變成地獄。

    太吵了。

    她張開大口狠狠撕咬,牙被打碎也不鬆口,靠近的人被她用鏈子鎖喉。

    她用盡全力往前跑,脆弱的脖子被勒出血痕直至血肉翻飛。

    鮮血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她和向天星的區別在於,她從未體會過美好,只是被哥哥牽制着不能死,現在沒了約束,她就像是惡鬼爬出地獄,早就放飛自我大開殺戒。

    她一把火將這座房子點燃,赤身裸體地站在火前等待着身體一點點冷卻,爲什麼沒有走進那一場火?

    這世間還有什麼留念?

    此刻,她想起了向天星。

    她順着記憶往回走,走到房子後的那棵大樹停下。

    她伸出手輕輕放上去,擡起頭,想起向天星望向樹的一眼。

    她蹲下開始用力地扒,埋得不深,她挖出一個塑料袋,裏麪包着有零有整的兩百塊。

    她猛地驚醒。

    看見向天星手裏捧着棗子給孫韜看,小聲地教他說話。

    又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