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開荒牛

    “沒有問題啊。”江華大包大攬的說道：“我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嗎，如果要辦公司，缺錢可以直接來找我。”

    陳春賢笑着說：“畢竟是真金白銀的往外拿，我還是再問你一下比較妥當。”

    “無所謂，反正也沒幾個錢，你讓他們準備好自己創業的計劃書，只要我這裏通過了，立刻撥款。”

    陳春賢把手一攤：“我就說嘛，你不可能無條件的就掏錢。”

    “廢話，貸款你還要準備材料呢，你們的研究院的精英都是從一個象牙塔鑽進另一個象牙塔，你確定他們會做買賣嗎，我不得幫他們把好關吶。”

    陳春賢敲敲桌子：“哎，你這個樣子我才能放心，你越看重你的錢，我越不擔心我手下這幫人創業，你要是隨便的就撒鈔票，我絕不會讓他們接受你的錢的。”

    江華突然回過味來：“你剛剛那麼傷感，不會是套路我的吧，我怎麼感覺你像是老父親不放心兒子出去闖蕩啊。”

    “他們從出學校門開始，就被我招進來做研究，這麼多年了，跟我的孩子也沒什麼區別，現在翅膀硬了，要出去飛了，我當然不放心啊。”

    江華搖搖頭：“他們都是聰明人，沒有這個本事和魄力，他們也不敢出去單飛呀，都跟了你這麼多年了，你也要放心，要相信他們都是人才，一生的本事，你應該怕他們發揮不出來才對。”

    陳春賢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對江華說道：“算了，一客不煩二主，我把他們喊過來，你跟他們講一講該怎麼做生意。”

    江華笑着說道：“你這就不合適了，讓我出錢，還要讓我出力，資本家看見你都得流眼淚啊。”

    陳春賢說道：“誰讓你不是資本家呢？”

    電話被撥通了，陳春賢對着那邊說道：“江華同志在我這裏，你們這些個翅膀比較硬的可以過來了，好好跟人家請教請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不然生意做賠了，我可沒錢貼補給他們。”

    陳春賢擱下電話，沒一會兒的功夫，屋外涌進了五六個人，有人穿着夾克，還有人穿着中山裝、大棉襖，唯一相同的是，每個人手裏捧着一個小本本。手上拿着一支鋼筆。

    看見，一個個熱情的打招呼：“江華同志，你好啊。”

    “過年好啊，江華同志。”

    這幾個人圍着江華坐下，然後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向江華。

    陳春賢不客氣的說道：“行了，你可以跟他們說道說道了，這開公司、做買賣到底有什麼講究？”

    江華無奈的說道：“你這讓我從何說起？”

    “該從哪裏說就從哪裏說。掰開了揉碎的說，好歹都是咱們種花家第一代計算機人，你也不希望他們的事業剛開始就折戟沉沙吧。”

    江華拍拍大腿：“啊。既然你們陳所長讓我跟你說一說，那我就說一說唄。”

    “首先，先給你們潑一盆涼水，萬事開頭難，中間難，後面更難。”

    陳春賢點點頭：“聽聽，這可是過來人的心得，不要總以爲辦個公司有多容易，在我這研究所裏，好歹你能旱澇保收，出去做買賣，弄不好賠的你們內褲都沒了。”

    江華轉過頭問陳春賢：“你究竟是支持還是不支持啊？”

    “我這不是順着你的話說嗎？”

    江華笑着說：“我只是告訴他們。創業艱難。還沒到你那份啊，剛開始就跟人家說破產。”

    陳春賢擡擡手：“你講，你講。”

    “當然了，你們所長說的也有道理，兵法有云，未慮勝，先慮敗，而我爲什麼說萬事開頭難呢，因爲咱們的計算機產業起步，比醜國要更加的艱難，爲什麼？因爲咱們窮。”

    有人問道：“難道就沒有出路嗎？”

    “當然有，我現在不是辦起來了嗎，我負責的半導體公司目前爲止很賺錢，但是我主做的是對外貿易，而你們要做的是對內，所以你們將來的處境比我要更加艱難。”

    有人說道：“咱們不是有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嗎？”

    江華無奈的說：“雖然不想提，但是不得不說，咱們先富起來的這羣人中，大部分從事的是低技術含量的，根本用不着電腦，至少目前爲止用不着，所以即使你們把電腦搞出來，你們目前爲止的主要客戶仍然是學校、科研系統與大型大型企業，而他們可能更偏向於從國外進口吧。”

    陳春賢插嘴說道：“應該不至於這麼舉步維艱吧。”

    江華把兩手一攤：“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生存環境不在國內，你讓我給他們講，其實我講不出花兒來。”

    “那你就講做買賣要注意什麼？”

    江華更無奈的說道：“這我就更沒法兒講了，咱們國內的技術比人家差，生存環生存環境比人家更差，因爲咱們對知識產權很漠視，無論你是做軟件還是硬件，只要你發財了，肯定會有一大堆人在後面跟風，所以你們心裏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

    陳春賢皺皺眉頭：“江華同志，你就不能跟他們講一些個讓人高興的事兒嗎？”

    “那我也得知道啊。”江華哭笑着說：“我不知道你們研究方向是什麼，但至少你們敢勇敢的跨出這一步，你們作爲開荒牛，也許開始會非常的艱苦。只要勇敢的邁出一步，以後的你們的路會越走越寬的，因爲你們面前是一大片等待着你們耕耘的沃土。”

    也許前面的話真的把他嚇到，但是最後一句話，江華說的，有一大片等待着他們耕耘的沃土，頓時讓這些人精神振奮。

    他們這既然敢作爲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勇氣自然是不缺的，缺少的也許只是一個鼓勵，或者是一個指引方向的指示牌而已。

    下首一個眼睛兄合上筆記本說道：“就衝您這一句話。這公司我創定了，一大片等待開荒的沃土，我就不相信，我會死在開荒的半道上。”

    有一個就會有兩個。其餘人本來還有些畏懼的目光，此刻也變得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