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在路上

    看着江華莫名其妙的笑，鍾躍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只能腦補，也許是因爲成功撤離，沒讓人抓住才開心的吧。

    倆人來到菜市場，正好聞到一股麪條香味，肚子也正好咕咕叫，中午的時候忘吃飯了。

    於是倆人心安理得的吃起炸醬麪來，這時候HD圖書館革委會的人開始巡邏了。

    打開了藏書室的大門，四五個人大搖大擺的走着，最後一個女的突然說道：“我怎麼覺得有些書架上的書少了。”

    “不會是有人偷書吧？”

    幾人開始檢查去，那女人又說了：“書真少了，這一排書架都是醫學書籍，可是我親手擺上去的，最起碼少了五分之一。”

    “完犢子，趕緊看看小偷還在不在？”

    幾個人圍着圖書館裏裏外外找了個遍，也沒發現小偷。

    最後在牆角，幾個人面面相覷，女人問道：“要不上報領導吧！”

    巡邏的領頭罵道：“報個屁啊，巡邏、看守都是我們的責任，最後這個過兒還得落在我們頭上。”

    女人問道：“那書沒了怎麼辦？”

    “涼拌，這裏領導也不清楚這裏的情況，丟了就丟了吧，大家夥都守口如瓶，只要我們不說出去，那就是一切如舊。”

    “好。”

    “沒問題。”

    見其他人都同意，女人也怕丟了工作，於是也同意了下來。

    江華和鍾躍民提心吊膽的來了一趟，最終在這些人心懷鬼胎的處理下，抹除了一切痕跡。

    鍾躍民抹抹嘴，由衷的讚歎道：“這炸醬麪真香啊。”

    一說起這個就來氣，江華沒好氣的罵道：“滾蛋，人家都是醬拌麪，好傢伙的，擱你這直接就面拌醬，我的炸醬都讓你擓了一大半，你也不怕齁死。”

    鍾躍民不以爲恥的說道：“小碗幹炸，上好的五花肉和香菇，就得這麼重口才夠味兒。”

    兩人取好車回家，也不騎就這麼推着，當是消消食兒了。

    回家之後，鍾躍民躺在沙發上，胳膊搭在腦門上，突然說道：“在圖書館的時候，我覺得一點兒也不緊張，怎麼現在反而有點後怕了。”

    “知道怕是好事，無所畏懼的人終將失去敬畏之心，沒有敬畏之心，那是很可怕的。”

    江華從自己那個挎包裏把鍾躍民的書換給他，準備還拿出一本書遞過去。

    “這本書很適合你來看，但就是因爲適合你看，所以它是禁書，毒性極大。”

    “在路上。”鍾躍民不解的問道：“書名怪怪的，講的什麼？”

    “講述了嬉皮士的生活態度，講述了冷戰背景下，一部分蔑視權威者的精神信仰，講述了一種與正統社會格格不入的個性追求。”

    鍾躍民來了興趣了，這種生活態度很吸引他，儘管他並不知道嬉皮士是什麼，因爲當時的種花家還是比較封閉的，根本不會讓這種猶如毒草一般的思想溜進來。

    江華的說法引起了鍾躍民的興趣，緩緩地打開書頁，沒有兩頁紙，鍾躍民就被吸引了進去。

    江華回到自己的臥室開始寫寫畫畫，鍾躍民就在外間全神貫注的看書，夜深了，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卻打不破這世界的安寧。

    臥室的檯燈早就熄滅了多時，但是客廳的燈光一直沒有熄滅，能斷斷續續聽到翻書的聲音。

    大早上起來，江華穿好衣服，就看見鍾躍民仰面躺在沙發上，雙目失神的盯着屋頂。

    江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鍾躍民無神的說道“別碰我，我這看了一晚上的書，衝擊有點大啊，讓我緩緩神。”

    江華也就不理會他了，走到院子裏開始晨練，呼呼的出拳聲吵醒了鍾躍民，他坐起來，饒有興趣的看着江華一招一式的練着自由搏擊的基礎招式。

    等到江華出了一身透汗，鍾躍民問道：“爲什麼資本主義的醜國，會出現這種自由的思潮，這種灑脫的生活方式太特麼適合我了。”

    江華一邊用涼水擦着身子，一邊說道：“可惜和咱們種花家傳統的人文道德觀念相悖，每一種思潮都不是無緣無故的誕生，必然植根於某種文化和時代背景，這種嬉皮士的思想正是基於醜國茲油冥煮論和冷戰背景下誕生的，他們之所以蔑視權威，之所以暢談哲學和文學，其實是他們對於未來很迷茫，希望通過思想的碰撞，來找尋自己的精神信仰。”

    “那爲什麼我又這麼推崇這種態度了？”

    “因爲你也迷茫，我無法肯定你會一輩子在路上，還是一時在路上，這取決於你什麼時候能夠找到自己的價值。”

    鍾躍民看着一身健壯肌肉的江華，想了想問道：“你不迷茫嗎？”

    “我對未來充滿信心，爲什麼會迷茫，也許我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幹些什麼，但是我確信種花家未來會很好的，會實現偉大的復興。”

    鍾躍民笑了，自嘲式的說“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信心，我怎麼就沒有？”

    “你我的父親，鍾山嶽同志，青年參加革命，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迷茫過，所以你要好好學學他，學學什麼叫樂觀的革命精神。”

    “你的意思，我很悲觀了。”

    江華乾脆的搖搖頭說：“不知道，也許你的嬉笑怒罵是掩飾你悲觀的面具，雖然我將這本書推薦給你，但其實是覺得這本書並不可取。”

    鍾躍民笑着說“你說這本書適合我，又推薦給我，回頭告訴我這本書不可取，你這是希望你弟弟走邪道兒啊。”

    “種花家的古人也有過這種迷茫，春秋戰國，大爭之世，有識之士看不到天下太平的希望，他們一樣的遊歷天下，一樣的思想碰撞，於是有了百家爭鳴，但是唯獨沒有嬉皮士這種遺世而獨立的態度。”

    鍾躍民好奇的問道“爲什麼我們的先民沒有這樣。”

    江華自豪的說“境界不一樣，我們的祖先以天下爲己任，除了想之外，他們還會去做，去積極的用自己的思想去拯救世人。”