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火燒城隍廟,被困懸崖,他是她的掌中之物!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桑桑必順字數:4527更新時間:24/06/27 01:38:38
    謝希暮轉醒時,眼睛綁了一條黑布,手腳都被麻繩捆着,能聽見樹葉沙沙聲,疾風呼嘯而過,很是凜冽。

    根據動靜,她判斷馬車快到山頂了。

    “夫人,快到了。”

    一個嗓音粗獷的漢子說話,謝希暮能感受到對方朝她的身上看了看,咽唾沫星子的動靜一同鑽進她的耳道。

    “饞了?”

    明慧不屑一顧的語氣響起,緊接着往謝希暮腰上踹了一腳,“想玩嗎?”

    漢子掃了眼美人,渾身都激動得起哆嗦,嘴上還是猶豫,“這……”

    “沒事,反正也要殺了的。”

    明慧冷冷笑了聲,看向前方,“那兒有個城隍廟,停下來,我在車上等你們。”

    謝希暮感到從頭到腳一陣寒意,隨後聽漢子連連致謝,馬車停下,她只覺天旋地轉,已經被擡到漢子的肩膀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倒在漢子肩頭,能根據感受判斷出此人身量高大結實,身上散發出一股酸臭的汗味,她從前在碼頭上做苦力的人身上聞到過。

    漢子將她放在地上,聽聲音,像是去壘起一個草垛,動作又急又快。

    “大哥。”

    漢子一聽這聲音險些嚇了一跳,轉頭看去,是女子發出來的。

    “你醒了?”

    漢子哼了聲,將草垛放好,轉而將謝希暮從地上拽起來,往地上摁。

    “慢着!”

    謝希暮聽得出附近沒人,那麼只需要解決掉這一個男人就行了。

    “大哥,能否將我眼睛上的黑布揭開。”

    漢子皺眉,一時沒說話。

    “大哥你放心,我只是怕黑,將黑布揭開我也逃不了啊。”

    聽了這話,漢子也覺得有道理,將她眼前的布揭開,露出一雙澄澈乾淨的水眸,極爲勾人。

    漢子果真生得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比謝希暮想象中還要強壯,就算是抵死反抗,只怕她連一成勝算都沒有。

    “果真是丞相府裏的姑娘,生得如此貌美,我這輩子也算值了。”

    漢子用力嚥下唾沫星子,伸手就去解謝希暮腰帶,女子卻直挺挺躺在原地,動也不動。

    “你、你不反抗?”

    這同他瞧過的那些話本子不同,女子遭遇侮辱,都會尖叫反抗,對方卻坦然淡定。

    “大哥,你想做什麼,就做吧。”

    謝希暮深吸一口氣,緩緩嘆了出來:“只求你辦完之後,給我一個痛快。”

    漢子一聽這話覺得稀奇,“你不是丞相府大姑娘嗎?不想活了?”

    她面如死灰,“丞相府…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

    見漢子一臉不解,女子像是死到臨頭了,什麼話都不藏着了,“你可知道謝識琅此人?”

    “你叔叔,當朝丞相。”漢子明顯是知道謝識琅是何人,但面上也未流露出過懼色。

    看來這也是個豁得出去的。

    “是。”

    女子枯形灰心,毫無求生之意,“謝識琅,我的叔叔,他…他愛我。”

    漢子詫異道:“什麼?”

    “就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她眼底浮現了一層紅意,“謝識琅將我養大,我視他爲親叔叔,他卻對我心生歹意,奪走了我的清白之身,還…還強迫我懷了他的孩子。”

    漢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傳聞中那個清風霽月的謝丞相居然這般荒唐,連自己侄女都不放過。

    “他想要逼我做他的小妾,我抵死不從,想來你也聽說過我並非謝家的血脈。”

    漢子點了點頭,不自覺陷入女子講述的故事中。

    “謝識琅爲了逼我就範,竟然尋到了我的親生父母還有兄弟姊妹。”

    “我實在不願意做出這等悖逆人倫之事,他就殺了我的父母,還有三個兄長,一個姐姐。”

    女子說到這兒,悲從心中來,淚流滿面,“就連我家養的那條大黃狗,還有我那癡傻如豬的妹妹,他都沒放過。”

    漢子聽了這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沒想到謝相如此瘋狂,“這、這簡直就是話本子裏說的強取豪奪。”

    “話本子?”

    謝希暮含淚望向天空,“我的這前半生,遠比話本子淒涼,現下我舉目無親,謝識琅那個殺人狂魔虎視眈眈,我這次來鎮國寺就是躲他的,他還放下狠話,要將我的心上人樑家公子先閹後殺。”

    漢子連忙看了眼自己的褲兜,放在女子腰上的手鬆開。

    “大哥,你我萍水相逢,可以告訴我,你爲何會走上這條路?”女子悲涼地看向他。

    漢子被這氣氛感染,唉聲嘆氣:“我本是村裏出生,來城裏尋求生路的,在碼頭找了份工,卻不料我那黑心老闆貪了兄弟們的銀子跑路,我們辛辛苦苦做了一年的工,最後什麼都沒有拿到。”

    女子聽得認真,無形中也給漢子一種莫名的鼓舞,“我對這世道實在失望,便想當草寇,你就是我接到的第一單。”

    “就算是當寇賊,我也要世人知曉,我雨水村木頭,是塊硬骨頭,誰若是欺負我,我一定要報復回去。”

    “等等。”

    謝希暮蹙眉,“雨水村?”

    “姑娘知道那地方?”漢子訝異。

    她點頭,“你可知道石頭和阿花?我是他們的朋友。”

    “你是表兄表嫂的朋友?!”

    漢子連忙後退,“我就是石頭的表弟,木頭。”

    謝希暮就算前頭是做戲,此刻也是真的驚訝了,忙道:“我前陣子剛從你表兄家回來,他如今還是靠打魚爲生,和你表嫂日子過得挺幸福的,你……”

    木頭神色倉皇地癱坐在地,一連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我、我……”

    “木頭兄弟,謝識琅這個人心狠手辣,我先前不認識你,才想讓你直接殺了我,但如今知道你是石頭的兄弟,我便不能這樣做了。”

    謝希暮看得出這人不是真壞,故而一臉正色,“謝識琅視我如命,若是知道是你殺了我,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將你趕盡殺絕,說不定,還會連累石頭和阿花。”

    “表兄表嫂……”

    木頭白了臉,連忙起身去解她腕上的繩子,“姑娘,你快走。”

    謝希暮手腳上的麻繩鬆了,木頭扶她起來,又猛地想起來,“不行,那明夫人帶了我好些草寇兄弟,我放了你,但那些人可不會願意。”

    謝希暮聞之一頓,“她帶了這麼多人……”

    木頭連連點頭,“不止,通往這兒的山腳還有一幫子人蹲着,就是怕您跑了。”

    看來明慧當真是要致她於死地。

    “我知道了。”

    謝希暮思忖良久,隨即看向腳邊的草垛。

    這座城隍廟雖然破爛,但因爲山中有鎮國寺和山神廟,有人還是會來此處上香。

    供臺上,有幾根香火嫋嫋泛起青煙,將謝希暮的臉龐包裹起來,成了一層看不透摸不着的霧。

    “木頭!”

    “木頭!”

    城隍廟外傳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帶着不耐煩地催促:“還沒好啊?弄弄完事得了,到時候咱兄弟幾個去窯子裏逛逛,別耽誤了主子時辰。”

    “……”

    裏頭沒有任何動靜迴應。

    “木頭?”

    男人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答應。

    “木頭?我進來了。”

    男人正要往裏頭進,木頭連忙答:“快了,快了,穿褲子呢。”

    男人聽了這話嘲笑,說着往地上啐了口:“你這小羔子,這般要臉面?當真以爲自己是啥黃花大姑娘,人家稀得看。”

    木頭又沒回話。

    只是沒過多久,男人忽然嗅到了一陣不同尋常的燒焦味。

    “木頭?”

    “木頭!”

    男人連忙探進去腦袋,頭頂一根橫樑被燒斷狠狠砸在了他腳邊。

    “啊!”

    城隍廟內傳出的慘叫聲將外頭守着的幾個草寇全吸引了進去。

    明慧撩開車簾,只見城隍廟上頭冒出一陣熊熊黑煙,燒得厲害。

    “謝希暮呢?”

    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到那個女子。

    若是死了倒好,沒死逃走了就麻煩了。

    派人進去查看了一番,不僅謝希暮沒瞧見,連最初跟着她進去的那個漢子都消失了。

    “快給我找!”明慧大發雷霆。

    有草寇急忙道:“山腳下我們讓人給守着了,要不咱們去山頂上找?”

    明慧一幫人往山頂追過去,乘的是馬車,在林子裏轉了一圈都沒瞧見,天色都暗了下來,明慧心道不好,正要掉頭去山腳下找,卻被頭頂懸崖的一點火光吸引了視線。

    “人在那兒!”

    “快去!”

    明慧認出拿着火衣求救的謝希暮,帶着人火急火燎往懸崖上趕。

    果不其然,人就在懸崖上待着。

    “呵。”

    明慧瞧謝希暮身上完好無損,嗤笑道:“有點本事,那個男人呢?”

    “他啊?”

    謝希暮想了想,聳了聳肩,“不記得了。”

    明慧眯起眼,衝手下擺了擺手,“你們在原地待着。”

    女人上前,一步步逼近站在懸崖邊緣的謝希暮。

    “沒想過吧,自己最後還是落到了我的手裏。”

    謝希暮神情倒是從容,“倒也不是沒想過,那個尖尖,是你派來的人吧?”

    明慧擡眉,“倒是聰明,不過你聰明得太晚了,要知道,做好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謝希暮靜靜地看着對方,“誰說我做好人了?我這輩子最討厭做好人。”

    明慧以爲對方是在嘴硬,表情不屑,“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喜歡謝識琅?”

    謝希暮歪着腦袋,倒是有些好奇。

    “不。”

    明慧搖頭,“是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該殺了你。”

    若非她一再心軟,謝希暮不會張狂到這個時候,還將她害成這樣。

    “你總是將所有事情都怪在我頭上。”

    謝希暮無奈嘆了口氣:“明慧,是你總想爲非作歹,才會落得如此境地。”

    “分明是你害的我。”明慧咬牙切齒。

    她擡眉,“你不害我,我怎麼會害你呢?不對,這個應該叫反擊。”

    “謝識琅不在,你終於承認了?不裝柔弱,裝善良了?”

    明慧寒笑:“若是他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覺得他還會這樣對你好嗎?”

    “爲什麼你們都這麼說?”

    謝希暮面上的神情很淡,眼底的神緒穿透人心,“你當真以爲他不知道嗎?”

    明慧笑容一僵,“你說什麼?”

    “左右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我也沒什麼好瞞着你。”

    謝希暮重新挽起笑容,“在你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的時候,在你處心積慮想要做上丞相府的主母之位的時候,在你想他想得夜不能寐的時候。”

    “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謝希暮擡腳,走到明慧的面前,一字一頓輕聲道:“他抱着我,在牀上糾纏不清,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耳鬢廝磨,好不快活。”

    “你們!”

    明慧怒目圓睜:“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蕩婦!不要臉的賤貨!連自己叔叔的牀都爬。”

    “蕩婦?賤貨?”

    謝希暮溫溫柔柔笑了兩聲,擡手捏住明慧的下巴,“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什麼比不過賤貨、蕩婦?你信不信,就算你將衣裳都脫得乾乾淨淨,跪在謝識琅身邊舔他的腳趾頭,他都不願意多看你一眼。”

    明慧氣得嘴脣都在哆嗦,腦子裏唯一的念頭便是將謝希暮碎屍萬段。

    “因爲…你卑賤。”

    “我卑賤?呵。”

    明慧氣急敗壞,“我乃是當朝皇帝親封郡主,我爹爲大趙立下赫赫戰功,就算如今我落魄了,也比你這個來歷不明的野種強。”

    “野種……”

    謝希暮沉吟了聲,“往日你們這麼說的時候,我從未反駁,但是如今我要跟你說一句實話,也是唯一一句,我知道我的身世。”

    明慧微頓,琢磨不透地看着對方。

    “你的好姐妹,樂安,頂替了的那個位置。”

    謝希暮靠近明慧耳側,熱息吹得女人渾身一抖,“是我的。”

    樂安頂替了的位置,是謝希暮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樂安…是縣主,乃是太后收養,念在她與嫡公主同年出生,故而心生憐愛留在了身邊撫養,故而……

    明慧驟然擡臉,“你是……”

    “你瞧,我早在很多年前就說過了,謝識琅不會喜歡你的,因爲我哪裏都比你好,有我在,你永遠都是最卑賤、最低下的存在。”

    “跟我爭,你也配?”

    女子在明慧耳邊笑了起來,夾雜着懸崖最冰冷的風,盡數灌進明慧的身體。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謝希暮如何會是……

    “明慧啊。”

    對方像是嗟嘆,捧着她的臉,笑容裏全是輕蔑,“只要有我在的一日,謝識琅永遠不會多看你一眼,就你這種爛人還想當丞相府主母,還想與他並肩而行?”

    “癡人說夢。”

    謝希暮仙姿玉容的勾人面龐,此刻佈滿了張揚的笑意,朱脣微張,吐出的字詞全然成爲明慧噩夢般的存在:“他,是我一個人的掌中之物。”

    馬蹄聲在懸崖外響徹,震動山谷。

    明慧尖叫着衝了過來,一把推向謝希暮,“你這個瘋子——”

    謝希暮向後一倒,腳邊滾動的碎石盡數跌下懸崖,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