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 小人

    “這一年，又招了不少人，十五個吧，都是在紅星廠裏混不下去了，可是也得養家湖口啊，只能自己找轍了，手藝都還不錯。”

    “還得是你管理的好啊。”江華笑着說：“這一年到頭的，累着了吧，又要生產，還要管理，實在不行，你就專心一門。”

    “沒事。”奎勇不在意對擺擺手：“我現在很少親自去生產，要不是這一次。實在要的急，我也不會去加班加點的生產，等我那個新機牀買到家以後，也就沒那麼多事兒。”

    江華鄭重的問道：“那些自動機牀好像要編程的，你會不會啊？”

    “我哪會啊？”奎勇打了個哈哈：“不過沒關係，我已經跟京城大學機械專業的一個研究生說好了，我每個月給他一千塊錢，只要他願意兼職做我們的技術員就行。”

    “看樣子，你準備很充足啊，得，那我就不過問了，你奎勇這輩子主打一個穩字，我操心實屬多事兒。”

    “穩個屁。”奎勇笑道：“我也就是娶了媳婦生了娃之後才穩當下來，以前我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

    “是啊，你膽子多大呀？先農壇的事兒，我好不容易把你給擇出去，好嘛，你自己有一頭扎進去，要不是我跟鍾躍民及時趕到，你丫現在就是墳頭草已經在高兩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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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勇想想以前的事，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

    “這事別說自己現在想，當時第二天我都感覺到後悔，想起來都後嵴樑都書冷汗。”奎勇笑着說：“現在想來呀，那時候真是傻大膽兒，還信奉什麼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

    江華擺擺手：“這就叫往事不堪回首，別回想，越回想越覺得那時候自己太特麼傻了。”

    兩人喝的迷迷湖湖的，一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門口曬太陽，捧着一杯茉莉花先聊起來。

    這時候衚衕裏開進一輛菲亞特126p，仗着鞋盒子大小，也只有這種車能開進來，還不影響街坊鄰居通行。

    車門打開之後出來一張鞋拔子裏，奎勇瞥了一眼，笑着說：“這貨可有日子沒見了。”

    “誰啊？”江華轉過頭問道，這時候他也看清楚來人是誰了。

    “就是那個當初跟你犯橫的許大茂。”奎勇樂呵呵的說：“當初你沒告訴我他找你麻煩，後來我尋找機會，把這小子兩個膀子都給掰脫臼了，有一段時間，這小子看見我，就跟老鼠看見貓一樣。”

    “不值當跟他生氣，他完全就是癩蛤蟆上腳面，嚇不死人，噁心死人。”

    “這話倒對。”奎勇點點頭說：“聽說這小子也是狠人，靠出賣自己的老丈人上位的，不過後來好像被李主任整走了，他現在都西裝革履的樣子，這是又混成人了。”

    許大茂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帶，然後彎腰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腳上那雙能映出人影的皮鞋。

    直起腰來之後，他也看見李奎勇了，邁着四方步走到奎勇面前，趾高氣昂的說：“吆，這不是鉗工李奎勇師傅嗎，今兒沒上班，紅星廠現在一個月能給你開幾個子兒啊。”

    “怎麼着？許大茂，跑我明天來炫耀啊。”奎勇皮笑肉不笑的說：“討人嫌的玩意兒，忘記當初我是怎麼把你的膀子給掰斷的。”

    “有能耐你現在動我一個試試，我保準把你送進派出所。”許大茂有恃無恐的說道：“哥們兒，現在是有錢人，是人上人，你算什麼玩意兒？”

    “有錢人？”奎勇哈哈大笑：“確實像個有錢人啊，不過有錢歸有錢，但你是不是人我就不知道。”

    “哥們兒現在一年十幾二十個，你見過這麼多錢嗎，傻老帽兒。”

    奎勇點點頭說道：“沒見過，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忘記疼了嗎？”

    奎勇的話讓許大茂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許大茂有個優點，就是記仇，自然不會忘記當初的痛苦。

    “李奎勇，你少囂張。”許大茂怒罵道：“當初要不是韓進護着你，我早把你辦死挺了，現在韓進早退休了，我看誰還能護着你。”

    奎勇哈哈大笑，他笑着對江華說：“我是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年輕的時候傻，沒想到這貨是一直傻到現在。”

    奎勇擺擺手說：“許大茂，我也沒工夫跟你打哈哈，你要耀武揚威回你們自己院子，我不吃你這一套，傻柱吃你這一套。”

    許大茂以爲奎勇服軟了，指着奎勇說道：“今兒，我就是回來收拾傻柱的，奎勇今兒先放你一馬，以後見着我規規矩矩的，要不然有你難受的。”

    說完，許大茂轉身就準備走，江華笑着說：“奎勇，你這脾氣收斂不少啊，這就認慫了。”

    “誰有空理這個大傻子啊，賺錢最重要。”奎勇笑眯眯的說：“明兒你趕緊把錢拿過來，買設備這事兒可耽誤不得。”

    許大茂把奎勇的話聽了一個全，這事兒跟錢有關係，他立刻換了一副笑臉轉過身來。

    徐大許大茂諂媚的說道：“沒想到幾年不見，奎勇你是鳥槍換炮，出息大了，想買設備你找我呀，我現在專門就做貿易的生意，保證你能給你找到又便宜又好的設備。”

    “找你？”奎勇搖搖頭說：“實話實說，許大茂，我信不過你，你這滿嘴跑火車，再加上以前還出賣過自己的岳父，沒事兒都應該離你這兒遠着點兒，更何況有事兒？”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是歷史的錯誤。”許大茂解釋道：“現在我專門做貿易的生意，一年十幾二十個都是這麼賺的，買設備這事兒你交給我就放心吧。”

    “哈哈哈哈。”奎勇大笑着說：“放心個屁，不是我瞧不起你，我是要跟小東洋買設備，十萬美元的設備，你有這關係嗎？”

    許大茂笑得更燦爛了，十萬美元，那是多大一筆錢啊，放到黃牛手裏轉一圈，那不賺翻了。

    “當然有這關係了，咱現在就從國外進口電視機，走的是津門口岸，你把錢給我，一個月之內，保準給你辦的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