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天人之體

    酒過三巡，桌上的各種肉也吃了一半。

    “砰。”法厄同落杯的聲音比剛纔更重了些。酒杯就擱在她面前，她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旁邊的灩秋和朱靈都愣神地看着她。

    “喂，她是不是喝醉啦？”朱靈聞了聞自己的杯子，“不對啊，這是能喝醉的嗎？”

    “哪有酒，未成年人根本就買不到酒的好不好，這是葡萄汁兌的風味酒精飲料。”灩秋壓着聲音說道，“這酒精度和酒釀一樣啊我們家過年給小孩喝的米酒都比這度數高。”

    “那我不也跟着喝醉是不是不太禮貌？”朱靈在面對朋友的時候展現出了面對祥瑞時沒有的高情商。

    “所以她怎麼啦？出去小半天就變成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我全程都在山上逗猴子玩呢，然後就聽見遠方‘轟！啪！轟！啪！’得，和封神大戰一樣。天上打得到處都是火球和光線。然後有一天白色的罡風突然升空，緊接着一大坨黑壓壓的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從天上掉下來，地上有個小太陽跟着一起點亮——然後就打完了。”

    “是商洛去打的嗎？”灩秋問。雖然她本人沒有參與戰鬥過程，只是配合商洛演了一出話劇。

    話劇結束之後，參戰的各方直接騰雲而去，她就開始在行動組的飛信羣裏圍觀全過程。

    “沒有呢商洛在家坐着根本就沒動，聽說他就坐在個電話亭裏頭打電話。都是旁人去忙活。臨走的時候還丟了200個錦衣衛在那裏掃地。”

    “嗯”灩秋想了想，“那既然是她打的，那她是不是中了什麼黯然銷魂掌了？”

    “沒聽說過有這種法術啊.等下，我打電話問問傅將軍好了。”

    “不用打了。”法厄同擡起了手，“不是因爲比鬥的事，是因爲我自己”

    她捻起了自己的一綹頭髮。

    黑色頭髮的末梢，是太陽一般的金色。這金色完全不同於蠻族的金髮，而是一種飽和度相當高，甚至看起來像是在自然發光的，太陽的金色。

    “我還在適應從半神之體跌落回來的過程是一些荷爾蒙在作祟，不用管我。一會兒就好了。”

    她捂着自己的左眼。指縫之中，有隱約有太陽的光芒在逸散出來。

    “等最後這麼一點消退下去，我大概就能恢復正常了.本來想讓商洛陪着我的。但是他好像很困。還好有你們在這裏。”

    “哇我見過的。”朱靈點頭道，“有時候見到我老爹喝醉酒之後，第二天早晨就這樣。後來他去閉關了，我們一年都未必能見到一次。他也是這樣哦，一直捂着額頭。”

    “不要把我說的和宿醉一樣啊”法厄同打起力氣辯解了一句，然後又消沉了下去，“好像不太對勁.左眼爲什麼消褪不下去。”

    “哈？”倆人圍了上來，“什麼情況？”

    “我的左眼，一直保持着半神的狀態，消退不回來了閉上眼睛還好。但只要一睜開眼，神的視野就會衝擊我的大腦，會看到許多我無法理解的東西。本來渾身都是神軀的時候倒是無所謂，現在只有眼睛是神軀，腦子好像處理不過來。”

    “啊啊！”朱靈忽然想了起來，“等下，我那裏有個好東西給你。我先問下，你戴眼鏡嗎?有度數嗎？”

    “沒有。”

    “好的，我讓人給你拿個平光的。等下啊。”

    過了不到十分鐘，外頭走廊上有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門口的服務生一臉驚悚的開門，隆隆揹着個包出現在門口。走到朱靈身旁，他丟下一副眼鏡就又出去了。

    “這是?”法厄同看着那眼鏡——眼睛的左眼被一塊紗布遮住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普通的弱視矯正眼鏡！”

    “.”

    “咳雖然很普通，但是說不定會有用呢。我小時候有點弱視，好像是屈光度的問題。醫生建議我每天遮蓋六小時。班上的同學說這樣非常帥，就像有神祕的力量被壓抑在了左眼裏頭一樣！感覺就像仙靈國的魔法公主一樣。”

    “換別人這樣做只會被當做獨眼龍吧。”灩秋搖了搖頭，“美少女就是不一樣啊。而且你不本來就是公主嗎？”

    “我上學時候用的是學名啦，就是朱靈，沒人知道我是誰。至於我的譜名，我自己都不太記得清了——總之，我那個魔法公主是假的，她這個是真的。我讓人帶了副化妝用的平光眼鏡，然後像我小時候一樣包了塊紗布。開來，法厄同你看怎麼樣？”

    法厄同將信將疑地戴上了眼鏡。普通的矯正眼鏡，把把普通的紗布遮在了她的左眼上，屏蔽了外界的視覺信息。

    紗布把整個左眼嚴嚴實實地遮擋在裏面。刺激消失後，來自超凡視野的不適感也隨之消失了。

    “.”她遲疑了片刻，“效果真是，出人意料地好。竟然一點感覺都沒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也經歷過這種事。”

    她看了一眼朱靈。這傢伙和她哥哥一樣，雖然看着不太着調，有時候甚至不太像個“人”，對奇怪的事情有莫名其妙地執着，但是在關鍵時候總是意外地靠譜。

    “我只有在過家家的時候扮演過這種‘魔法公主’啦。怎麼樣，還有什麼別的感覺嗎？”

    “感覺，一切正常。”她舉拳在眼前觀察了一下，“只用一隻眼有些彆扭，可能會給生活帶來一些不便。不過.這好像也可以讓我更加靠近真實。或許假以時日，我不需要再藉助日神之矛也能登上天人之階也說不定。”

    “誒？”灩秋從另一邊圍了上來，“我說，你這是道機啊！是道機！”

    “是嗎？這是道機？這不是創傷嗎？”

    “嗯”灩秋想了想，“從伱們那邊來理解的話，道機的本質就是成道的機遇，類型多種多樣，說是奇蹟也你這種道機的本質就像是‘聖痕’。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當上帝在你面前砌了堵牆，開個窗才能看見外面的風景。你現在可是在腦袋上開了個大天窗啦！對了，奇蹟用拉丁文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