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初下鄉

    石川村事先收拾好了兩孔窯洞，這就是以後江華他們的家了，把他們送到窯洞，支書放下東西，叮囑了一聲明天早點起，要上工的，就轉身離開了，只是那個背脊，感覺又彎了一些。

    七男三女把自己的鋪蓋行李收拾好了，齊聚男生這邊，以後大家要一個鍋裏攪馬勺了，少不得要互相認識一下。

    男生這邊有個特殊情況，寧偉這個小家夥也跟來了，鍾躍民擁着寧偉這個小家夥。

    “咱們這個點兒七男三女，真的是狼多肉少啊。”

    一個女生毫不猶豫的懟道：“流氓。”

    鄭桐笑了起來，附和着說：“鍾躍民你這人掛相，你這裝好人都裝不像啊，這位姑娘，你可真是慧眼啊，一眼就看清楚他的本質，沒錯，他就是個流氓。”

    “你也不是好東西。”

    周圍人都笑了，江華拍拍手掌說道：“好了，不要鬧了，以後大家就是一起共事的同伴了，互相介紹一下吧。”

    鍾躍民一指鄭桐還有江華說道：“我叫鍾躍民，這是鄭桐，還有江華，我們仨都是育英學校的，江華是我哥。”

    一個女孩子站起來說：“我叫王虹，R大附中的，你說江華是你哥，怎麼你們不一個姓啊。”

    江華笑着解釋：“我父母犧牲的早，被他父親收養，從此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大夥兒聽到犧牲這個詞，都明白了一些，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用這麼高尚的字眼的。

    鍾躍民不好意思的說：“本來我哥是可以去當兵的，但是爲了我放棄了名額。”

    “真義氣。”一個男生站起來說：“我叫曹陽，石油附中的。”

    “李萍，翠微路中學。”

    “趙大勇，北安河中學。”

    “錢志明，HD中學的。”

    那個唾棄鍾躍民的女孩子合上手裏的書本說道：“我叫蔣碧雲，師大附中的。”

    鍾躍民拉過小寧偉：“這是小寧偉，是個苦孩子，來寧偉給大家鞠個躬，以後大家多照顧。”

    說完鍾躍民按着寧偉的腦袋，給屋裏人鞠了個躬。

    鄭桐這時候說道：“我剛剛看了，分給咱們的糧食，不管怎麼吃，那肯定是不夠吃到麥收的。”

    王虹和曹陽異口同聲的說：“那我們就需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其他人也都點頭表示贊同，唯有鍾躍民大大咧咧的說道：“有就吃個飽，沒有的時候再去想辦法。”

    三個女人同事對鍾躍民露出鄙夷之色，現在的女孩子從小就接受持家之道，鍾躍民這種想法那就是典型的敗家子。

    江華從他背後給他的後腦勺一記猛擊：“你這是想蛐蛐罐裏養王八，越養越抽抽，還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啊，忙時吃幹，閒時喝稀，這是莊稼人的老祖宗定下的，都跟你似的，還談什麼備荒啊。”

    鍾躍民把手指了一圈說道：“哥，你看看，都是半大的孩子，吃飽了沒半個小時就得喊餓，這要是吃不飽，還不餓出個好歹來啊。”

    江華沒有回答鍾躍民，顧左而言他的說道：“蔣碧雲同志，請把你手裏的東西舉起來。”

    蔣碧雲此時也有點懵，但還是很配合的把手中的東西舉起來。

    江華指着說道：“那是書，是知識，咱們是有知識的青年，我們來接受艱苦的鍛鍊是一方面，也要用自己學習的知識去幫助貧苦的農民兄弟們。”

    蔣碧雲率先鼓掌，她不由得對江華是另眼相看，這簡直就是鶴立雞羣啊。

    江華總結着說道：“咱們來一趟農村，不僅僅說是要接受吃糠喝稀的鍛鍊，同時還要幫助農民兄弟們吃飽肚子，達到共同進步，這也是領袖讓我們來農村的目的，不可辜負了。”

    “說得好！”

    “贊同！”

    “同意！”

    全員贊同，或者說已經大家的意志洶涌澎湃，所有人都急切的想要做點什麼，雖然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江華伸出一隻手：“五天時間，這五天咱們除了幹活，多在村裏看看，有什麼想法記下來，五天之後咱們集中討論。”

    今天的夜談會到此結束，總的來說非常成功，大家也都認識到了江華，這是個有主意，而且很正直有理想的人。

    第二天一早，大家夥拖着疲累的身軀起牀，不是因爲平時養尊處優，實在是前些天在路上累着了，一路上風塵僕僕的，所有人都精疲力盡了。

    常支書站在糞堆上，敲着手裏的鐵板，嘴裏用濃郁的西北話喊道：“上工了，上工了，都快着點，給自留地幹活一個個跟兔子似的，給隊上幹活都跟瘟雞似的。”

    常支書把身邊堆着的農具分給十個青年，這些都是集體的東西，所以他特地囑咐了青年們，幹活都仔細點，可不敢弄壞了。

    常支書其實現在心裏邊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一方面，他有愧，他把上級分配給青年的糧食壓下來一半，用於資助村裏的光榮孤寡；另一方面，他擔心，這些小青年都是從京城來的，肯定不會種地，村裏就這點土地，少收一點兒都要心疼，可別讓這羣小子給禍禍了。

    “今天，額給你們派個好活，把肥料運動地裏去，可以用驢車拉着走，不費勁。”

    其餘人還在東張西望，肥料，什麼肥料，擱哪了？

    江華和鍾躍民已經把自己手裏的鐵鍬插進糞堆裏，瞬間一股上頭的味道升騰而起，這倆人又準備，屏住了呼吸，其餘人可沒有準備，當時眼前就黑了。

    鄭桐破口大罵道：“鍾躍民，你大爺的，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好傢伙的，我都快冒金星了。”

    鍾躍民剷起一鍬堆肥，扔到驢車上，得意的說道：“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這可是好東西啊，我這是讓你們全身心的感受一下。”

    其餘的男生也不是吃素的，除了寧偉和江華，四把鐵鍬揚起，一陣陣惡臭朝着鍾躍民飛來，他身邊三米之內是瞬間清空了。

    鄭桐放肆的大笑着說：“你丫也嚐嚐好東西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